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房东芳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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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房东芳有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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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芳有有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自己一扎头进了卧房,抱着被子笑啊笑啊笑到后半夜,待清晨醒来嘴角都笑僵了。
  什么叫笑到内伤,她算是领教了——可是如此幸福的内伤,芳有有宁愿一辈子伤重不愈。
  这不,见到翟潜,她的伤又复发了。
  “你热不热?要不要去泡个温水澡?这种从薄荷中提炼出的精油滴在洗澡水中不仅能为你放松神经,皮肤还能感受到阵阵沁凉呢!”
  翟潜的眉头迅速打结,身体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开始远离她的势力范围。她是最讨厌别人碰她那些奢侈的洗浴用品,现在居然提出用她的宝贝精油给他泡澡,其中必有诈!
  难道是他在无意中碰坏了她的宝贝?
  他反复寻思,没有啊!
  莫非是他最近在工作中出了错?不是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灭顶之灾?
  翟潜最讨厌摸黑瞎猜,还是明白说了吧!“东家,我哪里做错了,你直接说,我改。”这还不行吗?
  “什么啊?”她只是想让他感受到她身为人家女朋友的温柔体贴,难道这也错了?
  显然此等方法不管用,还是换一种重新试过吧!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芳有有几乎要挂到翟潜的身上去了。要不是他体格强壮,估计就被她压趴下了。
  可是再强壮的不老松也禁不住少女不断的压迫啊!
  翟潜索性起身把整个沙发让给她,电视机也留给她独自享用,这总行了吧!他躲到天台上享清静去。
  他上了天台还不到半分钟,他发誓绝对不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右腿悬挂到天台外面,她的气息就窜进了他的鼻尖里。
  “又有什么事?”电视机和沙发不是都让给她了吗?
  他这是什么态度?芳有有刚想发火,可是一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和从前不同了,从前她是他的东家,对他颐指气使还可以理解。如今身为人家女朋友,对男朋友吼来嚷去,这不是让男朋友躲自己远远的嘛!
  想到这些,她立刻忍下火气,从怀里拿出纸袋,“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你试试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拿去帮你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翟潜猛掐自己的大腿,让疼痛证明自己没有喝醉也没有睡着的基础上,他将那件衣服推开了,“东家,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跟我直说好了,你这样搞……我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摧残比扣他薪水还痛苦啊!
  芳有有才觉得辛苦呢!好不容易想对一个男人好一点,她都已经不计较钱送他衣服了,对方居然还不领情——这辈子,除了妈妈,她为谁花过这等冤枉钱?
  “我就是想送你一件衣服。”
  翟潜瞪着那件衣服好半晌总算是伸手接了下来,他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一定是得知我要陪仙仙参加电视台的录影,怕我没有上台的衣服,所以特意买来送给我,是吧?”东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解人意?可爱得叫人不敢相信。
  “你和费仙仙要参加电视台的录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形势怎么忽然之间就超出了她的掌控,芳有有有种变成丈二和尚的感觉。
  “昨天你跟千禧在一水一坐聊得正起劲,我和仙仙就在你们旁边一桌谈事情,我看你和千禧小小声地咬耳朵,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闹了半天她不知道啊!那为什么要送他衣服?“既然说到这件事,我就趁着现在跟你请一天的假吧!听仙仙说,虽然电视播出的时候就二十五分钟,可是录影需要一整天的时间,下周三我要旷工了。”
  听他一口一个“仙仙”,芳有有的心里就像臭豆腐长了毛一般看着难受,她的脸甚至比臭豆腐还臭,“到底是什么录影?”
  “《天生绝配》——你不是挺喜欢这档节目嘛!还说以后要是有了男朋友也要上这档节目,还有机会赢得钻石项链或戒指呢!”
  根据翟潜对芳有有的了解,凡是能白拿东西的节目,她都喜欢——她是《超市大赢家》的超级粉丝,期期不落。谁胆敢阻挠她看节目,格杀勿论——她要过白拿东西不付账的瘾,即使只是看看。
  “那是一档情侣共同参与的节目。”难道他不知道,参加这种节目代表着把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公布于众?
  “仙仙说,鲍因果抹不开面子,不肯陪她去,她请我充当她的男朋友……”
  “你答应了?”她在倒抽气。
  她怎么看上去那么激动啊?翟潜不知死活地直点头,“我答应了。”不就是帮房客这么点小忙嘛!简单。
  芳有有跌坐在天台边,许久才讷讷地吐出几个字:“不要去!”
