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实在配不上他!你该知道,他一发起脾气就跟个疯子一样,要是没有强健的体魄,我怎么能活到现在呢?”南荪故意夸张地说。
“什么?你说——”果然,娜娜面露惊慌地望着她额上的伤。
“不只这儿,还有这儿、这儿……”她指着手臂、手腕与大腿上的瘀青给她看,并且夸张地问她,“这还不算什么,里面还有一大片呢!要不要我掀起来你看?”
“娜娜,你们在聊什么?我们该走了。”就在此刻,杨顶汉收线走过来,还不知死活地笑道。
“不!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娜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冲出超级市场。
“喂!娜娜——你等等我啊!娜娜!”
尽管是出了一口气,可南荪的心里还是怪怪的。她想起了杨顶汉的话。
“彼德森,你在骗我吗?不会的,我知道你,我信任你,你是爱我的,你从来都不曾骗我,我一定要相信你!”回家的一路上,她不断如此对自己喃喃自语着。
但接下来的几天,她却明显的心神不宁,她想直接问彼德森,却怎么都问不出口,毕竟爱情靠的是彼此的信任,而不是疑惑。
“你还没睡啊?又在等电话?”格非刚从孟波住处回来,随口问着。
“嗯!这时候他都该打来的。”她等得有点焦躁不安。
“哦——说不定去偷腥,把你忘了。”格非开玩笑地说。
“别胡说!他又不是孟波。”南荪激动地替他辩驳。
“喂!我的孟波怎样?他现在可是被我调教得跟只猫似的。偷腥?门都没有!”
“好了!我没空跟你扯,你去睡吧!我等电话,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打电话给我的。”南荪百分之百肯定地说。
然而天亮了,她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他还是没有打电话来。南荪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继而一想,或许他已经在飞来台湾的飞机上,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他向来都很浪漫的,她知道。
“南荪,你今天有没有事?”格非刚从楼下拿报纸上来,边喝着咖啡边看报。
“干嘛?”南荪正在厨房弄咖啡。
“可不可以教我煮菜?”
“你吃错药了?”
“不是啦!我打算学习做贤妻良母,孟波说,只要等他找到工作,我们就准备结婚了。”
“真的?那太好了!恭喜你总算可以嫁掉了。”南荪笑说。
“南荪——”突然格非的声音提高不少,盯着报纸的她,还差一点把咖啡喷出来,“南荪,彼德森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几天吧!”
“那……每次你们讲电话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音?”
“没注意啊!你问这干嘛?”南荪忙着烤饼干。
“他……是不是住在一家凡尔赛大饭店?”格非继续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南荪终于停下动作,望着客厅的格非瞧。
“我还知道他住的那一间有扇落地的大窗——还有这件蓝色碎花内裤,是不是他的?”格非说着,便将手中的报纸翻过来,亮在她眼前。
报上有几幅醒目的照片,一张是他揽着丽莎,两人笑得亲密暧昧,另一张是他与丽莎步入饭店,而最耸动的一张,便是他仅着一条内裤,压在丽莎赤裸的身上,而一只手抚着她的双峰,在一张圆形床上恩爱缠绵……
南荪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报纸就缓缓地落地。她耳边突然响起杨顶汉嘲笑她的话,原来,那都是真的!是她太天真,活该让她遭此下场。
眼前一黑,胸口一闷,她就这样晕了过去,在那黑暗来临的那一刹那,她看见那栋意大利的房子塌了,而她的梦,碎在下着倾盆大雨的清晨……
第九章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彼德森一脸疲惫地来到南荪住处的那栋大楼前,皱着眉叹气,踟躅不前。
他知道南荪应该已经看到报纸上的那几张照片,这也是他提早赶回来的原因;他不想在电话里跟她解释,那只会愈描愈黑。全是他的错,是他一时情绪低落喝多了酒,才会误把丽莎当成她,再让那些天杀的狗仔队逮个正着,教他心谎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深吸一口气,凛着神情,从容地进入大楼。
“叮咚!”他按下电铃,想象着南荪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然而开门的是格非,她一见到他,愣了一下,“你总算回来了!打从看到你的内裤后,她就一个人躲在房里,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彼德森没说话,只是一脸沉重地走进去,轻轻推开南荪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黑暗。她安静地缩在床角,抱着棉被。
“南荪……”他走上前,沙哑地喊了她一声,心疼得快要死掉。
她抬起头,木然地看着他,而眼角,还有余泪泛着光。“南荪,对不起,我好抱歉,我那么爱你,却这样伤害你,我……”他伸出手想揽住她,再多的抱歉,也无法表达他心中的悔恨与歉意。
“你爱我?”她甩开他的手,冲下床开了灯,再把扔在地上的那张报纸递到他的眼前,怒声质问他,“你爱我?你就是这样来爱我?彼德森,你把我当什么?当傻瓜?当蠢蛋?可以凭你一句话就呼之即来、挥之却去?”
