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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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告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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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不懂,孝顺公婆你懂不懂!把你家里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要和你父母亲好好谈一谈。”
  “妈!要大嫂孝顺你,将来有的是机会嘛。”
  “是吗?”程元珍语调转为悲切地说:“我还能有多少日子?妈是个行将就木的人,别说再等几个月,我恐怕连一个月都熬不过了。”
  嗄?!楼琳愕然一惊,孟师尧从没告诉她,他的妈妈病得这样重,连一个月都熬不过?倘使果真如此,那么她为人子媳岂可就这样一走了之?
  一阵阴霾霎时笼了上来。她万万料想不到,这桩期望为自己“解套”的急就章婚姻,竟成了另一个更麻烦、更头疼的牵绊。
  “我老了,没人理了,”程元珍忽地泪光莹莹,“自己儿子的婚礼没能参加,现在连一顿中饭都没得吃。”顿了一会儿,她语重心长地问:“楼琳,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师尧吗?”
  这个问题可难倒楼琳了。
  她愣在原地,双唇动了下,又紧紧的闭上。
  这样的犹豫令程元珍几乎要雷霆大怒。“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并非不爱他。”坦白说她对孟师尧相当有好感,那人非但俊朗倜傥,气度轩昂,而且待她也很体贴有礼,假设能一年后再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答案也许会是肯定的。
  “那就是爱喽。”年轻人讲话吞吞吐吐的,不像话!“既然你爱他,怎么还舍得跟他分隔两地?难道你的研究工作会比这个婚姻还重要?”
  “当然不是啦。”孟师禹插口道:“妈,你就别再咄咄逼人了,看你把大嫂吓得……”
  “是的。”老实的楼琳直言无讳地说:“研究工作是我的第一生命,为了它,我可以做任何牺牲。”
  “唉,大嫂,你又何必……”老天,撒个谎会要你的命吗?
  “原来师尧在你心目中并没有什么地位。”赵佳敏惟恐天下不乱,赶紧添油加醋的说:“可怜的他,竟还为你举办那么隆重盛大的婚礼。”
  “你又没获邀去参加,怎么知道隆不隆重?”孟师禹就讨厌她这种无中生有的个性。“妈!”
  “不要再说了。”程元珍痛苦默然地望着楼琳好一会儿,眼角的泪水婆娑而下。“你们离婚吧。”
  “妈,大嫂和大哥,他们、他们昨天才结婚耶!”孟师禹简直不敢相信,妈妈竟提出此等无理的要求,该想个办法联络上爸爸,请他过采打圆场。
  “那又怎样?”程元珍怒道:“她根本没把师尧以及我和你爸放在眼里,要这种媳妇做什么?!”
  “但,你至少和大哥商量商量。”
  “不必!他脑筋要是够清楚,就不会娶一个不肯遵守妇道的女人进门。”
  “可,人家大嫂也没做错什么呀。”谁规定一个女人不能爱工作胜过爱丈夫?
  “不许再叫她大嫂,我不承认这个儿媳妇!”
  “但是,万一……”孟师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万一楼琳已经怀了大哥的孩子,你不会连我们孟家的骨肉也不肯要吧?”
  此话一出口,在场其他三个女人俱是悚然一惊。
  程元珍锋利的星芒顿时转暗,赵佳敏内心则澎湃激荡,楼琳呢?她不知该有怎样贴切的情绪表现。
  见她妈妈不再说话,孟师禹忙打铁趁热,续道:“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大嫂从非洲回来以后再行定夺。”
  “等她回采,我早已断气。”
  “妈。”从进门到现在,楼琳首度开口喊她妈。
  “不许你这样叫伯母,你没资格!”赵佳敏惶急的推开她。程元珍是她最后一张王牌,她绝对不允许楼琳擅越雷池一步。
  “笑话,她是我哥明媒正娶的老婆,她没资格,那你就有资格?”光靠死缠烂打就有用吗?
  楼琳对她俩的对话恍然未闻,她蹲下身子,怀着无限的歉意仰望着程元珍。
  “真的很对不起,我和孟师尧的婚姻的确存在着一些问题,但,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他,我一定会负起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
  “你不去非洲了?”程元珍仍没好气的问。
  “我想安吉拉博士会同意我延后归队。”
  “等我死了以后?”程元珍笑得很凄凉,讲的话则很刺耳,“耽误你的行程,该抱歉的是我喽。”
  “请不要误会我的心意!”
