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书房来,不必太多。”他忙得没什么食欲。
“是。”
没多久,周总管端着一盘食物走进书房,盘里装着一碟烩鲤鱼片、一碟甘脆泡瓜、一碟甜豆腐脑一碟糯米双烧烘饭和一碗虾羹鱼翅扬。
雷仲远拿起一本书,看也没看一眼就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他连自己吃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一吃进嘴里,他却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那盘食物税:“这是谁做的?”
周总管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满面笑容地说:“是雨莲姑娘做的。”
“谁是雨莲姑娘?”
“就是少爷您的侍妾,咋儿个皇上赐给您的啊!”
他这才点了个头,想起她那娇小的身影。
“原来她真的会做菜。”
周总管赞赏的道:“我们尝过了雨莲姑娘的手艺,每个人都赞不绝口呢!就连老爷子也夸了好几句。”
“是吗?”他淡淡地不想多说什么。
看少爷脸色看了二十年,周总管懂得何时该收敛笑容,于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雨莲姑娘主动要到厨房里帮忙我们也不敢推辞,毕竟她是您的侍妾,又是皇上赏赐的,少爷也说让她随意行动,因此,我们就这样尝到了她的手艺。对了,禀告少爷,小的已将何姑娘安置在月阁,雨莲姑娘说她很满意。”
“无妨。”反正他也不需要任何女人,既然是皇上的恩赐,只消将她安置好就是了。
“那么,小的不打扰少爷了,请少爷慢用。”
周总管离开后,书房里留下雷仲远一人,他慢慢的将碟中的菜肴逐一尝过,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当他看书看得眼累了,他踱步走到窗边,清风吹进,月光如水,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胸中感到一阵舒爽。
看见不远处的月阁灯光仍然亮着,他想到那小丫头就住在里面,不知道她怕不怕生?
他是怎么了?竟会想到这问题?他摇摇头,想甩掉自己奇怪的心思。
月光温柔的洒下,他心中恢复一片平静,他向来都是如此的。
然而,一阵幽雅的琴声传来,让雷仲远愣了一下。
家里怎么会有人弹琴呢?堂弟根本不会碰琴,自从娘去世以后,爹也多年未弹了,这个家里,应该只有他会弹琴而且啊!
听着那阵阵悠扬的琴声儿听出其中蕴含着忐忑不安,以及期待的心情,让他不禁出了神。不自觉的走出书房,往那琴声的方向而去。
很快地,他就发现自己站在月阁之前,想来那琴声应该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难道会是莲弹的吗?
雷仲远发觉自己往前踏出了一步,竟然有种忍不住想走进月阁的冲动。
不,不行!凡是跟女人扯上关系的,一定不会有啥好事,他赶紧警告自己。尽管那个丫头还小,毕竟也是女流之辈,不可以就此松懈心防!
于是,他咬了咬牙,硬是命令自己走回书房。
只是,那如泣如诉的琴声,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久久不曾散去,就连他人睡了以后,也不肯离去似的流连在他的梦中……
浪花
就像沙滩习于等待
海洋的潮来潮往
你从遥远而来
我因等待而在
为的只是能够感觉到
你温柔的手臂环绕着我
接下来两天,同样的情况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雷仲远新官上任,整天忙碌不已,等到回家时已经夜深,而那该死的琴声仍然不断,像是诱惑着他前去一般。
周总管边给雷仲远彻茶,一边闲聊似的说:“这茶可是雨莲姑娘泡的呢,听说是宫里最时兴的江南茶,少爷您品尝看看。”
除了泡茶,桌上的每样小点心、雷仲远身上的新衣、花瓶里插的鲜花,都是雨莲做的,关放这些种种好处,雷仲远早就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是吗?”雷仲远照例不署可否,喝过了茶以后,也不说什么。
一旁伺候的小安也帮腔问道:“那这弹琴的人不会也是雨莲姑娘吧。”
周总管点了点头,“是啊,大家可真有耳福,自从夫人过世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么动人的琴声呢!”
她这样好、那样好,没一样是不好的,,可雷仲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放是命令道:“你们俩可以出去了!”
周总管和小安互望一眼,看苗头似乎不对,便立即告退下去。
好不容易少了两个人吱吱喳喳的噪音,雷仲远才稍微冷静地拿起书本来,不料却又闯进了另一个冒失的家伙一一他的宝贝堂弟雷尚义。
“堂哥,你怎么还是这么用功?”雷尚义笑嘻嘻地说。
“你以为它是这么好当的吗?”雷仲远没好气地回答。
“至少也该休息一会儿嘛,,我刚才到雨莲妹妹那儿去,不但听她弹琴,还尝了她做的点心,好不逍遥啊!”