“我知道,再多的解释都于事无补,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的,我只是一时喝醉酒,不小心把她当成你,才会犯下这个大错。”他激动的解释。
“把她当成我?你以为这种理由就能让我相信?彼德森,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谁不知道你跟丽莎是什么关系?而且,你跟她一起回意大利,不也同样没告诉我?你分明是存心欺瞒我。”她愈说愈激动。
“我真的不知道!我跟她的确是在机场才遇到的——我一直把她当朋友,才会对她失去防备,我跟她之间早就过去了。”
“过去?如果前天跟你上过床就算过去了,那我对你而言不就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她冷笑着别这脸,悄悄拂去不小心又流下的泪痕。
“南荪,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他哭丧着脸,欲上前抱住她,却被她闪过,她眼中的冰冷与决绝,令他心惊胆战。
“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她坚决地说。
彼德森愣住了好久好久,一股冷意自他的心底曼延开。“不!不要!南荪,想想我们是怎样相爱,不要这样对我!”他无法置信地摇着头说。
“我只想到你不论到哪里,都会有女人主动献上门来——”
“可是,我只爱你一个啊!”他不禁大吼。
“但,你也可以跟你不爱的人上床啊!然后再跟我说,你是因为酒喝多了,老把每一个跟你上床的女人当成我!彼德森,如果你爱我,就不要给我这样的羞辱!放了我,你要什么女人没有,求你放了我吧!”她流着泪,啜泣得频频颤抖。
“你真的想跟我分手?”他的心碎了,黯然地凝视着她的忧容。
她点点头,难过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你爱我吗?”他再问着。
“你有全世界女人的爱,我的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回答着。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约莫过了半晌才幽幽地说:“我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可是,我真的爱你,我对你的爱,绝对比你想象的还多,但我现在才发现,这并不够,因为你一直都在害怕,你一直对自己没有信心,你总是担心我会被其他女人抢走,所以你干脆先放手,你宁可懦弱地缩起来,保存你的尊严,也不愿意原谅我。”
“你胡说!你走,我不想再听了。”她捂起耳朵,拼命闪躲。
“我还要说,你根本就是个胆小鬼,你甚至不愿面对自己的选择,还有,你不够爱我,如果你爱我,你会骂我、气我、打我,但绝不会轻言分手。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努力挽回你的机会啊!”他扳过她的身,满眼泪光地对她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凭我对你的爱,只不过,你从来都不愿相信我——”他看着她良久,最后颓丧地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递给她,“这是姑姑要我交给你的。”
当大门关上,这时,她才放声大哭。???
彼德森回到饭店,一进门,便发现丽莎就坐在床上等他。
他愣了一下,什么话都不想说,沮丧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把脸埋进掌心。
“怎么了?哭丧着脸?”丽莎倒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下床走近他。
“丽莎,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着回来,也不想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痛苦难当。“亲爱的,干嘛这样呢?不过是个普通的东方女人嘛!小家子气,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分手也好,省得以后麻烦事更多。”
“这是我的事,请你离开,我想安静一下。”他难得不顾情面地说。
丽莎不愿就此罢休,她好不容易设计破坏他们的感情,她得打铁趁热。她露出妩媚性感的笑容,站在他的面前,风情万种地解开她的衣衫,直到全身赤裸。
彼德森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他理都不想理她,径自闭起眼,仰头靠在沙发椅上。
“彼德森,前天晚上的缠绵让我回味无穷,我想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比我更适合你了。我爱你,今后就让我陪你吧!”她说着,随即跪在他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拉下他的拉链。
“不要!”彼德森猛地推开她,让她跌坐在地毯上。“丽莎,我已经不爱你了,前天,是我误把你当成南荪,对不起!我跟你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他决绝地对她说。
“为什么?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我长得不漂亮吗?我没她性感吗?我——”
“不是,你很漂亮也很性感,但是,我就是爱她!在我的心里,她是那么地独特,我深深为她着迷,这是一种情感,一种灵魂的渴求,跟外在条件无关!”
