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树!”黑歙转过身体。真是够了!这些人完全没有得到教训。
“大少爷。”
“把他带回房间好好管教!”
梅树想笑不敢,用力的憋气。“是,大少爷。”
“关到他答应不再啰唆。”
“知道了,少爷。”
“你这老鬼,大少爷才进家门你又想气跑他啊,你再干这种蠢事,就罚你三天不准吃饭!”她拉高裙子走到卡纳旁边,用她不及卡纳肩膀的身高,努力举起手指用力的拧住他的耳朵。
卡纳不敢叫疼,只能龇牙咧嘴的捂着遭受虐待的耳朵,乖乖的随着她去。
想不到看起来端庄贤慧的梅树也有泼辣的一面。步小珪看得目瞪口呆。
“你喜欢这房间吗?”黑歙靠过去。
扰人的噪音清除,终于还他安静了。
她点头,依旧也是慢慢的说:“这里好漂亮,像仙境!”
“你喜欢就好,以后你可以随自己喜欢把这层楼的任何一间房改成婴儿房。”
“谢谢你的慷慨。”
“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对我这么客气?”始终注意她脸上表情的黑歙把她带到一张舒适的椅子坐下。
“为了孩子……”她看向还不是很明显的腹部。
“嗯。”
“婚礼何时举行?”都这节骨眼了身为女主角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定上红毯的时间,好象也太脱线了。
“三天后,会不会太赶?”
“不会,我还觉得可以快一点。”
跟他想的不谋而合呢。
“那我们就简单请吃个饭。”
“就这样决定!”
两人的终身大事就此底定。
婚礼真的很简单……如果是照着两人原先预期的话。
一开始,也的确照着两人的剧本走。
走了一趟法院,在证福下,两人互相交换戒指,互相交换亲吻,阿霹、阿爆是见证人,在结婚证书上面落款签名,不到一个小时,这世界又诞生了一对夫妻。
然后他们回到大宅子,梅树用力张罗出来的筵席派对已经在等着他们。
种满桃树、梨树跟橄榄树的园子摆设着长桌。
鲜艳亮丽的花布上摆满鲜花、红酒、香槟及大厨拿手的料理,优美的钢琴声,一身雪白的演奏家,飞舞的十指,穿梭的佣人,充满了罗曼蒂克的气氛。
“大家别客气啊,用力的吃喝,我们还有重头戏要演!”把香槟拿来当白开水喝的阿霹竭尽所能的劝酒。
“章都盖了,以后的事又没我们的份,我们还能干么?”阿爆把鱼子酱当白饭吃,中间夹点普罗旺斯料理,清爽开胃得很。
“闹洞房啊!”跑腿跑了好几天,要点福利不为过吧?!
“我早想好了,叫老大把新娘的高跟鞋拿来当酒杯喝。”
“玩接龙也可以,要七言绝句,还是五言的……”
“说冷笑话吧,我在网络上找到一堆。”
“还有吗?”阴恻恻的声音不知打哪来。
“亲吻新娘子算小Case吧?”馊主意正在进行式。
“真聪明,你想亲新娘?”阴沉的声音更晦暗不明了。
“当然喽,带刀上阵没我的份,A点别的也好。”沾沾自喜的人回过头来,啊咧,阿霹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呢?
眼前只剩下朝着他大眼瞪小眼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今天的最佳男主角。
“呃……老大,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吧?”
黑歙沉黑着脸,你说有事还是没事?
“啊,这深海熏鱼好吃呢。”
老大还是不捧场。死阿霹,你到底死哪去了?
“不准闹洞房!”新郎撂下话。
“呃……”
“谁来吵,我就砍谁的头!”够清楚明白了呗。
竟然连闹洞房都不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把人威胁完了,黑歙快步的走人。
今天可是他的大好日子,谁敢不识相来闹他就要谁好看!
长桌的尾端,步小珪自在的据桌大啖。说是大啖,看在黑歙眼中她的吃相还是秀气得不得了,只是食物的分量多得惊人。
“你慢慢吃,东西多得很。”梅树几乎把她的拿手绝活都使出来了,满桌子的菜色叫人食指大动。
“这是我吃过最棒的料理。”步小珪抬头一笑,因为开心眼睛弯成弧形的月光,因为满足而嫣红的脸蛋染着无邪。
她的温柔笑意叫人心轻轻颤动。
“梅树知道你喜欢她的料理很开心。”她婴儿般的淡色发质闪着光芒,坐在树下的她满足而快乐。
感受到她知足的快乐,黑歙的心也如同荡漾在黑夜中的舟子,静谧安详。老实说,这是他很多年来不可得的心情。
集团的接掌,拚了命的冲业绩,不能在他这一代失去的家业,不能被蒙羞的意念,日日夜夜主宰着他。鲜少有私生活,当总裁是不容易的,
然而,这样注视着她,看着她比牛反刍还要慢的用餐动作,看着她如羽扇弯翘的睫毛,看着她细致的五官,他觉得比拥有全世界还要心平气和。
“我看你都没有吃东西,怎么?压力很大吗?”她注意到从市区回到家的他连杯茶都没喝,茶可是他最喜欢的饮料不是?
