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传到朝廷,我相信皇上立刻会把‘仁义王’的头衔赐封给‘单家堡’,咱们‘单家堡’即将成为仁义之堡,单家自此成为仁义之家,而在‘单家堡’工作的我们将会获得益处,那又何必反对婚事呢?不不不,我只有祝福,不会反对的!”从不满转为推崇,是发现既定的事实已无力更改,道小话只怕会招来祸端,况且最重要的事,足“单家堡”成为仁义之堡后,将更能保障他们不受主子欺负,既然如此,他们还反什么?
呆子才会反!
“阿昆说得好!”有人附和。
“我也赞同阿昆的想法。我好期待单太爷快快成为‘仁义王’喔!”嘻,主子开心之余一定会加工钱的!
奴仆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站在树丛后方聆听良久的花帖听累了,转身,不留痕迹地离去。不愿现身是因为不想再掀风波。
“是真心祝福,还是私心作祟?看来是后者。‘单家堡’总给人各怀鬼胎的印象。”她步行在鹅卵石道上,边走边喃着,在鲤鱼池畔停步,望着悠游自在的鱼群,又喃道:“这就是上行下效,主子的性格当然会影响底下人的作为。”
“唉,自己不也是一样?当初进府时虚伪假装,一心只想骗人赚取利益。”她耸了耸肩,对鱼群笑了笑。“倒是与又星姐姐和淘儿妹妹在丫鬟阁分别后,竟无法再见面,她俩到哪去了呢?‘单家堡’虽大,也还不主子碰不着面呀!”早先,她在适应如何做女婢,而后,她处心积虑想逃走,更不敢与她俩见面,怕的是牵连她们。不过在已平静的此刻,却仍看不到她俩。“看来得找管家问问了。”
“花帖姑娘。”身后一声唤。
她吓了一跌,转身,福了福身子。“官家好!”想人人道。
“不不不,您千万别对我行礼啊!您是少爷未过门的妻子,是我的主子,千万不能向我行礼啊!”洪管家大惊失色地阻止她。
她眨眼,然后笑了。“管家向来照顾我,我向你行礼是出于尊敬,你别紧张。”
“以后万万不可了。”他好怕被少爷给扭断头。“对了,少爷找您,请您到书房一趟。”他是来传令的。
“好的。”欲走,却想到有要事未问。“对了,我想问问管家,又星姐姐跟淘儿妹妹人在哪里?我怎么都没见着她们?”
“你找薛又星跟江淘儿?”管家的口气突然变怪。
“是啊,她俩呢?”
“她俩……她俩……”
“怎么啦?”
“出府了。”洪管家敛眼回道。
“出府?怎么会出府?她们哪时候离开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花帖惊诧地问。
“当夜就离开了,就在我安排好你们三人各自的工作区域后,那夜,她二人就离去了。”
“怎么可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单家堡”不可能让奴仆莫名出府的。
“原因是……是这样的,江淘儿在‘西画院’,玉春命她洒扫,她去拿扫帚,拿着拿着却不见了踪影,怎样都找不着。至于‘东海院’的薛又星则是陪同石香上街买布料,两人出府后,却只剩下石香归来,问及薛又星的下落,石香却是一问三不知。”
“会有这种事?那单壁与太爷派人寻了没有?这事怎么没有传开来?”
“当然有找,只是遍寻不着。主子们认为她俩许是到外头散散心,很快就会归来,所以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俩身上,也不让人宣扬出去。”
“哪有这种事?单壁就盯我盯得紧紧的,稍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哇哇叫!”她可是为了离开之事尝过苦头的。
“因为您是花帖啊!花帖对少爷的意义不同,待遇自然也不同。”
“呃……”她哑口,脸红透。
“少夫人就别担心了,至少我没有接获江淘儿与薛又星发生不幸的消息,这代表她俩很安全,少夫人就放宽心,人就慢慢找吧。”
“少夫人?你唤我少夫人?”听管家更进一步改口唤她少夫人,她嘴角僵硬,整颗心慌乱了起来,这就像她明明感受到婚礼正如火如荼地在筹办着,却还是觉得虚幻不实。
“少夫人快快到书房吧,别让少爷久候了。”管家催促着。
“喔,好,我去见他,这就去见他。”她羞赧地拎着裙摆往书房冲,婚礼一事又攫住她全副的心神了。
洪仲管家目送她踩着轻快步伐往书房冲,不禁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冀望这场婚礼能平安度过。不知怎地,他觉得娶奴为妻一事极像是一出戏……
日正当中。
单壁在花帖起身后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她病体已痊愈,陪她用完午膳后他先到书房处理工作,花帖则说要到藏书阁看书去。
单壁得知花伯父自小便容许女儿学字念书时便对他产生了敬佩之意。在商场上他或许是个失败者,然而在教育女儿上,他与众不同的思考与作风倒是令人钦佩。
也就是如此,花帖才会与众不同;也就是如此,她不视男子为唯一,不敬男子如天,也才胆敢与他抗衡。
而这股迷人气质正是攫取他全部注意力的源头。
单壁急着前往书房弄妥账簿,待公事处理完毕后,他要再去找她聊聊神仙眷侣该如何过日子。与她谈心时,她总会流露出对未来的渴望,那是充满幻梦的生活情调,他听着,不仅不想泼冷水,还对她的奇想产生了助其实现的欲望。
游遍五湖四海可是伟大的壮举呀!
