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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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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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很冷静地道:“独孤兄要清楚还不容易?”

独孤无敌目光一闪,道:“也是时候了。”

“独孤儿面东背西,正对旭日,还是先换一个方位。”

“现在却是吹西风,我面东而立,可以借助风势,算起来没有吃亏。”

“既然你我都没有占对方便宜,就这样好了。”青松接道:“请!”手一翻一挥,背负包袱“呼”地飞出,正挂在旁边那株苍松离地丈许的一截断枝之上。

“飕”地包袱脱开、落下,里头是一幅宽大的牛皮,横穿著枪、棍、刀、剑四种兵器,还有一支精钢打成的管子。

独孤无敌龙头拐杖立时往下一沉,脚下巨石片片碎裂,乱石飞激中,他魁梧的身形冲天而起,飞舞在半空!

青松手一探,右手拔出了横穿在反套上的缨枪,左手同时拔出了那支钢管。

两下一接,六尺缨枪立时变成了丈三,青松身形亦凌空飞起来!

枪与杖半空交锋,“叮”的一声,两人凌空落下,青松缨枪弹出了一团枪花,直取独孤无敌的咽喉!

独孤无敌龙头杖一绞,将缨枪撞开,青松缨枪势子却未绝,喝叱声中,毒蛇一样,连连标向独孤无敌的咽喉!

独孤无敌身形迅速变换,枪尖就差那半寸,始终刺不到他的咽喉!

三十六枪刺尽,青松暴喝一声,红缨激扬,先扰无敌眼目,抢尖急震,再点独孤无敌咽喉。

“叮叮叮叮”十七下急响,枪尖都点在龙头之上,青松的出手虽然快,独孤无敌的应变也绝不慢。

枪势已落,杖势未绝,“神龙摆尾”,扫开缨枪,龙头杖反守为攻,横扫青松的中路。

青松轻叱一声,身形凌空,缨枪急落,当头插下,无敌龙头杖急一沉,突然暴退。青松右脚着地,身形随即又弹起,欺前两丈,缨枪急刺无敌咽喉。无敌剎那间一声暴喝,龙头杖疾扫出去。枪与杖迅速交击,枪尖两尺方从龙口刺过,铿的一声已然相撞。一蓬火星闪逝,枪被撞开半尺,龙头杖咬着枪杆直上,直取青松前锋手!青松急退,无敌紧追。一退再退,青松武当绝技梯云纵展开,抽枪,挥手,飕地缨枪飞射无敌的咽喉,既急且准。无敌道一声:“好!”身形一闪,枪从颈旁飞过,“夺”地插入旁一块山石之内,直没两尺。

青松身形又凌空而起,喝一声:“小心暗器!”浑身上下突然闪起了一蓬光芒。

七种暗器每种九支从他的双手连珠飞出!

他一手七种暗器,左手五扬,右手四翻,身形九变,七九六十三支暗器分从九个不同的角度射出,将独孤无敌整个身子都笼罩在暗器之下。

破空之声暴响,夺人心魄。

青松身形动作未绝,凌空三个翻滚,一百八十九支暗器紧接着飞射。

无敌简直就像是笼罩在一蓬光亮的的雨点之下,他暴喝,纵身,手一掠,外罩金红色的那袭披风云般卷出,“呼”的一声,迎向射来的光雨。

二百五十二支暗器飞出三丈之外。

他大笑道:“青松,你可想到我有这一招。”