“我不饿,也不渴。”看着她就饱足的感觉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发生过。
步小珪心有所思的站起来,徐缓的放下餐巾。
“我去帮你泡怀茶。”
“我叫人泡就好。”
“他们不清楚你的口味,”该用哪种磁杯,热度要几分,茶叶该放几勺,只有她这助理清楚。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有了当人家老婆的自知,不赖、不赖!
步小珪温吞吞,保持着她一贯的步伐绕过中庭,又跟来来去去的仆人们打招呼,也不忘停下来逗逗看门的柴犬。
黑歙本来是很放心的,可是有什么提醒了他。他硬邦邦的转头,看到最不想看到的镜头。
他本来保存在嘴角的笑容一点一滴流失,最后变得只剩下一号表情。
“你别忘记今天我们要洞房花烛夜。”他鬼吼鬼叫。
远处的影子颤抖了下,马上捞起裙子,住大门的阶梯奔跑。
不幸地,她奔跑的慢动作维持不到黑歙用手蒙住脸的时间,猛地,步小姐匍倒在石头道上,摔得裙子翻起来露出白皙诱人的大腿不说,可爱的头还差点跟硬到不行的阶梯做最亲密的接吻。
这一吻上去,怕是一定头破血流,喜事变晦气了。
所有人全部被步小珪惊天动地的动作吓得噤声憋气,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黑歙火了,这个笨女人!连三笨吶!
她拍拍裙子,扶着旁边的椅子站起来。好可惜,衣服跟裙子都是新的,弄脏了耶。
“说你笨,你还不信。”
“你可以不要用吼的,我又没有聋。”她也火大,扠起腰,用她温柔到不行的声音骂回去。
“你这样也能摔,你走路到底有没有看着地上?”喷火龙喷到她面前,鼻翼还不停的抽动。
通常都只有他骂人的份,几时被个小女人呛回来,更过分的是她当着所有佣人的面挑战他的公权力。
“走路应该目视前方不是地上吧,地上又没有钱可以捡。”她可是振振有词。
黑歙生平第一次想用自己的头去撞墙,他无力的闭上眼睛。
他还没想出该怎么解释她漫不经心的动作要是危害到胎儿有多危险,只见步小珪拉起了他的手,慢条斯理的说:“我已经是你太太了,这种事你就不要太计较。”
竟然说他计较?他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吗?
“你不讲话我当你允许了喔。”
他答应了什么?黑歙还要怒吼——
哪知道只感觉到头昏脑胀,这样的鸡同鸭讲什么时候开始上演的,到底……刚刚他是为了什么大吼大叫的?
他……想不起来了。
第六章
奉子成婚,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恋爱谈都没谈直接跳上婚姻列车,隔阂、尴尬?不能说没有,说地不认识黑歙嘛,直到结婚前两人还是同居状态,虽然不同床,但就是住在一块。
真要说哪里不一样,就是本来各睡各的床,戒指戴上以后,就不是单独一个人。
因黑歙的坚持步小珪辞了工作在家待产,毕竟快五个月的孕妇了,挺着大肚子上班多危险。
以上呢,是黑歙一相情愿的想法。
步小珪可不这么想。
也许嫁给黑歙之后她不用再担心哪天又有人看她不爽,把她当路人甲撵出来,生活的担子也不用再一个人扛,舒适的环境,无忧无虑的生活应该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吧!
不过,生完孩子呢?
会不会她的利用价值就Game Over了?
她的不安全感是减轻了,却没有完全抹去。
“拜托啦!我想去上班。”从房间到厨房,从厨房到大厅,娇嫩的哀求女声没断过,最后跟着来到大门口。
“日子可以过得轻松惬意不是很好,干么让自己那么累?”准备要出门上班的一家之主想也不想的打了回票。
既然当了人家老婆就要有老婆的样子,他又不是养不起她!
“拜托啦!人家想跟你去,你没了我这助理不会觉得不方便吗?”她脚不沾地,用新学来的无尾熊式黏功双手紧抱她家男人的腰,这样他自然会带着她到处走动,这比叫她自己慢吞吞的追着跑要迅速确实多了。
黑歙懒得再重复说过几百遍的理由,接下卡纳递过来的公文包,“我中午会回家吃饭,我要吃上次你下厨弄的三杯鸡。”
只要派件事给她忙,起码半天他都能清闲的处理公务。
她嘟着小嘴。“真的?”
