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家伙!”她气得猛跺脚。“居然敢扔下我一个人?”
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直接杀到他家去,看他怎么办?
“人怎么会不见了?你给我解释清楚。”从公司赶过来探视女儿的贝德伦,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病床,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儿却不见了,怎不教他震怒?
“我……真的不知道。”护士戒慎恐惧地站离他远一点,“我看贝小姐醒了,连忙去通知医生和您,谁知道一回来她就不见了……”
“爸,她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你就别怪她了。”一道柔柔软软的声音阻止贝德伦继续发飙。
“心心,你说安安会上哪去?”
贝德伦颓然地坐了下来。贝心心趁机暗示那护士出去,免遭怒火波及。
“我真搞不懂安安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想去自杀?心心,你是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贝心心摇摇头。她是可以概略猜到一些,但是不敢肯定,毕竟她并不知道详细情形。
“又吞安眠药又跳楼的,安安想死的心意是这么坚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贝德伦忧心地抹抹脸。“如果你们的妈还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处理。”
“爸,不要这样,是安安太不懂事了。”贝心心坐到他身边去。“不过既然安安能离开医院,应该表示她没什么大碍了吧。”
“可是她已经昏迷好几天,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为什么要离开呢?”贝德伦真是百思不解。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贝心心是很务实的人。“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安安。”
“是啊。”贝德伦振作起来。“安安身上没什么钱的,应该跑不远,你就委托徵信人员找吧。找到之后,好好地劝劝她,以后别那么傻了。”
“我知道。”贝心心点点头。
冷静地在脑海中过滤一番,想了想妹妹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还是只有投靠那个男人最有可能。只希望那男人有点良心,别太冷酷地对待安安,否则安安也许又会想不开,
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爸爸关于那男人的事,她心中斟酌著。如果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冲去找那男人算帐,那安安的处境会更难堪,还是先找到安安再说好了。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雷煜开会时想著这个问题,开完会也想著这问题,甚至回家时也在想。
他正要打开大门时,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那是一整个下午在他脑海中响著的声音。
“是你!”对于她的出现,雷煜是欣喜多过于惊讶,不过他聪明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是我。”贝安安从藏身的楼梯问走出来。
她已经在这儿等了半天了,要是以前的话,她早拿钥匙自己开门进去了,下过车祸后,钥匙当然也不见了,所以她只好窝在楼梯间等。
“你怎么会在这儿?”雷煜欣喜过后,脑袋又开始运作。“不,我该这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儿?”
“我当然知道喽!”贝安安模糊地说,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的事情我不知道的很少。”
“怎么说?”
“先别说。”贝安安走到他身旁。“快开门啦!我想上厕所。”几乎一天没上厕所,她急得很,
看她那副窘样,雷煜连忙开了门。
“厕所在……”
他话尚未说完,贝安安已经一马当先冲向厕所去。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雷煜发现自己是对著一扇门在说话,只好回客厅的皮椅坐下。
原本他想到方才她那模样还觉得好笑,不过愈想愈奇怪,笑容也凝在嘴角。
“哦!舒服多了。”贝安安纡解过后,轻松地回到客厅里,坐在雷煜对面。
“要喝点什么吗?”雷煜若无其事地问。
“也好。”贝安安可不客气了。
“你自己去拿好了。”
“嗯。”贝安安毫不迟疑地往厨房走去。
果然!雷煜皱起眉头。她对他房子的格局摆设十分清楚,厨房和厕所的位置也都知道,怎么会这样?他很确信从未带她来过,怎么她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对你的事一清二楚,”她轻松地坐回他对座。“葡萄汁?”
“谢谢。”雷煜在疑惑中接过他最喜欢喝的果汁。
“你有问题要问我,对不对?”
“是的。”雷煜往后靠在椅背上。“这次可不可以省掉一些废话,直接导入正题?”
“我并不认为自己在说废话啊。”贝安安也往后一靠,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好吧,有什么话要问尽管问好了,我会尽量回答你的。”
“那好。你是谁?”
“贝安安。”
“就这样?”
