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那一刻起,他与她就注定会有这场爱情,他们都曾在彼此的爱恋中滋润空虚的心灵,谁说他们不是真心的?但却因她的懦弱,把他判了个死刑。
“去吧!孩子,去找他,他还在台湾,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谢谢你,老周。”南荪感动得泪光晶莹。
“不要谢我!我帮他,是因为我看得出他很爱你。还有,他跟我那女朋友同姓,都姓颜尼欧。”他说着。
“颜尼欧?是不是——玛德莲。颜尼欧?”她这时才想起。
“你怎么知道?”这一回,换老周愣住了。
“我想,这怀表应该是要我交给你的吧!”南荪回到楼上,拿出了彼德森交给她的怀表,心中对玛德莲修女的预知能力实在是佩服得无法言喻。
“她……她还记得这表?这是我当年送她的定情物啊!她说,只要她还在这世上的一天,她都会随身带着它,就当作是我在她身边一样,那么——”老周错愕地望着南荪,心中突有不祥的预感。
“她死了。她在去世前,特地把这表留给彼德森,要他交给我,她说,我会知道该如何处置它,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南荪回想起当日在意大利初见玛德莲修女的情景,又望着眼前哭得泣不成声的男人,一股心酸顿时涨满她的胸膛,这么相爱的两个人,却注定无法相守一生,而她何其有幸?彼德森就在不远的地方等她,她还有机会,她还能去争取属于她的爱!
一种恍然大悟的喜悦顿时冲上她的心房,冲散她的懦弱,也冲掉了她的徨,她终于知道她该怎么做了!她要去找他,她要大声地告诉他——她爱他,她愿意为了他,勇敢的挺着背脊;她愿意为了他,丢掉乌龟壳,从此不再瑟瑟缩缩,就算天塌下来,她爱他的心,也绝不更改!
“彼德森,等我!我不是胆小鬼,我爱你,我不要让你我抱憾终生。”她坐上计程车,一路往他的饭店杀过去。
“请问彼德森先生在吗?我有急事找他。”她急慌慌地问着柜台的服务生。
不过,彼德森刚好外出拍片,据饭店的人透露,他们好像是在北投附近拍片,南荪谢过他们后,便又匆忙地赶过去。
下午三点多,她好不容易在绕遍附近的山后,才在北投与天母交接的地方找到他们。他们搭起一个临时的景,架着几部机器,还有几辆箱型车停着,让她一眼就知道目标所在。
“请问彼德森先生在吗?我有急事找他。”南荪朝里头探了探,没发现他,只得对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问道。
“你有预约吗?”这人例行地问了她。
“没有。”她摇摇头回答。
“那就不行喔!抱歉,这里是拍片现场,你不能进来。”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找他,我姓赵,你只要告诉他一声,他一定会来见我的。”她很笃定地这么说。
“得了!每个来找他的女人都这么讲。”这人用着嘲讽的语气讪笑她。
“不!我不一样,麻烦你告诉他——”突地她远远地看见彼德森与一名女演员亲密地走在一块儿,有说有笑,还不时打打闹闹。
南荪一颗心顿时碎成一片,好半天都再也说不出话来。“你有什么不一样?你们崇拜偶像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嘛!不要成天做白日梦,动不动就来打扰人家,人家可是国际巨星耶!身价不凡……”这人还兀自数落着,南荪却背过身子离开了。
原来报上的绯闻都是真的,他早把她忘了。不过,不能怪他,是她先刺伤了他,是她先当逃兵,如今后悔,却已来不及了。
一路上,她就这样流着泪哭回家。她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肚子里的小孩,冬天走了,春天来了,她却让这个小生命一出现就没有完整的家。
整整哭了三天三夜,最后她决定擦干眼泪,收拾行囊,先陪格非回乡下结婚,再搭飞机回美国待产。
或许,从此不再回台湾了。
彼德森飞也似的奔进老周的咖啡馆,气喘吁吁地抓着他问:“南、南荪呢?她搬家了!搬去哪儿?”
“她不是搬家,她要回美国去了。不过,她要等婚礼结束后才会去。”
“婚礼?在哪里?!”他气急败坏地嚷道。
“在乡下,我有地址,在这儿——你也要去吗?”老周把格非留给他的地址递给他。
“当然!我要去掀了它。”他咬牙一说,随即奔出店外了。
“掀了它?哎呀!那不是——”老周才发现彼德森搞错了,正想跟他说明白,却发现他已经一溜烟不见人影。看来,这一场婚礼可热闹了!
