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吗?”他柔声低语,语中带著浓浓的哀伤。
“恨你?我当然恨你!谁教你打扰我的生活,破坏我的安宁,还强占了我的清白……”她指责著他狂野傲慢的举动,无耻的行为。
“你可曾想起我?”他眼里闪著些许的期待,不死心的追问,渴望从她粉嫩的红唇中,听到她对他思念的话语。
“想你?我为何要想你?你我素不相识。况且,我为何要想起你这个无耻的淫徒!”她双眉紧紧的蹙起,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俊眸中冰冷乍现,嘴角噙著苦笑,他抬头对上她的眼,“想要自由吗?”他诱哄般的口吻,柔得不可思议。
简如花不解的凝视著他,倏然发现梦中的白衣男子的容貌与他几近相同,两人的眼里均闪著狡滑算计的光芒,而这让她打心底浮现出不安……她用力甩甩头,想甩掉那怪异的迷惑感。
梦是梦呀!她怎么可以拿梦里的人跟眼前的家伙相提并论呢?
况且眼前的男子邪肆狂野,且冷漠得吓人,与梦中深情的白衣男子,截然不同呀!
“你想不想要自由?”他重复先前的问题,唇角有著淡淡的笑意。
可是……真的好像呀!痛苦的回忆像潮水般涌入她的脑中,心绪陷入昏昏沉沉间,她眉间倏地发烫,炽热的温度让她受疼的掩住脸,低声的呻吟著。
好热,好热呀!
剧烈的疼痛像针刺入她眉心,彷若真有一把火在那里狂肆的焚烧著。
她剧烈的挣扎著,痛苦的低声喘息。
“怎么了?”他焦急的追问。她的呼痛声令他心痛不已。
他将寻找数百年的宝贝拥入怀中,紧张的发现她脸上布满汗珠,伸手拂开她极力掩住的额头,错愕的盯著她眉心。
一抹火焰般的红光在眉心处狂舞的跳动著!
他眸光不解的盯著火焰,心疼的看著她痛苦的呻吟著,她的玉手紧紧地捉住他的手臂,指尖深陷他的肌肤里,他不在意那刺痛的感觉,任由她像是捉住什么依靠般的紧捉著。
他口中轻轻的念著咒语,冰凉的手指缓缓的靠近火焰,灼热高温顿时穿透过他的指端,烧至他的心,她的眉心登时冒出徐徐白烟。
冷冷的气体由他的指端,缓缓的倾入她的眉宇间。
布满痛苦的容颜缓缓平静下来,失去意识的娇躯跌入黑暗的深渊,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双悲恸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竟如此困难,为何她要如此固执?为阿不给他们彼此-个机会呢?
他心疼的抚著她汗湿的娇容,脸上的痛楚和悔恨久久不散……
第六章
炽热的火焰狂野的舞动著,张牙舞爪地焚烧著眼前的一切。
她任由灼人的艳红火焰吞噬著华丽的洞府,这里曾是两人深爱相许的地方,如今对她而言,剩下的仅是往事不堪回首的羞愤。
火红的眸光亮得让人不敢逼视,充满怨恨的凝视著四周飞舞的火焰,一双红唇愤恨的紧抿著。
滔天怨恨揪痛她的心,撕裂她所有的理智。
他竟敢如此待她,她绝不原谅他,绝不!
她如同火的绝缘体,缓缓步入烈火焚烧的洞府中,每个步伐代表著对他的绝望和痛恨。
是他先负她,莫怪她绝情绝义,割舍所有的情爱。
一切都是他逼她的!
“你在做什么?!”一名男子焦急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千里之外就能感受到她愤怒的焰火,让他心急不已,深恐她会铸下大错。
盛红的火焰在听见他的声音,更形炽热的吞噬著所有,好像把他们之间的一切全烧成灰烬。
男子来到烈光火焰外,眸光柔情似水的瞅著伫立在烈火中的红衣女子,急切的呼喊道:“小火儿,别做傻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解释清楚的。”
她僵直的身躯让他心寒不已,她眉宇间的怨和恨、哀和痛,让他知晓心高气傲的她心中的怒火有多高昂,对他的误解有多深不可测。
最令他感到难安的是她脸上那抹坚决。
不!他最爱的人是她,绝不能让她因误解而与他决裂。
他绝不接受这种结果!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冷冷的回了一句,理智已在火焰狂燃间消失殆尽,眸子射出两道炽热的火焰射向他,不容背叛自己的负心人,毫发无损并全身而退。
她要玉石俱焚!白衣男子错愕的同时,袖子轻轻拂动,冷冷的气息从袖口喷出,登时化解她的攻势。
“那是误会!”他焦急的吼著,瞧出她眸中的疯狂,心里更为急乱,亟欲解释那个误会。
“误会?”她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转身缓缓步进洞府内。
“听我说,那只是他们的一场游戏,并没有……”瞧她欲离去的身影,他急得冲口而出。
“是我亲眼所见,你不必再解释了,滚!”
