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这一声声欢声雷动更是响彻云霄。
欧阳静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头黑熊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更恐怖的是,她几乎可以从他贴靠过来的胸膛感觉到他的心跳。
“我说挥手。”这话很清楚是个命令句。
她咽了口口水,跟百姓们挥手。
“可以到祭祀殿堂去了。”古镇宇揽住她的纤腰转身就往下走。
她紧盯著他的手,就是不敢抬头看他,而这一看突地发现他的手腕处有一排红肿的齿痕,她柳层一皱,那该不会是……
她的心一凉。没错,那一定是她咬的,惨了!
她一直看著他的乎,想著自己的日子难过了,一个没注意,她没踩稳阶梯,脚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好在他的动作够快、手劲也够大,单手就将她整个人环抱起来,让她不至于在全国百姓面前闹笑话。
“谢谢。”
她低头道谢,还是不敢看他,但在心里,她也忍不住骂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
古镇宇看著头一直低低的她。不知怎的,他挺想再看看那个凶巴巴的欧阳静,而不是这个像惊弓之鸟的新嫁娘。
思绪流转间,他抿紧了唇,拥著她往神殿去。
神殿外已经挤满恭贺的百宫,杨子维就站在第一位,瞪大眼睛,仔细的打量古镇宇身边那个高度还不到他肩膀的娇小王妃。
古镇宇看到好友眼中的惊艳眸光,没来由的,他的心里涌上一抹得意。
她的确是娇艳惊人的,粉雕玉琢的绝色外貌,戴著额前垂珠的白色冠帽,再搭上一件曳地的纯手工刺绣、镶嵌珠宝的红色宽袍,衬托得她那粉嫩白皙的肌肤更为细腻迷人,而这样的天仙美女将是他一人独有!
头一次,厌倦了娶妻只为生个子嗣的他有了心动的感觉,而这样重复无聊的典礼也不再困扰著自己。
他紧紧的拥著她,走经好友那看呆的倾慕眼神后,踏进祭祀殿堂。
进入殿堂,不同于门外的热闹,殿内安静无声,而因为这瞬间转变的气氛,让欧阳静不由得好奇的眨了眨眼,看著前方一名站在四把熊熊火炬下的美丽女子。
她一身黑白披肩,朱唇粉面,煞是美丽,只是……是自己看错了吗?怎么好像有一抹嫉妒的眸光一闪而过她那双美丽的秋瞳?
“这是母后,这是塔莎巫女,她将为我们的婚事祈福。”
古镇宇低沉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她往前一看,这才发现另一边还坐著一名雍容华贵,年约四十多岁的女子。
她头戴冠帽,浑身珠光宝气,但看起来一点都不俗气,反而充满了贵气。
另一边还有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她的头低低的,她实在看不到她的长相。
起身迎向媳妇,曾纹婕笑盈盈的看著她,“欢迎你,王妃,你果真是冠绝群芳,美得让人眼睛一亮。”
“谢谢,母后。”
“太好了。”她开心的拍拍她的手,转身看向塔莎,“可以开始了。”
“是,太后。”
塔莎隐藏心中满满的妒意,为新王妃祈福,但神知道她有多伤心、多难过。站在王身边的女人应该是自己,是自己啊!
她爱他那么久了,好不容易让他身边的每个女人离开了他,为什么赶了又来?
不,她应该有信心的,欧阳静将是最后一个了,下一个站在王身边的女人一定是她!
她喃喃念起祈福咒语、洒水、敬酒,一直到祈福仪式结束。
曾纹婕再次执起媳妇的手,认真的道:“母后有三个愿望,希望你这个新王妃可以帮我达成,好吗?”
“哦。”
“第一个愿望,我想要一个男孙,第二个愿望,我想要再一个男孙,第三个愿望,我想要再多两、三个男孙,王妃,你是哀家最后的希望了,你一定会努力的,是不是?”
她该说什么,这个太后以为她是母猪转世吗?照她的愿望算起来,她得生四、五个男孩呢。
不,等一等,生男孩前还得做那档子事,要她跟一头熊上床?