  “我已经答应了人家。”身为男人,信守承诺是必要条件。
  “别去……”她的手指掐住她送他的那件衣服,另一个衣角在他的手心里攥着。
  翟潜松开手指,衣服又回到了她的怀里,“已经答应的事,我不能反悔。”
  这一回,他当定了费仙仙的男朋友。
  第三章
  前些天,翟潜一直忙着和费仙仙串供。毕竟不是真正的情侣,他们之间有很多地方缺乏契合度,这些都需要做功课来弥补。
  折腾了好些日子总算是把录影应付过去了,费仙仙也如愿以偿和他共同摘得“天生绝配情侣奖”——一枚绝配钻戒。
  待他重新投入到公寓管理员的工作中,才惊觉他的东家变了。
  他要是睡在一楼公寓里,她就躲去五楼;他若是留在天台上,她连三楼以上的位置都不肯待;她依旧为他做饭,可吃饭时间永远和他撞不到一块,不是先他吃完了,就是他吃饭的时候她还不饿;他的衣服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洗衣机洗出来的效果,而她的衣服全是她手洗出来的,绝对不曾和他的衣服同处过一个空间。
  还有许多小细节,多到不胜枚举,种种迹象表明她对他不像从前了。
  不就是陪房客去电视台录影嘛!真那么不可原谅?
  今天吃饭的时候,她又推说还不饿叫他先吃,翟潜总算是忍不住了。
  “东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旷工,不喜欢我这段时间经常跟房客搅在一起,我保证下次在答应房客要求前一定先取得您的批准,这总行了吧?”
  芳有有缩在房间里不肯露面,嘴却是不饶人的:“你想做谁的男朋友,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与我无关。”要真是无关,你也别号称自己是我老公啊!撩了人家的心弦,又装作一切都未发生,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话里听着酸酸的,翟潜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东家,怎么才几天的工夫,我们之间就变得跟从前完全不同了?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你倒是跟我说啊!”
  你去充当别的女孩的男朋友,我吃醋了——她可以这样直白地告诉他吗?
  芳有有做不到,所以她暂时不想面对他,“你走!你走啊!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不行吗?”
  行行行!他离开一楼的公寓,彻底将清静还给她,行了吧?
  做男人难,做一个小气房东底下的公寓管理员更难。
  要了一罐冰镇菠萝啤,翟潜在一水一坐自斟自饮起来,那副落寞的表情被水大姐撞个正着。
  “翟潜,咱们也算交情匪浅,以前只知道你对数字的概念惊人,没想到你还是情场上的老手。游走于两个女孩之间,你怎么还会有孤独的时刻?”
  “你胡说什么?”拜托你,水姐,别在这个时候撩我神经,我已经够晕的了——他什么时候游走于两个女孩之间,说得他好像专门欺骗纯情少女的花花公子似的。
  “还装糊涂呢?”水大姐可是听得真真的,“咱们什么关系,这点事你还想瞒我?我都知道了,你这边跟有有说,你是她的老公,那边又趁着仙仙和鲍因果关系紧张,充当她的男朋友陪她去录影,向全市人民宣告你是她男朋友——你好手段啊!”那口气……听不出是羡慕还是鄙夷。
  “你……你等等!”他怎么听不明白?他的确是充当费仙仙的男朋友陪她去录影,可他没对仙仙有什么花花心思。至于和东家有关的那部分……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她老公的?”他像是能说出这等话的个性吗?
  水大姐可是听芳有有说得真真的,“人家一个小姑娘家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难道这中间有误会,芳有有自作多情了?
  水大姐不敢妄加评断,感情这种事还是交给当事人自我了断吧!“翟潜,你还是赶紧回去问问有有,这中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问!他当然要问!
  事关他的名节,还有这两年他和东家犹如家人般地相依相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让他的心逐渐回温的东西就这么散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他敲了门,她没开,他使用老办法,脚起、门开、锁坏——大不了过会儿他亲自动手来修门,现在还是问清事情的原委比较重要。
  “我怎么就成了你的老公?”
  他终于想起来他亲口说的话了?只是,生硬的口气叫人听着难受。芳有有用一种被欺负了的眼神锁紧他,“你忘了你那天亲口对我说的话?”
  “我到底说了什么?”神啊!让往事重播吧!
