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猫碰上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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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猫碰上死耗子-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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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
  “黑澔呀,我知道你一定误会了,澔子的澔是黑澔的澔,不是老鼠的那个耗子啦。”澔子当然是新昵称。也表示黑澔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打入这个圈子,被众人所接受。
  沈宁熙一直对黑澔过人的模仿力很清楚,他像是个还没被填满的水塘,再多的水也吞得下,别人的一言一行,不管他真懂假懂,他都可以彷效到令人佩服与赞叹,就算今天不是做蛋糕,而是换成了其它的工作,她相信他也能得心应手。
  “澔子,我再教你煮巧克力酱。”老板一反以往进厨房就大吼大叫的喷火恐龙样,肯德基爷爷般的笑容让他变得和蔼可亲,甚至会让人幻想他周遭出现了正在吟唱圣歌的小天使群。
  “好呀。”黑澔正好画完最后一笔奶油花纹,听话地站在老板左手边观看老板的一举一动。
  “两百公克奶油、五百公克巧克力先在调温锅里融化,再打入蛋黄……”老板实地演练一回,黑澔在一旁看得仔细。
  要是换成以前,老板对于学徒没拿笔记出来抄写,十成又是一阵炮火先轰成灰烬再说,但老板见识过黑澔的记忆力,更甘拜下风,不用抄笔记,不用录音,更不用他多说一遍两遍,这种好学徒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好香噢。”锅里的巧克力开始软化,飘来浓浓的香味。
  “这可是原料成分很高的巧克力,有百分之六十五。”肯德基爷爷的笑容更加深了,“再拿另一个锅子,把刚刚分开的蛋白和糖粉打发……”一阵示范做完。“这样懂了吗?”
  “懂了。”懂了也就记住了。
  “好,那边那个蛋糕就用这种巧克力酱做,做完我再教你另一种。”有这种学徒,他根本就下用再多花钱请人,况且黑澔的薪水是全部学徒中最低的,怎么算都很值得,再加上黑澔的学习态度实在让人很想掏心挖肺将毕生所学全传授给他,凭他的资质,要不了一年就可以到达别人十年的功力,奇葩呀!
  沈宁熙突然觉得很感动,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振翅高飞而躲在角落含笑拭泪的妈妈,虽然觉得他飞得太快,让她还没调整好心理去面对一个看起来已经能独当一面的他,也害怕他飞得太快,忘了身后还有人在担心着他。
  黑澔察觉身后的目光,回头瞧见是她,开心地笑了,差点要脱口叫“宁熙”,但沈宁熙反应更快,立刻闪身消失在门后,完全下给他机会露馅,让黑澔纔半开的嘴又给缓缓闭起来。
  “跑这么快……”他低声嘟囔着。本来还想叫她来尝尝他刚刚做好的烤布丁哩……
  黑澔放下手中的刮平刀,从一旁的铁盘上拿起一杯热呼呼的烤布丁。“老板,我拿布丁去给宁……沈……宁……宁宁……”他一直在挣扎要怎么称呼沈宁熙。平时那么亲昵叫惯了她,现在要在前头加一个字,他的牙齿和唇舌就难以配合,像是接触不良的电器短路。
  “沈宁熙?”老板看着他一直指向店面,直接替他将那串结结巴巴的字眼给拼凑起来。他以为黑澔是记不起沈宁熙的芳名。
  “对、对。我拿布丁去给她吃噢。”
  黑澔问话的方式太过自然,好像在问老板“我可不可以用鼻子呼吸”一样,让老板几乎是不自觉地点头同意,一直等到黑澔兴匆匆捧着作品去献宝,老板纔回神皱眉。
  “拿布丁给她吃?不是说店里的东西下可以乱吃吗?那些是要卖的耶……算了算了,反正是澔子的试验品,不过那些试验品就算摆出去冰箱,卖相和口感也是一等一的,一份四十块钱耶……”
  要是店员偷偷摸摸啃了店里的食物,他绝对会大发雷霆,可是黑澔还笑得那么灿烂地问过他……好吧,有被尊重到啦,要吃就拿去吃好了。
  “你,过来!”老板肥指点名站在一旁的年轻学徒。
  “呀?好……”年轻学徒小跑步过来,一秒也不敢拖延。
  “想不想吃布丁?”
