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道:“很好看!”龙头杖一摆,平扫了出去,这一招毫无变化,却是势如雷霆万钧,挡者辟易。
傅玉书没有挡,枪势变幻,锁喉枪法展尽,“绷”的那支枪突变成两截,回环飞舞,接着从柄端抽出一柄剑,疾刺向无敌,另一端竟又有一把刀抽出来。
无敌好容易闪开这一剑一刀,破空声空响,刀柄、剑柄一起射出了暗器!
那都是见血封喉的暗器,无敌间不容发,偏身避开,傅玉书已弃刀剑,双掌印到。
无敌挥掌震开,冷笑道:“六绝武功我前后已见识过多次,没有一个像你用得这么阴毒。”
“可惜伤不着前辈!”傅玉书蛇鹤十三式眼看着施出来,抢攻无敌。
这蛇鹤十三式一直没有传下来,无敌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完全看不透傅玉书的出手,竟被迫退了数丈!
“这也是武当的武功?”无敌一脸轻蔑之色。
“不瞒前辈,正是武当不传之秘──蛇鹤十三式!”傅玉书说话间出手不停,“蛇化龙飞”,凌空翻飞,双掌突一切一啄,竟抓住了无敌的龙头杖,便生生将无敌的身形带动一旋!
天帝把握这机会,飞身而上,双掌急切无敌的双臂,无敌不得不弃杖,风、雷、雨、电同时分从四个方向掠上来围住无敌。
公孙弘破声大骂道:“卑鄙!”揉身冲上,日月轮硬生生冲开一个缺口,哪知无敌正好欺前来,突然一脚将公孙弘踢了出去!
公孙弘冷不提防,被踢得飞滚出三丈外,无敌接着喝道:“快走!”
“师父──”公孙弘翻身跳起,无敌大骂道:“你要是不走我第一个杀你!”
他语声凌厉,话口未完,傅玉书已向公孙弘扑过去。
无敌适时一掌劈出,截住子傅玉书的身形,他一动,风、雷、雨、电亦动,仍然围住无敌。
公孙弘吃那一脚,已明白无敌的意思,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但起不了作用,反而要无敌分心,亦知道无敌一心要突围,不敢多留,立即往山下掠去。
无敌连接风、雷、雨、电一轮抢攻,暗付公孙弘已经走远,亦要脱身,可是风、雷、雨、电大阵这时候已展开。
他们苦练有年,为的就是对付无敌,这阵势一展开,就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罩向无敌,傅玉书、天帝同时守住了阴阳方位,堵住了无敌唯一的去路!
无敌果然聪明过人,连续几次冲不出,已找到了阵势弱点所在,转向那儿冲去,却正好撞上傅玉书、天帝,立时又被迫回来。
一支烟花火包忽然在山下射上来,凌空爆开。
无敌一声闷哼,道:“你们还有什么人,只管叫上来。”
天帝怪笑道:“错了,这是逍遥谷的讯号,表示武当、峨嵋已攻入无敌门总坛。”
无敌脸色一变再变,运起灭绝神功,一连劈出了十四掌,风、雷、雨、电同时滴溜溜地疾转起来,带起了一股旋风,竟就将无敌的掌力完全化解。
无敌连发那么多掌,竟也就完全不着力,如泥牛入海,亦心头大骇。
天帝看在眼内,大笑道:“无敌,今天观日峰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未必!”无身形陡然一顿,潜运真气。
风、雷、雨、电身形继续转动,突然亦一顿,四面一起扑上,袭向无敌,风袖、雨针、电剑、雷刀全力施为。
无敌暴喝,衣衫暴涨,射来雨针在他身外一尺被震落,电剑紧接被弹飞,风袖尽碎,雷刀亦连人带刀被震得引飞开去!
傅玉书一点也不以为意,就在剎那间窜上前,在无敌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施展蛇鹤十三式,叼住了无敌的双手,天帝闪电般同时射至,双掌印在无敌肋下!
“噗噗”两声,无敌口吐鲜血,飞开数丈,疾往断崖下坠落!
众人一起掠上前去,在断崖边下望,只见无敌迅速变小,眨眼已被烟雾吞没。
天帝不由纵声大笑起来,风、雷、雨、电、傅玉书亦放声大笑,无敌既除,其它人更不足惧,他们多年以来并吞武林的野心终于能够实现了。
无敌门总坛内这时候亦已经静下来。
死伤狼藉,到处尸体横呈,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在收拾残局,清点死伤人数。
这一战实在惨烈,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来得虽然突然,无敌门方面亦早已有准备,展开了一场生死恶战。
黑白双魔先后倒在管中流落日剑法最后三式之下,依贝莎虽然求情,管中流还是痛下毒手。
双魔一死,无敌门更就溃不成军,仓惶四散。
到当天黄昏,一切才弄妥。
傅玉书这时候回来了,只是一个人,手掩着胸前,脚步踉跄,好象受了很重的内伤。
管中流看在眼内,心中有数,一迎上前,一面暗聚上内力。
“傅兄辛苦了──”他看似要扶傅玉书,一双手却抓向傅玉书脉门。
一抓落空,管中流一呆,傅玉书却一笑,道:“管兄这就下毒手,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管中流已知不妙,一退半丈,道:“傅兄原来并没有受伤。”
傅玉书道:“我只是想一试管兄的心意,很好──”
“什么很好?”管中流有些诧异。
“管兄不仁,小弟便可以不义,如何不好?”傅玉书笑得很阴险。
管中流不觉打了一个寒噤,仍问道:“无敌灭绝神功非同小可,傅兄能够胜他实在不简单。”
傅玉书笑道:“就凭小弟那几下子,真还胜不了。”
“那是──”管中流双眉不觉地皱了起来。
“管兄也是聪明人,应该想得到。”
“傅兄莫非请来了什么好手帮忙,怎么没听傅兄提起来呢?”
