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切盘。”
她“新鲜”的形容使他莞尔,心情顿时放松,竟也少见地跟她开起玩笑。
“她就算是瓜,也是颗高级的哈密瓜。”他幽默地笑道,觉得自己会看上的女人才不可能只是西瓜等级,好歹经济价值也要高一点。
“我的意思是除了外在条件,她吸引你的其他内在因素是什么?”她才不相信他只会因为几个短到不行的外在条件就爱上一个女人,那实在……有点肤浅。
“我对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这样不就好了?”他再想了想,还真的说不出什么特别欣赏女友的明确理由,不明白程朵乐干嘛非要逼他说出什么原因不可,女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钻牛角尖。
老实说,“女朋友”这个角色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固定交往、约会的对象而已,基本上只要感觉不差,各方面条件有达到他的标准,彼此在生活和床上都能合得来就行了,他从未仔细研究过太多细节问题,大部分的精神都摆在工作方面。
程朵乐用一种想不通的神情打量他,不确定他现在是否还在跟她说笑话,因为从他的话里听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私心的幻想才产生错觉的关系,她怎么觉得这男人好像也没有很爱他女友的感觉,难不成有钱人选择对象都只看外在条件够不够格,什么个性、脾气、兴趣、思想都不重要吗?
呿,如果只比家世背景、学历高低,那她是铁定没希望了嘛。
欸?啊她要“希望”做什么?难道她真的要成为肖想别人男人的坏女人了吗?
不行不行啦……啪啪啪!她拍打脸颊,要自己清醒一点。
“你干嘛打自己?”他盯着她怪里怪气的举动。
“不然怎么清醒——把履历写好。”她拗得够快,加上一脸理直气壮的神情,相信他应该没察觉她大脑里的“邪念”。
他抿着唇,对她这种自虐的醒脑方法不敢恭维,瞧她的两颊都被拍红了,看来真让人心疼——谁心疼?!
才不是他!
“那你还不快写,光几个字要打多久……下面的自传也太短了,你的人生只有姓名和兴趣啊……”他严格地指出她履历表上的不足之处,她马上像个用功的学生一一改正。
小小的空间里,两个人都不敢再放任自己的心思胡乱飞窜,注意力全集中在同一个荧幕上。
然而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同心协力,他们反而愈容易朝彼此靠近……经过一个星期,程朵乐收到了“霍氏科技”要她去参加笔试的通知。
结果她多出来的一天休假,刚好拿来参加这场考试,埋首苦思。
“这些是高中英文,你连这个也不会?!大学怎么毕业的!”
考场中,霍定权浑厚有力的声音也随时与她同在,平均每隔一、两分钟就会爆发一句充满“感情”的指正。
她拉拉耳垂,按摩一下被疲劳轰炸的耳朵,在试卷的空白处用铅笔缓缓写下一行字——你管我!答案到底是哪个?
她抬眸瞄他一眼,笔尖跳着在五道不同的题目上画出问号,要他快点把正确答案告诉她,不然再写错一遍又要多挨一次骂。
他板着脸,面色阴沉沉地瞪着她那颗不知有何作用的脑袋。换作是“平常”时候,他早就把这个超级不及格的应试者轰出去,要她别坐在这里浪费纸笔了。
不过情势所逼之下——“C、A、A、D、B。”他只能含怒供出答案,帮她解答这些称不上“问题”的题目。
她竖起大拇指,以示谢意和对他的佩服,依序把答案填到格子里,擦掉铅笔字迹。
没多久,她又在另一张测验逻辑能力的试卷上数度卡住,频频以眼神向他求救。
“这么简单的逻辑问题你也答不出来?还有这题算术不是套公式就行了吗?这题数字除错了,重算……”他愤然直指那几道题目,觉得它们简单到不能再容易了,心算一下就能解出来,她怎么可能不会?
她咬着唇,目光哀怨地望着他,心想自己就是不会才发问,他有没有必要一脸她好像是个低能儿的表情?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来这儿动脑筋的。
要不是身在考场中,旁边还有一堆应试者和作业人员,她真想开口顶回他几句,但此时只能提笔重重写下自己的心情——我不考了!
她赌气地放下笔,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数学了!
他眼看她要“自断前程”——他的“前程”,马上就报上答案,请她好心地拿起笔来填进去。
她在心里窃笑,一脸勉强地重新提笔,写下答案。
在他适时的“指导”下,她作答的速度突飞猛进,整张考卷检查完还有二十来分的时间,他趁这个机会想向她解说几道真的很简单易懂的题目。
她听了几句,默默在旁写下三个字——唠叨鬼。
“程朵乐!我看你没救了。”他怒气攻心,觉得这个指控真是太冤枉人了。
过去他最常听到的形容之一就是“沉默寡言”,而这女人胆敢嫌弃他啰嗦?!