“不,不可能,我们曾经那么好过!你那时不也说很爱我?彼德森,是我错了,是我太不珍惜你,才会让你为我伤心。我发誓,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放弃一切,跟你回去过什么田园生活。”她抱着他的腿,哭喊着。“丽莎,你还没听懂吗?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我不可能再回头爱你,因为我的爱已全部给南荪了。我爱她,就算她这一生都不原谅我,我还是爱她!”他斩钉截铁地说。
“不!不可以——”丽莎脸色发白,歇斯底里地喊:“你不可以爱她!全世界你只能爱我一个人,只有我才配得上你;不信你去问那些记者们,连他们都说我跟你做爱的姿势配合美得天衣无缝,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够了!丽莎,我跟你到此为止,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心烦气躁地抓住她,想把她晃醒。
“不够,怎么会够?我为了你,丢下工作,跟你飞去意大利,在你最沮丧的时候留在你身边安慰你;在你想那个女人时,当她的替身满足你;我还想尽办法让那些记者可以拍到照片发出去,我为的是什么?就是要替你打发那个女人!我知道你这人心肠一向很软,一定怕她寻死觅活,你才会勉强跟她在一起。”她眼神恍惚,情绪激昂地说。
“什么?原来这都是你一手设计的?”他面露凶光地质问。
“没错!我为了你用尽心机。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哈哈哈……”她歇斯底里笑着。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你——”他倒抽一口气,直想甩她一耳光。
“我不要当你的朋友,我要当你的妻子,你彼德森的妻子!”说完她再度扑向他,想到用自己光裸的身躯挑起他的欲火。她疯狂地吻着他,双手不断地挑弄着他男性的雄风,她以为爱一个人这样就够了!
“滚!我不要再见到你!别逼我喊警卫来。”他用力推开她,发出前所未有的严厉,把她的衣服扔向她的脸,赶她出去。
“你以为赶我走,她就会要你吗?哈!我告诉你,别做梦了!那女人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她不会原谅你的,因为她不敢原谅你,她怕你迟早会把她甩了。哈哈哈——”
她狂笑的离开,但,她的话却让彼德森痛上了心头。是的,南荪确实不够爱他,以前,他总认为只要他爱她就好了,但如今,他才明白,真爱是需要对等的,任何一方偏了,遇到暴风雨就会倾斜翻船。
他们的问题,就是她心底的懦弱,只要一走出甜蜜的两人世界,她便会让外面的蜚短流言给迷惑,她是爱他没错,但还不够。???
这天起,彼德森尽他最大的努力,重新去面对南荪的懦弱。他不断地打电话给她,每天一束白玫瑰送去她的诊所,他甚至还在深夜时分到她的楼下窗口站着,除了表达他的抱歉外,还要让她明白,他爱她究竟有多深。
“南荪,他已经在外面站了两个钟头了。”格非盯着窗外,担心地说。
“他爱站多久就站多久,关我什么事?”她嘴里虽这样说,但心里却很不舍。
她爱他爱得太辛苦,她不要再次承受那样的椎心之痛。“哎呀!下雨了耶!他全身都淋湿了。”格非嚷着。
南荪还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看得格非实在气不过,只好抽了把伞,冲到楼下。
不久她上来了,身后还跟着彼德森。他全身湿淋淋的,却一脸坚定无悔的样子。
“我没你那么狠心!他怎么说都是我的偶像,我请他进来,不关你的事。”格非说着便进去拿条干毛巾递给彼德森。
南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随即“砰!”地一声,摔上房门躲进房。
外头的雨愈下愈大,于是格非请彼德森留在这里过一晚。南荪自然明白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却无可奈何。
这一晚,她心烦气躁得很,一会儿担心他有没有被子盖?一下子又想他有没有擦干头发?会不会冷?
她忍到了一切都静了下来,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看着沙发上熟睡的他。天知道她多爱眼前这个男人啊!就因为这样,她才更不能忍受他见异思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