雷仲远挑起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雷尚义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我说堂哥,雨莲妹妹是皇上赐给你的侍妾,但是,你除了第一晚让她伺候外,接着就不理人家了,这怎么行呢?”
“不关你的事。”雷仲远闷闷地说。
“如果你真的不要她了,那么……让给我怎么样?”雷尚义语出惊人的说。
雷仲远眼神一凛,“你说什么?”
“我说清堂哥把雨莲妹妹让给我,她是个乖巧、可爱、听话的姑娘,正是我最喜欢的类型,而且,既然堂哥不要她,何妨让我来好好的疼爱她呢?”
疼爱?这两个字在雷仲远听来着实刺耳无比。
雷仲远提高了音量,怒叱道:“雷尚义,你给我听清楚了,即便是我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你来接管!”
雷尚义故意佯装出受惊的模样,“怎么了?堂哥,既然是你不要的东西,又何必那么在乎呢?”
雷仲远一愣,发觉自已竟然失态了,他立即恢复冷静的神情,“没什么好在不在乎的,总之,我不准你动她的主意。”
“唉!你自己冷落雨莲妹妹也就算了,又不让我名正言顺地对她好,堂哥,你这不是太过分了点吗?”雷尚义一脸的莫可奈何。
“少罗唆,”他没必要对任何人“交代他的行为。
“那么……我去陪陪她总成吧?她在月合里可寂寞凄凉得很呢!”雷尚义又送出这么一击。
看着雷尚义就要往外头走去,雷仲远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说:“不成,你不能就这样去找她,”
“我连探望她一下都不成吗?”
“没错,就是不成,我自个儿会去看她,你就省省吧!”
雷尚义满面的憾恨。却很快就屈服道:“好吧!既然堂哥要去看她,那我也没借口好去找她了,唉!”
雷尚义继续哀声叹气,踱步走出书房以后,才开始窃笑,心
想,自己真是高招,这么简单的激将法就把堂哥给激出原形了,让他也不由得佩服起自己。
而在书房里的雷仲远,确实也有种不人对劲的感觉,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这下子还能反诲吗?
于是,他来回踱步好几十回以后,终于走山书房,顺着琴音的来源,走到灯光微亮的月阁前面。
虽然那弹琴的人儿就在里头,但雷仲远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样大刺刺的闯入姑娘的闺房实在不太好,但后来想想,自己也真傻,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就跟小孩子一样,他有什么好忌讳的?况且,她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妾呢!
放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果然看见雨莲坐在席上弹琴的模样。
“少爷……”雨莲霎时停下了手指,慌张地看着雷仲远,因为周总管刚刚才来过,带走了陪伴她的两个丫环,叮嘱要她好好的用心弹琴,没想到还真的吸引了雷仲远前来。
雷仲远咳嗽了一声,无法坦承自己是因为琴音而来,“这张琴是哪来的?”
“是公主们赐给雨莲的,所以就一起带来了。”
雨莲想要站起来行礼,但是雷仲远开口阻止了她,“我堂弟来过是不是?”
“是的堂少爷来过。”
“他来做什么?”
“堂少爷是来探望雨莲的,看看雨莲有没有缺些什么。”
雷仲远看着桌上的茶杯,四周的茶渍还在,显然是雷尚义用过的,这让他不禁冷哼了一声。
雨莲不懂他这沉重的脸色是所为何来,反而还傻傻地问:“少爷,您要喝茶吗?”
“把这组茶具彻下去,我要用另一套全新的。”他有点负气地说。
“是。”雨莲手脚例落的到后室去换了一组茶具,泡了一壶新茶,倒了一杯端给雷仲远,那条香清新芬芳,盈满席间。
雷仲远这才算是满意了一点,勉强喝了一口。
“弹琴。”他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是。”雨莲的手指有些颤抖,但内心却又觉得兴奋,缓缓开始拨弄琴弦。
房里只有悠扬的琴声,窗外透过幽幽的月光,这里正是雷家月光最美的地方,因此才称为月阁,此刻正流泄出一片银色的迷蒙。
雷仲远听着琴音,看着此情此景,心底不禁有些微颤波动,在席边坐了下来,静静的欣赏这一幕,感觉上白口的辛劳减轻了不少。
没想到这小女孩能带给他这种感受,或许皇上真是赐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礼物。
雨莲弹了一首又一首,不觉口是午夜时分,她的手也弹得好酸好酸了,便停下来问:“少爷,您要就寝了吗?”
