风挣念了一个住址及房间号码给他。“这是我住的饭店,我有台手提电脑放在房间里,你能帮我带来吗?”“好。”他自是欣然接受她的请托。
“谢谢你,钥匙我放在房间的抽屉里,你回去时再拿。”好些天没有和委托人联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或许她该承认此回的失误,她不想再逞强了。
神出静静地离开病房,他的心底有种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莫名情绪在蠢蠢欲动,他很少见过像风挣这样独立坚强的女孩,她给他的感觉……很怪,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风挣是否是喜欢上神差了?神差的温柔体贴一向令人难以抗拒,只是……凤挣与神差……不太妙啊!
一个星期后,谷堂堂内“玉皇,您什么时侯到台湾的?怎么不通知一声好让属下们好好招待您呢!”谷堂堂主杜保云迎上前来,面对神出突来的造访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神出对杜保云的打恭作揖视若无睹,环顾了堂内数十名尾随在杜保云身后的弟兄一眼,“看来你们令天恰好有聚会喽!”“是啊!是啊!玉皇您来得正是时侯,我和弟兄们正打算到外头去喝一??,顺便听听他们对堂内的建议,玉皇您也一道来,很多弟兄都没有见过您。趁此机会也好介绍的弟兄们认识。”杜保云的口吻无形中早巳以主人自居而不自觉,老练狂妄的眼神掠过神工及鬼使,无意做任何礼貌性的招呼。
鬼使扬起吊诡的笑容,没将他的自大放在心上。
神工则是冷冷地睇凝着整个局面。
“我想谷堂在你的管理之下运作得十分正常顺畅。”神出优雅地坐到皮椅上,王者的风范充斥在他的举手投足中。
“不敢当,玉皇您过奖了。”杜保云过于谦恭的态度更显做作。
神出扯了扯唇角,棕眸直直地锁定杜保云奸邪的笑脸,“总部给你们的福利及权利不够好吗?”“玉皇,我不懂你的意思。”敛起笑容,杜保云老奸巨滑地装蒜,企图蒙混过关。
“真的不懂?”神出的眼神霎时犀利如刀,“无妨,给你一点提示好了。”不消神出指示,鬼使配合度十足地自西装外套的口袋内拿出一台小型录音机。
“仔细听哦。”鬼使提醒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来格外诡异。
杜保云的声音自录音机里传出——“各位弟兄,你们跟着我杜保云也好几年了,我想各位也都有个不小的困惑——为什么我们谷堂要受制于天堂风云一大堆繁琐的规范,对不对?
“所谓黑社会就要做黑社会该做的事,毒品不能卖,枪械也不能走私,违法的事情不能干,那何不干脆开个慈善机构算了,你们说有没有道理?”“卡!”鬼使切断录音播放,一股胶着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啪!啪!啪!”神出赞赏的拍着手,“保云堂主,你的建议不错,我会考虑考虑的。”“玉……玉皇,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杜保云急着撇清关系。
“哦?”语音微扬,神出兴味盎然地瞟着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他可算得上是他的知己了!
抬手擦掉额上的汗,杜保云嚣张的气焰已不复见,“我……我的意思是堂内也而要收人,而卖毒品及走私枪械是堂内收人的主要来源,如今断了这条线,堂内的经济维持得很困难,所以…,他替他接下话,”所以你想独立掌管谷堂,就此脱离天堂风云?“冷冷的语词中透着令人颤栗的冷冽。
“没有!我从没这么想过,玉皇,您别听信谣言,我杜保云今生今世都会忠于您、忠于天堂风云的。”杜保云拍着胸脯保证,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真那么忠心耿耿呢。
鬼使夸张地叫了一声,“谣言?保云堂主,你的意思是我造的谣喽!”“鬼使,我可没指名道姓。”杜保云斜瞥向鬼使,企图模糊焦点。
神出淡淡地轻哼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保云堂主,你想亲耳听听自己的说词吗?”录音带的后段也是精采万分,他是不介意陪他耗一些时间。
“我……”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鬼使手中的录音机上。
“如何?随时待命。”鬼使晃动手上的录音机,很乐意当个Part time的播音员。
“不用了。”杜保云粗声地拒绝了,他不想让自己难堪。
“保云堂主,你现在打算如何?”神出一手支着下巴,等待他的答覆。
杜保云勉强挤出微笑,“玉皇,我不懂您的意思,我并没有什么打算。”“这样啊……”神出靠向椅背,深邃的瞳眸中精光乍现。“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替你作打算了。”“您替我作……您的打算是如何?”他战战兢兢地,如临大敌似地注意着每个人的动作。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认为玉皇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轻易的放过他。