可要如何在工作与游乐间取得平衡,这倒得好好规划一番。
单壁推开门,踏进门槛,却见太爷安坐在太师椅上,似在等他。
“太爷,您怎么在我的书房里?您用膳没有?”这时刻太爷通常都与族人一起在饭厅内用膳。
“你很细心在照顾花帖嘛!”单太爷笑眯眯的,经过连日来的观察,这两人应该是生不了风波了,不过还是得要小心地询问一下,以免在紧要关头情势逆转,坏了大事。
“您又在窥视我跟花帖的进展。”他淡淡道。
“总要确定成亲大事可以顺利举行嘛!”单太爷最担心性格别扭桀惊的单壁会反将他一军。“这事太重要了,老身担心你反悔又或者从中作怪。万一搞砸婚事,‘单家堡’将会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哪有那么严重?此婚事若不成,唯一会掉入地狱里的就只有太爷,毕竟他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当“仁义王”。
“太爷为了爵位可以把孙儿玩得团团转。”单壁声冷了些。
“别这么说,老身很希望你俩能修成正果。对了,老身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木已成舟,婚事已公告大众,你若反悔不娶,后果可是会由花帖一人承担喔!想当然耳,她将颜面尽失且受尽伤害,到时她一定会很难受的!唉,我都可以想象出她被抛弃时的恨以及被议论纷纷的可怜模样了……”他把话说得极恐怖,就是要拿花帖牵制他。
“够了。”心机深重的太爷呀!
“好,老身不多一言,总之要让婚礼顺利举行,并且将‘仁义王’夺到手!”单太爷突然闭口,移动身子到外面左瞧瞧、右探探,确定书房周围没有第三人后,才又神秘兮兮地回来对孙子道:“壁儿呀,你是太爷的心肝宝贝,太爷怎样都不会让你吃亏的。等完成婚事,‘仁义王’封诰加身后,你就可以海阔天空了!未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这段时日忍耐点,别给我出乱子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待“仁义王”到手后,他就可以乱搞了。
单壁眯眼,太爷真把他与花帖玩弄在掌心中!
“太爷!糟了、糟了——”砰砰砰砰砰,疾跑声由远而近,砰地一声,门扇被推开,是洪管家,他气喘吁吁地叫着。
“糟什么糟?本太爷适意的很,没啥糟糕事!”
“不是啦,太爷,是‘殷家庄’的人又聚众来府里闹事了!”
“殷家来闹事?”单太爷愣了下,但立刻笑逐颜开。“好,闹得好!哈哈哈,闹得太好了!想必殷家认为‘仁义王’已无希望,知道大势已去,所以才会跑来‘单家堡’叫嚣泄恨。老身现在就去欣赏殷家悲惨的面容,哈哈哈……”边笑边走。
单壁却早先一步已往大门而行。
花帖一定会去凑热闹的,因为她一直很好奇“殷家庄”为何总要出手“救她”?
果然!
第九章
“单家堡”大门前的广场壁垒分明地站着两派人马,而且还有一大群百姓冲过来围观。
单、殷两家再一次对上,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波呢?众人好期待啊!
“殷家庄”领头青衣人直接对着“单家堡”大吼着。
“‘单家堡’卑鄙!我家公子说单太爷为了‘仁义王’的爵位,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命令长孙迎娶奴婢为正妻,想用沽名钓誉的方式取得‘仁义王’之位!”殷家一开口便是指控。
“浑帐!你们殷家人又在瞎扯什么了?居然跑到单家的地盘来胡说八道!”啧,“殷家庄”真是阴魂不散!单家奴仆也不甘示弱地回斥着。
“‘殷家庄’果真出现了……”花帖从内室出现,走到前方,看着气呼呼的青衣人,问道:“你们在争论什么?”
“花帖姑娘,你被骗了!你成了单家争取‘仁义王’的棋子,你被骗了!”
“我被骗?”她的心猛地一跳,心底深处其实也质疑过婚事的原由,只是没机会弄清楚真相。
“单壁并不爱你!他没有真心,你只是被单家利用的工具,娶你只是为了博取美名,并且掩盖单家欺奴以及污辱你清白的事实!”
“你们胡乱指控得太过分了!”
“我们有凭有据,花姑娘确是被骗了!”