  “咦?”他听错了吗?该下会是老板叫他去做布丁吧……
  “想不想『吃』布丁?!”老板的“肯德基爷爷”脸一板,同样有本事将一个善良的形象扭转成狰狞。
  “想!我想吃布丁!”年轻学徒根本是用哭丧的颤音在回答。
  “好,拿去吃。”老板自己率先拿了一个,咕噜咕噜吞咽起来。“真好吃……澔子这家伙太厉害了,同样的鸡蛋、同样的器材、同样的香草粉,他做出来的烤布丁就是不一样……”
  陶醉呀,原来布丁不一定要凉凉的吃,热热的口感也不赖……
  见状,年轻学徒也跟进,吃相当然是比老板好看太多,只见空杯子一个一个迭成小山,铁盘上十几个烤布丁转眼已被一扫而空。
  年轻学徒衔着小铁匙,舌尖还盘旋着蛋香及奶香。“太好吃了……”
  感动呀,一个布丁也能让人吃到想流泪,难道里面也加了洋葱吗……
  “以后每天都叫澔子烤一大盘布丁来当点心好了。”
  “好幸福噢……”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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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宁熙分下清喉间滑下的,是黑澔不断殷勤往她嘴里塞的烤布丁,还是他笑容可掬的讨好俊颜。
  布丁味很香甜,而他的笑容也不遑多让。
  “好吃吗?”黑澔问。
  “嗯。”两者都是吧。“我看你做得很顺手,也很高兴,你喜欢这份工作?”她问的音量下大,毕竟不想让面包店其它人听仔细两人是熟识的。
  “喜欢呀,这里的人都非常好,做这些点心也很有趣。”而且在这里可以时时看到她,他更喜欢。“今天晚上阿郎和阿太还说要请我去吃饭,欢迎我加入大家的行列噢,我可以去吗?”
  对于黑澔的报备,她淡淡挑眉,觉得自己像升格成他妈,包吃包住还包管他出门厮混这种大小事。
  “当然可以。”阿太是年轻学徒,阿郎则是面包店里另一个二线师傅,一个从没有开口和她讲过话的酷同事,没想到黑澔甫来,就和那家伙一拍即合。
  黑澔到底是用什么魔力收服大大小小的人种,她的妈妈如此、老板如此、年轻学徒如此、就连她……
  “那你要不要一块去?”他的口气充满期待。
  “不要。”她回答的速度快到黑澔那个“去”字还含在嘴里,她的“不要”就已经迎面甩上,零点一秒的思考时间也不用。
  “为什么?”他想和她一块去呀。
  “我和他们不熟。”而且她最讨厌交际应酬,也完全不拿手,再说她的出现应该只会让大家玩乐的气氛陷入冰点。
  “我和你熟就好了呀。”
  “你和我要『假装』不熟。”沈宁熙提醒他。
  如果她去了,黑澔铁定破功,只会缠着她宁熙长、宁熙短的,当全面包店的同事都瞎了眼吗?
  “你自己去就好,反正就算你身上没钥匙,自己从门缝爬回来就行了,要玩多晚也没差,说下定……你多认识些人对你也有好处。”
  这是他生乎第一次融入人群,去尝试人类的聚餐聊天,算是生活学习,视野开拓对他总是好事,这也是她替他找这份工作的目的,不是吗?
  所以,心里那种小小的、细微的,希望他不要展翅飞得太快的声音,下应该像只小恶魔,反复在她耳畔响起。
  沈宁熙从皮夹掏出一千元给他。“吃饭记得要付钱。”她知道自己要是没先告诉他,恐怕有人会以为餐厅的美食是免费供应而大吃大喝,到时被扁成鼠饼就很难看了。
  “吃饭要付钱我知道。”他只是和社会脱节,并非无知。
  “……你的适应能力不错。”再多待一个星期大概就可以自食其力活下去了,或许……就下需要她顾前顾后了。
  “因为有你在,我纔觉得做什么都不怕。”勇气满满。
  沈宁熙被他似诚心似谄媚的话给逗开了笑意,口气却还是平淡,“纔踏进社会不到一天,你就变油条了?”油嘴滑舌的,到底是跟谁学的呀?
  “变油条?我不会变油条呀,我身体里又没有油条的基因,再说下锅去炸,只会变成炸老鼠吧?”他怎么努力也下可能变成“油条”,这太强鼠所难了。
  沈宁熙这会儿很下客气地噗哧一笑。他说得好认真,非常严肃地讨论着他变身的要件,他虽然不至于单纯到单“蠢”,但一些太另类的引喻名词对他而言还是一门要下工夫去学的功课。
  “宁熙,你为什么笑?”黑澔被她柔致芙颜上的笑容给笑得莫名其妙,也笑得他心猿意马,想询问他是哪个字眼或是哪个反应能惹她发笑,他不介意往后多说多做,让她能常常这么笑。
  “没什么。”只觉得他好可爱。
  “说来参考参考嘛。”
  “有什么好参考的?”
  “我想知道你笑得这么灿烂的原因,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要一直让你保持这种笑容。”
  他的认真加倍,远胜过他刚刚以为沈宁熙说他会变成“油条”时的努力解释,他笑起来带点孩子气,可是一旦认真,有股气势也自然而然散发出来,若说他的笑容甜腻到令人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那么他的气势也同样可以做到——让人“不敢”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你下知道自己笑起来多漂亮。”他伸手抚着她的脸,正在触碰着她的笑靥,虽然她现在的笑容变得很僵硬和尴尬。
  “你再说一句让我起鸡皮疙瘩的话,我现在就直接让你变『油条』。”先将他的长手长脚全缠成麻花,再下油锅快炸!
