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再立他为太子,但那小太子仍是早早便夭折了。
后来乾隆就不再坚持要立嫡子为太子,因此才会立十五皇子永瑛为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嘉庆帝,可是这个时候永瑛根本还没有出生。
锦珞皱拧了秀眉,拚命去回想当时所看到的资料上,永璜究竟活到了几岁,她记忆中他很早便死了……可是到底是几岁,她半点都想不起来。
“锦格格格,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见她突然神情紧绷的蹙拧眉心,一边用力敲着自己的头,宫女不解的问。
“你先不要吵我,让我想想。”她朝宫女挥了挥手,要她不要说话。
宫女迟疑的道:“可是老佛爷在找您呀,若是格格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奴婢先去回老佛爷的话?”
一念电闪,锦珞愕然的脱口说:“对了,是在孝贤皇后过世的第二年,也就是说……是明年!”她不记得数据上写永璜是几岁死的,但她记得这件事,她脸色刷地一白。
孝贤皇后是在一年多前过世的,也就是说……永璜明年就要死了!
看见她突然整个人一脸震惊,接着像被什么吓到似的,脸色陡然变得好难看,那名宫女小心翼翼地出声,“锦珞格格,您怎么了?若真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找太医来?”
“我……”转眸看向宫女,锦珞的声音彷佛被掐在喉咙里,一时无法出声,好半晌才能开口,“我没事。”唇瓣轻颤着,她慢慢的走出擒藻堂。
揪紧的胸口让她觉得难以呼吸,一股莫名的疼痛,渐渐从心口蔓延开来。
此刻盘旋在她脑袋里的只有一件事──永璜只能活到明年。
回到慈宁宫,看见永璜也在,锦珞下意识的举步就想朝他走去,但太后却兴高采烈召唤她过去,“锦珞,你过来,可还记得这是谁?”太后指着一名年经男子问她。
她的心思全在永璜的身上,只是草草抬头望去一眼,便摇了摇头。
太后提点她,“这是永瑱呀,你完全不记得了吗?他是怡亲王的孙子,三年前才二十一岁时就因为立下军功,被皇上封为敬和郡王,他这两三年来一直戌守在边疆,直到昨天才回京。”
“噢。”她茫然的点点头,对这个人她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见她还是没想起什么,永瑱脸上带着笑意说:“锦珞,听说你两年多前大病一场后,便忘记了很多事,想不到竟连我都忘了。你生病前,我们曾见过几次,我跟你大哥他们也很熟,他们还曾说过,日后要把你……”说到这里他便打住了话,没再说下去。
当时他对内向拘谨的锦珞并没有特别的喜爱,所以当她家人提出有意将她许给他时,他婉拒了,然而事隔三年再见,他觉得眼前这个双眼透着清灵慧黠的女孩,跟昔日的锦珞似乎有很大的不同,他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她的气质彷佛整个都变了。
听他这么说,锦珞才多看了他两眼。他有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浓眉大眼,轮廓深邃,五官虽不像永璜那么精致,也算器宇轩昂,眉目间透着一股飒爽的英气,倒也称得上俊帅。
“对不起,当年那场病差点要了我的命,连发了好几日的高烧,醒来后,很多事和人我都不记得了。”锦珞轻描淡写的把自己遗忘他的事带过。
太后笑道:“也不知该不该说锦珞这是因祸得福,她痊愈了之后,整个人也变得机伶聪慧了,还学会了很多把戏。锦珞,不如你表演几套把戏给永瑱瞧瞧。”
“是。”虽然没什么心情,但这是慈宁宫,老佛爷的懿旨不容违抗,锦珞只好勉强打起精神,回房取来几样魔术的道具表演起来。
以前在话剧社时,她曾跟当时的指导老师学了一年的魔术,魔术手法练得很纯熟,还曾经上台表演过。
因此当初进了宫后,为了讨太后欢喜,她便将以前所学的魔术变给她看,果然让太后和一干妃子惊奇连连。
后来连皇上也跟她学了几套简单的入门手法,去变给他的妃子和大臣看。
锦珞先用自己仿制的扑克牌变了几个魔术,再拿几枚铜钱用碗盖住,表演消失又出现的魔术,看得永瑱目不转睛,接着他醒悟道:“啊!我知道了,这就是洋人所说的幻术对不对?”