不、不行,她脸色刷地一白,这让她死了会快一点。
“王妃,你吓到了?”曾纹婕见她粉脸发白,这才惊觉自己太心急了,“对不起,是哀家太急了,但这真的是哀家最由衷的期盼啊。”
“呃,是,我知道了。”她喃喃回答,还是没有勇气抬头看她的新婚夫婿。
古镇宇在娘亲满是期盼的眼神中,带著新娘离开祭祀殿堂回寝宫后,他让欧阳静先净身休息,自己则回到宫中的宴客场所,陪同母后与前来恭贺的众官喝酒、欣赏歌舞。
在这同时,国内各街道都是热闹滚滚,人民跳舞,饮酒高歌,因新的希望而笑容满面。
据传新王妃的四个姐姐都为夫家生了三、四个男丁,所以再过不多久,他们的大王一定会向他们宣布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夜深沉,满身酒气的古镇宇回到朝天殿。
今晚,他是刻意喝多了,仿佛要多喝一些他才有勇气去占有这个对他心生恐惧的新王妃。
其实这样的怯懦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大无畏、狂妄自大的善摩国国王身上,但他不想对她用强的,可背负著母后的期待、子民的期待的他势必得占有她。
欧阳静听到脚步声了,但她的头还是不敢抬起来。小谊对她耳提面命,说她爹娘千交代万叮嘱的要她当个柔弱的小绵羊,至少要她平顺的捱过洞房花烛夜,如此一来,身为一国之君,善摩国国王就算察觉她不是什么才女,也会让她继续留在这儿,不致办了退货……
但,好难,她想逃、想爬窗而出。
他靠近自己了,一股酒气立即扑鼻而来,老天爷,要她跟一头暍醉了的熊洞房?
不行,她受不了了!
她立即从床上起身,一跳下床,便慌乱的道:“善摩国的国王,我跟你说,我今天不方……”
她倏地住了口,呆若木鸡的看著那名坐在床沿俊俏不凡却又冷傲威武的男子。
他那双冷惊的深邃黑眸似曾相识,带著狂妄的鼻梁也有点印象,但那刚毅方正的下巴,还有冷硬的薄唇,甚至这张轮廓俊挺的面容都很陌生,而他这一身紫色长袍与那头熊穿的一模一样!
她眨眨眼,感受到他浑身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魄,这样的男人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阳刚魅力,莫名其妙的,她的心居然卜通卜通的狂跳起来,她柳眉一皱,先问问题,“你是谁啊?”
古镇宇怎么也没想到她打量自己那么久,逸出口中的竟然是这三个字。
他啼笑皆非的反问她,“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你说我会是谁?”
这低沉的嗓音……她的美眸倏地瞪大,失声叫道:“是你——”
“是我,你的王、你的主子。”他边说边握住她的柔荑,将她拉到了床上。
她怔怔的瞪著他,意识到他要吻上自己时,她想也没想的抽回自己的手,转身跳下床,揪著领子,频频摇头,“对不起,我……我今晚不方便,你知道女人家每个月都有不方便的时候……”
“那就躺著睡吧。”
这么简单就过关了,她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即松了口气,躺上床,却发现他站在床边动也不动的。
“你?”她做好再跳下床的准备了。
“你可以叫我大王,镇宇也成。”
“呃……是,大王,既然我这里不方便,你是不是该到其他的王妃那儿去睡?由她们伺候你?”她好心的建议。
“听来你好像不希望我跟你同床睡?”他的声音变冷了。
“不是的,我不方便,由她们来伺候你不是很好吗?”她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没有她们。”
“什么?”
“所有的妃子在本王临幸—年,肚子都没有消息后,在女巫向神明请示后,全被母后作主休掉了,所以现在你是唯一的妃子。”
“全休了?!”她难以置信的瞪著他。这……那她的如意算盘不就白打了?
她以为有上百或上千名的嫔妃可以轮流伺候他的。
“伺候我更衣。”
“啥?”
“伺候我更衣。”他冷冷的再说了一遍,看她一张小脸儿变得沮丧、失望,他的胸口没来由的燃起一把怒火。
她闷闷不乐的下床走到他身边,先解了他的腰带,再帮他脱掉外袍,剩下里面的丝衣后,转身就往床上躺。
“你没帮本王脱鞋。”
“这你自己来就成了嘛。”她真的好想睡了,神经紧绷了大半月呢,她实在没啥力气了,而且,他刚刚还给她一个大大的坏消息。
“欧阳静,你好像忘了一个贤妻该做的事了?”
贤妻?她眉头一皱。对了,她得当个贤妻,她爹娘可交代了,至少努力熬过几天,不成再说。
她臭著一张小脸儿下床,走到他身边,看他在床沿坐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蹲下身帮他脱鞋。唉,这就是她不想嫁人的原因嘛,当了人家的妻子后,就成了丫鬟、生娃儿的工具,女人就这么一丁点价值而已……
周公已催她上床睡觉了,她半阖著眼睛爬上床,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古镇宇躺在她身边,颇讶异对他心怀恐惧的她为何在这时这么信任自己。
她不担心他在她睡著后占有她?
他将她揽入怀中,惊讶的看著她往自己身上缩,还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他的体热似乎让她很满意。
“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姑娘?”