“只是一场误会,你就要毁掉我们曾有过的美好吗?”他不平的嘶吼著,对她倔强的性子感到气愤。她为何不肯听他解释?两人好不容易相知相恋,为何她执意要摧毁一切?
难道她看不见他眼中的爱恋吗?苦苦追在她身后,直到赖皮的施计拐骗她,哄她交付芳心,难道她全然忘却千年来相爱之情吗?
“什么误会?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她没入陷于火焰的洞府里,只留下这句话。
“你给我出来,事情不是这样的。”他焦急的吼著,却见她火红的身影消失无踪,绝望和痛楚揪痛他的心。
她不理会他的呼唤,决绝的进入练功房,哀莫大于心死,运功逼出眉间的泪形火珠。
火珠一离开她体内,随即变成为二十倍大的圆球,激动的在她四周跳跃著,似乎在做无言的抗议。
她玉手微张,火珠欣喜的飞到她手中,她盛红的眸中含著泪水,悔不当初的低喃道:“对不起……”
火珠更形不安的动著,她低声念咒,将追随她几千年的火珠,因在她练功的火焰宝鼎内,火珠气愤般的发出焰红的光芒。
“对不起,是我误信情爱,我必须自我惩罚。谁教当年我不顾爷爷再三的劝阻,是我执迷不悟,是我过于相信他,是我不对,落入情爱的纠葛中,无法自拔。今日,我自毁道行,断情绝爱,否则将烈焰焚烧而死!”
万般的情意已成过往云烟,仅留下数之不尽的痛楚和悔恨。她含著泪光,听见洞府外传来男子著急的呼唤声,隔著熊熊大火,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骗人!骗人!她永生永世再也不信情爱,再也不信他!
永远、永远不信!
她呢喃著封印的咒语,封住全身上下的法力,斩断所有的情爱纠葛。
血丝缓缓的从她唇角滑下,悲痛欲绝的心缓缓的平静下来,不再伤心欲绝,脸上神情平静,此刻的她看起来有如冰山美人。
她整个被火焰的光芒团团包围,转眼间化成一朵小小的火花,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男子双袖拂动,雨珠纷纷落下,水与火一接触,霎时冒起一股股浓烟,但火势过大,一时半刻间难以浇熄,他再也顾不得了,焦急的冲入火场中,寻找她的身影;她离去前的决裂模样让他惶恐不安。
凡是他路过之处,落下冰珠水花。
慌乱的步伐来到练功房,这里是当初他向她表白心意,而后两人情意深种的地方,这对他们而言是多么重要,怒焰高张的她竟不惜毁灭一切
等他看清练功房的景象后,只觉整个人几欲窒息,眸光里的深情,转换为不敢置信的绝望,口中发出沉痛的悲鸣。
早知她性烈如火,不该跟她开这种玩笑。
千言万语也不能形容他心里的悲伤与后悔。
脚步像千斤重般的往火焰宝鼎走去,震惊的发现宝鼎内有丝微光,缓缓的燃烧著,他的泪水掩不住的在眸中闪烁著。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解释清楚了吗?”一名白发女子焦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另一名长相粗犷的灰衣男子在现身后,吃惊的看著四下的满目疮痍,这才明白火女发狂的程度。
“她人呢?”最后出现的是一名身著白衣的女子,她急声问道,最重要的是火女的下落,误会得先解释清楚……可眼前的景像让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来得太迟了?
“你倒是说话呀!火呢?她在哪里?”灰衣男子气急败坏的问著半跪在宝鼎前方,失魂落魄的好兄弟。
此时此刻不是哀伤的时刻,该尽快找到火女,否则事情必定难以收场;一旦惹火她,依它的性子绝难以轻易摆平。
“她……”男子硬咽著。
倏地,宝鼎内浮起一颗似火焰般通红的珠子,在四下飘来荡去,似乎在寻找它的主人。
“它怎么会往这里?”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这颗火珠是她法力的来源,她怎会将它取下?
火珠一失,她的法力几乎会全部消失呀!
难道……
“快,立刻去阻止她,或许还来得及!”白衣女子慌乱的叫著,拉著白发女子,瞬间化为一阵轻风快速的离去。
“对,我们快走!”话声方落,灰衣男子跟著消失。
男子将火珠收于手中,原本红得发亮的珠子,缓缓的暗淡下来,他的心不由得抽紧。
你当真如此决绝,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予吗?