青松没有应声,身形凌空落下,手一探,已将皮套上那根双节棍取出。

短棍长只一尺八,长棍却在八尺之外,是一罕见的奇门兵器。

长棍飞扫,短棍巧打,青松迅速攻出了一百八十招,却也只是一百八十招,双节棍便已被无敌的龙头杖震断。

青松立即弃棍取刀。

武当开山刀劲而狠,一招十三式,一共七七四十九招。

青松人刀飞舞,六百三十七刀一气呵成,急斩无敌,刀势急处不但不见刀,连人也都被刀光淹没。

无敌龙头杖接一刀,破一刀,虽然被迫退十步,但刀势一顿,龙口已咬在刀锋之上。

“喀”的一声,刀锋中断,青松剑出鞘,武当两仪剑施展,一道剑光飞虹般射向无敌。

无敌的神色一直很轻松,这时候终于变得很凝重。

青松脚踏九宫八卦,剑走阴阳,轻盈处如流水行云,刚烈处却犹如暴雨疾风。

无敌龙头杖配合身形变化,“叮叮”声响中,连接青松三十剑。

青松剑势由缓而急,一柄剑彷佛化成千百柄,再化成一团灼目的光芒。

那片刻之间,青松竟剌出三百剑之多,无敌都一一接下。

两人的额上都已冒出了汗珠。

那一团光芒由迷蒙变成清晰,由一团而合成一股,突然像一道闪电似的,疾击向前去。

无敌眼一眩,持杖双手已感到尖针一样的剑气刺进来。

他双手终于弃杖,“叮”的一声,那根龙头杖被剑挑飞,横飞上半天,落下,直没入土中两尺。

剑光与剑势同时一弱,也就在剎那间,无敌双手一拍,将青松那柄剑夹在双掌中。

剑光立敛,剑势亦停顿,青松左手一抬,往剑柄上搭下,双手捧剑刺前。

几乎同时,无敌浑身的衣衫徒然鼓起来,那一头长发亦如刺猬般扬起,浑身的肌肉彷佛也都在发胀,面目也彷佛因此而变易。

变成了第二个人。

他的肤色亦转成了赤红色,浑身的血液看似就要从所有的毛管涌出来。

青松都看在眼内,看得很清楚,面色突然变得异常的苍白。

“灭绝魔功第八重。”它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呻吟。

无敌一声:“不错!”双掌一夺,青松手中剑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

无敌同时松掌,剑从他颈旁飞过,夺地插入他身后一株松干上,直没入柄。

青松身形同时欺前,双掌疾击!

无敌的双掌及时迎上,“噗噗”地两声异响,无敌连退三步,青松却整个人倒飞出丈外。

无敌的面色更红,青松的面色却犹如纸白。

两人的衣衫都已被汗水湿透,身形仍然都很稳定。

青松除了面色苍白之外,看来并无任何不妥,无敌却已在喘息,却也是他先开口道:“青松,要不要再比下去?”

青松冷冷地道:“不必了,是胜就胜,是负就是负。”

无敌点头道:“好。”反手一挑,将插在松干上那柄剑挑向青松,道:“你的剑。”

青松抬手接下。

无敌接着挥手道:“道兄请,请珍重。”

青松回剑入鞘,一声不发,往山下走去,腰身仍挺得笔直。

无敌目送青松,目光一动,脚步横移,走到龙头杖旁,伸手握住了那根龙头杖,然后就沉默了下去。

山风仍急吹。

阳光更耀目。



南天门外,守候着的铁石、木石,还有无敌门独孤无敌的大弟子公孙弘,护法千面佛,寒江钓叟以及百数十个无敌门的弟子。

那些弟子俱都一身黑色劲装疾服,站在那里,一声不响,显然久经训练,但从神态亦可以看得出都有些紧张。

铁石、木石、公孙弘、寒江钓叟、千面佛亦不例外。

云深雾重,他们根本看不到玉皇顶上青松与独孤无敌的一场恶战。

却总算听到叱喝声。

现在连这叱喝声也已经没有,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上山的那条路上。

时间在静默中飞逝,他们终于看见一个人走下来。

──武当青松!

铁石、木石喜形于色,那些黑衣人的面色却变得很难看,公孙弘浓眉紧皱,寒江钓叟的面色已犹如白纸。

千面佛算是最镇定的一个。

公孙弘看着青松,突然咬牙,看似便要有所动作,却终被千面佛一伸手按住。

公孙弘回顾千面佛,千面佛只是一摇头,目光是那么镇定。

青松一直走向铁石、木石,二人如梦初醒,一起迎上前去,道:“师父──”“走!”青松只说出这一个字,脚步不停,走向那条长达六千七百级的石阶。

铁石、木石一脸疑惑之色,又不敢多问,只有紧随在后。

走下了一半的石阶,铁石回头望去,南天门已隐约在白云中,他再也忍耐不住,方待问,一个霹雳似的声音却突然从山上传下来。

“青松──”是独孤无敌的声音,道:“再给你两年,两年之内,武当再无人能将我击败,两年后的今日我就亲自上武当山,灭你武当派。”

语声轰轰发发,山野林间回声激荡。

铁石、木石一听,面色大变,青松实时身形一栽,一口鲜血喷出。

石阶被鲜血溅红,青松的面色却已犹如白纸。

铁石、木石左右忙上前扶住。

“师父──”“走──”青松的语声微弱。

一阵欢呼声,在青天外白云里爆发。

“唯天为大,如日方中。”

山回谷应,尽是无敌门之口号。

欢呼声远传数十里,独孤无敌在欢呼声中飞马回到了总坛。

他已换过了一袭新衣,一袭新的金红色披风,威风八面地走过大堂,在照壁前一张兽皮椅子上坐下来。

照壁上画的是一条翻腾在风雨中的孽龙,狰狞而威武。

大堂虚悬着血红色的幔幕,两行兽皮椅上坐着无敌门的四大护法,七堂堂主。

无敌门门主以下,设有四大护法,都是武林中的高手。

千面佛擅易容,精暗器,一根禅杖曾经横扫北五省。

九尾狐人如其名,诡计多端,却是一个阴阳人。

万毒仙翁一身俱毒,寒江钓叟一根鱼竿,飞钓杀人于三丈之外。

这四个人任何一个都足以独当一面,独孤无敌能够令他们臣服,实在不简单。

四大护法外尚有外三堂,内五堂,外三堂之下,有舵主,香主,分驻在各地。

江湖上,可以说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帮派能够与无敌门相提并论。

无敌门现在亦真的一如其口号──

唯天为大,如日方中。

独孤无敌坐下,挥手,大堂内外帮众的欢呼声便迅速地停下。

外三堂鸽堂堂主立即上前,道。“禀门主,青松一行三人的行踪,已在属下严密监视之中。”