古镇宇凝睇著她那张美丽的脸庞,这是第一次,他想探触一个女人的内心。
其实稍早看到小谊为昏厥过去的她擦拭身子时,他就知道她今晚能不能洞房了。
而他没有戳破她的谎言,是因为他突然下想勉强她,他想在得到她的心后,再拥有她的身子。
夜,依旧深沉,他拥著她跟著坠入梦乡。
在祭坛,塔莎像发了疯似的痛打丁绵绵。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好痛、好痛……”
丁绵绵很清楚今晚塔莎的怒火为何会如此高涨,因为她心爱的大王此刻正跟另一个女人在洞房。
这几年来,大王每举行一次成亲大典,她就得让塔莎打上一整夜,打得浑身是伤,十多天都下不了床,所以她明白了,终生不得成亲的女巫塔莎居然爱上俊美冷傲的大王。
但塔莎没有理会她的苦苦哀求,她对著丁绵绵拳打脚踢,用尽身上的每一分力量来发泄心中那层层叠叠的怒火与妒火。
丁绵绵只能咬牙,双手交抱著自己,忍受她那几近歇斯底里的毒打。
这是她该承受的,因为她有太多的业障了,是她该承受的……她不停的在心里说服自己……
塔莎终于打累了,她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然后起身定到位于侧殿的卧房躺下,但即使疲惫,她也毫无睡意。她的大王正跟欧阳静在翻云覆雨……
睁眼到天亮后,她起身走到祭坛,拿起一杯祈福酒走到整个人缩成一团、躺在地上睡著的丁绵绵身旁,用力踢了她一下,“起来了!”
好不容易睡著的丁绵绵睁开了双眼,一见到那杯祈福酒,整个人像看到毒蛇般,瑟缩一下,随即浑身发抖。
塔莎冷冷的瞪著她,“你知道该怎么做,去。”
她眼眶泛红,“不、不要……”
“不要?那我就让你爹娘的冤魂再入你梦中,让你睡不安稳,更甭提我会替你消除业障,让你得以救赎。”
闻言,她脸色丕变,“好好好,我去、我去……”她很快的起身,拭泪后,接过酒杯,很快的退出祭祀殿堂。
“小姐,小姐,起床了。”
小谊的轻唤声终于将睡得香甜的欧阳静给唤醒了,她张开眼睛,突地想起昨晚,她连忙坐起身,却发现身旁没人,但她昨晚的确感受到一个温暖的臂膀拥著自己,那种感觉还不赖呢。
“呃,大王呢?”
“刚杨少爷急忙过来找他,两人便相偕离开,我听宫女们说,位于北方的三个游牧部落的人又到边界的村子挑衅,伤了不少村民。”
她皱眉,“就是那天攻击我的刺客吗?”
“应该是吧,我听宫女们说,王这一去,可能会三、五天才会回宫呢。”
真好!她松了口气,她可以自由好多天,可莫名其妙的,怎么有一股失望跟著涌上,这真诡异,她在想什么?
“王妃,丁姑娘带著祈福酒求见。”宫女推门而入,跪地行礼。
“祈福酒?”她不明白。
“那是塔莎女巫彻夜为王妃祈福的祈福酒,这是习俗,一向由女巫的随侍丁姑娘送来给王妃饮用的,每个月有十天,王妃会渐渐习惯的。”宫女解释道。
祈福酒?她对酒向来没兴趣,但入境随俗。
“好吧,请她进来。”
“是。”
宫女很快的去而复返,身边多了一名全身罩著黑斗篷的女子,欧阳静眉一拧。对了,她在祭祀殿堂见过她,而且印象深刻,因为她浑身黑,而且连身帽几乎将她的脸遮去了大半。
“请王妃用祈福酒。”丁绵绵走到床边跪下后,低头,双手高举奉茶。
欧阳静要接手时,却看到她的双手居然满布伤痕,而且有新有旧,瘀青红肿,惨不忍睹。
“你的手怎么了?”
欧阳静没接过杯子,反而去拉她的手,而这可让丁绵绵浑身的伤都扯痛了,一个不小心,她手上的祈福酒就摔落在地。
她脸色倏地一变,“糟了!酒……”
欧阳静可不在乎,“还管什么酒,小谊,去拿些跌打损伤的,嗯,还有些养身补身的药膏药丸全拿来!”
“是!”小谊连忙往后面塞满主子嫁妆的小房间走去。
丁绵绵又惊又恐的连连摇头,“不用了,王妃,我这伤不打紧的。”最重要的是,祈福酒倒了一地,怎么办?
“什么不打紧,你快坐下来,我看看。”欧阳静乾脆下床,将她拉起来坐在床沿。
丁绵绵吓得马上站起身,倏地又跪下身来,“请别折煞我了,王妃,我是不祥之人,怎能坐在王跟王妃的床上。”
欧阳静受不了的看著她,“你怎么那么罗唆?算了,快,将你的手伸出来。”她索性跪坐在她身边。
丁绵绵一看,可傻住了。从来只有仆佣跪地,她贵为王妃怎么……
欧阳静趁她呆愣时,接过小谊手中的瓶瓶罐罐,就帮她敷起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