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里,没有任何女人比你更美了。”
“喔,那如果我不美,你就根本不会多看一眼了?”她的心越来越暖,却还是要鸡蛋里挑骨头。
“嗯,如果你真的相貌平凡,我可能要好好考虑一番哦。”沈一醉抚着下巴,审视着她说。
“沈、一、醉!”
聂轻轻的娇斥声淹没在男人甜蜜的拥吻中,长长的、深深的吻,好像要吸走她的灵魂一般,直到她感到难以呼吸,小脸涨得通红,男人才放开了她。
沈一醉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低喃,“小傻瓜,就算你是个瘸子、麻子我也照样要你。一开始掳你上山时,你自己不是就说过了吗?人的眼睛也是有看不清的时候,要用心才能看清另一个人的心。”
她撒娇般哼唧了两声,终于慢慢伸出了手主动抱住他。
心,在这一刻是感动的。
虽然她仍然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个优秀的男人爱自己如斯。
“其实你抱着芽芽到聚义厅时我就发觉了,之所以没有推开如歌,就是想做给你看。”
“啊!你故意耍我是不是?”聂轻轻捏紧粉拳捶他。
很快的,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手拦住,然后被反手包住,大手有些粗糙,却很温暖。
“轻轻,不管你以前心里有过谁我不会再去计较,可是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沈一醉声音低沉而霸道。
“凭……”想说凭什么,可是看到他炽烈如火的眼神,聂轻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一醉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然后微微一笑,伸手解下腰间的双鱼玉佩,把其中一枚系到聂轻轻的腰间。
聂轻轻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小时候我爹送我的,他原本冀望我能鱼跃龙门好有一番作为。”沈一醉淡淡地说,“不过我娘说这鱼是成对的,也可以当作定情信物,以后不妨送给咱们沈家的媳妇儿。”
聂轻轻重新扑进他的怀里,闷闷地说:“可是二爷的话也许真的应验了,我是个祸水,是麻烦精,这次我爹带那么多兵马前来,一定不是为了夺回我那么简单,也许他们……”
“对,朝廷早看‘白玉京'不顺眼,这次大概就是要师出有名地顺便剿灭我们。”沈一醉又恢复一贯讥嘲的笑容,眼神也变得桀骜不驯。
“也许我应该离开,为了芽芽和山寨的安全……”她低声道。
“你知道你爹为什么前来寻你吗?”他的嘴角浮起更深的冷笑。
“不是用来剿灭‘白玉京'的借口吗?”她不解地反问。
“笑话!他一个小小鸿胪寺卿会打仗吗?”
“那……”聂轻轻的心一跳,难道父亲真是单纯为了救她?
“别蠢了。”明白她想到了什么地方,沈一醉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不要心存妄念,否则会更伤心。”
“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爹啊。”聂轻轻有些不甘地说。
“他只是要夺回你这个天姿国色的宝贝女儿进献给皇帝,想着说不定能让他的官职再升两级。”
虽然已经预感到事实情况可能是如此,但从沈一醉的口中得到证实,还是让聂轻轻心寒如冰。
“可笑,在被强盗劫持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最不注意的女儿其实生得花容月貌,平素都是以假面貌示人。”沈一醉满脸讥讽的神色。
聂轻轻的手指绞紧衣襬。
“其实倒也不是他想抢回你,是皇帝不知从哪里听说‘白玉京'多了一名绝色尤物,才想要把你抢回去的。”沈一醉耸了耸肩,脸上神情更是不屑,“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你就是我怀中的那块宝,只要我抱着你,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喔。”
本来是甜蜜的情话,却让聂轻轻听得很是难过,她低声问:“我到底该怎么办?”
“乖乖做我的贼婆娘,努力为我生七个八个乌龟王八蛋儿子吧。”
“喂──”聂轻轻的小脸被气得绯红。她是真的担心了,为什么他还这样没个正经?
“放心,一切有我。”他托起她的下颔,看着她氤氲着雾气的双眸,“我知道你顾念血脉之亲,我不会伤了你爹的。”
“一醉──”
“嗯,是不是觉得你的男人很帅很有魅力呢?”
