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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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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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年少轻狂的痴情狂恋中,他像是一阵飓风,恣意地扫进她的世界,刮走她的心、刮散她的灵魂,当她癫狂其中,他却说断就断,走得义无反顾,她几乎疯狂,不死心地远到美国,却让自己伤得更彻底。
  抓着仅剩的尊严和一身傲骨,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过得很好,至少一定要比他好,然而,实际上,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那样倾尽一切,瞬间燃烧的感情,哪可能说忘就忘?忘不了,爱恨交错而来,连袂欺凌着她,丝毫不放过。那么,他呢?倘若她承受的苦是十分,那么他所承受的是多少?
  比她还痛吧,比她还苦吧,身上还有病,医生甚至还告诉他治愈率不到三成……那是世界末日吧,那跟世界末日有什么两样?只是在倒数日子而已。
  他得要鼓起多大的勇气面对死亡?他得要凝聚多大的心力在她面前上演陈世美抛妻记?寻常人这个时候都自顾不暇了,忙着怨天尤人、指天骂地,哪还有心情顾得了他人的心情?可他就是做到了,把她放在心里,替她规划未来蓝图,而设计者却不在蓝图里。
  “淑儿,不要怕,他会没事的。”路不破叹口气,捻熄了烟,横过吧台,将慌乱无措的她搂进怀里。
  “我好怕……”怕得要死、怕得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怕得连日子要怎么过都给忘了。“我还好恶劣地对他说,叫他去死……”
  突地想到自己每每面对他,从没吐过半句好话,她就好后悔、好后悔。
  “那只是气话。”又叹气了。
  “可是,说不定真的有言灵,我还说了好多次,他会不会、会不会……”一紧张起来,她瞪大雾气迷蒙的眼,揪紧他的衣领,不知所措地闪烁着目光,直到她突地听见一道声音——
  “淑儿……”
  柔雅沉隽的嗓音,粗哑中带着虚弱,李淑儿越过路不破的肩头往后看去,瞧见了被多人搀扶的钟离也。
  衣着有些凌乱,脸色有些死灰,但黑眸炯亮有神,噙着她熟悉的戏谑笑意,正缓步朝她走来,像慢速进行,但是脚步没有停止,然后,停在她的面前,很用力很用力地把路不破推开。
  再然后,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像是要拿她填补什么似的,再再然后,在她的耳边低哑宣示着,“老婆,你抱错人了。”
  李淑儿从呆愣到慢慢地眷恋他的温柔,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感觉他温热的体温,确切活着的讯息。
  暖暖的,他还在,还在。
  “你不想见我吗?”他粗嗄问着。
  她用力摇摇头,搂住她的身体僵住,她才发觉弄错方向,赶紧用力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见我?”他又问,紧紧将她拢住,让属于她的气息在他鼻尖飘扬。
  “我……”顿了顿,她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的抬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要住院观察的吗?”
  深邃黑眸直瞅着她。“我想你。”淡淡一句话,诉尽他的心情。
  “傻瓜,你下次再胡搞,我就躲起来,躲得远远的,让你找不到。”她要脾气地说,可心里疼得要死。
  “你就不怕是我先不见?”
  “胡说什么!你怎么会不见?你就站在我的面前,还有呼吸,还有心跳!下次再说那种鬼话,我就掐死你!”
  “淑儿?”怪了,怎么反应这么大?
  钟离也微挑起眉,回头看向护送人之一的钟离乃,她摇头,再看向王志笃,他耸了耸肩,再看向罗至光……他已经躲到王志笃后面,很好,他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医院!”李淑儿下达命令,哭肿的眼还带着泪光,然却透着不可拂逆的光痕。
  “淑儿,我没有那么严重,我……”
  “你又不是医生,给我听医生的话!”她揪住他,很用力很用力地瞪着他。“我知道你没事,你一定会没事,所以,你回医院,做完所有的检查再出院,好吗?”
  “……”可恶,至光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你听见没有?”
  “不用紧张,基本数据已经出来了,钟离确实是可以出院,毕竟待在他想待的地方,心理压力较小,对病情也较有帮助。”王志笃跳出来救驾。
  “真的?”
  “我是医生,听我的总没错。”又是那一记温和如风的沁人笑意。
  “你可以不用笑得那么甜。”钟离也横过肩膀,挡住两人勾缠的视线。
  有没有搞错,当他的面勾引他老婆?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戏喔
  。“……我在帮你耶。”很没义气喔。
  “知道,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来世必涌泉以报,开心了没?”他凉道。
  “说什么来世?闭嘴啦你!”李淑儿敏感得像只歇斯底里的吉娃娃,只要听见相关字语,就忍不住抓狂。“快点,大伙帮忙,先让他回楼上休息,不要让他一直站在这里,还有……你抽什么烟啊,不知道抽烟会得肺癌吗?把烟捻熄!还有,把空调开到最大,这里的酒味太重了!”
