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天蓝将便当盒收好,离开前,冷冷的扔下几句话。“你的图档我存在桌上的随身硬碟里,我这个人是小气,会记仇,却没恶劣到会毁去别人的心血。”纯粹只是想看看他被耍的表情。
“喂,你……”
想叫住她,厚重的门板却已关上,高阔愣在原地久久不动,胸口让那张黯淡难过的小脸,压得喘不过气。
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他知道她本性并不坏呀!
他只是控制不住嘴巴,因为他气疯了呀!谁教她要摆出一副欠扁的模样,才让他……
可恶!是她活该爱整人,他为什么要在意这女人的感受呢!
接下来的时间,高阔都无心工作,脑里总让一条人影占据满满的,不得不承认他对中午的事,有了那么点愧疚……
不过,当他身上渐渐浮现红色发痒的疹子时,所谓的愧疚早就消失殆尽。“汪天蓝,你居然在便当里放了草……莓!”
他对草莓过敏,只要吃上一点点,寻麻疹就找上他。
其痒难耐,抓抓!
不该对那女人有仁慈之心,高阔暗斥,他与她,终究誓不两立。
汪天蓝在门口见到一双男用鞋,想起今天星期六,姐姐会请高大哥来家里吃饭。
“蓝蓝,你回来……啊!你的嘴怎么了?”惊呼声出自汪天虹之口,她扔下手中针线,一个劲抓著汪天蓝,想检查她唇上伤口,却被汪天蓝拒绝。
“只是咬伤,没什么大不了。”
“好好的,你咬破自己的嘴唇做什么?齿印还好深呢!不行,这伤口不小,你要是不理,小心细菌感染。”
“真的没事啦!姐,我想回房间休息。一这伤口就是拜那个大病菌所赐,再怎么消毒也没用。
将便当盒交还给姐姐,她无精打采绕过餐厅,朝坐在餐桌前的高洋打了声招呼。“高大哥,你好。”
“天蓝,平常见你精神都很好,今天怎么了?”那双深思熟虑的深眸,扫过那双不知经历什么东西蹂躏过的红唇时,闪过了然的光芒。
“只是遇到一只脾气坏又乱咬人的……算了,没什么。”汪天蓝摇摇头,高洋和那家伙完全不一样,高洋就像大哥哥,从以前就对她们姐妹相当疼爱。
每回她被高阔欺负,只要找高洋抱怨,高阔免下了会被教训一顿。
“没关系,你继续说下去,是不是高阔又欺负你了?”高洋微挑左眉,对她未完的话显得兴致满满。“尽管跟高大哥说,别委屈自己,高大哥会帮你作主。”
“我……”红唇半掀,汪天蓝却不知该说什么。
总不能要求自己回咬他一口吧!
不,她不要!
“天蓝,你嘴上的伤是高阔造成的吗?”高洋好整以暇盯著她的唇看。
这点,汪天虹听不懂了。“让高二哥弄伤的?蓝蓝那个伤口看起来就像咬伤的嘛!高二哥是怎么咬……”
“姐,是我不小心自己弄伤的啦!”汪天蓝强调。
某种女性化的情绪让她羞于启齿,不好意思宣布这“伤”是高阔造成的,那家伙真是够变态,居然利用他的嘴当武器攻击。
这段让她气得咬牙切齿的记忆,让她一想便喘不过气来。她的初吻耶!居然被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夺去。
“高大哥,我没事,只是和高阔吵架吵输了而已。”
“蓝蓝,送个便当你也能和高二哥吵起来,你们就下能和平共处吗?”
“姐,你见过黄鼠狼跟鸡能和平相处吗?”自然是不可能!
“可是……”汪天虹就是下懂,把对方整的惨兮兮的游戏,为什么他们怎么玩都不腻?
“天蓝。”高洋突然开口,声音一样沉稳,脸上却是变幻莫测的神情,“高阔那小子就是这副烂个性,你愈是容忍他,他就愈造次下去,是时候对他表达你的不满和抗议,让他知道你也是有脾气,你不会再理睬他这些幼稚的行为。”
汪天蓝眉头轻拧,一脸的不解。
容忍?
她有容忍过高阔吗?
没有吧!她哪回不是破口大骂,就是以行动回整过去。
发火?
嗯,她为了高阔而发火的事迹已经多到下可数了吧!还需要让高阔知道自己有什么脾气吗?
