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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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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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愿意被你碰到。”她说。
  “但是我要碰你。”他回答说。“照我的话做,塔笛卡,否则我会使你服从我。”
  她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地把手伸出去而且使得它非常僵直。他用双手捧住它。
  她戴著一双长长的、浅灰色的小山羊皮手套。现在,他把腕上的六颗珍珠钮扣解开,再慢慢地把手套从她的手指上脱下。
  她把手弄得硬硬的,想使得他兴趣索然。
  但是,他仍然把她的手拿到唇边,然后用温暖的嘴唇压下去。这使得她不禁感到一阵寒颤。
  “有一天,小塔笛卡。”他用一种爱抚的声音说。“我会教你不但不怕我,反而当我拥抱着你吻你的时候,你会因为快乐而颤抖。”
  塔笛卡因为无法忍受,就用力把手抽回来,而且不自觉地用另外一只手去擦被他吻过的地方。
  “掠不掉的。”他嘲弄地说。“不久以后,我还会吻遍你可爱的身体,使你无法不爱我。”
  “我恨你,”塔笛卡说。“你忘了我恨你吗?”
  “你曾经向我挑战,”克劳利爵士说。“但是,你的挑战反而引起我的兴奋。我日夜在思念着你,小塔笛卡,你知道吗?”
  他的话和他的态度都使得塔笛卡感到恶心。
  她两手紧握着,极力保持冷静。
  马车继续前进着。过了一会儿,塔笛卡克服了惊慌,不再发抖。
  她把手套重新戴上。克劳利爵士一直注视着她,不过,他现在不准备再去碰她了。
  马车驶向回家的路上。
  “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好吗?”他问。
  “为什么不改到明天晚上呢?”她说。“我有点头痛。而且我们出去过三个晚上了。”
  “假使我这个晚上放过你,”他问。“你会对我的关怀作什么补赏呢?”
  “那得看——”塔笛卡小心地回答。
  “我要再跟你跳舞。”克劳利爵士说。“我喜欢你的身体靠着我来旋转那种感觉。明天晚上在我家里举行个小小舞会,就在那时宣布我们订婚。要是威尔斯王子能够来,你的继母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我相信她必定会狂喜。”塔笛卡的声音里带着讥讽。
  “你呢?”
  “能够见到太子殿下我当然感到很光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对我们宣布订婚高兴不高兴?”
  “我是逼不得已的。”
  “是在鞭子的威胁下吗?那是多有效的武器呀!”
  “我以前说过,假使你有男子气概的话,你应该独自打这场仗的。”
  他微笑了。
  “你在问我的男子气概?小塔笛卡,在某一件事情上那太容易证明了。”
  他看见塔笛卡因为他所说的粗话而羞红了脸,不禁大笑起来。
  第五章
  “我逃出来了!我自由了!”塔笛卡无声地喊着。
  火车的车轮也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的话:“自由!自由!”
  在最后一分钟,她害怕过她的出走会受到阻止。
  她恐怕继母发现她的衣箱已经搬走;她又怕当她和艾伦到了尤斯顿火车站时,不巧竟然碰到克劳利爵士。
  他在海德公园吻她的手时,他说过第二晚他要吻她的嘴唇,她知道她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她已经计划在后天出走了,怎能再扮演在他的舞会中跟他共舞的角色呢:
  在克劳利爵士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说:
  “我们可以在一家书店前停下来吗?我答应过继母要替她买最新出版的妇女杂志。”
  “当然,”克劳利爵土回答她,一面就吩咐他的仆从。
  “让仆人替你去买吧!”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他说。
  “我自己也需要买一本,可惜我把名字忘了。”
  塔笛卡说着就下了车,留下他在马车上。在书店里,她买了妇女杂志,也买了一本《火车、轮船旅行指南》。她把它藏在手提袋里,然后上车。
  “我需要的杂志还没有出版。”她解释说。
  到查尔斯街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然而,由于克劳利爵士和她的距离太近,她还是感到毖缩不安。
  到了家,她奔上楼,发现艾伦正在整理她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放在床上。
  “我希望夫人没有看到你。”塔笛卡说。
  “即使看到了她也不会生疑,”艾沦回答。“我会告诉她我在替你收拾房间,把不需要的拿到楼上去。”
  她把声音压低了又说:“我拿到我的房间里替你装箱,新夫人是绝对不会上去的。”
  塔笛卡把《旅行指南》从手提待里拿出来。
  “我们的计划改变了,艾伦,”她说。“我明天就要走了,等不到星期五。”