彼德森气得两眼发红,脸色铁青得让人一瞧就害怕。都怪那个工作人员的疏忽,竟然在迟了五天后才告诉他,而且还是在玩笑间不小心吐露出来的,他才知道南荪真的来找过他。
他一听,马上扔下手边的工作,跑来公寓找她,却发现房子是空的,还贴上了出租的纸条,她搬走了!她竟然什么话都不留就消失了。一瞬间,他整颗心好像停了,他好害怕,好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与她就此断了线。他害怕得整个人都打颤起来。
他依着手中的地图,一路飞奔而去。依老周告诉他,婚礼是订在十点钟举行,只剩不到两个钟头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卯足劲,绝不能让南荪嫁给那个姓杨的,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秘书!
不过,老天像是在考验他的决定似的,他好不容易飚到苗栗,也开进往那农庄的山路去,不料,车子却在此刻出了问题——没油了。他眼睁睁地望着油表停了下来,连同他的车子动也不动地停在一家农舍的大门前。
“混蛋!王八蛋!”他气得猛踹车子。
突然他灵机一动,径自冲进农舍,拉着里头的一位中年男子比手划脚,想跟他借个交通工具。
“没有,摩托车坏了。”这男子终于搞懂他的问题,却也两手一摊,莫可奈何地指着农舍旁那辆报废的车子说。
“嘶嘶——”这时农舍里传来几声马鸣嘶叫声,彼德森神情一亮,随即掏出一把钞票,要了那匹马来骑。
“不行啦!那匹马是残障马,很危险,不能骑的。”这主人还好意地提醒,并领着彼德森来到马厩前,翻开马的鬃毛,指出它缺了一只左耳说。
缺了一只耳朵的马?彼德森突然想起了奶奶的预言——一只没有嘴巴的猫,与一匹缺了一只耳朵的马,会引他找到她的!
他露出感动的一笑,随即热情地亲了那主人一下,跳上马,往婚礼处飞奔而去。
婚礼的现场,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格非穿上了一席白纱礼服,一面补妆,一面感动得把脸又哭花了。
南荪则是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她却连怎么笑都忘了。过了今晚,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与他的一切,就真的一刀两断了。她只要一想到此,便心痛难当。
“南荪,我好紧张啊!你想,我真的嫁得出去吗?会不会临时出了什么事,让孟波娶不成我?我……”想不到平常大剌剌的格非,竟然恐惧成这德行。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很顺利平安的嫁出去。”南荪勉强露出微笑,握着她手安慰几句。
“时辰到了!新郎迎娶新娘了。”刺耳的的鞭炮声顿时响彻云宵,南荪急忙拿起一旁的捧花,追着手忙脚忙的新娘出房。
“格非,等等,你的捧花。”南荪拉起白色的礼服的裙角,追上前,把花递给她。
突地,阵阵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引起大家好奇的观望。
却发现一位长发男子,英姿勃勃地骑着一匹掠色的马,掀起尘土飞扬,朝这婚礼处直冲过来。
“天哪!好像是……是彼德森!南荪,是彼德森哪!”格非无法置信地尖叫起来。
南荪早已愣得说不出话。她的眼睛直盯着他,以为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渴望。她的梦,竟然瑰丽梦幻得不像话了。
彼德森紧握着马缰,端坐在马匹上,眼光炯炯有神地望着远处一身白纱的南荪。她削瘦的脸庞,落寞的身影,随着风伫立在他的眼前。他心中一悸,不自觉再往马肚上一踢,低下身,仰向南荪的方向。
“啊——”随即尖叫声四起。大家一时间纷纷走避,唯恐让那横冲直闯的马给踩到脚下。
“啊!天哪!我的婚礼!不、不要啊——”格非望着婚礼搭起来的棚架,一个个被闯进的马匹给撞倒一地,不禁掩面尖叫,急得跳脚不已。
“格非,小心!”南荪眼尖,发现一旁的铁架即将倒塌,一个情急,她便整个人向格非扑过去,与她双双翻落到一旁的草地上,还搞不清东西南北之际,那马蹄声瞬间接近,眨眼间,南荪眼睁睁地看见格非被人给一把抓上马去。
“嗯?”南荪一个错愕,只看见尘土飞扬,过了一会儿,她才抱着肚子,笑得翻滚在地。
“格非、格非!南荪,我的新娘呢?”孟波这时才慌张地赶过来问。
“哈哈哈!她……她被抓去了。哈哈……他抓错了,哎呀!笑死我了!”南荪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彼德森还不知情,他只是一味地快马加鞭,把好不容易抢到手的新郎给挂在马背上,无视于她的尖叫救命。
“救命啊——”格非吓得横趴在马背上,一脸惨绿。
“别喊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了你!你这一生都只能当我的新娘子,我不许别人碰你!就算你的新娘拿刀架着我,就算我死了,也绝不让他把你抢回去,你听见没有?”他骑马狂奔,大声对她表白心迹。
这下格非不喊了,她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歪着头,对彼德森笑说:“原来你暗恋我?”