  她的冷言威胁没吓到黑澔,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气势不足,一方面是一个红着脸蛋的女孩讲出这种话实在是没有任何胁迫力,再一方面则是面包店里哪来炸油条的大油锅呀?哈哈。
  黑澔倾身向她,两人之间虽然相隔一座收银台,但丝毫无法阻止黑澔侵犯她领地的动作,他轻快而无障碍地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脸上。
  “蛋糕上的樱桃。”做完坏事还下了结论,只差没舔唇回味乐无穷。
  半透明的鲜红樱桃,总是蛋糕上最勾引人注意的存在。
  像她。
  然后,在沈宁熙抓起收银台旁的扫把杀来之前,他愉快地闪开攻击。
  “蛋糕里的草莓。”他做出猥琐的行为——手指滑过自己的唇,再放进自己的嘴里,像个美食家评监一番。
  红艳的色泽、酸甜的口感、浓郁的香味,是吃蛋糕时最幸福的享受。
  也像她。
  “你还说?!”咬牙切齿却还不能大声吼他,这纔是沈宁熙觉得更呕的地方,她不愿意自己的吼声引来厨房里其它人的注意。
  “那我是蛋糕上的什么?”黑澔突然产生这个问题。
  正等着沈宁熙回答,厨房却传来了砸锅的声音和老板的暴跳怒暍声,嘈杂中,有着年轻学徒求救的嘟囔,虽然他的问题还没得到解答,不过现在救人好像比较重要嗅。
  “宁熙,我去看看。”话说完,人也闪进了厨房,加入了混乱的场面。
  沈宁熙没有兴致到厨房去参一脚,只送去两、三道目光瞧瞧后续发展,不过从这个角度除了短短走道外,也瞧不见任何端倪,但双耳倒是从恐龙咆哮中完整地想象出现在厨房里上演的画面。
  “老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一锅蛋糕的原料,我打蛋的时间,你赔给我呀!”
  “老板,我帮你重打一锅啦,五分钟就好,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计较这么多,朋友就是要两肋插刀,两肋都可以插刀了,还在乎一锅料?三八纔这样……”这是黑澔的声音,说得轻松,隐约还听到他拍击老板肩膀的肉击声,那是电视上哥俩好的表现。
  他用在老板身上,该死了……
  恐龙喷气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浓浊,就在大家以为他下一句会轰出迁怒黑澔的字眼时,喷气声变成了哼声。
  “这次再饶过你,还不去擦干净!澔子,打蛋去。”两句话的口吻天差地别,前者是强硬的“惊叹号”,后者是平稳的“句号”。
  混乱结束。
  沈宁熙在柜台前除了摇头,还有就是笑。
  手指轻滑过方纔被黑澔沾了一嘴口水的脸颊,她又好气又好笑。
  “蛋糕上的奶油……”
  又腻又缠,沾上了手还得花工夫吮掉,沾手沾盘也沾嘴。
  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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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黑澔第一次在音乐嘈杂到几乎轰破耳膜的夜店里喝酒聊天,鼓声咚咚地震着地板,也让人的心跳感觉到一股捶打似的不舒服。
  他算不清自己暍了多少杯的酒,只知道当杯底一空,立刻就重新被人填满送到嘴边,唯一的空档便是有衣着火辣的女人凑到他们这桌旁,问他赏不赏脸请她喝杯酒时,他纔能顺势将阿郎阿太倒给他的酒递给她,反正有人愿意替他喝酒,他不介意,真的。
  舌头麻了,味觉也麻了,现在就算暍到肚子里的是盐酸,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澔子,你喜欢沈姐,对下对?”
  话题聊完了面包店、聊完了酒、聊完了各自的酸甜情史,年轻学徒阿太直捣黄龙地探问黑澔的隐私。
  刚刚聊面包店,黑澔在一旁陪笑;聊酒的种类,黑澔也是在一旁陪笑;大伙聊各自的酸甜情史,黑澔还是在一旁陪笑。当个好听众是不错啦,不过当大伙都掏心挖肝地抖出自己的身家背景,他还只是一径笑着,那就很欠扁了,所以阿太不吃亏地想挖出黑澔的八卦。
  “啊?”沈姐?谁呀?
  “我听到你叫她宁熙。”听听,多肉麻,纔刚进面包店就钓上了沈宁熙?
  高竿。
  黑澔醺醺然的耳朵自动接收到重点的两个字,原来玻У糜叛诺暮陧涞酶愿校岛艉舻刂毙Α
  “她很阴沈,和你不太搭。”阿郎也带着几分醉意,但口齿清晰。
  “纔不,沈姐人很好,和澔子是同类型的人。”一个在之前替他背黑锅,
  一个则是在今天下午将他从老板的怒焰下给抢救下来,两人都是他的大恩人哩。
  “她每次看到人不笑也不打招呼,害我也不敢和她多攀谈。”阿郎又道。
  “拜托,你以为自己的脸有多和蔼可亲吗?说不定她也被你的恶人相给吓得不敢和你打招呼。”阿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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