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黑!秋黑!”
亚兰摇醒了她,“你怎么了?是不是晒昏了?”
“啊!没有!什么事?”秋黑一惊,有些窘迫。
“你去不去游泳?”
“没带泳衣,怎么游?”
“我也没带,不过大哥船舱里有很多新泳衣,是专为他的女朋友们准备的,今天贡献了,怎么样?”小惠笑着拉起她们。
“去吧!”叶辉笑着说。
她们再出来已换上了泳衣。三人选了同一款武的。非常保守的样武,颜色却不尽相同,小惠穿了件绿色的,本来就比较丰满的身体此时就显得有些圆嘟嘟的,亚兰是火红的,一如她的人活泼、热情、可爱、亮丽。她的出现总能让人感到眼睛一亮,而秋黑就不同了。她穿着黑色的泳衣衬着白皙的肤色,宁静、温柔。长长的秀发披在玲珑有致的身后,美丽清纯。
“大哥!怎么样?”小惠奔跳着抱住叶辉的肩,叶辉转了个身看着她们,心底猛然一跳,却不知为亚兰的可爱还是为秋黑的可人,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迷人。
秋黑捧着救生圈,尴尬又不安。那隔着墨镜灼热的眼神竟让她感觉自己似乎正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她跟着小惠、亚兰走到扶梯前依旧魂不守舍。
亚兰一把夺过救生圈,用力把她推下海。
“哈!我可不信你家的泳池是摆设用的!”
秋黑大吃一惊,感觉自己像花瓶被人掷了下去,
她仿佛听到了落地时的碎裂声。
“啊——我真的不会——”
“澎——”她的叫声被掀起的水花淹灭,美丽的海水毫不留情地吞没了她。求生的本能,她拼命地扑打着,无奈自己仍似千金大锤一般往海底沉去,海水呛得她脑胀、胸胀、眼也胀,完全不能呼吸了。
而游艇上亚兰笑着笑着就觉不对劲了,海水掩没了秋黑。 “秋黑!秋黑——”她尖叫起来, “啊——
秋黑不见了!“
“大哥!大哥!秋黑不见了——”小惠吓得大哭起来。
叶辉奔了过来,海面上只剩一缕长发漂着,哪里有秋黑的影子。他刚想跳下去却发现有个人影比他更快。
“澎——”测起一堆浪花,那人已潜入海中。
正当秋黑感到自己快窒息时,一缕新鲜空气从口中传来,透过全身,紧接着身体一轻,浮出水面。她大口喘息着,回过神,有张脸近在咫尺——是张男性的脸,有着坚硬、分明的棱角和深沉的眼睛。
又是他!
秋黑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衫,背抵着游艇。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揽着她的腰,她紧贴在他的怀里,感到腹部被只大手压着。
“把水吐出来!”那手一用力,胀胀的胃部经不起挤压,海水便自动从口中倒了出来。这样重复好几次,秋黑便觉舒服很多。
“谢谢——”
三哥已停止了挤压,秋黑低垂着头喃喃地道谢。他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注视她酡红的脸,这是他一生中第二次没有目的地救人,而第一次的对象也是她。为什么?他皱了皱眉,旋即却放弃了寻根究底。
“还想不想游?”
“我真的不会!”
“我教你,如何?”
秋黑迅速地抬起头,他的语气那么温柔,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多矛盾的一张脸!
“我想喝杯水!”真奇怪,方才喝了那么多海水,此时却觉口干舌燥, “你的衬衫湿了。”
“别管它,我可以把它脱了,你上去喝杯水,我在扶梯下等你,如何?”
“好!”
三哥把她送上扶梯。
游艇上他们正焦急地张望着海面。见秋黑突然扶着梯子攀附而上,不由一怔。小惠扑了过去,拥住她,欣喜地叫: “哎呀!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
“秋黑!对不起——”亚兰嘟着嘴,脸上仍挂着泪珠。
“没事!还好!没事——”秋黑径自走到桌旁,端起橙汁,也不管那杯子是不是自己的, “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喝完,她便捡起地上的救生圈。
小惠愣愣地看着她,奇怪地问: “你还要下去呀?”
“是啊!你们不玩了吗?亚兰——”
“玩!玩!”亚兰被动地点头,有丝惊讶,跟着秋黑扶梯而下。
叶辉看着她们有些疑惑。他探身看了看海面。船底靠着扶梯似乎有个人影,是三哥吗?他更惊奇了,有些恍然,再看秋黑安静、单纯、美丽——原来道上的“黑豹”喜欢这样的女孩。真不知是有眼光还是没眼光。
此时,亚兰已下了海,扶着救生圈,仰头看见他,大叫:“叶哥哥!你不玩吗?”
叶辉一惊,那细细的嗓音,娇柔的呼唤,闪亮的笑脸。他的心再度被狠狠地撞了下,他摆摆手,离开栏杆,走到桌旁,倒了杯酒,一仰而尽。
亚兰纳闷地一歪头,想了想,“怎么了?”再回头时,不但秋黑不见了,连小惠也没了踪影。她扶着救生圈,伸长脖子望向人群,哪里有她们的影子……
秋黑一下海便觉有股力量拉着她的救生圈。往远离游艇的方向迅速拉去,她扑在救生圈上,感觉自己像条鱼穿梭在人群中,转眼便把那些玩水的人抛到了身后。好玩又刺激。
那股力量一下子加重,把她身底的救生圈抽了去,秋黑一惊,向下扑去,有人抱住了她,与她一块浮出海面。
“你的胆子真大,就这么跟随着陌生男人走吗?”
望着那双深沉的眼睛,秋黑释然一笑。
“可我觉得你一点也不陌生耶!”