想不透的汪天蓝,踱步回房清理伤口。
死对头再度相见,并没有隔多久。
手臂上一道道可怕的抓痕显示了主人极尽疯狂的对待,浑身上下仍带著淡淡红斑的高阔,没想到出来倒垃圾都会遇见汪天蓝。
两人一语下发,各自把垃圾袋抛人社区垃圾桶内。
尽管不出声,那双扬起漂亮弧度的红唇仍旧泄漏了汪天蓝的好心情。
“你挺开心嘛!”高阔紧眯双眸,第一眼就落在她伤口结痂的双唇上,唤起下午让他异样烦躁的委屈容颜,胸中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是不错。”汪天蓝眼一抬,大方打量自己的战果。
那张老自以为帅气的脸庞,这会儿全然变了形,红肿的惨状让她想到电视上胀鼓鼓的河豚,汪天蓝按捺不住那股笑意,在他面前逸出笑声。
有一年的恶作剧,她让高阔误食草莓,害他脸肿得跟气球没两样,把她吓到了,再也不敢拿他的身体开玩笑,不过这是小时候的事,现在知道适量一点草莓汁效果就很显著,而他,半天时间后就会退疹没事。
“很满意你的杰作?”被人夸张的嘲笑著,高阔脸色暗沉下来。
“算满意。”
“而你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愧疚?”
一双杏眼眨了眨,发现他一怒,整张脸变得更红更可笑,笑声再一次遏止不住倾泄而出。
高阔冷睨这没良心的女人,却无法忽略她灿烂的笑睑,电线杆边的她,弯唇甜笑,一双明眸因开心而熠熠生辉。
那种逼近可爱的感觉再次浮现,好像,所有的不快都跟随她的笑颜一起消失了,这……太奇怪了!
笑得太过火,唇上伤口传来撕裂的疼痛,她轻轻一呼,笑容微微收敛。
微不足道的举动看在高阔眼中,拉扯了下心弦,她的伤是他造成的,也许,他该为他失控的行为道个歉。“那个……”
“我警告你,既然要姐姐照顾你,从现在起就杜绝你的三心二意。”
道歉的话被吞入腹,他下解的问:“什么叫三心二意?”
她斜睨他一眼,下信他一点都下懂。“世界上的女人很多,你爱招惹谁我管不著,不过,就是不准你玩弄我姐姐的感情。”
“什么玩弄?你把我说成什么人?”天地良心,他对每个女性朋友都一样的好,从来没有玩弄任何人好不好?
“你是什么底细你自己最清楚。”她哼声,最看下惯他献殷勤的举动。
“你说够了没?你就是这副讨人厌的表情,脾气又差劲,所以才没有男人看上你,搞不懂天虹这么好个性的人怎么会是你姐姐。”
“我的脾气怎样你凭什么管,谁说没有人欣赏我的脾气,别忘了被你气走的约瑟夫还有以前我的学长、前学长、前前学长,他们都不像你,只会对我坏。”
“我不对你坏,难不成要对你好?我又不是脑袋坏了,怎么会对一个爱跟我作对,全身上下没优点的你好呢!”
想当然,接下来又是一番争锋相对。
两人口战数十分钟,就连爬个楼梯都可以争个你死我活,直到汪天蓝在他眼前甩上铁门,他仍是抱怨连连。
相较于下午惨兮兮,被荨麻疹整得死去活来的高阔,与汪天蓝对骂后,像重新活过一般,整个人精神奕奕。
“真是的,那个三八,嘴巴非得那么讨人厌吗?”害他道歉的话说不出口。
“你以为自己又讨喜到哪里去?”懒洋洋的声音自高阔身后传来。
高阔瞅著从卧房出来倒水暍的男人,相当下满大哥的偏心。“哥,你别老是站在那家伙身边好下好?我是你亲弟弟耶!我被人整你都不管,小小报复那女人一下,你就帮她呛声。”
“那你的气度又到哪去了?天蓝毕竟是个女人,你对女人不是向来疼惜有加……”
“等一下,她哪一点像女人了!”高阔立即否认。
“哦?”镜框下深幽的黑眸闪过耻笑,“不是女人,天蓝唇上的伤,真是妖怪咬的不成?”
这个蠢弟弟,从小到大一路破坏天蓝的约会,害她连个交往的男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得到人家第一吻,却把她弄伤。
“那是……”
“不用跟我解释,我只劝你,都快三十岁的人,别再这么要小孩脾气,哪天天蓝被你气恼了,真不理你了,你就不要后悔!”撂下意喻深远的话,穿著睡袍的高洋踱步回房。
冷冷清清的客厅里,只剩高阔一人对著电视萤幕发愣。“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要后悔?”
大哥的那番话,高阔想了老半天,脑袋瓜还是转不过来。“我后什么悔?汪天蓝不理我,我还求之不得咧!”
第三章
对多数上班族而言,星期一通常是最提不起劲的一天,汪天蓝更是,想到那天让约瑟夫误会不欢而散的情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所幸约瑟夫并无任何不悦,但却不似以往会热烈的主动向她打招呼。
“蓝蓝!你今天精神很不好喔!”
汪天蓝看著总是笑容吟吟的姐姐,大概也只有她,心情一直是那么好。
“姐,你今天不替‘对面的’送便当喔!”在姐姐手上只瞧见自己的午餐。
“有,我刚刚交给高二哥了。”
“你不陪那家伙吃饭?”太讶异了。
“我想去附近的银行开户,回头再去找高二哥拿便当盒。”
“开什么户?”
