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猫碰上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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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猫碰上死耗子-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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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黑澔聊当然全绕着你身上转,现在和你聊黑澔,这两种情况又下一样。”沈母将今天晚上黑澔告诉她如何和沈宁熙相处的诀窍不停在心里背诵,想打破母女俩之间的藩篱。
  黑澔说,小熙很容易下由自主地发散拒人于于里之外的电波,虽然有时出自无心,但一般人被那种电波电到之后,也会跟着下敢和她多说话。她这回住在这里三天的首要课题就是养成对抗小熙拒人电波的免疫力,所以无论女儿的响应有多简短、多冷淡,她都要不屈不挠。
  “我对黑澔那孩子的印象很好,他实际上比他看起来的摸样还要乖巧,他那型的男人,是属于有本事在外面花天酒色的人,就算他不去寻芳,女人也会自己扑上来。妈妈本来是希望你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能够疼你宠你就好,像这种条件太好的男人少沾,省得婚后你光顾他都来不及。下过既然你们相爱了,加上我给黑澔打的分数很高,妈妈是下反对你和他交往啦,晚饭时看他那么会照顾你,让妈妈也放心多了。”
  沈宁熙瞠着眼,因为母亲的一句“相爱”顿时睡意全消。
  相爱?他们……有开始过吗?
  她没有谈恋爱的经验,除了恐怖小说和一些灰暗到不行的自杀敦科书之外,从不涉猎其它谈情论爱的课外读物,“相爱”这一词,对她而言简直像是外星语般难以理解。
  她只是……有点关心黑澔,也有点享受被他关心;可能对他还乡了一点点保护的感觉、一点点在乎的感觉、一点点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缘分、一点点心动、一点点习惯有他的生活、一点点想看着他的笑容、一点点想聆听他卜通卜通的心跳、一点点眷恋她的名字由他嘴里被轻快地唤出来、一点点……
  那些“一点点”相加起来,像颗气球在心里吹涨起来,将她的心房涨得发疼,彷佛只要再加“一点点”,那颗气球就会爆炸开来一样……
  那些“一点点”,是什么?
  “你一直都比较孤僻,很少愿意将心思花在别人身上,但是黑澔说,你用着你的方式在关心他、疼惜他,他对你是感激,也是倾心,听他这番话,我下只高兴你身边有人能陪伴你,更高兴你愿意让人陪伴着你……”
  沈宁熙静静聆听着母亲在耳畔的轻语,她一直觉得母亲说起话来非常轻柔,从小到大在责骂四个小孩时,声调几乎也下曾扬高过一回,可是到今天,她纔听到了母亲吴侬软语问所蕴涵的强大包容,像是能安抚孩子哇哇啼哭的摇篮曲,哼唱着曲调里的浓浓亲情。
  她讨厌太肉麻露骨的表达,因为那会让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何回应。
  沈宁熙在黑暗中咬着自己的下唇,“我没有他说的那么好,我待他很坏的……”
  沈母隔着棉被拍拍她的肩,“只要黑澔认为你待他好,那么就是好了,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感觉。就像是你今天给了人十分好,他只领受到一分,即便你掏心掏肺,他同样下会认为你的付出称之为”好“,而有人……你给他三分,他会当成七分来领受,黑澔就是后头这类人,站在母亲的立场,我也希望你遇上的是他,至少你的付出会有人珍惜地回镇,这样你的情路会走得顺遂,妈妈也更安心了。”若是一味对人付出而没有得到应得的珍视,那岂不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吗?
  沈宁熙转过身,没有半丝灯光的房里无法视物,可是视觉逐渐适应了黑暗,模模糊糊的轮廓开始具体化,她知道自己正与母亲面对面,在阗暗中搜寻着彼此的目光。
  “妈,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话?”
  “你后悔生下我吗?”
  黑暗中,她看到了母亲的笑容轻轻咧开。
  “傻孩子,我一直告诉自己,幸好……当年有生下你。”
  第十章
  她在五岁那一年,听到了母亲和父亲在客厅闲聊着往事,两人一边泡着老人茶,一边嗑瓜子,她父亲是朴实的农家子弟,个性有些大男人,是典型的严父,她母亲是任劳任怨的传统女性,外表看似娇弱,骨子里却有着女人的坚强韧性,面对家里老爷子似的丈夫能做到满足他一家之主的权威,却又能一手掌握家里经济大权,印证了一句“家中大事由丈夫作主,家中小事由她作主,不过家中向来是大事化小,所以丈夫作主的机会是零”。
  农家子弟什么都好,独独一项“重男轻女”的守旧观念根深柢固。
  “本来想再生一个男的,没想到是女儿,早知道就不生了。”
  “还不是妈说前一个生男的,后头是男孩的机率会比较高,我本来也只打算生三个,再说替你们沈家生了个儿子就可以交代了,你以为生孩子很好玩吗?”她母亲娇瞋道。
  小小身影靠在门板,低低的螓首望着自己光滑的脚趾,十根趾头无措地蠕动着,似懂非懂的脑袋接收到更多的对话,好像……是在说她吧?