看着月亮偏西的位置,雷仲远明白时间不平了,但他却还依恋着这份宁静,不想就此离去。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你住在这儿……会不会怕生?怎么没有丫环陪你?”
“丫环回佣人房怯睡了,是周总管吩咐的。”她咬着下后,不敢说出自己真的很怕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屋子里。
雷仲远从她眼中却看出来了,她毕竟还小把!当然会怕落单了,周总管也真是的,设管她想到这一点,现在全家大概都睡了,又能去找谁来陪她这一晚呢?
“你到底怕不怕?”他又谈谈地问。
“不……不怕。”她这话说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因为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吗?那我就回房去了。”他作势要站起来。
“雨莲……送少爷。”她也跟着要站起来。
这时,他却回过头对她说:“你听周总管说过了吗?这月阁以前曾问过狐仙,只因为这里的月光特别美,连狐仙也被吸引过来了。我看今晚刚好是月圆,说不定你会有幸一睹狐仙的真面目。”
雷仲远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冲动,莫名其妙就鬼扯出这段故事。
雨莲的脸霎时转白,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我走了。”
“等……等一下……”雨莲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袖子。
“做什么?”
“少个……您说得是……真的吗?”她最怕听到这些鬼怪传说了,一定会让她作噩梦的,况且,现在又只有她一个人睡在这里……
“怎么,你敢怀疑我的话吗?”他故意沉声道,天晓得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想捉弄她。
她连忙摇头,“雨莲不敢,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就快说!
“我会怕……”雨莲在他的注视下,不敢不说实话,她紧咬着下唇,胆怯的眼泪却快掉下来了。
真是的,小孩才这么爱哭!“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
“雨莲不敢烦扰少爷,所以……所以……”
雷仲远叹了一口气,也罢,这小姑娘是伺候过他,做了好吃的料理,又弹了琴给他听,算得上是个乖孩子,那么,他就当是做个善事好了。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下,但他却抬起她的下巴,故意刁难的问:“所以怎样?”
“您……您可不可以……不要走?”她已怕得开始发抖了。
他换了摸她细嫩的脸颊,眼光还是冷冷的,“你这是在求我吗。”
“我……雨莲不敢……”
他的嘴角终于浮现浅笑,“瞧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今晚就留在这儿吧、”
“真的?谢谢少爷,我……我这就去给您铺床。”雨莲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光彩,将眼泪眨回眼里,笑靥有如荣莉花开。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床前忙碌,他倒不觉得讨厌或排斥,可能就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吧!所以让他产生不了憎恶的感觉。
等她长大一点以后,不晓得还会不会这么乖巧听话?要是她也成了那些烦人的姑娘家,那他可就要退避三舍了。
“少爷,我准备好了。”雨莲转过身来,眨了眨眼说。
“替我宽衣。”
“是。”雨莲呆了一下,这才想到还有这件事要做,于是踮起脚尖,很吃力地将他的外衣脱下,当然,其中免不了又要接触到他的身体,让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有这种感受的不只是她,雷仲远也觉得浑身怪怪的,像是快要发烧了,但又不知是哪儿来的热火,总之,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件事。
“行了。”他自己随手扯掉了衣服,只剩下一件单衣,就立刻上床去。
雨莲却慢慢的把衣服叠好放着,熄了烛火,这才走近床前,然后……跪下!
她以为自己应该跪在床前的台阶上,枕着自己的手臀度过这一晚。
听到那一声跪下的声响,雷仲远愣住了,这丫头以为她在做什么?居然傻兮兮地跪在床前?他又不是会吃人,她何苦如此虐待自己?
“你……你给我滚上床来!”他没好气的命令。
“咦?”雨莲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
“谁教你跪在那儿的?你不知道人应该是睡床上的吗?你用点脑子成不成?”他的口气非常不悦。
“我……我可以吗?”她好迷惑喔!
“废话、你再不上床来,我就留你一个人在这屋子里罗!”
“是……”雨莲可受不了这种威吓,教她一个人留在这屋子里,还不如大着胆子爬上床。
她轻轻地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位置躺下,但她连枕头也不敢用,棉被也不敢盖,就只是占据着床边一个小小的角落,仿佛一只小猫似的给缩着。
“夜里会冷的,傻丫头!”他嘴里虽是这样骂着,手却替她盖上了棉被。
“谢谢少爷。”她小小声的说。
“别讲我了,只要你长大以后,不要变成那些花痴一样的女人,我就很感谢你了。”他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