  “那么我来不及准备了!”艾伦叫了起来。
  “你非准备好不可!因为克劳利爵士明天晚上要举行舞会,他还要邀请威尔斯王子;他要宣布我们订婚,所以我一定要先走。”
  塔笛卡打开那本《旅行指南》,又说:“明天下午四点钟有一班火车开往格拉斯哥,第二天早上五点到达。”
  “那太早了!”艾伦抗议说。“格拉斯哥是个大城市,塔笛卡小姐,没有人防伴你怎么行?天晓得会碰到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塔笛卡想了一下,然后叫了起来:”我有一个好主意!你可以对那些仆人说你的妹妹生病了,你要去看她,而我却是去送火车。那样,我们一起在尤斯顿火车站出现就不会引起别人疑心了。“
  停了一会,她又说:
  “还有钱的问题。在爸爸书房的一个抽屉里,他经常放了一些钱;为了救我自己,我只好偷用了,好在我以后再也不会用他的钱。”
  “噢!塔笛卡小姐,不要说成好象你要离开一辈子似的。你一定,老爷就会想念你了。他一直很爱你的,现在只不过是受了那个恶毒的女人的蛊惑罢了。”
  “是的,我知道,”塔笛卡说。“我会写一封信给爸爸,藏在我的枕头下面。等我们远走高飞之后,女仆才会发现的。”
  她们小心地计划好一切,当塔笛卡跟她的继母一起吃中饭时,她说:“假使你这个下午不需要我,我想躺一躺。我觉得不大舒服,恐怕是要伤风了。”
  “要是你想出这个花样来作为晚上不去赴宴的借口,那你就甭想。”林治夫人狠狠地说。
  塔笛卡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可没有那样想。何况,威尔斯王子晚上也要去。”
  林治夫人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克劳利爵士在请帖上也那样写,”她说。“我是多么的渴望见到太子殿下呀!”
  “我以为你见过他几次了。”塔笛卡说。
  “是见过几次,可是没有机会深谈,”林治夫人说。“这次将完全不一样了。塔笛卡,今晚你就会知道你是个多么幸运的少女。”
  她站起来说:
  “去睡吧,今晚见到克劳利爵士时要表现得愉快一点。即使一个男人是在恋爱中,他对一张阴沉沉的脸,无论这张脸是多么漂亮,都会感到厌倦的。”
  “我会尽力去做的。”塔笛卡顺从地说。
  林治夫人瞥了她的继女一眼,对她突然改变态度有点怀疑,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餐厅。
  塔笛卡急急溜回楼上,换了一套旅行装,披上深蓝色的斗篷,还戴上一项小帽。
  “我看来象一个女伴吗?”她问艾伦。
  “你看来非常美丽,”艾伦说。“啊!塔笛卡小姐,不要去做,放弃你这个荒谬的主意吧!你将是这个上流社会的宠儿,人人崇拜你、赞美你。你何苦去做一个高级仆人呢?”
  “我认为做任何事都比嫁给克劳利爵土好。”塔笛卡说。“来吧,艾伦,现在后悔太迟了,我们走吧!行李是不是都送到楼下了?”
  “都放在后门。小姐,现在仆人们都在吃中饭,我们趁这个时候从后楼梯溜下去是不会有人发觉的。”艾伦说。
  “那么我们走吧!”塔笛卡催促着艾伦。
  她拎起一个大型皮包,里面放着今天早上她从佣工介绍所取回来的车票,白莱仁夫人给她的四镑旅费,还有从她父亲抽屉里拿的一些钱。
  她没有告诉白莱仁夫人她下午就走,但是她却到邮局去发了一通电报给斯楚格雷堡的托贵·麦格雷先生。
  “贝瑞小姐今启程来苏格兰,保证能胜任愉快。白
  莱仁佣工介绍所“
  她和艾伦很幸运。她们一走出后门,刚好有一部出租马车经过,塔笛卡上了车,艾伦把后门关好,也跟着跨了上去。
  “我们逃出来了!”当马车驶到柏克莱广场的时候,塔笛卡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了起来。
  “我希望如此。”艾伦忧虑地说。
  事实上,直至火车离开车站,留下艾伦眼泪汪汪地站在月台上,塔笛卡才感觉到真正的安全。
  “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她坐在一个标明“女性专用”的车厢内,在心中无声地叫喊着。现在,她不会再受到克劳利爵士和她继母的威胁了。她也感到一生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自由。
  她并不担心单独旅行,她曾跟着父亲或者家庭女教师在欧洲大陆上旅行,不过,这一次没有漂亮的私家马车载她到目的地了。
  “这是真正的冒险啊!”她想。
  从冒险使她想到那些北欧海盗维京人。
  她想到那些窄窄的木船在海浪上驶过,想到维京人的头戴着有角的头盔,还想到一个维京人的首领在和她谈恋爱。艾伦曾为她准备好一篮食物,但是塔笛卡现在只想要些喝的东西,于是她到餐车上喝了一杯茶。回来的时候,她发现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车厢现在来了四个女人。
  她望了她们一会儿,感到有点尴尬,她觉得她们象是她在罗马或维也纳街上碰到的那种女人。
  她们都涂了胭脂擦了口红,眼睫毛上还涂着厚厚的睫毛油,其中两个女人还把头发染成亮亮的金色。
  塔笛卡一坐下来,就知道她们是演员了。
  她们放在行李架上的箱子,写着大大的字:“格拉斯哥卡尔当尼安戏院后台”
  坐在塔笛卡对面的一个女人对她笑了笑,说:
  “假使你对我们感到好奇,我们对你也一样。你到格雷堡去?那真不寻常哩!”