聂轻轻笑了起来。
男人的眼神那么温柔,连夜色都跟着温情许多。
第八章
“七爷,二爷请您过去一起用餐。”
聂轻轻和沈一醉正沉浸在甜蜜温馨的两人世界里,杜渐却非常不识时务地前来打扰。
虽然他们还都没有吃晚餐,但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早已过了晚膳的时间,苏凤南之所以请沈一醉,肯定是别有目的。
“去吧。”聂轻轻推了推腻在自己身上的沈一醉,拜这个厚颜无耻,随处发情的男人所赐,现在这种情形被别人看到,她已经不太会脸红了。“也许二爷要找你商量重要的事。”
其实用脚趾想也知道,一定是商量如何对付山下的那五千兵马。
就算“白玉京”再怎么强大,想和朝廷的军队相对抗恐怕也是很困难的。
“二爷还吩咐,请七夫人也一道过去。”杜渐补充一句。
“咦?我?”聂轻轻惊讶地指着自己。
杜渐点头。
“看起来像一场鸿门宴,小可怜,你真的要去?”沈一醉微笑地问着妻子。
聂轻轻犹豫了一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把稍微乱掉的头发重新梳理好,跟随着沈一醉出了狮轩。
“白玉京”的面积颇大,七位当家各自拥有独立的院落,七个主庭院落呈北斗七星的形状罗列,所以建筑物都呈不规则的排列,聂轻轻很快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紧紧跟随在沈一醉的身后,深怕自己迷了路。
他们走进一间院落,一块巨大的区额悬挂在正厅上,上面写着四个苍劲的大字:人间有味。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聂轻轻喜欢匾额上的四个字,不由得脱口而出。
坐在椅子上的苏凤南看了她一眼,“难得你还读过书,我以为你那颗脑袋里装的全是稻草呢。”
聂轻轻皱了皱鼻子,真的觉得这位二爷非常非常讨厌。
“你好。”坐在苏凤南旁边的是一位高大威武的男子,满脸的落腮胡,皮肤黝黑而发亮,虽然只是坐着,那气势却比普通男子站着还骇人。
聂轻轻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听到他向自己打招呼,连忙回答:“你好。”
“这是三哥燕未勒。”沈一醉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以后你就随我叫他三哥。”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三哥呢,这才是她心目中的草莽英雄啊。
聂轻轻胡乱想着,又不免觉得狐疑,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不是有七位当家吗?就算大当家出了远门,那么其他三人呢?
“老四在朝为官,是从来不在寨里现身的。”沈一醉主动为她解惑。
在朝为官?天哪!难不成是奸细,在朝中卧底探听消息?
“老七,住嘴!”苏凤南沉声喝止沈一醉再透露更多山寨的秘密。
沈一醉耸了耸肩,装作没听见,继续说:“老五一年之中有十个月在海上,老六则总是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家好像各自为政,却又让人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割舍不断的深厚情谊。
“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沉默地吃了一会儿饭,苏凤南忽然问着聂轻轻。
“记得。”聂轻轻当然记得那句话,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应验了。
“那么说说看。”
“如果我惹了祸,或者给你们带来了麻烦,请立即把我抛弃或者杀掉,不用犹豫。”聂轻轻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怨苏凤南,如果她处在苏凤南的位子,她也会这么做。
“白玉京”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公然与朝廷开战,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些气候,却还不够强大,硬碰硬的话恐怕会玉石俱焚。
看来她还是得离开,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连累了整个“白玉京”。
可是她的心好疼,好不舍。
“二哥,你真要赶轻轻走?”沈一醉长眉一挑,望着苏凤南问。
“形势逼人,无可奈何。”苏凤南淡淡地说。
“如果她走,我也走。”沈一醉同样淡淡地开口。
苏凤南的脸色一白,握着筷子的手一阵颤抖。
燕未勒伸手按在苏凤南的手腕上,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苏凤南看了看燕未勒,摇头叹息,“所以我才最讨厌女人。”
“二哥,你明知道这不是轻轻的错。女人是弱者,最厉害的抵抗也不外乎求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现在掌握大权翻云覆雨、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生杀予夺的人都是男人,是男人让她们被蹂躏而不敢言而不可争,为什么却要把责任都推到她们身上?”