雷煜显然不满意她的答案。
“为什么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情?”他质问。如果她说她连他的家人也认识,雷煜也会相信的,这女孩实在太诡异了。“别再说这些是家驹告诉你的,你我都知道那是谎话,他不可能说这些的。”
雷煜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家驹的确是有某些关系,因为她知道家驹死讯时,那震惊和伤心的神情是装下了的。
“我说的话你会信吗?”贝安安小心地看著他。
“那得看是什么话了。”雷煜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但首先你得停止那些废话,我没那么多耐性。”
“好吧。”贝安安深吸口气。“雷煜,我是家驹。”
“你……玩笑开够了,该说点正经的了!”
“我说真的你反而不信。”贝安安苦笑道。
“今天早上,我亲眼见家驹入了上,现在你却跟我说你就是家驹,这不是很可笑吗?”
“如果我不是家驹,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贝安安反问。“冒充一个死人并没有任何好处啊。”
“既然知道没有好处,那就别再说这种蠢话了。”雷煜生气道。“我要听的是真话。”
“我说的是真的啊!你为何不信?”贝安安皱皱眉头。“你要怎么解释我所知道的事情?像你家地址还有你的喜好。”
“要知道这些并不是难事。”雷煜完全忽视心中那抹对她的亲切感。“随便调查一下便能知道了。”
“谁会那么无聊去调查你的事情?”
“那就得问问你了。”雷煜怀疑地盯著她。“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
“总不会是因为暗恋你吧?”贝安安没好气地说。
“你是吗?”这理由是可笑了点。
“你当我双性恋啊!”贝安安气愤道。“跟你说了我真是家驹嘛!”
“如果我不相信请原谅我。”雷煜摆明了不信。
“如果我能提出证据呢?”
“试试看。”
贝安安想了想,该怎么让雷煜相信呢?这家伙除非他亲眼所见,否则他绝对不肯相信的。
“其实你要骗我,还不如去骗文伯父、文伯母,也许他们在绝望之下会相信你的话也说不定,这绝对比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好。”
言下之意是他绝不会相信她了。贝安安瞪向他,想著该如何使出撒手鐧。
“想出来了吗?”雷煜摆出一副讪笑的脸。“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服我?”
“什么样的证据你才会信?”贝安安才不理会他的嘲讽,她一定要抹去他那得意的脸。
“这……”雷煜凝神想想,身家背景一调查就很容易知道,算不得什么证据,
那还是该由家驹身上来著手,说些家驹擅长的东西来难倒她好了。
“签个名给我看,签家驹的名字。”雷煜想了半天,终于决定出这个题目。
文家驹的签名一向龙飞凤舞,旁人学不来,更重要的是在签名之后,他会再加上专属于他自创的图案,不是他本人是画不出来的。
如果雷煜冀望的是贝安安知难而退的表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她反而眼神一亮。
“不愧是雷煜,马上就找到症结点,真厉害。”贝安安的笑容可灿烂了。
“快签啊!”雷煜心中有丝动摇。她实在太自信了,搞得他信心减了大半。
“那有什么问题?”
贝安安拿过电话旁的记事本,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大名,未了又画上匹可爱的小马,然后才拿给雷煜看。
雷煜接了过来,低头一看,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脸上表情就像见鬼似的。
“你从哪学来的?”
“早告诉你我是家驹了。”
“这……”雷煜实在不愿相信,但……
“现在你可相信了吧?”
“哪……哪有那么简单!”他逞强道。
“那你还想怎样?”
“这件事你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你终于想听了?”贝安安喜形于色。
“似乎不听也不行了。”雷煜无奈道。
经过一番下算详尽的说明,雷煜总算掌握些许状况。
“这么说来,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贝安安”喽?“雷煜问道。
感谢老天,至少他还知道她的名字,不至一团雾水。
“是啊,醒来时就变成她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贝安安一脸的无知样。
“你啊!”雷煜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开车就该小心点。”
“现在懊恼已经来不及了。”贝安安嘟起嘴,“别再说教了。”
“我才懒得说你。”
“那最好。”以她现在的心情,是绝对听不下他的好意劝导的。
“不过,你为何不去找伯父、伯母呢?”雷煜纳闷道。“他们应该会更容易相信你的,何必要大费周章的来找我?”