她掏掏耳朵,神情无辜地朝他一笑。
朽木不可雕也!他横眉竖目地一瞪,气得不想再看到这个不受教的女人,甚至直接穿出墙壁……程朵乐撑着腮帮子,眸光着迷地注视他拂袖而去的样子,觉得这男人怎么会连发怒的背影都那么好看呀。
她低头,在“唠叨鬼”旁边画上一颗小爱心,心情甜中带酸地苦笑着。
这几天,除了担心这场笔试,最困扰她的问题就是自己很可能和他来电这件事……不对,诚实点说应该是她的确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对他的好感在不知不觉中累积了一大缸,收也收不回,不过碍于这男人现在是如此之“特别”,加上他身边还有个正牌女友,使她很犹豫自己现在是该立刻打破水缸,放空这份感情,还是任水位持续上升,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到达爱的水平线……“唉。”她轻叹一声,把小爱心涂掉,却又傻傻地在旁边补上更大的一颗心。
心,不会骗人,更瞒不了自己,她喜欢他,好想喜欢他……趴在桌上,她笔下的爱心愈画愈多颗,就是挡不住自己喜欢他的念头持续满溢,即使不止一次提醒自己他“不是人”、他有女朋友,可是当她看着他的时候,心跳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经常因他而失速。
她拿起橡皮擦,擦掉纸上的笔迹,却涂不掉心中昭然若揭的答案。
这道难题只有一个解答,就是她的心。
虽然不能和他谈恋爱,但偷偷暗恋他不犯法吧!
这么想着,她的唇上竟泛起一个释怀的笑容,感觉好像刚走出一个迷宫,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不违背道德良知,又可以坦率面对自己心意的好方法。
她决定要偷偷喜欢他,只要把这份爱慕之情悄悄藏在心里,别造成他的困扰,也不妄想破坏他和女友的感情,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时间到,请各位把题目和答案卷往前传。”
程朵乐把卷纸往前传,觉得自己交出了一张很满意的考卷,尽管……不是一百分的。
第5章(1)
笔试结束,程朵乐迫不及待地跑去找霍定权。看到他就站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棵绿叶成荫的路树下,只是脸色也跟头顶上的叶子差不多“绿”。
她走向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笑咪咪地说:“我们去吃点好吃的东西,刚刚用脑过度,需要补一补。”
“刚刚用脑过度的人是我吧?”这女人真敢大言不惭,刚刚明明有一半以上的题目都由他代答,还帮她订正了两成答案,照理说她那颗脑袋应该闲得发慌才是,哪里需要补?
“我自己也有写一些题目好不好?”她强调自己也有出点力,没功劳也该算点苦劳嘛。
“是啊,好险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他终于露出笑容,挖苦她的答题程度。
“嗳,你这个人讲话一定要这么欠扁吗?”她斜瞅着他,觉得他这人还真能锻炼别人的修养。
“尽管动手,如果你扁得到我的话。”他无所谓地说道,神态从容。在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地习惯了目前的处境,还能泰然自若地拿自己的“特殊体质”来玩笑。
她微睇着那张英俊面容,小声地道:“那么帅的脸……我才舍不得。”
“什么?”见她喃喃自语,他怀疑她是不是在偷骂他。
“肚子好饿,我们快走吧,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阳春面。”她指着前方宽敞的道路,急急忿开话题。
阳春面?听起来就不怎么样。
他不以为然地想道,跟着她走向前。说到吃,这女人看起来就特别有精神。
两人沿路拌嘴闲聊,说说笑笑,她像有谈不完的趣事可以和他分享,直到坐在小摊子前还兴冲冲向他推荐隔壁卖的卤味。
“他们的卤味超赞的,你以后一定要来吃吃看,保证你会喜欢。”她拿着筷子,侧望隔壁摊的招牌。
他微笑注视她兴高采烈的笑容,却也没忽略四周朝她投射而来的异样目光,旁边桌客人见她指着隔壁摊的招牌有说有笑,都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纷纷交头接耳地对她指指点点。
“程朵乐,你再这样跟我说话,别人真的会以为你精神异常。”他忍不住提醒她这里是公共场所,旁边还坐了不少人。
尽管他很喜欢她把他当成正常人看待,却不喜欢她因此招来旁人的异样眼光,那会使他感觉很难受。
她转头看他,又环视周遭客人的目光。
“没关系,说不定有人把我往往的画面PO上网,明天我就爆红了。”她笑笑地耸肩,低头吃面,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她就是喜欢边吃面边跟自己爱的男人聊天,怎样!