  她望着塔笛卡手提行李上的行李签。
  “你知道这个古堡的情形吗?”塔笛卡问。
  “我可以说知道。去年,当我们在格拉斯高表演完以后,到过那里两夜。很有趣,关,你说是吗?”
  她对坐在她旁边的女人说。
  “去渡一个周末是有趣的。”关回答说。“但是我才不愿意长住下去。”
  “你是公爵的朋友么?”坐在塔笛卡对面的女人好奇地问。
  “我去做公爵老夫人的女伴。谈谈她好吗?”
  关耸耸肩大笑起来。
  “你不要以为我们会准许去见公爵夫人,”她大声地说。“一辈子都不会的,是那些男士要看我们表演,其中有一个长得很英俊的,就是公爵,让安琪来告诉你吧!”
  安琪就是坐在塔笛卡对面的女人。
  “啊!他看来就象一个公爵。我真希望他今年再邀我们去,尤其是你在那里。”她说。
  “我从来不曾到过苏格兰,”塔笛卡说:“告诉我是什么样子。”
  “没有什么可说的。”关抢着说。“那里又冷又不舒服。苏格兰人又大都阴沉沉的,我们想使观众发笑,简直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
  “你们演什么戏?”塔笛卡问。
  “‘美丽的宝莉·柏克罕’。”安琪回答。“这是一出喜剧,我是主角。”
  她比其他三个人都要好看,身材也很好,塔笛卡明白她一定很吸引男人。
  “请再谈谈古堡中的情形好吗?”她说。
  “你不会喜欢那里的。”安琪肯定地说。“当然,假使公爵看中你,那又不同。不过,那个地方有些东西令人毛骨耸然,那却是真的。”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托贵·麦格雷而已。”关反驳她。
  “你很漂亮,为什么不去演戏呢?”安琪对塔笛卡说。“那比做女伴好得多呀!”
  “我相信是的,”塔笛卡说。“但是我不认为自己有表演天才。”
  她说时不觉微笑起来,她实在“表演”得并不坏呀!
  她们谈谈笑笑的,解除了塔笛卡旅途的寂寞。火车到达格拉斯哥,大家彼此互祝珍重地分手了。
  在那里,她改搭汽船到印佛尼斯。
  天下着大雨,从船舱的窗口往外望什么也看不见。在这里,又没有人跟她谈天,塔笛卡感到非常的沮丧与孤独。
  于是,她只好斜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她的确十分疲倦,便打起磕睡来。
  终于,在一阵喧闹的汽笛声中,汽轮到达印佛尼斯了。此刻,塔笛卡已经睡足,又精神奕奕地踏上征途。
  也许由于塔笛卡的打扮时髦,比其他的旅客显得出色,立刻,就有一个脚夫来帮她提行李。她问他到格雷堡应该怎样走,那个脚快搔着头,用浓重的苏格兰口音回答:“现在要搭驿马车来不及了。不过,老山迪是每个星期六都要到格雷堡去的。”
  “山迪是谁?”塔笛卡问。
  “他是一个专门替人家送货的人。来吧,小姐,我们去找他。”
  脚夫把塔笛卡的行李放在一部手推车上,用手推着走。他们走了很多路才找到山迪,他刚好爬上马车,正要起程。
  “嗨!山迪!”脚夫大声地叫着。“等一等,我给你找到一个乘客。”
  山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衣着槛楼。
  “好呀!我可有伴了。”老人说。
  两个男人帮塔笛卡上了车,她的行李则堆在车上其他的货物中。
  车上有一个鸡笼、一部非常古老的缝衣机,还有很多箱子和袋子。
  塔笛卡记得小时候,每当住在乡下或城郊的时候,也有许多送货人替他们从城里带东西来。她也叫他们带过丝带、花边,或者钮扣等等。
  早晨的时候没有太阳,现在,太阳出来了。当车子离开市镇后,塔笛卡便察觉到苏格兰风景之美。
  他们在沼泽地上愈爬愈高。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可以看见深色的海。
  “多可爱啊!”塔笛卡叫了起来。“就象我想象中一样可爱!”
  “是呀!这是一个可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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