  一、二、三,她上头有三个哥哥姐姐,她是第四个,所以只打算生三个的话,那第四个算什么?多余的?
  数动着脚趾头,反复喃念着二三一,小小的身影变得落寞,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希望自己完全别懂。
  一
  、二、三、五、六……
  不要四,跳过去。
  一
  、二、三、五、六……
  “宁熙?”
  沈宁熙正忙着凝觑自己的脚掌,突然被黑澔掬起下颚,视线被他填得满满的。
  “你怎么了?一直看地板喃喃自语什么?”黑澔轻拍拍她的脸颊,想唤回她的注意,也想拍回她脸上的红润。“而且你刚纔念错了,一二三『四』五,你少念了四。”算数没学好吗?
  “我妈说她是要『四』的。”
  “啊?”黑澔被她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
  “她说『四』的存在并不是错的。”沈宁熙漾起浅笑,觉得心里那个靠在门板后头无助的小女孩从黑暗中跑了出来,扑进母亲的怀里撒娇。那个小女孩在笑,她也是。
  “我不是很懂,不过你觉得高兴就好。”黑澔偏着脑袋,沈宁熙那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但看见沈宁熙的笑容,他知道那两句话算是好话吧!
  她笑起来真可爱,暖暖的、软软的,害他也觉得心跟着热起来。
  拨开她披散在双颊边的黑绸长发,不让多余的累赘遮掩掉了她的光彩。
  如果笑靥用以比拟明亮的灯火,那么他恐怕就是扑火飞蛾,情不自禁地接近她、膜拜她、口叩尝她……
  他吻住了她的笑靥。
  称不上缠绵,也没有过度激情,他的唇慢慢吮着她的,直到确定了她的接受与被动响应,他纔加深了探索,两人的身子轻缓倒在沙发上——
  接下来呢?
  黑澔当然不知道接下来该乘胜追击,因为电视上每次到了这一段,都只有几件衣物散敞在地板上的镜头带过去,所以他依照电视的“教导”,将自己的上衣脱掉,放在地上,双唇眷恋下已地啄吻她的红唇,然后,气喘吁吁地埋在她颈窝满足地笑着,三不五时也在细白的颈肤上烙下响吻。
  沈宁熙嘴里咕哝几声,突然在思付男人对这方面“无知”到底是好还是坏,唉……
  “你还不打算起来吗?被我妈看到不好。”她右手搁在他发问,或许是他的发丝太过柔软,引诱她动手抚触。
  “再一下下。”她这样摸他,会让他安心得想睡觉。“她只要一踏进楼梯,我的耳朵会听到,到时再起来不晚。”他的耳朵非常灵光,这也是受老鼠某部分的基因影响。
  像他现在听她的心跳声就非常的清晰,有些急促、有些鼓噪,尤其当他的唇贴触到她的肌肤,或是他的气息吹拂她的耳垂,她的心跳会怦然反应出她的激荡,相当敏感。
  茶几上的电话响起,黑澔伸手去接。
  “沈妈妈?你等一等噢,宁熙,来。”他服务得很彻底,直接将话筒贴在她耳朵,不劳她自己动手去接,因为他不希望在发梢间穿梭的十指分心去做其它杂事。
  “妈?什么?提不回来?你买那么多东西吗……噢,bye。”她用眼神意示黑澔可以挂上话筒。
  “怎么了?沈妈妈买了太多东西?我去帮她。”
  “不用,我去,她要我亲自去试些衣服。”沈宁熙从他身下钻出,不需要怎么整理仪容,因为黑澔完全没朝她的衣服下手。
  她将自己的长发撩回耳后,露出涨成粉红色的小巧耳壳,她没多长只眼在脑边,当然不知道她的耳朵泄漏了她的羞涩,而黑澔有车见到,忍下住想多逗弄她一会儿。
  “那我不打扰你们母女培养感情,回来我再卤白菜给你们吃。”揽过她的肩,他故意贴着她发红的耳壳说道,然后非常满意地看到她耳上的色泽越变越浓,像是全身血液都冲上那儿一样。“你刚刚说要去帮沈妈妈拿东西兼试衣服时,脸上的表情很高兴,和你之前听到沈妈妈要来这里住几天的反应完全不一样。”虽然那样的高兴非常的细微,但是瞒下了他的眼。
  沈宁熙不否认他的观察。童年听到的那席话,她并没有特别怨恨或不甘,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或许少出现在家人面前,对大家都好,反正无论有她没她,都不会有太大差别,久而久之,她习惯用这样的距离去看待周遭人事,是她自己画地自限,也是她无法从儿时记忆跳脱出来。
  “我只是在要孩子脾气,这是我的权利。”
  “好吧,去向沈妈妈要孩子脾气吧,我想她很乐意的。”黑澔拍拍她的头,将她送出大门。“路上小心。”
  再偷得一个再见吻,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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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男人衣物的尺寸不是S、M、L、XL,还有多大差别?妈妈用目测就知道黑澔穿几号,那件银灰色的衬衫真的很好看,我觉得枣红的也很好看,妈妈本来想两件都买的……”
  “衣服够穿就好,不用买这么多,这趟请你来,不是要你大破费,我回去再把衣服的钱都算给你。”
  “纔多少钱,有什么奸计较的。”
  “我工作的薪水没有拿回家过,这样我觉得不好。”
  沈宁熙和母亲并肩定在自家公寓前那段漆黑小巷,路灯五盏就坏了四盏,只剩一盏正苟延残喘地一明一灭,两人手中各提了一袋衣服。
  “小熙,你这样说,妈妈是不是也要把这两天在你家吃的住的喝的也换算成现金还给你?”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计较衣服的钱做什么?”