那些人哪会知道她有多么珍惜和他相处的时间,等到他找回自己的身体,回到他美丽的女友身边,他们俩或许再也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喜欢他,真是一件快乐、又注定会感伤的事。不过在分离之前,她都已经决定要微笑面对。
“你本来就疯疯癫癫的,不要再制造让人把你抓去关的理由。”他忍不住吐糟,还是不希望她被别人当成神经病,看她笑话。
她自己不在意那些目光,他的心却像有根针在扎,真想站起来叫那些人全部住嘴,不准再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善良可爱,再正常不过了。
“对耶,要是我被关,就没人可以帮你了。”她突然想到这个很严重的问题,觉得不太妙。
旆筷子,她打开包包翻翻找找,从里头捞出一副手机的免持耳机,塞进耳朵里,假装自己是在跟另一个人讲电话。
“这们就行啦。”她笑嘻嘻地向他炫耀这个好点子,“这样看起来应该不会太奇怪了吧?”
“就会耍小聪明。”他轻嗤了声。
“那还是有个‘聪明’呀,嘻。”她欣然自得,继续吃面,也继续对着他“自言自语。”
他慈祥着她喜眉笑眼的漂亮神情,俊颜不禁莞尔,浅漾一抹怜爱的微笑。
看她不怕被人当成疯子,却因挂虑他可能求助无门而戴上耳机,再想起她刚刚坐在考场里绞尽脑汁,苦思答案,稍早出门前还因为要赴考而紧张得胃抽痛……
他不难发现,自己愈来愈受这女人感动,也愈来愈喜欢这种待在她身边,看着她开怀大笑,闲来无事和她斗斗嘴的感觉。两人相处的时光就像一个轻松的假期,没有什么压力,只有愈来愈多的笑声,使他感到无缘放松,悠然自适。
过去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即使休假也在工作,不然就是想着如何完成下一项工作,鲜活有真正的清闲,现在想想,他的日子一直都在竞争与忙碌中度过,几乎时时刻刻与压力为伍,而这骤变,竟让他因祸得“闲”,落入一个就算想忙也忙不了的异度空间里。
原本觉得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实在莫名其妙,哀到顶点,然而凡事似乎真有一体两面,好坏各半。而她,就是好的那一面。
遇见这个开朗到有些无可救药的女人,是他目前在这诡异现象中唯一能想到的好事,这些天里若不是有她相伴,他的世界还会是一片近乎绝望的安静,都不晓得自己可能会变得有多消极,何其无助。
她的存在,俨然是一道穿透黑暗而来的光芒,在他快要失去希望的时候带给他一线生机,使他重拾自信。
不过,愈是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动心,他就愈得费力压抑心中那份蠢蠢欲动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克制住想进一步拥有她的贪念,因为现在的他什么都办不到,什么都给不起……
他的心动,只会成为她的负担,徒增牵绊。
一回神,他惊讶地察觉自己的手又不自觉地伸到她头顶,下意识地想碰触她!
她咬断面条,抬起头,额头直接穿过他幻影般的半个手掌——
“干么了?”她没感觉到两人间一闪而过的“交集”,抬头就看到霍定权的手停在眼前。
他条然收回手,脸色一沉。“你的脸沾到东西了。”
“是喔。”她没多想地拿起纸巾擦嘴,以为脸上沾到了汤汁。
霍定权垂眸慈祥自己的手掌,无力地握起……
除了找回自己的身体,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多想。
半个月后,程朵乐经过面试,在几天后收到“霍氏”的录取通知。
她带着些许歉意向餐厅闪电请辞,告别了相处一年多的同事,正式到新公司上班,成为“霍氏”的一员。
从上班第一天起,她便发挥活泼健谈的个性及超强的适应力,一边当只认真学习的小菜鸟,一边利用到各部门去送文件,熟悉环境的机会,四处跟人打听霍定权的消息。
不过几天下来,成效不彰,因为基层员工们顶多听闻“大头”正在出差,却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工作,连和他在同个楼层上班的员工都不晓得他的确切行程,只说他这次出差时间特别长,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进公司了。
这天中午,程朵乐在午休时间贴心泡上几杯香浓甘醇的热茶,新手端到每个人桌边,请前辈们享用,乘机再问问位阶较高,人看起来也挺爱聊八卦的小组长——
“组长,你知不知道我们执行长是去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