“对。”她点头。
“你哪里学来这么巧妙的手法?”永瑱饶有兴致的问,他记得以前的锦珞是不会这些玩意儿的。
对了,他看出眼前的这个锦珞跟以前是哪里不同了,现在的她落落大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自信,不像以前那样柔弱羞怯。
锦珞不慌不忙的搬出以前应付太后的那套说辞回答他,“我以前在市集上遇过一个洋人,因为帮了他一点小忙,他便送我一本关于幻术的书,回去后,我一时好奇便潜心钻研,所以才习得了这些手法。其实这些把戏说穿了,只是一些障眼法,看来惊奇,其实并没有什么。”
“虽是障眼法,不过我刚才仔细看了看,竟然一时还找不到破绽呢,好锦珞,这么好玩的把戏,你有空可要教教我。”永瑱那张俊朗的脸涎着笑道。
“好啊。”她答道,眸光不经意触到永璜投向她的眼神,想起他在明年就会死的事,心里一阵难过,她抬头对太后说:“老佛爷,锦珞头有些疼,能不能先回房休息?”
“你头疼?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太后关心的问。
“不用了,锦珞歇会儿就没事了。”
“那你快回房去休息,若是还觉得疼,记得宣太医。”
“是,谢老佛爷。”福了个身后,她走回寝房。
锦珞走进房,旋身准备要阖上房门时,突然有个人影闪了进来。
她微微吃了一惊,接着便看清那人是谁。“永璜?”
“你头哪里疼?我帮你揉揉。”他一脸忧心的关切。
“没什么大碍,不要紧。”她想了想,有些话想单独跟他说,便关上房门,让他进屋。
他拉她到桌前,让她坐下,自己站在她身后,双手在她两鬓轻轻按揉着。
他的体贴和温柔让锦珞鼻子有些发酸,她拉下他的手,柔声道:“永璜,我有事想跟你说,你先坐下。”
在她旁边坐下,他墨黑的眼静静看着她,方才她回慈宁宫时,他便看出她神色不太对,似乎有什么心事。
“永璜。”注视着他,她低唤着。
“嗯。”他耐心的等她开口。
整理了下思绪,她才缓缓出声,“永璜,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皇宫?”他的性子虽然驽钝,但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好,她进宫这两年多来,他从不曾生过病,所以她想,会导致他在明年身亡的原因,不太可能会是疾病。
这皇宫里勾心斗角的事多不胜数,他虽贵为皇子,但却不太得自己父亲的宠,人又不够机警聪明,因此最有可能就是卷进什么事情里导致杀身之祸,或是被人栽赃陷害。
所以她想,若是要保住他的命,最根本的办法,就是让他远离这是非险恶的宫廷。
“离开皇宫?”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永璜有些错愕。
“对,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生活,你有想过吗?”
“我……”他不只想过,还早就有了计划,只是时机未到,不是他对这里有什么留恋,而是他打算带她跟他一块走,他不想强迫她,他希望她是心甘情愿跟他离开,所以他还在等。
见他只说了个字就打住了话,锦珞以为他是舍不得离开皇宫,所以苦口婆心的劝道:“在宫里虽然锦衣玉食,可是尔虞我诈的事太多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即使你跟皇上亲如父子,可是伴君如伴虎,历史上父杀子、子弑父这种事实在太多,依你的性子,继续在这里生活,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他弄懂了她的意思,“所以锦珞是在劝我离开吗?”
“对,皇宫虽好,可是外面的世界更大,也更自由。”
“可是我离开皇宫后,能上哪里去?还有,皇阿玛会答应吗?”他问,注视着她的眼神眨也不贬,想弄清楚她劝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锦珞被他问得一怔。没错,他能上哪去?她这时才想到自己只是一味的劝他离开,却没替他想好他离开后,要靠什么生活,又能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不管他再怎么驽钝,也是乾隆的皇子,是皇室中人,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可能任意离开这门禁森严的紫禁城的。
一念电闪,锦珞脱口道:“不如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吧!”跟她一起回到现代的话,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找到他了,而且在现代有她罩着他,他的生活不会有问题的。
愈想愈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她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说:“对,等十一月时,我带你一起走,你愿意吗?”
“锦珞要去哪里?”永璜有些意外。听她的话,竟是打算要离开京城的样子。
“你先别问,只管回答我,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永璜深黝的黑眸静静凝视着她,片刻后,徐徐点头,“我愿意,不管锦珞要带我到哪里,我都愿意跟着你。”
“那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十一月时你就跟我一块走。”她满脸掩不住的兴奋,“至于要去哪里,你先不要问,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他脸上带着包容、宠溺的笑容。虽然事情脱出他的计划,不是她跟他走,而是她带他离开,但结果是一样的就好,不论她要带他到哪里,天涯海角他都愿跟她去。
而且,她愿意带他走,这就表示她的心里也有他吧。
他忍不住俯身,在她樱色的唇瓣上轻轻印下一吻。
锦珞愣了愣,呆呆的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唇瓣,接着脸蛋蓦地热烫起来,心脏卜通卜通的狂跳着。
他居然吻了她!