  “好,我不误会你。”程元珍截去她的话头,抢白说:“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医院来照顾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好的。”能用悔不当初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吗?楼琳无言地点点头,心中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不用了,伯母,由我照顾你不是很好吗?”赵佳敏焦急地把楼琳推开,扑在程元珍跟前,希望她收回成命。
  “你太辛苦了,该休息休息,这段时间真是累坏了你。”程元珍相当心疼的劝她,“既然木已成舟,你就……唉!”
  “伯母,您就别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除非您也不要我。”赵佳敏语毕,捂着脸悲痛地跑了出去。
  楼琳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屋外的玄关处,心中十分纳闷,她到底是谁呢?何以伤心成这样?
  一整个下午,楼琳都没心情看书,起先她鸵鸟的坐在电视机前,希望借着声光效果,暂时忘掉一切烦心的事;但不到十几分钟,她就醒悟了;是该认真面对问题,好好想想这条婚姻路得如何走下去。
  离婚未尝不是个好方法,问题在于如何向家人交代?
  简直是儿戏,一个成熟有智慧的人是不该有这样草率的行为,她若非中邪,就是脑子有毛病,竟然听从孟师尧提议,害得自己进退维谷。
  明天早上八点,她会准时到医院照顾程元珍,此举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善尽孝道,尽管她和孟师尧仅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但道义上她仍有其责任;其二呢?算是给自己一个警惕,鞭策自己得早早结束这桩荒谬至极的婚姻。
  想得正入神,一阵铃声忽而响起,不是她的手机,难道是……哦,原来孟师尧把手机忘在床头柜上了。
  楼琳按下通话键,只轻轻喂了一声,对方立即语气很冲地问她,“你是谁?”
  是个女孩子,楼琳不好意思的说:“你要找孟师尧的话,请直接打到他公司。”
  “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因为他忘了带走。”这不重要把,她只要把电话挂掉,重新再拨一次号码就好了呀。
  “你、你是说他——我问你,你在哪里?”女子追根究底,非问个明白不可。“孟师尧的家。”“你为什么会在他家里?”那女子声量顿时拔尖了好几度。
  “因为我是……”不太好说耶,万一这女子是孟师尧的女友,岂不害人家产生误会。
  “是谁呀?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那女子问得又急又粗暴。
  没辙啦,楼琳惟有实话实说了,“因为我是他太太。”
  “……”
  断线了?连再见也没说。是孟师尧的女友吧,唉,刚刚不该那样说的,都打定主意要离婚了,还自称孟太太干什么呢?楼琳把手机放回原处,沉吟了下,觉得还是关掉比较好,省得待会儿再有人打来。
  “铃……”果然又有人打来,接是不接呢?踌躇数秒钟,她叹了口气,还是拿起手机。
  “楼琳吗?是我。”
  孟师尧?“你怎么知道我没走?”
  “师禹都告诉我了,很抱歉,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孟师尧的口气很诚恳。“我已经帮你另外订好了晚上七点的班机,你快准备准备,我一会儿回来送你到机场。”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你母亲。”人不可无信呀。
  “我妈那儿交给我处理,没事的。”即使有事,他也得一肩扛起。
  “你确定?”楼琳隐隐地感到不安。于情于理,她都该去向孟师尧的母亲辞行才对。
  希望老天保佑,她的病情能日益康复,否则她这一走,也同时必须背负着不孝的罪名。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教人伤脑筋,一脚踩进泥淖里的她,如何能无后顾之忧地离开!