神出的唇畔释出一抹淡漠的、几不可闻的笑意。“想独立自主我不反对,但独立的是你一个个体,而非整个谷堂。”“但谷堂是我的!”杜保云脱口而出。
“你的?”神出唇畔的笑意加深,修长的食指规律的敲着皮椅的扶手,“什么时候谷堂被卖了,我怎么不知道?”“不要逼我!”杜保云先下手为强地抽出随身携带的枪指着神出,“别乱动!枪子儿可是不长眼的。”他身后的数十名弟兄见状也纷扮掏出枪来对准神出、鬼使、神工三人。
“你的胆子的确不小,保云堂主。”神出面不改色地微笑以对。
鬼使往前跨了一步。“放肆!杜保云,你还不赶快放下手上的枪。”“嘿嘿!现在占上风的人是我,轮不到你来发号司令。”社保云得意地晃晃手上的枪。
“自作孽不可活。”神工双手环胸斜倚在墙上,话中浓厚的惋惜意味更添几分诡异。
杜保云不当一回事地大笑起来,“死到临头还嘴硬。”死到临头?神工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形容词很不满意。
他竟然这么说他——杀无赦!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神出的微笑隐没,他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放弃的,怨不得别人。
社保云肆无忌惮的狂笑着,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玉皇,你的说法好像不大对吧?是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属下一定竭尽所能的为你完成,反正,这是最后一回为玉皇你效力了嘛!”神出睇视着他,不发一语。
“这也不能怪我,是你来的时机不对,此刻谷堂里都是我的人,现在杀了你们三个,正好神不知鬼不觉。”杜保云没有勇气直视神出镇静得吓人的目光。
“是吗?”让人炫目的笑靥在神出的唇畔绽放。
顿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原本跟在杜保云身后的数十名弟兄们转而将他团团围住,数十管枪口全部瞄准他的脑门。
“你……你们在干什么?!我是你们的堂主。赶快把枪拿开!”杜保云慌乱的挥手想挡开众多的枪口。
“别乱动,枪子儿是不长眼的。”鬼使将他刚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回敬过去。
“各位弟兄,你们忘了我们的大计划吗?谷堂就要是我们的了,难道你们不想赚大钱吗?”杜保云试图唤起众人似乎已丧失的记忆。
“别再开空头支票了,打从一开始。你就只把自己的利益摆在前头,根本没在意过堂内弟兄的死活。”其中一人忿忿不平地指控。
“阿强,你怎么说这种话?我待你们不薄啊!”杜保云仍在挣扎。
“大部分的弟兄都是有家室的人,我们喜欢现在这样正正当当的做事,不想再让家人整天为我们提心吊胆,你懂不懂?”阿强说出大伙儿的心声。
他们都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才改邪归正的,说什么都没有再回去重操旧业的道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是都已经讲好了吗?”杜保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长久以来的计划瞬间成为幻影的事实。
神出起身走近杜保云,众人立即让出一条路好让神出通过。
“你太天真了,枉费你管理谷堂恁多年,堂内弟兄的想法你全都不明白。”神出摇头轻叹。
“这不是真的,他们肯定是受了挑拨才会反抗我,我的作法是反映了全堂内弟兄的想法。”杜保云依然死性不改,毫无悔意。
“堂内弟兄想走我不会强留,留下来的自然是能认同我的经营理念的人,你不该妄想改变这一点。”神出指出他的错误。
“我不管那么多!”杜保云将枪口对准神出,“玉皇,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放我走,二是我俩同归于尽,你选哪一个?”反正他是豁出去了。
神出不假思索地作了抉择,“我选第三个——你下地狱忏悔去吧。”“哈哈哈……”杜保云在狰狞的笑声里扣下扳机,但是空荡荡的弹匣内根本发不出任何子弹,他一连扣了数下仍是徒劳无功。
“砰!”杜保云应声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鲜血直淌的伤口呻吟,“唔……”“你根本不配别人与你同归于尽。”神工由一旁走出,手中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烟。
鬼使有些讶异神工竟然抢在他之前出手,“干么抢我的工作?”他抱怨的嘀咕。
看来杜保云真的惹毛了神工。
“原来你们早就安排好一切了?”杜保云终于认清事实,这一仗他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你让我大失所望,保云堂主。”神出森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杜保云趋前欲抓住神出的脚,却在一声毫无预警的枪响下痛苦的缩回手。