“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拋一片心,这样的说话你应该有印象。”
管中流闷哼,道:“怎么不请他出来一见呢?”
“已经出来了──”应声的是天帝,跟着风、雷、雨、电亦出现,各据大殿的四周。
武当弟子一见是老怪物,齐皆轰动,赤松、苍松双双抢上,喝问道:“玉书,你找来这老怪物目的何在?”
傅玉书眼一瞪,苍松立即矮了半截,赤松却仍挺着胸膛,管中流带笑接道:“当然是报仇。”
天帝点头道:“武当二十年寒潭非人生活,这个仇当然是非报不可的。”
所有武当弟子齐皆大惊,管中流立即道:“唯今之计,就是我们联合起来,齐心协力,冲出一条生路。”
兵器立时纷纷出鞘,傅玉书目光一扫,摇头道:“你们又错了,现在正当用人之际,我又怎会随便杀人,总之,顺我者昌,逆我者死──”
赤松怒喝道:“你这厮竟然与那等恶人勾结,败坏武当门风。”
傅玉书又摇头,道:“师叔一向自负聪明,到现在还瞧不出来。”
“瞧出什么?”赤松一怔,突然叫了起来,道:“莫非你本来是他们的人,卧底武当?”
傅玉书点头道:“师叔终于想通了。”
“那么云飞扬莫不是被冤枉,杀死掌门师兄的其实是你?”
“正是──”傅玉书真认不讳。
“燕师兄与婉儿的死……”赤松语声颤抖起来。
“当然也是我下的毒手。”傅玉书的眼角突然抽搐起来。
赤松怒骂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天帝替傅玉书回答道:“因为他是我的孙儿。”
就连管中流也大吓一跳,那些武当弟子一个个脸色大变,全都以惊怒的目光望着傅玉书。
管中流把握机会,断喝道:“正邪不两立,我们拚命闯出去!”
两个性急的峨嵋弟子当先冲出,傅玉书、天帝齐动,只一招,那两人便口吐鲜血,倒飞回去,命丧当场!
传玉书接着喝道:“归顺的往左边墙下,不要命的留在原地!”
人群中立时起了一阵骚动,大半往左边移动,敌我势力悬殊,形势已实在很明显。
苍松亦随着往左移,一面伸手拉赤松,赤松断然一拂袖,步向傅玉书,戟指大骂道:“叛徒!”
傅玉书冷然截口道:“你自己动手,还是由我出手。”
赤松彷如未听,缓缓地向武当山那个方向跪下,道:“武当列祖列宗,赤松自入武当,不思进取,只知道争权夺势,现在知悔,却已太迟,唯有殉死,只望列祖列宗保佑,莫教武当就此灭亡!”
声落剑起,抹入了自己的咽喉。
走往左边墙下的那些武当弟子看在眼内,不禁热泪盈眶,羞愧地垂下头。
管中流、依贝莎亦冲上前,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风袖、雨针、电剑、雷刀迅速地递上,天帝铁拳狠辣,傅玉书那支变幻枪已六合为一,毒蛇般挑刺!
这六人具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挡者即亡,管中流一看这情势,知道要乘乱冲出去也是妄想,与依贝莎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攻向傅玉书。
鲜血飞溅,人影纵横,吆喝惨叫声此起彼落!
尸体一个个倒下,却是倒向管中流二人,他们双剑连连剌出,都是奈何不了傅玉书,到他们突然发觉周围都静了下来,才知道大堂中就是剩下他们两人,天帝风、雷、雨、电已将他们包围起来。
傅玉书纵身跳开,笑道:“我以为不必打下去了。”
管中流此时冷然收剑,看了依贝莎一眼。
依贝莎偎在他怀中,道:“无论你去什么地方都不要拋下我。”
管中流点头道:“你放心──”目光转向傅玉书,道:“我们若是死在你枪下反而是我们的耻辱。”
傅玉书叹然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因为你已经完完全全丧失了人性!”管中流这句话出口,手中剑已穿过依贝莎的后心,再插入自己的前胸!
