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侍者听不懂。
“不用熟,我要全生带血的。”欧阳易一边说还一边不忘用舌头舔着唇角,一副迫不及待想一尝美食的饥渴状正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
“是。”侍者快速地写了下来,但表情十分地诧异。
坐在欧阳易对面的丁南南闻言以及见状,也有着同样的诧异表情。
欧阳易仍是一贯漾满笑容的表情,没做任何解释。
丁南南耸耸肩,心想。反正与这个“登徒子”男人是第一次共进晚餐,也是最后一次共进晚餐,又何必在乎他的怪异行径呢?谁理他?
“我也是菲力牛排,我要五分熟。”丁南南向侍者特别叮咛了“五分熟”这三个字。
对于这对可爱宾客的表现,侍者忍不住掩嘴窃笑,然后缓缓地退下。
待侍者离去后,欧阳易极为神秘地凑近丁南南的面前低喃地道:“我最喜欢这种灯光了。”
丁南南看了看周遭的景致,一片朦胧昏黄,感觉的确是不错,而一对对俪人双双的有情人更是低低切切地浸淫在此罗曼蒂克的气氛中,唉!此刻若是与有情人在一起,那该有多好!丁南南幽幽地轻叹了一口气。
欧阳易没察觉到她的哀叹,只是一心地想要炒热气氛,“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种灯光吗?”他仍是漾满笑容,贴近着她问。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丁南南没好气,反正,只要是登徒子讲的话,她都想要打击他,谁教他是“登徒子”!
即使他有一张酷似她的偶像欧阳易的英俊脸庞,还有那三不五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无辜表情,颇为令人心动的,但她还是打算唾弃他、打击他,让他没好过!丁南南打着算盘。
对于她的反应,欧阳易一点都不以为忤,她愈凶、愈泼辣,他便愈欣赏呢!天啊!他有被虐待狂吗?哦,不,除了丁南南以外,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被虐待哦!欧阳易怔怔地想着。
“对!对!对!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灯光,南南教训得真是!”欧阳易仍旧一脸的嘻皮笑脸。
“呕!”丁南南吐了吐舌头,作势呕心状。
欧阳易体贴地将柠檬冰水推到她面前,“喝喝水,解解呕心。”
丁南南不假思索地拿起了水杯,咕噜、咕噜地将柠檬水送进口中,好是率性的举动。
欧阳易借机又道:“我们之间虽然已经见面好几次了,但对彼此的了解却不多,我应当要找机会让你多了解我才对,这是我的疏忽,是我的不对……”他一脸自责的表情。
丁南南却狠狠地泼了他一盆冷水,“你最好永远疏忽、永远不对,反正我懒得理你,更懒得了解你,我们之间吃完这顿饭之后,就永远井水不犯河水了,干么还要谈什么了解?”
“呼!好冷!好冷的一盆水!”欧阳易唱做俱佳地打了个哆嗦。
他无辜的表情与可爱的肢体语言反应真的很好笑!看不出为人师表的人,也会有此调皮的动作,丁南南忍不住终于笑了,且还笑得花枝招展,笑得眼角都溢出泪水来了。
他体贴地递给她面纸,她顺势地接了过去,仍不忘道谢,“谢谢。”
“不客气。”
他正静静地欣赏她璀璨的笑容,这是他与她碰面她第一次展露的笑颜,也是她第一次给予好脸色相待,他应当格外的珍惜,欧阳易自己告诉自己。
说也奇怪,这种苦苦追求而来的爱恋才称得上是甜蜜,可见一生一次的追求真情与挚爱是应当且必要的!他心想。
她的笑声停止了,但表情仍是和悦得可爱。
“你知道吗?你很美,但笑起来的时候更美!”这是他的真心话。
“哼!”
虽然是不屑的口吻,但欧阳易看见了她嘴角漾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丁南南偷偷地瞄着他看,暗暗地打量着他,并思忖着:其实这个“登徒子”真的够帅也够幽默了,人长得四平八稳、高高壮壮的,雅痞似的穿着使他更像国外时尚杂志的模特儿,而他聪慧的反应与临场的应变,也实在是令人为之倾倒!
更何况,她还总是没给他好脸色看,让他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地逆来顺受,这样的男人是足以令她心动了,而这样的男人也着实不多见了。
但谁教他出现在欧阳易之后,欧阳易是她的坚持与执着,她已经崇拜他那么多年了,也好不容易等到自己长大了,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欧阳易所经营的A计划建筑师事务所工作了,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与偶像欧阳易作面对面的接触,她不能中途“变节”啊!