“我说过谎吗?”
她摇头。
“那就是了。”
“买菜要花时间的。”不管买菜、切菜、腌料都要花很多时间,她好象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蘑菇喔?
“那接下来你会很忙。”他暗示加上明示,根本是白话说了。
“对哦……”她从“尤加利树”上下来,“我去问梅树家里还有没有现成的材料,”鸡肉一定要是新鲜的才好吃。
有时候想想她真是好骗,单纯如斯,也难怪步家那几口总是把她当猴子耍了。
相处这段时间,他从不曾听她对他们口出恶言过,他还记得在最初开始的那几天,她会幽幽的望着步家璀璨的灯光怔然不语,问她想什么?她才稍稍松口说了几段被欺负的过住。
这令他怒火中烧,可是她却认为自己应该心存感激,毕竟步家收留了她那么久,人要知足感恩的。
再后来,步家人就如同她生命中陈旧的痕迹再也不被提及。
最后一次,他出马,伴着她拿回颜小荻的相片。
拉回思绪——
“那我去上班了。”啾的一声,算是吻别。
但是,对于黑歙无人能敌的吻功步小珪通常给子最不自觉、最热情的反应,她重新攀爬上他的颈子,把已经很有分量的重心完全信任的交给她的大树。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要上班的人左手拥着她不能算细小的腰肢,右手的公文包又塞回卡纳手中,他搂着小妻子的臀部……没错,在弹性很佳,白泡泡、幼绵绵的臀部上色情的抚摸……
卡纳用手掩着眼睛,唉,年轻人就是不会顾虑到老人家的感受。
他们旁若无人的深吻,这几天已经害得其它所有的人不知道要把眼睛住哪里摆,总不能叫他们一个个把眼珠挖出来,等主子和夫人接吻完毕再装回来吧。
他们随时随地亲吻,随时随地发情……呃,他的意思是随时随地浓情蜜意,嗯,也许每个佣人都严格要求随身携带N95口罩是不错的法子。
两个热吻的人几成永恒。
双膝跪在婚后第二天黑歙就叫人来全部换过的地毯上——他不只换新,就连平常不铺地毯的角落都做了妥善的处理,想来他是为了动不动就摔个四脚朝天的她。
半响后——
“夫人,大少爷走了。”卡纳提点。车子都开走了呢,夫人也太沉醉了……
“呃……哦。”她站起来拍拍裙子,脸上红晕末退。身上的孕妇装也是由他买来的,五个月就穿孕妇装会不会太夸张啊!他却说她穿孕妇装很好看,这是什么赞美?
她摸着刚刚被吻得红肿的唇慢慢的往前走。
“夫人?”
“啊?卡纳?”
卡纳绷着老脸皮,有着可疑的抽筋现象。“夫人,厨房在那边,你方向走反了。”
新夫人下厨,大家都很期待。
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仆人都睁大眼珠想看看夫人的手艺如何。
负责整理房间的阿雅捧着要换洗的床单、被子、枕头巾,“不小心”多走了两步路逮住到处巡视的卡纳。
“管家,我听说夫人进了厨房,夫人的手艺如何啊?”
“咳……”
本来应该据守庭园,八竿子都不可能走进宅子“讨水喝”的园丁,在某段时间后也阻去管家的巡视之路。
“老卡,夫人的三杯鸡什么时候出炉?”
“咳咳……”
日头移上了屋顶。
司机提了桶充满泡泡的桶子还有抹布,“恰巧”碰上出来喘口气的管家,冲着多年交情,口气少了几分恭敬。“我刚刚瞧见夫人还在剁鸡肉,是怎么回事?”那只鸡可能很难瞑目,据说,夫人一早泡在厨房里已经超过三个小时,更扯的是听说油锅到现在还没起。
“咳咳咳……”
“管家……”不管他走到哪都有人挡着他的去路。卡纳在黑府服务了大半辈子没这么受宠过。
本来嘛,他是男管家,外面的一切都归他管理,屋子里头,女人家的事,有梅树顶着,但是大家都来问他,说起来这间偌大宅子佣人比主子多,好不容易盼到女主人进驻,难怪大家心里都吊了七、八个水桶,为了主子的三杯鸡,他就去瞧瞧吧!
大厅的瑞七大挂钟沉沉的敲响,厨房中的人一无所觉;不只厨房,人来人往的宅子好象一夕被净空。
“好热闹啊,你们在看什么?”
“闻香。”有人趁隙回了句。
“的确很香。”洋溢在空气中绵绵密密的香味,难怪把许多人吸引到这里来。
“还有呢?”殿后的人不是很看得到前头的情况,老是叫人实况转播给他听。
“你知道我们在这里看多久了吗?”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