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法国应该不在你的预定行程里了。”范云祥直到茱莉亚离开,才淡淡地开口。
“嗯。”他怎么能现在离开她?
“她还好吧?”范云祥在知道情况后,也想痛扁茱莉亚那女人一顿。
“目前还好,就怕她被吓出后遗症。”他好不容易才哄她入睡,才有空处理茱莉亚的事。
“那我明天直接飞法国,你放大假吧!”
“谢啦!”
“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茱莉亚她老头?”
“稍稍泄一下她的底,那老小子会修理她的。”他们会和那位法国先生合作,正是因为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女儿让他自己管就好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范云祥促狭地微笑,才又说道:“你上去陪她吧!”
“嗯!”马耘基的心早跑上楼了。
他担心地回到陶暮盈的身旁守着她,却在半夜发现她发烧了。
“可恶,还是中奖了。”他连忙替她准备冰袋。
但直到早上,她的体温却一路飙升。
医生来看过,开了药要她多休息,他除了在一旁焦急担心外,也只能静待她慢慢降温。
她的高烧持续了三天,除了身子不适外,还留着落水的恐惧,情绪不是很稳定,全赖他不眠不休地照料。
“小耘哥哥?”陶暮盈有些迟疑地看着倚在床头的大男人。
“我在这里。”打盹中的他立刻清醒,靠了过来,温柔地摸摸她的脸蛋。“咦,温度好像降了些……”
他兴奋地转身拿起耳温枪替她量了温度。“太好了,总算回到三十七度了。不过还要再降一些比较安全。”
“我躺几天了?”她小手悄悄拉住他的衣角。
“三天了。”将她的动作全看在眼里,他噙着笑意在她身旁侧躺,依然凝望着她。
“三天?安东尼他们知道吗?”
安东尼?他不悦地扬高了眉,却在瞧见她苍白的脸色后压下不爽,冷淡地回答,“我通知他们了。你师公要你安心养病。”
“那就好。”她虚弱地笑了笑。
“因为看到安东尼的脸让我有些不快,所以就顺便替你辞职了。”他说的好像刚喝了口开水般顺口。
“啊?怎么这样?”她却瞪大眼。突然辞职,师公临时到哪里去找人代替啊?
“你还要留在这里?”他却不悦地反问。
“唔……”想起那个池溏,她小手拉得更紧了。
“等你好一点,我就送你回学校。”
她终于点点头。
见她乖乖听话,总算让他紧皱的眉头松开,而她的退烧更让他心情整个放松,他埋首在她的颈肩处,用力嗅了嗅。
“怎么了?”她被他有点亲昵的动作微微吓到。
“确定你还有没有异味呀!”他坏心地笑她。
“怎么可能还有味道?那天差点洗到脱皮了。”
“确定一下总没错。”他的头没抬,唇已贴上她粉嫩的肌肤,一下一下轻啄着。
“你……又在干嘛?”她全身不受控制地轻颤。
“你说呢?”他偷香偷得挺乐的。
“你变得好奇怪。”难道是她发烧产生的异象?他好像没以前那么讨厌她了……这发现让她兴奋莫名。
“会吗?”
“会,我以为你会躲我远远的。”
“我干嘛躲你?更何况你发高烧欸,一直冒冷汗……那汗水简直像涌泉似的,擦得我累死了,又忙着替你换衣服换冰袋,三天下来,我居然也习惯了,突然没事做,有点无所适从,只有找点事做了。”
她不禁被他怪异的抱怨惹出笑声,又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在替他的偷香行为找借口,羞红了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庞。
“怎么,不服气?还是觉得亏大了?”
她嘟高嘴,不服气她能怎样?亏大了又如何?难不成吃回来吗?那她不是更亏?
“瞧你这表情,好像真的很不服气。想扁我吗?”
“原来你真的变了。”她的眸光放柔。这些天幸好有他,就算真是梦,也是很棒很棒的一场梦。
“看来你也不是很介意我吃你豆腐嘛!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咧嘴轻笑,随即吻上她的红唇。
“你怎么这样?”她连忙将他推开一些,红着脸告诫他,“我重感冒欸!你这样会被传染的。”
“要传染也早传染了。这几天我无聊时,不知道吻过多少次了。”他反握住她的小手,再次封住她充满善意的小嘴,辗转吮索她的甜美。
不知道吻多少次了?她的体温再次飙高,脸蛋充血如娇艳红玫瑰。
这家伙果真变了,变成一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了。
她心意浮动地承受着他绵密不间断的亲吻,体虚的她眼皮又渐渐地垂下,他也发现了,轻轻将她抱进怀里,让她有个舒适的睡姿。
今天可以安心拥着她入眠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小手轻轻拉扯他的衣襟。“小耘哥哥?”