方才,他的唇吻住她的那一刹那,好像有电流通过,一阵酥麻的鼠觉窜过她全身,这么强烈的感觉让她无法再逃避自己的心意。
她喜欢他,喜欢这个驽钝的大阿哥,所以当她发现他只能活到明年时,才会那么伤心。
对了,反正他已经答应要跟她一起回去,这样一来,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她可以放心去爱他,同时大方的接受他的感情。
见她露出笑颜,对他的吻没有一丝嫌恶,永璜一时之间只是看着她愣愣的傻笑着。
第3章(2)
锦珞牵起他的手,笑得眸儿弯弯的说:“你这张脸若是跟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引起骚动,你可以去当模特儿或是明星,一定会迷倒不少人。”想了下,她接着又摇头说:“还是不要好了,演艺圈太复杂了,万一你被人带坏了怎么办?!”
“模特儿和演艺圈是什么?”他困惑的问。
“那是……等你跟我回去以后就知道了。”
他道出心里的疑惑,“锦珞,你家不就在北京城吗?为什么你说的回去,好像是要去很远的地方?”
“呃……这件事有点复杂,就算我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等以后我再解释给你听。”说着,她的视线不经意的瞥见他的手纹,她好奇的拉起他的手仔细看着。
“嗯,你的生命线很长,这代表你应该会很长寿才是。”看着那条延伸到手腕的纹路,她不禁更加确定,带他回现代的这个决定,应该是正确的。
“锦珞会看相?”
“不太会,我只知道一些简单的纹路,你看,这条叫生命线。”她伸手比着他掌心靠近姆指处的那条深刻的纹路,接着又再道:“这条叫智慧线,这条叫做感情线,啊,你有孔子眼呢。”
“孔子眼是什么?”
“就是大姆指指节上这个长得像眼睛的形状,你看,你的孔子眼非常完整又清晰,而且两手都有呢,听说有孔子眼的人,都很聪明又很会读书……”说着,她抬眼看了看他,心想这好像一半准一半不准。
以前他小时候是很聪颖没错,可是现在的他……嗯……她只会一些道听途说的皮毛,这种事看不准的。
永璜唇角逸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接着她拉着他的手低呼。
“咦,你的手怎么会长茧,而且还满手都是,你又不像那些下人要做事,也没怎么在练武,这些茧是哪来的?”
他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掌解释道:“这些是以前跟着师父习武时留下的,以前为了练好武,我每天都练好几个时辰,可惜……都学不好。”
锦珞连忙安慰他,“没关系,以后你跟我去的地方不需要会武功,更不用骑马射箭,我会教你计算机,对了,我可能要重新安排你上学读书。”
她想起他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不可能安排他从小学读起,想了想再说:“你可以先用在家自修的方式读书,然后再去考取同等的学历资格。”
永璜静静看着锦珞滔滔不绝的诉说着以后的事,虽然有些话他听不懂,却也不急着问,这样规划着他们往后生活的锦珞,让他忍不住动情的又想吻她。
“嗯唔……”她瞠大水眸望着突然吻住她的永璜,须臾,便阖上眼欣然的接受了这个吻。
这次的吻比起方才蜻蜓点水般的吻还要持久缠绵,直到她几乎都快要无法呼吸了他才放开她。
她水润的眸光睇着他,这一刻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她爱上他了!
水瑱自动请旨护送太后上五台山礼佛。
这日一早,太后的銮驾浩浩荡荡的出发,随行的包括了锦珞和永璜,以及太后的外孙女宜瑛。
皇上率领一干大臣亲自为太后送行,蒙古汗王和阿克图也在送行的行列里。
眼神扫过太后出行的盛大队伍,阿克图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锦珞那张清雅秀丽的脸庞上。不知是什么原因,多日不见,他发现锦珞的容颜竟益发娇美夺目,让人移不开眼,她笑意灿然的驻足在太后的銮驾旁,静候着皇上与太后道别。
忽然察觉到一道凛冽的视线盯着他,他转眸望去,看见站在一旁的永璜,他那双阒黯的眼冷鸷犀利,只是被他这么一看,竟让他不寒而栗,背脊瞬间僵麻。
一个驽钝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骇人的眼神?
他不相信的揉揉眼,想再仔细看时,太后的銮驾已经要起程,永璜低垂着头在跟锦珞说话,接着便跨上马鞍,随着队伍出发。
是他看错了吗?
可是此刻他的背脊仍泛着一股寒意,又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