无论是要上天还是下地,他非将她找出不可!
他傲然的转身追赶而去,非寻回她不可!
她是他的!
简家人自简如花失踪后,疯狂的四处寻找,夜以继日的找了三天,却一点结果也没有,她就像那两名突兀的出现又消失的男子,彷佛在这世上消失般一点踪影也没有。
今天是简如花二十岁生日,简家人全聚在客厅,怔愣的瞪著三层高的艺术蛋糕,不知她会不会平空出现。
晚上九点整,门外突然响起几道欢呼声,众人全往大门看去,管家欣喜的打开门,却傻住了。
门外起码站了四、五十个老人,雪白的发丝,雪白的胡须,更诡异的是迎面扑来阵阵的热气。
“你们是谁?”管家语气不甚好的问道。
一名老人走出人群,语声冷硬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啊!”管家愣了一下,怔怔的瞪著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老人。
半晌后才想起他是二十年前那位奇怪的老人,怎么过了二十年,他的容貌与当年无丝毫的改变?
老人又上前一步,热气逼得管家连退数步,拔腿就奔往客厅,焦急的喊著:“老爷、夫人,小姐有救了!那个老人又来了!”
“你说谁来了?”简浩雄跳起来,一双大手抓著他,焦急的吼著。
“就是当年替小姐接生的那位老人。”
闻言,众人的目光全往外看去。
那名老人昂首踏入屋里,身后跟著不少年纪颇高的老人,个个精神矍铄。在他们一走进客厅后,四周的温度陡然高升,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呢?那小女娃呢?”老人热切的眸光在众人间梭巡著,在寻不到那熟悉的气息后,雪白的双眉不禁皱起。
颜美芸立即奔上前,在离他两步的距离前煞住脚,接著跪在地上,哭著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救救她呀。”
老人目光狐疑的扫过厅里的人,“出了什么事?”
“我女儿不见了!就这样平空消失不见了!”
这名老人是火族的始祖,在天界被尊称为火爷。
火爷雪白的眉头皱紧,冷喝道:“她怎么会不见?”
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辰,他和火族的长老下凡,要迎接她重返火族。等了五百多年,火族等得就是这一刻,是谁胆敢坏了火族的大事?
“水……不知怎么地……水起了变化……有两个男子平空出现,带走我的女儿。”颜美芸哽咽的说著。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火爷火红的眼微眯,火焰的热气辐射而出,颜美芸受不住的连退三步。
“其中一名男子要我们传话给火爷,说人他带走了,有本事找他要。”
“好个臭小子!”火爷冷怒道。
“现在怎么办?”
火爷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身后的同伴,他们意会的点个头,随即消失无踪。
寻火命一出,群火骚动,有人必有火,任谁也逃不过火的追踪。
火爷冷厉的目光扫向面前充满关切的脸庞,不因她的哭泣而心软。
“颜美芸,你在二十年前阳寿已尽,本该魂归阴司,是我念在你怀她十个月的份上,同阎罗王订了四十年的阳寿,你才能重返阳间,明白吗?”
颜美芸重重的点头,当年的景像她没有一天忘记。
“她本非凡胎肉骨,今日吾等前来,本要迎接她回归天际,谁知……但无妨,天下间没有我火爷找不到的人。她命归天,不归简家,从今以后,你们母女情缘已尽,她的尘缘已断。”
“不!她是我的女儿!”颜美芸嘶声的吼著。“我求求你,让我再见见她好吗?就算是一面也好……”女儿是她的命根子呀!
“觉醒的她,不一定认得你,凡事随缘吧。”火爷在消逝前,抛下令人不解的话语。
颜美芸登时软下身子,哭泣不已,这结果教她如何能够接受?
简浩雄上前扶起爱妻,任她在他怀中崩溃的大哭。
他沉痛的说不出话,难道女儿与他们的缘分真这么短吗?从此再也无相见之日吗?
三天三夜过去了,简如花仍陷入昏迷中,未曾醒来过。
男子焦急的凝视著沉睡的容颜,她的脉象平稳,却陷入昏迷中,丝毫无清醒的迹象,怎会这样?
他随即盘腿坐在地上,念咒招来好友。
眨眼间,他的面前出现三道人影,是简如花在梦中所梦见的白衣女子、灰衣男子,以及白发女子。
“你找到她了!”
三人惊喜的探视著昏迷不醒的简如花。
男子爬爬头发,目光不解的看著他们说:“我会找你们来,就是想请你们看看她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
白衣女子仔细的打量著简如花沉睡的容颜,心中有些不安的问道:“发生什了?”
千万别是她所想的,否则事情难以善了。五百多年的内心自责,难道还不能化解他们的误解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