“嗯?不舒服吗?”
“真的是你吗?”睡梦中,她有些分不清时空。这么温柔瞧着她的他,是十八岁的小耘哥哥吗?
“当然是我,不然你想躺在谁的怀里?”
“好怀念这样的你……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这样的你,喜欢到半夜想起来都会哭呢!”她以为是十八岁的小耘哥哥入梦来,不禁将多年来的渴慕倾泄而出。
“这么喜欢?”他哑了声音。他当年的决绝究竟伤她多深?
“我最喜欢小耘哥哥了。”
马耘基默默地拥紧她。最喜欢吗?
“多希望你永远是小耘哥哥,那该有多好……”她叹息地扬起一抹微带感伤的轻笑,终于沉沉睡去。
“永远……永远吗?”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本来就是她的小耘哥哥,不会变的。
铃铃……铃铃……
马耘基被手机吵醒,低头瞧瞧怀中仍熟睡的人儿,他连忙接起,口气明显不悦。“喂?妈?你怎么这时间打电话来?”
“耘基,抱歉,但陶太太联络不到小盈心急如焚,我想你也在义大利,虽然你们很久没见了,但事态严重,你可不可以顺道绕过去看看她?”那头传来马太太焦急的声音。
“小盈没事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此刻正在我怀里。他能这么说吗?
他叹口气。“她打工的地方正巧在我新落成的度假屋旁,我最近天天见到她。”
“真的?那你请她打个电话给陶太太好吗?为什么她的手机不通呢?”
“她……呃,有点感冒,因为没人可以照顾她,所以我把她带来我的度假屋了。她的手机应该是在原来住的地方,所以才联络不到。”
“小盈在你那里?”
“嗯。吃了药正在睡。”他语气有些防备,下意识地害怕父母以为他们有了什么,又提起那件事。
“耘基,立刻叫她起来,她家出事了。”马太太现在可没空管年轻人之间的儿女情长。
“出事?什么事?”
“她爸前天突然中风了。”
“什么?”马耘基大吃一惊。陶先生正值壮年,而且保养得宜,怎么会突然中风?
“快点,我去跟陶太太说联络上了。”
“妈,你电话别挂,我叫她听。”
“好好!我也叫陶太太来。”
“怎么了?”陶暮盈被马耘基紧张的声音弄醒,揉了揉眼睛。
“小盈,你先听我说,你爸爸似乎有点事……”他听见手机那头传来陶太太的声音,立刻回应道,“陶太太,我请小盈接听。”
他随即把手机交给一脸茫然的陶暮盈,再由她身后温柔地拥紧她。
“妈?爸怎么了?”
“呜……小盈,你爸爸昏倒住院了,是中风!呜呜……”那头传来陶太太焦急伤心无措的哭声。
“中风?天!严不严重?妈,你别哭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爸还是昏迷中吗?医生怎么说?”陶暮盈当场急红了眼,她身后的男人连忙轻抚着她的手臂,默默给她支撑的力量。
话筒那端陶太太断断续续说着丈夫突然倒下的惊悚过程,还伴随着无措啜泣声,搞得这头仍弄不清状况的女儿也跟着哭成一团。
马耘基见状只好将手机接过来,安抚的大掌没停地揉抚着陶暮盈的背。那头仍传来陶太太断断续续的哭诉,显然比女儿还慌乱,他只好出声安慰。
“陶妈妈,我是耘基,你安心照顾陶先生,我相信陶先生不会有事的。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带小盈回去,你有什么事就找老妈他们帮忙,别过度担心,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好吗?”他揽着陶暮盈,用温和足以镇定人心的平稳语气说道。
那头陶太太听见他劝慰的嗓音,心情平稳了些,他又安慰了几句并且问明目前的病情,才挂了电话。
“小盈,我们──”
他还没说完,她已经扑进他的怀里痛哭失声。“怎么办?爸爸会不会……怎么办?怎么办?”
“别担心,我们尽快赶回去,你爸爸不会有事的。”他只能拥紧她安慰着。
“真的?”陶暮盈眼眶里蓄满泪水,脆弱地望着他,希望得到保证。
“当然了,你要有信心。我们回去陪他好吗?”