  “我不是计较,只是……”只是她觉得不好意思。
  “你就快快乐乐地收下,然后跟我说声『谢谢』,妈妈就甘愿了。”
  拗不过母亲,沈宁熙只好小声道:“谢谢。”
  “不客气。”沈母弯着眼笑。
  这种感觉,好新鲜。她从小到大没有陪过母亲逛街,更别提像大姐那样挽着母亲的手有说有笑。
  可能是心态的改变,当她从母亲口中听到她庆幸着能生下她的话,本来关得很紧的心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似乎让她正视起母亲的举动,慢慢感觉到……原来她是可以和姐姐们一样,与母亲这般共处。
  “快到家了,我肚子好饿,卤白菜卤白菜,我们回来了!”沈母嘴馋地笑嚷,为了那锅卤白菜,她和沈宁熙就算逛街逛到肚子有点小饿,也下想在胃里填入任何街边小吃,就怕回到家会因为肚子偷塞了其它食物而少吃了几口黑澔的极品料理。
  “我也觉得有点饿……”沈宁熙小小声附和。
  两个人有志一同地抬头望向只差几十步路的公寓,希望能嗅到些饭菜香来解解馋。
  映入两人视线中的,却是黑澔伏在四楼阳台边,摇摇欲坠。
  “黑澔!”沈宁熙没忽略阳台上其它陌生人的存在,他们正将黑澔逼到绝境。
  那是……研究所的人!
  沈宁熙立即反应过来,之前本来还和黑澔对于研究所的人有所警戒,但是这段日子实在是太过安逸,安逸到让她都忘了黑澔仍是他们亟欲逮回去的实验品。
  “怎么了怎么了?”沈母瞟见沈宁熙丢下纸袋朝前狂奔。
  黑澔的视觉和听觉开始模糊,听不见远方沈宁熙的叫唤,只能将残余的精力拿来应付咄咄逼人的研究所人员。
  “我不会……跟你们回、回去……”黑澔下停以手里那柄水果刀在脚上划开伤口,藉此想摆脱强烈袭来的睡意。
  他太过大意,明明在厨房做菜时便听到了楼下的异常脚步声,竟然被幸福冲昏头,傻愣愣以为那是属于宁熙及沈妈妈的,还高高兴兴跑去开门——
  结果迎面而来是一剂快狠准的麻醉枪。
  该死的麻醉剂,该死的……
  他不能变回鼠形,因为那会使体内的麻药流窜得更快速,到时研究所人员要抓他回去就更易如反掌,虽然他现在的处境也好不上几分——
  “你根本无法适应外头的生活,为了你的生命着想,你最好别做无谓挣扎,我们下会伤害你,回到研究所,你纔能活下去,研究所是你从小到大生长的家呀!”为首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头发却已雪白,这是镇日动脑思考的结果,他是负责研究基因混种的团队之一,在研究所因不明原因爆炸后,团队便一分为多,各自寻回那群“白老鼠”,而他的任务就是带回黑澔——毫发无伤地带回他!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黑澔死命睁开沉重的眼睑,含糊又不失坚定地反驳他。
  若是他一睡下,再醒过来,将要面临的是风云变色的惨况。
  迎接他的,会是研究所那个导满电流的铁栅及一辈子囚禁的命运!
  迎接他的,会是永远无法再见到沈宁熙的孤寂!
  “我们放你在外头世界这么多天,为的就是让你认清楚自己只能属于研究所,在研究所里,你是珍贵的研究结晶,在外头,你只不过是人鼠不分的异种——
  “那又怎样!”黑澔甩开为首的男人伸过来的手,水果刀在那男人手背划开一道浅浅伤口。
  男人不怒反笑,“你可以继续抵抗,反正麻药效果越来越显著,连这么近的距离你都只能划出这么小的血口,看来你的力气也快用尽了,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天,不差这几分钟。”他示意身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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