  一阵机关枪扫射,客人与服务生皆傻眼。
  这里是酒吧,没酒味就太扯了,抽烟会得肺癌是每一个抽烟者都知道的事,以往没在意过的事,现在怎么敏锐得有点好笑?
  但不解还是藏在心底,大伙依照指示办理,免得惹上杀身之祸。
  看熄烟的熄烟,开空调的开空调,钟离也实在是哭笑不得。
  钟离乃和王志笃分别搀着他的两边,李淑儿拎了包包正准备上楼,却见罗至光堵在门口。
  “罗教授,还有什么指教?”她绷着睑。
  “那个……”罗王光搔了搔脸。“钟离也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他的病情,我想,你还是别表现得太明显较妥,免得增加他的心理压力。”
  “我有表现得很明显吗?”她皱眉。
  “你没感觉吗?”简直就像是一头捍卫小狮的母狮子,好像只要有人对钟离也不利,她便会立即扑上去咬死对方。
  “有吗?”还是皱眉。
  他翻了翻眼。“低调点。”
  本来是打算为自己说过的话道歉,但如果现在对她说,其实钟离也的病已经痊愈进入恢复期,不知道她会不会一口咬死他?
  所以,他想,一切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就好。
  “我知道了,谢谢教授。”她收起獠牙和怒爪,温顺得像只小绵丰。“先前在医院对教授说话过分了,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确定了他确实是钟离也的好友,而且每件事都是站在钟离也的立场说的,所以她虚心受教,默默反省。
  “不会啦,那没什么啦。”啧,这么说,岂不是更显得他小心眼,恶意整她?不是要他内疚来着?可是,眼前的状况似乎也由不得他说出实话啊,依他看,他应该先躲起来一阵子才对。
  等到哪天水落石出再现身。对,就这么决定了。
  “那,教授要不要一起上楼?我请您喝杯咖啡。”
  “不、不用了,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有课,我要先回去了。”找了个说法,他快快抽身。
  “真抱歉,让你们忙到这么晚。”硬是把钟离也架到床上休息,强迫他吃药后,李淑儿走进客厅,一脸愧疚。“我要是肯见他的话,他就不会麻烦你们了。”
  “不会啦,大嫂。”钟离乃撒娇地拉着她到沙发坐下。“你不生他的气,我就很高兴了。”
  她指的是事发之前,李淑儿尚未平息的怒气。
  “我没生他的气,我只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而已。”真没料到的是,他瞒的竟然是这么大的事。“但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地收敛脾气,尽可能地让他把心情放松,不要造成他任何的心理压力。”
  钟离乃听了,眨眨眼,觉得这话意透着古怪,但又觉得相当合理。“也对,毕竟依我看现在的状况,能够放松,对他而言是好事。”
  “还有……”李淑儿咳了一声,有些羞赧地站起身,拉着王志笃到角落,小声问着,“请问,他现在这个状况,可以、可以……”
  “嗯?”
  “就是……”她把他身子拉下,附在他耳边超小声地说完,俏颜烧辣似火。
  王志笃挑起眉,看了她一下,说:“是可以,但尽量不要让他太劳累。”心想,完蛋,全都是罗王光那家伙惹的祸。
  看样子,他还没跟她吐实,才会让她生出努力做人,为钟离留种的想法。
  据他所知,钟离当初没有做放射线治疗,想要做人,应该没太大的问题才对,但他回来台湾这么久,却始终没碰过李淑儿,那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到时候要是求婚不成,搞得小俩口再生变,罗至光可真的是一代罪人了。
  “好、好。”李淑儿头点得脸都快要垂到地上。再抬眼,脸上笑意盈盈。“要不要喝杯咖啡再走?”
  “不用了,已经很晚。”王志笃软笑婉拒。
  “大嫂,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和大哥。”钟离乃也很识相地跟着一道走,把一方空间留给两人。
  “如果有什么状况,任何时候都可以打电话给我。”王志笃递上电话号码。
  李淑儿会意,笑得很羞涩。“喔、好。”
  送走两人,她回房,洗了个战斗澡,卸了彩妆,顶着一张素颜,头发未干,穿着居家服就溜进钟离也的房间。
  脸色还是稍嫌苍白,好看的唇不着血色,紧闭的眼似乎更加凹陷立体,尽管不减他迷人丰采,但他确实是病了。
  为什么她会没发觉呢?
  蹲在床边,摸着他俐落短发,指尖微掠他的颊,微凉,透着一股沁寒。
  他那么爱漂亮,一登场就要求魅力四射,近乎自恋的人,哪可能留这么朴素的发型?应该是治疗期间不得不剪的吧。
  爱怜地注视他出色的五官,心里强硬巩固的那面墙塌陷在他无尽的柔情里。
  也难怪她根本没发觉他有异状,因为他始终在笑,笑得神采飞扬,不见破绽,每天每天死皮赖脸地纠缠着,光是要应付他的热情就够她筋疲力尽,哪可能注意他的病态?