“嗯!”她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希望他是对的。
第六章
“爸!”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陶暮盈一瞧见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掉下来。
“乖孩子,让你担心了。”陶父左半边神经受到伤害,口齿有些不清,见到女儿也是眼眶微热,却无力抬起手来安抚宝贝女儿。
陶太太在一旁早哭得唏喔哗啦了。
“耘基,这回多亏了你父母帮忙,让我们安心不少。”陶父朝他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
马耘基心头很难受,他八成是想以笑容安抚大家的悲伤情绪吧!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再说我们也没帮上什么。”马先生叹口气。他们什么忙也没帮上,只能陪在一旁担心。
陶先生再次想笑,却露出痛苦的神色,让陶太太心疼地轻抚着他的容颜。
“爸……”陶暮盈见到这样的景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抚着父亲的容颜一径地掉泪。
马耘基见他们一家人抱头痛哭,心里也很不好受,站在门边听着父母的说明。
“陶先生这回算是幸运的了,虽然现在左半身几乎都不能动,但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再复健,身体机能可以恢复得很好。”马先生小声地说。
“对呀!医生说他将来应该不必靠轮椅。”马太太也凑过来小声地说着。
“重点是现在吧!他目前的状况应该要再住院好一阵子吧!”
“是啊!”
“他的公司呢?”马耘基站到门外,不希望谈话被听见,免得陶先生烦恼。
“目前全靠他的特助顶着。”马先生叹口气。
“特助?”马耘基怪异地看了老爸一眼。那么大的公司单靠一个特助顶得住吗?
不过云帝那么大,应该有很完整的机制应付危机,他不必替他们担心才是。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他的公司人事上有点麻烦,这些天也有不少人来看他,但气氛就是古怪。老实说那些人看了就让人不舒服,而陶先生也是一脸的疲惫……目前全靠那位特助先生顶着。”马先生很小声地说。
他不懂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但那些人给人的感觉很讨厌,他很不喜欢和那些人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那个特助靠得住吗?”
“我看陶先生挺信任他的。他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但感觉得出来是个好人,几次都四两拨千斤地把那些人请走。其中似乎有人想趁机逼迫陶先生签署一些文件,全被他挡下……难怪陶先生信任他。”
“那就好。”马耘基虽然也替陶先生担心,但只要有人能处理,那么就不关他的事了。
“耘基,小盈的感冒很严重吗?怎么一脸病奄奄的?”马太太担心又心疼地问。
“嗯!她持续发高烧。接到电话那天她才刚退烧,然后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她是累坏了。”马耘基努力在父母面前装出冷淡的模样。
对她的感觉和想法甚至接下来要怎么做,这回要由他个人主导,再也不受长辈的“指使控制”了。
“耘基……”马先生想趁机劝儿子别再闹别扭了。
“爸,这事先不提,还是先看陶先生的状况再说吧!也许过阵子他就能处理公事了。”
“唉!你也太固执了。”马先生摇摇头。儿子这死硬脾气,若他不肯让步,任谁也说不动他的。
陶暮盈在医院里陪了父亲好几天,她的气虚身弱,父亲全看在眼里,一再坚持要她回去休息几天,扭不过父亲的坚持,她才回家补眠,休息后她精神好多了,带着厨子做的料理回到医院,却听见父母担忧的对话而怔在当场。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病房里传来陶先生虚软无力的声音。
“你现在担心也没用,好好养病才重要呀!”陶太太担心地靠着先生苦劝。
“佩玲,若只是你们母女俩,我当然没那么担心。但公司这么大,若真出乱子,受到牵连的可不是一两个家庭,我怎么能不担心?”
“不是有伯约顶着?他的能力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也幸好有他。但他那么年轻,我怕他压不住那些人。”
陶先生的话让陶太太没了声音。以王伯约一个人要应付那些人,是吃力了些。
陶先生苦笑出声。“怪来怪去都要怪我吧!我太优柔寡断了。那件事早该处理,拖到现在终于变成最大的麻烦,而我却没了解决的能力。”
“是你太念旧情,而对方又太贪心,怎么能怪你呢?”
“唉!若耘基肯帮忙就好了,偏他似乎没那个意愿。”陶先生问过马先生了,这种事真的不能勉强。
“我再问问他。”
“我想算了,我多少了解他的心情,而且把现在的云帝赖给他也太过分了。”陶先生摇摇头。
以前单是那个称谓就让耘基受不了,如今再加上公司里的大麻烦,他不想给女儿的心上人添麻烦。再说耘基的度假屋做得有声有色的,就别来惹一身腥了。
“那怎么办呢?”
“我想请伯约帮忙寻找适合的财团。”
“你要卖了云帝?那是你一生的心血啊!”陶太太惊呼出声。
门外的陶暮盈也吓了一跳。现在把公司卖了,那老爸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