一剑两命,依贝莎含笑死于管中流怀中,同时管中流亦气绝,两人相拥着倒下去。
傅玉书眼旁的肌肉一颤,缓缓地转过身去,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感受,一个也没有。
逍遥谷的弟子这时候亦从四方八面涌来,火光照耀下,欢呼声中,无敌门的匾额被砍下,砍成千百片。
荒僻的小路上,一辆破旧的马车在缓缓地前驶,赶车的人与拖车的马同样老得躬着腰,掉了牙。
车厢内,沉曼君、月娥无言相对,在她们后面,僵死一样坐着云飞扬,混身上下都凝结着霜雪一样的东西。
他看来就像是一只陷身蛛网中的昆虫,但更像一条作茧自缚的蚕虫。
沉曼君一直都很留意云飞扬变化,她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云飞扬这时候绝对受不得任何的惊忧,所以一发觉形势不妙,忙从秘道将云飞扬运出去。
她们运得也总算还是时候,在他们离开不到半个时辰,龙凤阁已被攻入。
那条秘道并非在龙凤阁之内,若非无敌门总坛所有的弟了都忙于备战,他们亦未必能够那么容易混出来。
这么多年来,沉曼君还是第一次离开无敌门,那一份怅惘不难想象。
另一方面,在海边海龙老人那幢小庄院的后院,独孤凤、傅香君一样相对无言。
在她们的后面有一座新坟,燕冲天就葬于其中。
那是七天前的事情,傅香君突然发觉燕冲天有些不妥,一探,竟已脉断气绝。
无论怎样看,燕冲天已是个没有生命的死人,傅香君无奈只有将燕冲天下葬。
她仍然留在那里,只希望云飞扬有一天回来,而她亦实在无家可归。
云飞扬没有回来,反而走来了独孤凤,傅香君亦有些意外,当她知道无敌门总坛内云飞扬大闹婚筵的事情更感慨万分。
她只有叹息,对独孤凤没有片言只字的不满,像一个这样温柔、美慧的女孩子,独孤凤又怎能不抱歉?
口里虽然没有说,她已经准备将云飞扬让出一半来给傅香君。
一说到云飞扬,两个女孩子都不由担心起来,云飞扬没有回这里,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已伤得很重,半途不支?
想到不好之处,两个女孩子都惶恐起来,傅香君接着将独孤凤引到燕冲天坟前。
独孤凤方待跪下,突然发觉地面竟然在震动,傅香君亦有所觉,目光及处,掩口一声惊呼。
那座坟墓赫然在四分五裂,缓缓地裂开来,傅香君惊呼着问道:“凤姊姊,这是怎么回事?”
“尸变──”独孤凤这句话出口,一张脸亦发青。
语声甫落,霹雳一声,那座坟墓竟然爆开来,一个人随即从坟墓中冲天飞出!
他满面红光,长啸声中,凌空疾翻了一个筋斗,落在傅香君二人面前。
二人脸色一变再变,倒退三步,目瞪口呆,燕冲天却笑了起来,道:“傻孩子,你们在害怕什么?”
傅香君惊魂甫定,奇怪地追问道:“老前辈,你这是……”
燕冲天喜形于色,大笑道:“三年多的苦练,今天终于让我练成了天灵神功。”
“天蚕神功?”傅香君、独孤凤二人又是一怔。
“这是武当秘传七绝之一,因为先师被人暗杀,未能将最后的口诀传下来,以至一直都不能练成功,到现在我才能参透其中的奥秘。”
傅香君、独孤凤怔怔地听着,燕冲天接道:“天蚕作茧自缚,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种内功心法,必须深研内功的人才能够明白其中的步骤,却又要一个武功全无的人,才能够练至大成,我一直只知道用自己原有的功力去苦练,自然就越练越糟。”
傅香君道:“义父的意思,是必须先废去自己的武功,从头再苦练而成?”
“不错,这正如一条蚕虫,作茧自缚,蜕去本来的形状,然后化成蝴蝶,破茧而出。”燕冲天叹息着,接道:“那天我虽然将药服下,但想到年纪已老大,纵使能够再续上筋脉,亦未必能够有多大的作为,不禁万念俱灰,哪知道脑海忽而一片空明,悠然自得,真气循环不息,正如蚕虫冬眠一样。”
傅香君苦笑道:“我还以为老前辈真的已经死亡。”
“那种冬眠的状态的确与死亡无异,本来所练的内功也就消散,天蚕功反而逐渐形成,源源不绝地滋长。”
“恭喜老前辈。”傅香君、独孤凤异口同声,燕冲天突然想起,忙问道:“飞扬在什么地方?快叫他到来,我要将天蚕神功的奥秘传给他,合我们二人之力,一起重振武当派声威。”
燕冲天这一问,两个女孩子不由得相视叹息。
知道了一切,燕冲天一样感慨万分。
与此差不多同时,云飞扬皮肤上那些白色的东西亦突然一片片裂开剥落。
月娥第一个看见,惊讶地叫起来,沉曼君一看反而笑了。
云飞扬终于张开眼睛,沉曼君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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