  孟师尧在半个小时之后回到别墅。
  “其实我可以自己叫车的。”她一向不是个柔弱、喜欢依赖人的女子。
  “没关系,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谈谈。”孟师尧直勾勾的望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前思后想,我还是觉得该还给你自由。”
  楼琳摊开纸张,才晓得那是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老天!太讽刺了吧,他们连结婚登记都还没办妥哩,居然就要签字离婚。
  她跌坐在沙发椅上,闭起双眸,久久不能自已。
  在学术这条孤寂荒凉,人人视为畏途的路上,她不屈不挠的稳健而行,比起许多优秀、年长的学者表现得都更亮眼,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条平凡无奇的姻缘路上摔了个大跟头。
  有人用手帕轻拭着她淌下两颊的泪珠,她赫然睁开眼,孟师尧俊美但黯然的眉眼就近在咫尺。
  怎么会这样呢!楼琳好想嚎啕大哭一场,哭完之后,再回去面对她父母亲无休无止的指责。
  孟师尧扳过她的头,让她枕在肩胛上,柔声道:“我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力要求你为我做那些牺牲,我确实想不出别的解决方法,只好忍痛放你走。”
  楼琳晶亮的眸子闪了下,“忍痛?”没道理呀。
  孟师尧一笑,很轻很轻地。“我想一旦日稍长,我一定会爱上你。”
  她也笑了。“千万别,你要爱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我,会负荷过重的。”
  “要是我已经爱上了呢?”他原就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不然又怎会欠下那么多的风流债。
  楼琳不愿回答这假设性的问题,她拨开他环在背上的双手,无言地取出钢笔,在协议书上签下姓名和身份证字号。
  “现在我可以了无挂的去照顾你母亲了。”
  “不。”离了婚,她就不再是孟家的儿媳妇了,干么要没事揽事做。
  “要的,话一旦出口就是承诺。”她故作潇洒地耸耸肩,“不用为我担心,除了动物化石和标本之外,我对人类一样很有心得。”
  “你的研究计划呢?非洲不去了吗?”他像个关心女儿的好爸爸,焦虑地询问着。
  “安吉拉博士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把挖出的化石寄回台湾,让我直接在这儿进行分析和比对的工作。不过,那样的话,我会需要一个研究室,到时台中、台北两地奔波是免不了的。”
  “仍非长远之计。”既要工作,又要照顾他母亲,孟师尧担心她这瘦弱的身子会吃不消。
  “不长远,忘了我们已经签字离婚了?”依她估计,顶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孟妈妈要是能康复出院,当然是最佳状况,倘使依然回天乏术,她也已尽到了该尽的责任,可以了无亏欠的离开。
  “也许,我们并不是非得离婚不可。”孟师尧把协议书塞回上衣口袋,陷入短暂的沉思。
  “别三心二意,”楼琳怕他改变心意,忙道:“两个不相爱的人是不应该成为夫妻的,无论我们有多好的借口。”
  孟师尧又沉默了,他定定地望住她,灿亮的星芒直视她的秋瞳,令她莫名的一阵慌乱。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焦灼地把脸转开,但他不怀好意的黑瞳马上直逼而来。“有件事情我得求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爱上你。”
  孟师尧坏坏地勾起唇,长臂一伸,将她勾进怀里。
  楼琳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怦大得惊人。情感发育超晚熟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孟师尧并非单纯逗逗她而已,他的吻已沿着她的眉心,顺着她的嫣颊,来到她的双唇。
  非常技巧而熟练地拨弄着她,令她蛰伏过久的情欲知觉在瞬间全部苏醒过来。
  当孟师尧将舌尖探进她口中与她纠缠不清时,紧接着两腿间一阵寒风掠过,她浑噩迷乱的理智,才陡然回复,忙挣扎——
  “不,我们不该一错再错。”仓皇坐直身子,赫见前襟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好几个,她不禁疑惑的问:“你考虑过后果吗?在我们签字离婚以后,反而越过藩离成了有实无名的夫妻,问题是不是更加剧了?”
  “我们都是成熟的男女,这种事可以轻易用理智解决。”他耸耸肩,并不以为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除非你不喜欢我。”
  楼琳因他这席话而陷入天人交战。不可否认的,和他两情绸缪,四唇热烈舐吮,的确是一件令人销魂蚀骨,浑身畅快异常的事,但,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总觉得太过轻率。
  “我喜欢你,但还不到爱的程度。”她甜蜜而赧然地一笑,“我希望我的第一次能够献给爱我,也为我所爱的男人。”很抱歉,那个人想必不会是你。
  孟师尧怆然地跌向椅背,凝着忿忿的眼神睨向她。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你爱上我的。”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她当然不能例外。
  楼琳绽出阳光般的笑脸,戏谑的说:“如果你愿意请我吃一顿丰盛的晚餐,也许我会考虑在感情评量表上帮你加上五分。”“总分是多少?”“一百。”不算太苛吧? 孟师尧发出一声惨叫,强烈表达他的不满。“加五十分,否则我饿你一天一夜。”抽出方才收起来的离婚协议书撕成两半,以显示他收伏美人的决心。
  “别别……”楼琳急着制止他,“玩笑归玩笑,但切莫将此事等闲视之,我们已经做错了一次,这回请审慎处理。”
  “完全正确。”孟师尧索性连她的那一份协议书也抢过,一把撕了。
  “嘿,你这是……干什么呢!”待楼琳想要阻止,已然太迟。
  “凡事既要审慎处理,总需要足够的时间。一天一夜太少了,我们给彼此一个月如何?一个月之后你要是仍决定远离台湾,我保证奉送机票,以及我总财产百分之十的赡养费。”
  “君子无戏言?”哇,白白赚到一个婚姻,还附赠一笔赡养费,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不拿白不拿唷。
  嘿,等等,他总财产的百分之十,是多少呢?
  可耻呵,楼琳,你怎能衍生这样的贪欲,该狠狠敲自己一记脑袋。
  “我不是君子,也不屑当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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