“我怕……”贝安安无助地瞥他一眼。“如果他们再一次失去我,他们一定会受不了的。”
家驹大部分时候都很粗神经,不过总有体贴的时候,只是雷煜没想到他的体贴会是用在这种时刻,
“你也知道老人家会伤心啊!”雷煜忍不住说道。“那时得知你的死讯,你可知两位老人家有多伤心?几乎都快崩溃了。”
“大概就跟我知道自己的死讯时的反应一样吧。”她颓然低垂双肩说著。
“差多了!”雷煜回想起那时候。“你那时像见鬼一样,伤心的成分倒不多。”
“本来就像见鬼一样。”她讪讪地瞪他一眼。“谁要参加自己的丧礼啊!”
“难得的经验哪。”雷煜打趣道。“今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目前我只想到暂住你家,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为何把我拖下水?”雷煜没好气地说。“我就这么倒楣得照顾你?”
“那我照顾你好了。”
雷煜有个感觉,这个包袱他是扛定了。
“喂,睡过去一点。”
换过了雷煜的睡衣,贝安安大刺刺地上了床,躺在雷煜身旁。
“你要做什么?”雷煜从床中间稍往左侧移动,让了些位置给她。
“睡觉喽。”贝安安理所当然地回答。“躺在床上还能干嘛?总不会是跟你做爱做的事吧?”
“你口无遮搞的毛病得改一改才行。”雷煜古铜色的脸庞上有著困窘的红潮,“好歹你也是女孩子,别开这种玩笑。”
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朋友,雷煜有些拿捏不定与她相处的尺度在哪里。
“好啦,别罗嗦了,”一天折腾下来,她可是累坏,也没力气和他抬杠了。“睡觉了。”
“你要和我睡?”
“当然啊,否则我要睡哪里?”
雷煜的公寓虽是三房两厅的设计,但雷煜为兼顾工作上的需要,便将其中一个房间充当工作室,另一个房间则将墙壁打通,与卧室连成一间。因此,除了他的卧房外,便没有其它的床铺了。以前文家驹每次来借住,都是窝在客厅的沙发椅上。
“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会住很久的,我可不要再去睡沙发,你别想赶我出去。”贝安安拥紧了被子,一副誓死不放的模样。
“你就这么放心和我睡,不怕我做什么坏事?”
“你会吗?”贝安安下顶认真地问。“别想唬我了,就算你想做什么事,我也无所谓的,反正又下是我的身体。”她赖皮地说。
“你……”雷煜无言以对。真是一皮天下无难事,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哎,跟我睡你也不吃亏啊。”贝安安笑著说道:“有美女伴你入眠,别人要求可求不到呢!”
“说得也有道理。”雷煜想想也对,他怎会这么矜持?吃亏的人又不是他。
“那就睡吧。”
想想实在不甘心,雷煜忍不住出言恐吓。“如果明儿一早我不小心『跃跃欲试”,那你要怎么办?“
“那我就负责解决你的需求。”她乾脆的说,一举堵住他的嘴。
雷煜闻言猛翻白眼。早该知道任何恐吓对她而言全是白搭,他还是认命地跟她睡吧。
“搞不懂你!”贝安安喃喃地抱怨。“吃亏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倒表现得像你才是受害者似的。”
“那是你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差!”雷煜低吼道。
他曾试著和文家驹睡过几次,每次都以被他踢下床做为终结,屡试不爽。后来他也不敢再尝试了,文家驹要来他的地方住可以,不过得睡沙发。
“我会改的嘛。”不过睡梦中的事她可无法控制。
“那最好。”雷煜实在不怎么有信心。
言犹在耳,到了半夜,她的保证就像一阵轻烟一样消失无踪。一只魔脚很不规炬地跨到雷煜的肚子上,他不耐烦地将之拨开。
不一会儿,又换了另一只脚过来。
“这家伙!”雷煜诅咒几声,也学她翻了个身,将脚压在她腿上,防止她再蠢动。
其实她变成女人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力道小了许多,他压制起来方便多了。而且,女人的身体还真是柔软哪!感觉舒服多了。
第三章
雷煜一进门,又看到一个委靡不振的身影窝在沙发上,无聊地转著电视频道。
“安安。”
“你回来啦!”贝安安欣喜地跳起身。“我无聊死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一下班就回来了啊。”雷煜放下公事包,脱下西装走到她身边坐下。“你以前不是老嚷著要休息,现在有一大把时间给你休息,怎么你反倒不习惯了?”
“原来我并不是适合长期休息的人,”才三天,她就闷得发慌。
“等假日我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