公孙弘接道:“我堂下所有杀手亦已准备妥当,一有命令,立即就可以出动,击杀青松。”

独孤无敌“唔”了一声,道:“鸽堂堂主──”

“在──”

“传我血手令,所有无敌门弟子沿途不得骚扰青松三人,如有违背者,以门规处置。”

“是。”鸽堂堂主虽然这样应,却一脸疑惑之色。

其它人也不例外。

公孙弘抢着问道:“师父。”

无敌截口道:“我不想乘人之危。”

寒江钓叟随即道:“门主真是宅心仁厚,气量过人。”

万毒仙翁亦道:“武林霸主不愧武林霸主──”无敌笑笑道:“还有,这两年之内,我准备闭关练功,这期间所有人等,不得招摇生事。”

众人亦只有应是。

无敌笑容不减,接道:“大家现在可以出去了,其它的事情,今夜席间我再与大家细说。”

他的笑语声始终那么平淡,谁也猜不透他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

众人却都听得出,无敌需要安静一下,一个个告退,只有公孙弘留下。

公孙弘随即走到无敌座前,道:“师父,你时常称赞弟子在无敌门中资质最高,说来惭愧,很多事弟子都不明白。”

无敌目光一落,道:“为师没有错赞你,最低限度,你都听得出为师不是言不由衷。”

公孙弘道:“弟子愿闻其详。”

无敌沉吟道:“青松被我以灭绝神功击伤内脏,纵使有灵丹妙药,亦不过苟延残喘而已,不足为虑,所以为师故作大方──再说,观日峰一战,为师亦受了一点内伤。”

公孙弘惶然道:“师父,你──”“不要紧,休息一个半月,相信就可以完全痊愈。”

“青松那个牛鼻子……”

“他武功的高强,确在你们的意料之外。”

“既然现在他身受重伤,我们何不乘胜追击,杀上武当山,斩草除根,免留后患?”

“为师与青松十年一战,三战三胜,都没有乘胜追击武当派,你可知何故?”

“恕弟子愚昧。”

“只因为武当山还有一个燕冲天。”

“燕冲天?他……”

“是青松的师兄,二十年之前便已被称为武当第一高手,据知,一直都在武当后山,苦练武当七绝的天蚕诀。”

“天蚕诀?”

“如果你不是善忘,应该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无敌门的先几代,都是败在武当的天蚕神功之下。”

公孙弘点点头,道:“那青松……”

“他始终没有练成。”无敌沉吟着道:“看来那天蚕神功,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练习,但燕冲天苦练二十年,纵使未完全练成,亦不是青松可比。”

“那燕冲天一日不死,我们岂非就一日不能够独霸武林。”

“这只是两年之间的事情。”

公孙弘不明白,无敌随即解释道:“两年之后,我的灭绝神功相信已可以突破第九重,达到本门先代从来没有达到的境界,就是燕冲天,亦难逃一死。”

语声一落,无敌右掌一沉,在他椅旁的一张几子便“哗啦”一声被击得粉碎。

公孙弘方待说什么,无敌已问道:“是了,内五堂方才怎么只见四堂,银凤堂堂主又怎样了?”

公孙弘叮喘着道:“她……”

“还在生气?”

公孙弘点头,无敌却大笑起来。

门紧闭,那上面嵌着一只银凤,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独孤无敌才将门推开,一柄柳叶刀就迎面射来,他眼明手快,一扬便已将飞刀夹在食中指间。

“好快的飞刀。”他笑着走进堂内。

堂中只有一个女孩子,一个美丽而英武,带着几分冷傲的女孩子。

她双手玩着三柄飞刀,盯着独孤无敌,嘴唇抿成一条线,一声也不发。

无敌一直走到那个女孩子面前道:“今日每一个堂主都来祝贺我,怎么就是你这个银凤堂主不来?”

女孩子仍不作声。

“还在生爹的气?”无敌又问。

那个女孩子也就是他的独生女儿独孤凤。

“我怎敢。”独孤凤仍在把玩着飞刀,道:“比武都过去了,谁还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无敌看着独孤凤,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爹不带你去,是对这一战并无必胜把握,万一战败,难保你就会有什么损伤。”

独孤凤听到这里,再也恼不下去,拋下飞刀,上前牵住了无敌的臂膀,道:“爹,你没有受伤吧?”

“一点儿内伤,算不了什么。”

“真的不要紧?”

“爹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那可好──”独孤凤突然拉着无敌到堂中桌旁,道:“爹,你坐下。”

无敌诧异地道:“怎么了?”

独孤风随即双手一拍,四个婢女应声从内堂转出,各捧着佳肴美酒。

无敌先是一愣,接着大笑道:“好女儿,原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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