“我的手……”他哀号了一声。
“不耍轻举妄动,下次开花的可就是你的脑袋了。”鬼使的嗓音弥漫着彻骨的寒意,不带一丝温度。
“玉……玉皇,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往后绝不出现在您的面前,求求您。”杜保云此时犹如丧家之犬。
“你怕了?”神出没有回头。
他犹记得还未当上堂主前的杜保云是那般的上进、积极,如今受到利益及权利蒙蔽的他,早已迷失了原先的自我。
“放过我,求求您,玉皇。”杜保云苦苦哀求,他确实惧怕面对死亡。
“你从没想过叛变失败的后果便是这种下场吗?”神出眉梢轻扬,他如此确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杜保云惩罚似地掌掴自己的脸,“是我愚蠢、是我太贪心,不过,以后不会了,请您相信我一次。
“……鬼使、神工,撤掉他堂主的头衔,永不准他再踏进谷堂一步,至于新堂主,就由弟兄们下去推举,处理妥当再向我报告。”神出最后仍是念在他昔日的贡献上饶他一命。
“是。”神工及鬼使异口同声回答。
他们虽不懂玉皇为什么要放杜保云一马,却也没有多问。
第四章
“哔哔!哔哔!”风挣的手提电脑忽地发出呼叫。
风挣打开电脑,键入密码后读取传来的讯息。
“风,这一阵子,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都没有回复我的讯息?距离交货日还剩一个星期,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风挣盯着萤幕好半晌,才抬手回覆——“我出了一点意外。”萤幕上又出现另一行字——“怎么了?上次联络时一切不是都很顺利?有什么问题吗?”也该是面对问题的时候了,她回了几个字:“事情有了变化,货品恐怕无法如数交给你。”“为什么?”“弄丢了。”她据实以告。
“风,你是开玩笑的吧?”她也很希望是。“是真的,很抱歉无法完成你的托付。”“风,你不会是想要黑吃黑吧?”“我们合作不是头一次了,你难道信不过我的职业道德?”风挣秀气的眉蹩了起来。
“但你从没失手过。”这个不用你提醒。风挣没好气地扁扁嘴。
“失误已经造成了,希望你能原谅我此回的失手,下次我们仍能合作。”“风,我不接受这个结果,希望交货日那天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再见了。”“等等!”风挣敲打着键盘,但对方早已没了踪影。“真是固执。”她已经放弃找回高跟鞋的打算,要拿什么去交货?一只高跟鞋吗?
只怕这么一来,惰况会更糟。
医院复健室“风挣,休息一下再做,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好吗?”神差不断的来回踱步,担忧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自从风挣的双腿恢复了知觉,她就不停地强迫自己做复健,以期早日回复当初行动自如的时候,但这个情况让他很担心。
“不行,今天的感觉比昨天差,我得多做一些才行。”风玲双手撑在辅助器上,豆大的汗珠儿声地滴落。
“你这样勉强自己效果反而不好,听我的话休息一下。”神差苦口婆心地劝她。
“你别管我,你不会了解不能行走的痛苦,你不会了解的!”风净情绪激动地反驳。
神差无言地望着她,他的确无法了解她的痛苦。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失控的情绪,风挣停下的脚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大吼大叫的,我只是心急。”“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他不以为意。“不过,做任何事情都该适可而止,听我的话,休息一下,待会儿再继续练习,嗯?”她点点头。
“你坐一下,我去买个饮料。”他搀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好。”她温驯地回答。
一等神差离开复健室,风挣随即又扶着墙壁起身,艰辛地一步一步走向辅助器,又开始做练习。
她必须早日恢复才行。
神出无声无息地走人复健室,看到的便是满头汗却仍不肯稍作休息的风挣,还在努力做着复健的这一幕。
“不休息吗?操之过急反而不好,况且,你的复原情形在主治医生的病历中已属迅速,也该适可而止了。” 神出淡淡地开口提醒她。
“玉皇,你什么时候来的?”风挣停下动作,转头望向神出。
“刚到。”他环顾了一下,不见神差的踪影,“神差上哪儿去了?”“买饮料,等会儿就回来,你是来找神差的?”风挣随口问。
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来看你的,听神差说这几天你一直很努力在做复健,我来看看成果。”她有些受宠若惊,“谢谢,我会加油的。”看她似乎没有休息的打算,他提出建议,“坐一下吧,等神差回来再继续也不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