这是不行,也是不可以的啊!这样会对不起良心的,登徒子,你真的很不错,但就算你比较倒楣吧!谁教你出现在欧阳易之后!丁南南摇摇头,善良地对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登徒子作无言的心叹。
“言归正传,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昏黄的灯光。”欧阳易想要对她做出更进一步的表白——身世表白。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因为‘见不得人’,所以喜欢这种昏黄的灯光!”丁南南抢了白。
欧阳易先是笑笑,正准备开口对她出“吸血鬼一族”的缘由时,侍者已经将他们点的菜送上来了。
美食当前,吃最重要了,况且他已“忍”了一整天了,先来尝尝带血的肉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其他的,待会儿再说吧!欧阳易一边想,一边用舌头轻舔着唇角。
“开动吧!”欧阳易轻轻地招呼道,然后刀叉大动地将生鲜血淋淋的菲力牛排大口大口地送进口中,而食物送进口,在口中畅快咀嚼的声音声声作响,“哇!好过瘾哦!”他抬起头来,望了丁南南一眼,顺势用餐巾纸拭去嘴角残留的牛排血渍。
丁南南呆愣地望着他,盘中的食物一丁点都没动到。
“怎么不吃?这牛排好好吃哦!”欧阳易讷讷地对着她傻笑。
丁南南微愣地回以微笑,她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很古怪,心想:没见过这么率性又豪迈的人,虽然他的饮食习惯有点异于常人,但她很喜欢他不畏别人异样的眼光迳是选择自己爱吃的,然后尽情地享受其中,这个人很好,够真性情,不错!
想到此,丁南南古怪的笑容转为欣赏的笑容,顺势拿起面包篮里的大蒜面包放在手中,细细地咀嚼。
“什么味道?”欧阳易忽然停止了大快朵赜的动作,左右张望,鼻子灵敏地像是嗅到了什么天敌的味道似的直打喷嚏。
“这是大蒜面包啊!很好吃耶!你要不要拿一片?”丁南南好心地将手中的大蒜面包递给他。
欧阳易直挥手,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样,随即掩面直打喷嚏,“哈啾!哈啾!哈啾!”他的喷嚏声不断,就连鼻头都红了。
“你还好吧?”丁南南真心地问候。
“没事!没事!”欧阳易忍着喷嚏喃喃道:“我去一下洗手间,先失陪一下。”他话才讲完,即“咻”的一声,不见人影。
“奇怪,那登徒子究竟是怎么搞的啊?”望着他瞬间离去的背影,丁南南不解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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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已经把他的“天敌”大蒜面包吃得连面包屑都不留的一干二净了,他才放心地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开始找话题。
“刚才看你对我这么关心,让我真是好感动哦!”这是欧阳易由洗手间回来之后,再坐定下来的第一句话。
丁南南不语,迳顾着将一盘盘食物一一解决,由浓汤到沙拉到大蒜面包乃至于主菜,她一贯认真负责的原则一一将它们吃进肚子里。
“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发现你对我似乎有所不满。”欧阳易开始循序渐进地点出话题重点,他一定要解开她对他的心结,要不然两人的感情怎么发展得下去嘛!他心想,“我有惹到你吗?否则你对我基本上就是有偏见!”
“哦?你认为我对你有偏见,是吗?”丁南南反问他,眼神当然也没给好颜色。
“难道不是吗?”欧阳易的脸凑得她好近地问。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虽然她对他的态度一直不甚和颜悦色,但可不想让他轻易地定罪啊!
“好吧!既然你坚称我是欲加之罪,那我就只好举例证明给你听了。”欧阳易喝了一口柠檬水。
丁南南无言。
见她没多说什么,欧阳易便放胆地说了,“打从第一次见面,在学校停车场我便被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大骂一顿,我记得你还用‘鸭霸’这个特殊字眼加诸在我身上,活像我是混纵贯线道上的兄弟似的,唉!”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用哀怨的眼神瞧了她一眼之后,才又说:“当我们第二次见面时,我不小心踩到了你,被你劈头大骂了一顿,最后还说我是登徒子……
“天啊!我还真是歹命啊!居然被骂得‘体无完肤’的,既是‘鸭霸’又是‘登徒子’的,呜!呜!呜!我怎一个愁字了得啊?”欧阳易唱做俱佳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说着自己“不幸”的遭遇。
丁南南被他说得有点自责了,她脸色潮红地怔怔低下了头,心想:其实他真的很无辜,而自己却总是没给他好脸色看,还用最最恶毒的字眼加诸在他身上,他还真是可怜啊!