一阵马嘶声,倏地停下马,彼德森差一点被吓跌下马。“怎么是你?我明明抢的是新娘子。”
“我就是新娘子啊!”她还故意对他眨着眼笑说。
“哦不!什么?你说什么?是你结婚?”他总算搞清楚了。
“还没结!所以你还有机会啦!”她笑得让人鸡皮疙瘩顿起。
“喂!彼德森,你干嘛抢我的新娘子?就算你是国际巨星,但是你抢我的女人,我孟波绝不会饶过你的!”孟波叉着腰,望着前方飞扬的尘土喊个不停。
蓦地,他们发现那匹马转回头,再次朝他们这儿奔来。“抱歉!抢错了,新娘还你。”彼德森把格非一拎,扔向孟波的怀里,接着,他把注意力转到南荪的身上,他默默地对她伸出手,等着她的回应。
南荪露出睽违已久的笑容,握紧他的手,用力一蹬上了马背,倚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里。
“喂!你们要去哪里?我的婚礼怎么办?”格非忙问。
“别等我们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彼德森笑的深情款款,凝望着南荪。
“可是……”孟波搔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不想去欧洲度蜜月?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彼德森望着被他搞得一塌糊涂的会场,满是歉意地说。
“哇!好耶!”孟波与格非一听,高兴得尖叫互抱在一起。
彼德森与南荪互看了一眼,脚一蹬,骑着马匹奔离这喧闹的人群。
在这生气盎然的春天里,一匹棕色的马载着彼德森与他的新娘,驰骋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上,夹杂着花香的风,迎面轻拂在他俩的脸上,他紧紧地怀抱着她,她深深地贴在他的心坎上,在大自然的旖旎风光里,交换着彼此的爱与心房。
他在一片溪水旁下了马,抱下她,彼此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再度抱紧对方,像是这一抱就是永远,他与她,谁也不肯再放了对方。
“南荪,对不起!我要用我一辈子的时间跟你说这一句,只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无法忍受失去你的日子,我爱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留住你?”他激动地抱着她说,一双深邃的眼已泛满了红丝与泪光。
“说你爱我,我早就不怪你了,”她流着泪,仰头凝视着他说:“我不要你跟我说对不起,我喜欢听你说爱我,我好喜欢听。”
“哦!我的宝贝,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我、爱、你!”彼德森愈说愈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对着南荪又抱又吻,还不断大声地向这天地诉说着他对她的爱意。
一阵大风吹起,吹落了他们头顶上的枯叶。满天的叶子,野花飞絮,他们还是紧紧地抱在一起,什么话都不需再多说。这天地,为他们的爱,做了美的见证。
他们决定,要在这样的春日美景里,举行一场世纪大婚礼。
彼德森要向全世界的人宣布,赵南荪是他这一生最珍爱的人,他将与她从此携手,度过生命里的每一个春季。从此春夏秋冬,对他而言都只有春天的惊喜。
拍摄已久的电影终于杀青了。在杀青酒会上,彼德森带着南荪一起参加。
这一晚,在国内外媒体的镁光灯下,南荪以一席细肩带的宝蓝色薄纱礼服,雍容地步入会场。少了害怕胆怯的她,此刻呈现的是宛如公主一般的灿烂微笑。她很美,美得让所有人赞叹惊讶,然而,这不是她身上的华服与装扮所致,而是彼德森的爱,彼德森的深情,让她美得惊艳四方。
“呵!你总算会打扮了?不过,跟这些女明星比起来,你还是得再加强一下。”丽莎还是一脸不屑地找机会靠近她,想给她打击。
“加强?我是不用了,不过,你可能有需要。”南荪笑着回应她。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知道我跟彼德森的关系吗?”丽莎气得拉下脸斥道。
“知道!你不就是那个老是死缠着他不放的骚货吗?”南荪趁着四下无人注意时,用笑脸挖苦她。
“可恶!你啊——”丽莎才想伸出手指着她鼻子骂,不料却打翻了南荪拿在手中的香槟,连同红色的酒汁与冰块,全倒进了她露出乳沟的衣服里。
“她怎么了?”彼德森没理会丽莎,径自把南荪牵到身旁。
“没什么!她欲火难耐,我帮她浇浇火罢了。”她轻松地给他一笑,幽默地说。
“我也是。”他却对她眨眨眼,低声低语。
“不行!现在不行。”南荪一听,满脸通红,羞得低下头去。
“我看,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