“你忘了高大哥说帮我做了一个专门卖包包的网站吗?以前我把客人要的东西做好,当面交给客人和收钱,现在网站做好了,高大哥要我去银行办个新帐户,让客人转帐用,我顺便想把半年来卖包包赚来的钱存进去。”
“你一个人去开户?”
“蓝蓝,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二十七了,这种生活知识我还知道要怎么处理。”汪天虹不满的鼓起俏脸。
“不成,我陪你去好。”汪天蓝仍觉得下妥,颦起细眉,下了决定。
“不需要啦!你快回楼上办公室乖乖吃午饭。”
“我们动作快点,说下定半小时就可以回来了。”汪天蓝催促著姐姐离开。
两人来到汪天虹选定的银行,乖乖领取号码牌,寻到角落边的两个空位坐下。
“没想到中午人这么多。”
“没办法,附近有很多办公大楼,大家都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来银行办理私人事情。”等待是无聊的,汪天蓝两粒眼珠东晃西晃,不自觉停留在三名服装诡异的男人身上。
不知为什么,这三个人给她—种很不好的感觉,外头明明艳阳高照,是个百分百的炎热夏天,他们却穿著厚大的深色外套,脸上甚至戴了口罩。
活像人们口中常提的抢匪……
汪天蓝为自己可笑的想法轻笑摇头。
“这是抢劫!统统不许动!”
汪天蓝一傻,不会吧!
“所有人下许离开!”三人中的一人,早扳倒银行内部警员,从外套内掏出短枪来,抵著警卫的头,制止他对外联络。
其他两人,一人熟练的将铁卷门放下,禁止人进出:另一人则拿枪指著柜枱小姐,要她们把所有现钞放人布袋里。
将姐姐推至身后,汪天蓝随著惊慌失措的人群,退到银行一小角落,顺从抢匪的话,乖乖的蹲下。
“你们,把身上有的现金、首饰统统交出来。”
抢匪拿枪指著银行内所有客人,粗鲁地从老太太手腕中强行扯下玉镯玉坠,对他们的蛮悍做法,汪天蓝相当反感。
“蓝蓝,我不想把钱交给他们。”汪天虹抱紧自己的包包,里面是她累积半年的积蓄,全是她靠自己一针一线赚来的钱,不想白白送给别人。
“姐,安全最重要,这时候你就把钱交给他们。”
“可是……”
“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脾气暴躁的抢匪,重重推了汪天虹一把。
柔弱的汪天虹像个娃娃一样让人狠狠推倒在地;汪天蓝见状,一股气愤让她起身顶撞。“你不就要钱,做什么动手打人!连对年纪大的老人家都这么粗鲁,一点都不懂敬老尊贤,你小心老了会有报应?”
“臭女人,要你拿钱出来,你给老子罗唆什么?”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预计五分钟内抢完财物就从后门逃走,这女人别想坏他们的计画。
“你不要凶蓝蓝,我给你钱就是了!”
汪天虹上前想拉开汪天蓝,却被歹徒甩了一巴掌,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姐姐!”扶起睑上明显泛著五指红印的姐姐,汪天蓝气愤极了,再也忍无可忍,朝对方吼了出来。“你出手这么重做什么?我姐姐又没有惹你……”
“再吵信不信我赏你一颗子弹!”
让人心惊胆战的黑色手枪,此时指著汪天蓝的脑袋。
另两名抢匪因这边的吵闹分了神,警员见机不可失,按了警铃,刺耳的铃铃声响回荡在银行内。
“该死!”歹徒开枪击中坏事警员的腿,心里明白不久外头就会布满警察,要放弃到手的钱财逃命去吗?
他们不甘心,好不容易筹画好的计画,保险箱内的千万元还没到手,这一离开,他们欠的债怎么偿还得清?
“都是你这贱女人吵吵闹闹才会这样,你给我起来!”歹徒脸孔瞬间变得狰狞,抓起汪天蓝,用枪架在她头上,不客气甩了她几巴掌,打得她脑袋一阵晕眩。
“再不快点把保险箱的钱拿出来,我就毙了你们。”另一歹徒继续威胁行员。
警笛鸣叫声由远而近。
触动警铃的那一刻,银行高层便接获通知,调出监控的隐藏式摄影机,即时掌握银行的现场状况。
新闻也在第一时间内将这些画面实况转播出来,画面左下角大刺刺以鲜明字体播放著,银行抢匪执枪与警方对峙,并挟持一名女性当人质。
画面中,那位被枪抵紧著额头的女性,就是汪天蓝。
这场警匪对峙维持了三个小时,最后因歹徒疲惫,员警乘机近身擒住,当然也多亏人质冷静配合警员暗示,抓住最佳时机反抗,让歹徒分心。
没料到这娇小女人居然有胆子抓住歹徒手臂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