“登徒子,我很抱歉!”她歉然地说。
“哦!知道抱歉就好。”欧阳易漾着招牌笑容要她释怀,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直喊道:“对了!有一件事一定要让你知道。”
“什么事?”
“我并不叫登徒子。”
丁南南羞赧地点点头,同意他正名。
“我叫……”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总是很凶悍吗?”他还没将自己的大名报出来,丁南南便抢了他的话。
“不知道。”欧阳易真的不清楚。
“我怕自己愈陷愈深,所以故意对你很凶悍。”
“那最好了,你对我愈陷愈深的话,那我可就幸福了,这样最好了!有什么好怕的?”他很开心。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说。
“又怎么不行了?”欧阳易很是无辜的表情又漾出来了。
“因为……”丁南南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后,才说:“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欧阳易故意“哦”得好大一声。
“哦‘什么?”丁南南没好气地问。
“根据爱情恋爱法则上的规定说:‘朋友妻不可欺。’但基本上,男女双方若还没走上礼堂,谁都有机会追求的……”
“你瞎掰!”不等他说完,丁南南便插口道。
“No、No、N0
!我没瞎掰!“欧阳易说得很认真,”你忘了啊?我说过要教你修恋爱学分的,既然我敢夸下海口说这番话,就表示我对恋爱学不是专冢也可以堪称得上是权威了,要不然怎么能为人师表呢?因此,我一点也没瞎掰!“
丁南南被他的机智应对说得无言以对了。
“OK,现在请你告诉我,那个被你喜欢的人,也就是我的情敌,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干么?”她可是很保护自己的偶像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只不过是想探知敌情了,别大惊小怪的。”欧阳易用自己认真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她。
丁南南急急地逃避他的眼神,“不要说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在我的字典里,是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的。”欧阳易很有自信。
“告诉你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别在那里自信满满了,最讨厌像你这种狂妄自大的人了……”
“OK、0K!”欧阳易举双手投降,“别生气也别讨厌!只要你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行业的,我就保证不再追问,也不再骚扰。”
。
他又用橡皮糖的本领死黏着她追问,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丁南南沉吟半晌,便又臣服于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了,“好,我只说一次,你仔细听哦!”
“是!”他夸张地挖挖耳朵,又作势欲把开水倒进耳朵里。
“你干么?!,‘她伸手阻止。
“洗耳恭听啊!”欧阳易又是一脸极为无辜的表情,答得好诚恳。
“无聊!”丁南南被他的动作给逗得忍不住地抿嘴浅笑。
“好啦,好啦!赶紧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何方神圣,OK?”欧阳易收起了滑稽的动作,正色地问。
丁南南清清嗓说:“我喜欢的人,不但是‘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还是个名闻国际、享誉欧美以及东瀛国家的超级美学建筑师。”
“喔?”欧阳易想不出当今有谁的声势在美学建筑中凌驾他之上,“那人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啊?”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丁南南斜睨了他一眼后,才答道:“他叫欧阳易。”
“欧阳易?”这名字好熟悉啊!欧阳易搔搔后脑勺,很认真地想着这人究竟是谁,而此时侍者刚好送来了餐后甜点以及饮料,阻隔了他见她反应的神情,待侍者离去后,他才略带口吃地问:“你,你喜欢……的人是建筑美学大师……欧阳易?!”
丁南南点点头。
“你,没……搞错?”欧阳易难以置信地再问了一次,因为他想起来了,欧阳易就是他本人嘛!
“当然没有。”丁南南回答得理直气壮的。
“欧阳易,本人不知道吧?”他极为慎重地问。
“应当不知道吧!但他一直是我的偶像,打从我小学六年级起,我便仰慕着他,十年了,我已经仰慕他十年了。”
什么?!他心目中的佳人、他众里寻访千百度的佳人,竟然仰慕他十年了!!她偷偷仰慕他十年了!她把他将偶像般崇拜已经有十年了!哦!他是何其有幸,也何其幸运啊!欧阳易开心地抱住胸怀,足足有半分钟说不出话来!
“虽然欧阳易在年龄上足足大我八岁、在艺术成就上的造诣更是我望尘莫及,但我却执着深深地仰慕着他,更希望有朝一日能亲自目睹他的容颜,与他面对面地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丁南南陷入崇拜的织梦领域里低喃着。
欧阳易只是静静地欣赏着她如天使般的优柔举止与梦呓,没敢打断她正在编织的梦。
“我进入艺术学院就读,是希望能提升自我艺术的领域,期望有朝一日能与我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