“少夫人,您回内室吧,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洪仲管家绷着脸劝花帖离开。
“心虚!不敢听真话!”殷家青衣人冷冷一笑。“单太爷能在商界独霸一方,狐狸之名可非妄得,如今一出手果然就能震撼全国,突如其来一招娶奴为妻的精彩计策,果然让‘单家堡’成为笼呈皇朝最出色的商贾之家,也足以打败争取‘仁义王’的全部对手!”
“单家行仁义之举,若得‘仁义王’乃天经地义。”
“哼,皇帝龙心大悦,对单壁迎娶奴婢为正妻一事欣喜又钦佩,据知皇上已经准备研拟策书,随时会请公公前来俪城褒封单太爷。”“殷家庄”训练的密探已采得消息。
“既然知晓单家即将封爵成王,你们还敢上门来闹?还不退走!”单太爷推开佣仆,踏上前方。在后头听到殷家承认皇帝已经在拟诏,真是心喜不已啊!不过,也得快快赶人走才行!
“快走、快走!”可别节外生枝了。
殷家的青衣人却动也不动,只看着花帖。“花帖姑娘,你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可别因为单壁要娶你就乐昏头了!想想这桩婚事的不合理,也想想婚后所要面对的惨况吧!”
“什么婚后的惨况?你们给我住口,不准再胡说八道了!”单太爷心急地制止也门多言。
殷家不愿封口,更是直截了当地说:“我家公子已经算准你的下场了,单太爷一旦得到爵名,就会视你如敝屣,而单壁在协助祖父完成心愿后,也会将你踢到一旁,因为你再无利用价值了!你是正妻又如何?娶妾一样能填补你的位置!”
“我再无用处了吗?”花帖心惊地看向单壁。
单壁不知何时已默默站在她身畔,只是对殷家的叫嚣沉默不反驳。
单太爷急道:“壁儿,你快说话啊!快跟花帖解释,说殷家全是在胡说八道的!”可恨!“殷家庄”怎么把他的阴谋诡计通通给说出来了?
单壁淡淡一笑,对她道:“帖儿,咱们这段日子谈过要携手共游山川美景,还要看尽五湖四海,这是你我的梦想,已经约定要携手完成它了,你怎么会没用处呢?”
“是啊,咱们才谈过呢。”花帖点点头。在她养病的期间,单壁陪伴着她,两人总有聊下完的话题,她原本害怕了解太多只会增加隔阂,岂知却是愈谈愈投机。
“没错没错,你们已经共筑美梦,那就一定要携手完成,可别分飞了!”单太爷不断打圆场。
“呿!梦就是梦,虚幻不实。美梦就只是幻境,醒了,就没了!”殷家人狠狠泼出一桶冷水。
“什么没了?”花帖一震,不安的感觉瞬间袭心。虽然已对单壁甚多了解,也备受他的宠爱,可是……这会不会是她错认的感觉?
毕竟,“单家堡”都是各怀鬼胎的。
“虚假不实的‘单家堡’啥事做不出来?先诱骗你,等你没了利用价值,再丢弃你!”
“花帖儿,千万别信了他们的胡言乱语啊!”单太爷气到胡子都要飞翘起来了。
花帖怔怔地想着,看了看单壁,却道:“是胡言乱语吗?听起来挺合情合理的。梦是虚假的,醒了,就没了……”眸里闪动挣扎。
完了完了,她动摇了,怎么办?“殷家庄”把他的诡计通通说出来,还影响了花帖。“不是这样的,你别相信殷家的离间之言啊!”
“是离间还是确有其事?‘单家堡’娶花帖究竟是打什么主意呢?”围观的百姓也争论不休。
“是真心?”
“是假意?”
“赌五毛钱!”
“来来来,下注喽、下注喽~~”
周遭充斥着吵吵闹闹的争论、辩驳,还有用赌博定答案的声音。怀疑之心让大伙儿昏头转向了。
洪管家抱着发胀的脑袋,不知该如何协助主子处理这团混乱。先前曾感觉娶奴为妻一事像极是一出戏,结果还真变成戏了。
单太爷催促着单壁道:“你快说句话吧,你是她的夫婿呀!”
单壁还未开口,花帖倒是抢先大声宣告道:“我要去上吊!我无颜见人了!”
“惨了!”单太爷面如死灰,花帖相信殷家了!
围观的百姓听她喊着要去死,全都吓住,纷纷惊呼劝她道:“你不能死呀!你不必为单家而死,不值得啊!”
“我好可怜,我被单家瞒骗,我被单家利用,我名节尽毁,这样的我已无容身之处了,不死又能去哪儿呢?”花帖可怜兮兮地说着。
殷家立刻道:“我‘殷家庄’会协助你,只要你踏出‘单家堡’,殷家保证让你有安身立命之处。”
“没错没错,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