  “你真的不记得了?”她满脸受打击的模样,好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之后又把自己的罪行给恶意遗忘了似的。
  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被人砸昏复又醒来的失忆症患者,明明什么都不记得还得顶着天大的委屈,“到底发生了什么?麻烦你告诉我,我宁可你这个月不发我薪水,也请你别再兜圈子了。”
  说就说,那些暧昧的情话又不是她说的,她才不怕丢脸呢!“嗯……那天,我问你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说……你说……你说你跟人家是东家和老公的关系。”东家指的是她,那老公还能是谁?
  翟潜瞳孔迅速放大,又快速回缩。记忆随着瞳孔扩大再聚焦于细微处,回忆起那天自己的原话,他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老公?我说的是劳工!是劳工!我说我们之间是东家和劳工的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劳资关系,有什么不对的吗?他不明就里。
  此话一出,芳有有嘴角开始下滑,随即下意识地向上弯曲,直弯出僵硬的笑痕,“原来是这样哦!看来是我弄错了……我弄错了……”
  她喃喃重复着“我弄错了”,那表情却像是被雷电劈到一般,完全不能自已。
  看她那副表情,他着实有些不忍,“东家……”他想追上去,却又不知道追上去的自己能说些什么,终于他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发呆,看着她蹲在破碎的门边,收拾着那些木条子。
  芳有有搬起沉重的木门,想要将门重新安到框子里,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木门砸在她的脚面上,她竟不知道疼。拾起来,她焦躁的手想将门马上安上,折腾了几次,伤的却只是她的手而已。
  门,依旧残破不堪地倒在地上,扶不起来。
  “给我吧!”他向她伸出手,芳有有的目光却将他刻意忽略,她继续一个人努力安着门。伤了自己,也不觉得什么。
  翟潜看不下去了,手一伸,横在她和门之间,“我来吧!”
  她别开他的手依旧任性着——她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翟潜一把抢过她手上的木门,“这是我的工作,你放手。”
  “我可以自己弄,不要你管。”她几乎是对他喊出这句话的。
  相处这两年,她任性的时候不是没有,多是小女儿的骄纵,这样强硬的态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来得突然,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总以为压下她的火气,他们之间就能重回以前的平和自然。
  “别再闹了,你不懂这些活,还是给我吧!”
  她的种种看在他眼里只是闹腾吗?芳有有别过脸去,不再理会他,只是慢慢地、一点点地拼装着门,将遗失在他身上的心一并装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那一夜,一楼公寓的灯始终未灭。
  有时候,女人坚持起来是很可怕的。
  那晚让翟潜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芳有有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把门重新装上去,第二天她睁着红肿的眼睛像平日一样去一水一坐做钟点工,赚小费。中午,她如常为他做饭,两个人好似从前一般维持着劳资关系。
  只是饭桌上不再有她的笑声,他夹给她的那块鱼皮自始至终横躺在她的碗底,直到午饭结束。
  接连好几天的晚上,她都盘踞在天台上,一夜一夜不肯回房,她的反常让翟潜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从前那种像家人一般的感觉不见了,他才惊觉那种生活成了他血液里的可卡因,他不想戒,也戒不掉。
  烦恼因此而生,晚上没有她的公寓,他也懒得去待,找了一水一坐中的一个座位,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喝酒,静静地等着脑袋把所有情绪都倾泻,只剩下空白。
  他这样的男人,摆着一副落寞的表情,是注定了会有女子前来搭讪的。
  “让我猜猜,你现在到底是在为哪个女人苦恼。”
  “钮千禧,你高贵的血统实在不适合用来挖苦人。”翟潜啜了一口菠萝啤,虽然味道不错,可是喝不醉的酒也算是酒吗?
  自从倾尽积蓄参加了那个所谓的公主旅行团之后,钮千禧便常常来一水一坐,有时候是水有时候是酒,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更容易让她醉。不过,不管是醉是醒,她不再将要嫁给贵族的念头挂在嘴边。
  坐到翟潜的身旁,钮千禧紧盯着他的侧脸不放,久久之后下了结论性的话语:“别说,你那股带点罪恶、藏点忧郁、有点神秘的气质还真吸引女生,难怪有有会喜欢你。”
  “她喜欢我?”他以为那只是一个误会。
  他也太不了解女生了,“你跟她在一起两年,感觉怎么样?”
  “很好。”像家人一般——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钮千禧晃动着酒杯里的纯净水,像个爱情专家似的开始铺设大段的假设:“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有有谈恋爱,有了男朋友,她就不可能继续跟你住在一起,你们也不可能再维持现在这种你喜欢的关系。你会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吗?”
  他静默地等待着她下面的引导性问题,那是他内心里潜藏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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