  是不痛吗?不然,为何她没瞧见他在面前皱过眉头?但,怎么可能不痛?是不想让她发现让她担忧吧……
  “钟离也,你是个笨蛋。”凑在他耳边小声低喃,不像责怪,反倒有点像是在撒娇。
  “干么趁人家睡着时骂人?”埋怨声沁在黑夜里幽幽传来。
  “吓!”她跳了起来。
  “吓到了?”张眼,黑润的眸像是要隐入不着灯的夜色里。
  “你不是睡着了吗?”啐,没睡着也不早说。
  “本来是睡着了,但被骚扰醒了。”抓着被子,有点小羞。“但没关系,我继续睡,你不要停。”
  通常这个时候要是没仰天大笑,也要狠踹他两脚以泄心头之痒,但此时此刻,她没预警地泪如雨下……
  “淑儿?”钟离也被吓得翻坐起身,将她搂进怀里哄着。“怎么了?”
  “都是你啦!”害她呜呜咽咽、抽抽噎噎的。
  痛就说嘛,不舒服要讲啊,干么还刻意要逗她笑,明明是该让人费神照料的人,怎么却依旧扮演着她的开心果角色?
  “我怎么了?”
  “你欠揍啦!”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逗她!
  “好嘛,给你揍。”他把嘴一扁,把俊魅帅脸糟蹋到淋漓尽致的地步,腾出胸膛的位置供她练拳。
  “你神经啊。”她哪舍得?拳头没挥向他,反倒是把脸轻轻地贴了上去。
  钟离也受宠若惊。“淑儿?”他想,他大概知道罗至光跟她说什么了。“淑儿,你不用担心,我好得很,身体已经进入恢复期,志笃也说我没问题的,我还在想,最迟一个月,我就会回去接管鑫全董事长一职,当个替你卖命的员工,你觉得怎样?”
  她闻言,泪水掉得更凶。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瞒她……原想责问他,为何不依靠她,但想到罗至光说不要增加他的心理压力,她于是忍住了。
  “吻我。”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隔着轻薄衣料,挑动他的感官。
  没关系,趁着时间还够,她要替他留个孩子,若是哪天他不在了,至少她还有个孩子证明两人曾经相爱过。
  “淑儿?”一股热气迅若疾雷地往下腹凝聚,他闇哑地低喃出口,为两人拉出安全距离。
  她不解地瞪着他,有抹被拒绝的羞窘。
  “我累了。”他的脸色也没比她好,自责得要命。
  顿时,气氛僵到极点。
  爱人在面前,如此柔弱又充满韵味地要求他,他竟无法回应……当男人,当得好丢脸!
  可,有什么办法?他才刚吃药,全身软绵绵,要是中场出事,他男人的尊严要往哪摆?基于他致力于场场完美精致的立场之下,所以原谅他拒绝。
  “喔、喔……喔。”三个音阶,由高往低沉。
  他见状,原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她突地扬起笑脸,说:“没关系,已经很晚了,你快点睡。”
  钟离也见她起身,怀里的软玉温香转眼不见,好空虚啊。
  “等等。”忙再将她拉回。
  “嗯?”她始终垂着脸。
  “淑儿,我很想你,我也很想要……”
  “我知道。”她淡淡打断,目光垂在他的衣衫一角。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嘛,她知道。
  “你……”不知道要说什么,突然觉得尴尬得要死,一时间很想死。
  呜呜,他的一世英名啊,如断线的风筝,一去不回啊。
  “没关系啦,你赶快睡,已经很晚了。”她轻轻推开他。
  “淑儿,不要推我。”他目光含怨。他有心理受创症候群,老是被她拒绝,总觉得快要挽不回老婆的心了。
  “可是,你应该……”吻,热切地落下,封住她稍嫌聒噪的嘴。
  唇舌在触及瞬间,像是尝到了电流横窜的麻栗感,由唇舌沿路燃烧蔓延到全身,火花瞬问引爆。
  要的不再只是温纯的慰藉,而是更放肆的索求,纠吻痴缠得忘我,气息紊乱地燃烧彼此,像是要补足这三年来的空白,吻得强悍迫切,吻到无法自持,吻到无法呼吸……
  压在身上的躯体愈来愈沉,她就快要不能呼吸——
  “钟离?”从绚烂的光彩中回到现实,她猛然发觉不对劲,轻拍着压在身上动也不动的男人。
  “……我没事……”才怪。
  “你、你不要紧吧?”真虚弱到这种地步?
  “……你回去。”他无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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