“什么时候咱家小七这样怜香惜玉了?”苏凤南好笑地看着沈一醉问。
“不管怎么说,轻轻要走要留都要问过她的意见。二哥,你莫忘了,不管如何,你已经送她喝过了‘家酒'。”沈一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家酒并非普通的酒,一旦喝过就意味着是“白玉京”的人了,如果家人保护不周,或者没有尽心尽责,让家人出了意外,送酒的人是要承担责罚的。
家人受伤越重,责罚也相对越重。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苏凤南在酒里下药,沈一醉也没有太过生气计较的缘故。
能让“白玉京”里最别扭的二哥接受他选中的女人,他知道二哥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苏凤南不喜欢女人,甚至憎恨女人,但是他爱着每一个“白玉京”的兄弟,为了他心疼的七弟,他才不得不容忍聂轻轻。
苏凤南表面上最难缠、最冷漠,实际上最心软,但做起事来却非要反其道而行,把别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时,他才装做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所以说,这个人有着非常恶劣的恶趣味。
“要让她留下也可以,不过……”苏凤南扯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沈一醉有了不妙的预感。
“你自己把那五千兵马给解决掉吧。”苏凤南微笑着说。
“这怎么可能?”一直沉默的聂轻轻再也忍不住插嘴抗议。
苏凤南瞪她一眼,警告她这里没有女人插嘴的份,聂轻轻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沈一醉低头扯了扯衣襟,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思考了一会儿后点点头,“一言为定。”
“你疯了!”聂轻轻抓住他的肩膀,“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呼风唤雨吗?”
“为了美人疯一回,不也很帅吗?”沈一醉那双淡漠的眼此刻却灼灼发亮,“我一直很想体会那种为了美人倾城而引发的战争呢。”
“沈、一、醉!”
这该死的男人,以为这样很风趣吗?
“二哥,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警告地看了苏凤南一眼,沈一醉拉着聂轻轻快步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燕未勒摇了摇头,“二哥,今天的醋味好大。”
“怎样?不喜欢吃就滚一边去。”苏凤南眉间的梅花越发嫣红。
只有“白玉京”的几位当家清楚,他眉间的梅花痕迹并非胎记,也非点染上去的,而是中毒所致,只有当他体内的毒全部被排清,痕迹才会消失,这些年那梅花已经渐渐淡了许多,只有他在生气或者情动的时候才会加重颜色。
那毒药的名字就叫做“才下眉头”。
“好像自己养大的宠物背叛了,跟了别的主人,你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燕未勒语气轻快,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二哥,说实在的,你的样子很像欺负新媳妇的恶小姑,呵呵。”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凤南的嘴角一撇,大口吃起菜来。
“二哥最会装傻。”燕未勒不吃菜,只喝酒。
“我就是吃醋,就是讨厌自己的兄弟被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女人抢走,怎样?”苏凤南啪一声放下筷子,凤目怒视着燕未勒,“小七是‘白玉京'的,是我的,不是那个只会装可怜的女人的。”
燕未勒一口酒喷了出来,一张粗犷的脸也涨得通红,他边狂咳边结结巴巴地说:“二、二哥……你、你……咳咳……别突然说这么直白好不好?我会吓出病来的,兄弟们也会以为你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毛病。”
“不就是断袖之癖吗?有什么奇怪的?”苏凤南嗤之以鼻。“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反正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燕未勒彻底被打败。
苏凤南真的不能以常理来衡量呢。
战场上一地的鲜血,刺眼的惨烈……
聂轻轻从睡梦中惊醒,身体剧烈颤抖着,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了肉里。
不要!
她再也不要看到那种情形了!
她不能让沈长风的悲剧重演!
她必须离开“白玉京”,这里有她最喜欢的人,有喜欢她的芽芽,还有那么多朝气蓬勃的年轻小伙子。
她不能让鲜血浸染了这片土地。
她舍不得沈一醉,可是她不能因为贪恋一己之欢,而让整个“白玉京”都白白赔上,所以她必须走。
聂轻轻小心翼翼地挪开男人的手臂,慢慢下床穿衣服,等她好不容易收拾好,准备再看男人最后一眼时,却意外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啊!”她吓了一跳,随即心虚地哈哈两声,“一醉,你也醒了?”
“我在等你逃跑,你这个口是心非又心软无比的小骗子。”沈一醉扬起讥嘲的笑容,“已经熟悉了山寨地形的芽芽都跑不出去,你还想自己下山?”
“我……”被说中心事,聂轻轻低下了头。
“说你聪明看来是在恭维你,木头脑袋永远开不了窍。”沈一醉走到她面前,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子。
“好痛!你怎么可以打女人?”她嘟起红唇瞪着他。
“有些仗必须打,不要以为牺牲自己就可以赢得整个山寨的安宁。”
“可是这场战争确实是因为我而起的啊,我可不想成为战争中,那个罪名深重的红颜祸水。”
“喔唷,说你胖就真的喘起来了!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大魅力吗?以为皇帝和‘白玉京'会因为你而不惜发动一场战争?”沈一醉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伸手把她拽回床上,顺便褪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