“是吗?那我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几岁?”
“这——”
他叫什么?她确实不知,“三哥”这二字仿佛已成了她心中的定位。
“三哥。”她轻吐。
“我叫蔡斌,今年三十,足以当你的爸爸。”蔡斌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她的幽香、柔软让他莫名眷恋。
磨蹭产生的酥痒在秋黑单纯的心底燃起,陌生又甜蜜的感觉。她笑了。
“我今年都十九了,你这样的爸爸太年轻了!”她的笑意感染了蔡斌,温暖了他冰冷的眼神。
“弛秋黑?”
“对,我的名字——是不是很难听?小惠她们都这么说的!”秋黑羞怯地说。
是啊!真搞不懂,爸爸干吗要在她的名字里放个“黑”字,确实不雅观。
“不!很好!”蔡斌暗暗吃惊,自己的话中竟那么明显地带着讨好,“十九岁?这么年轻。喜欢海?”
“是啊!好喜欢,喜欢它咸咸的味道、喜欢它的广阔胸怀、喜欢它晶亮如钻石的绚丽,更喜欢它的蔚蓝。蓝得让人陶醉,迁人迷惑。”秋黑确实是陶醉了,陶醉在腰间有力的大手掌里,陶醉在陌生的男性气息里,陶醉在只为她一人展现的温柔里,她闭了闭眼,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充实。
“可它刚刚才差点淹死你!”
“可——”秋黑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时她的眼里闪着笑意,“可我还是喜欢它!”她固执地说,仰着头,她把头枕在他的臂弯里,竟然有丝晕晕然,昏昏欲睡。
看着她长睫毛盖住了乌黑的大眼睛,白皙清丽的脸睡意盎然。蔡斌心底升起一丝感动,他怎么也难以相信,一身邪气的他竟能令她如此信任。黑道上的他,人人都惧怕,尊称他为“黑豹”,生意场上更是无人敢在他面前掉以轻心,就连在床上,那些女人也会在浪叫声中瞪着眼睛观察他云谲波诡的脸是否风云色变。而她——蔡斌难以置信,他的眼神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放柔。
“秋黑!秋黑——”他轻轻地摇着她,意图弄醒她。
“嗯——”秋黑睁开眼,睡眼迷离。
“我们回去了!”
当他们上了游艇时,甲板上已躺满了人,热闹非凡,却不见小惠他们。
“咦?他们呢?”
“可能在船舱!”
秋黑这一回头顿时红了脸,在海里还不觉得,此时,蔡斌浑身湿漉漉的,只着一条黑色泳裤,赤裸的身体,修长、结实又魁梧,他已摘了墨镜。眼神不再凌厉,此刻正闪着热切的光芒。这样的他性感中竟带着几分柔和,她的心“怦怦”乱跳,紧张地回过头,快步向船舱走去,:
船舱里此时已坐满了人,不见小惠他们,但里面的人一见他们便都站了起来。
“三哥!”有人走来,在他耳边嘀咕。
蔡斌摆摆手,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穿过船舱。在通道的拐角处有个小小的更衣室,秋黑走了进去,仍恍恍惚惚,见蔡斌停在门口便问: “你不换吗?”
“我们一块换?”蔡斌笑着问,这是他第一次笑,秋黑失神地看着他,;忘却了刚才的问题问得傻气,从不知道笑竟可以让人改变那么多,在他坚硬的脸上看到了温柔,醉死人的温柔。这温柔点缀着他原本不是很美丽的脸,让他变得帅气、亲切、感性。
秋黑用她特有的专注,注视着他,头发上的一滴水滴了下来,滴在嘴唇上,她伸出舌头,轻轻舔去。蔡斌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来,他收去那丝笑意,大步跨了进来,门在他身后砰然关上,他用背抵住门,一把拥住秋黑。
秋黑还未回过神,就见他的头朝自己俯来并吻住了自己,她浑身一颤,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放大了的脸,紧张极了——那吻如蜻蜓点水,顷刻即止,而不知道为什么,秋黑心底涌上一阵失望。
“闭上眼!”蔡斌的声音喑哑着。秋黑被动地闭上了眼,下一刻,她感到自己腰间的力道陡然加大,她的身体紧贴住了他,温湿的唇向她再次袭来,强行撬开她的牙齿,舌尖长驱直人地探人她口中纠缠着。
秋黑昏眩起来,每一次翻动都能让她听到彼此喉咙深处的呻吟,她感到自己像被揉碎了,糅进了他的体内。她无法呼吸,也忘了呼吸,手早已不知何时攀住了他的脖子。在这人类亘古不变的原始接触里,秋黑感到了心的悸恸。
突然间,蔡斌一把推开她,打开门奔了出去,门受不住他的大力又“砰”地弹了回来关上。秋黑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她呆怔着不明所以。接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与亚兰他们的说话声。
“咦!三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换衣服吗?”叶辉惊奇地发现他竟在喘粗气。
“里面有人!”声音也是嘶哑的,叶辉扬起了眉更好奇。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是穿着蓝色裙子的秋黑,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她低垂着头走了出来。
“秋黑!是你啊!”亚兰叫着, “站在门口等我们!”说完便冲进了室内。
秋黑尴尬又不安地站着,心底燃起一阵黯然,蔡斌燃着一支烟抽着,又回复了他的犀利冷淡。面无表情的阴沉,顿时让她感到内心深深地失落。
第三章
泰国!
确实是个好地方,那里的海,才是真正的海。真正的蔚蓝,真正的宁静。
秋黑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前方,那里面对着大海,她几乎可以闻到海水咸咸的潮湿味。
夕阳西下,昏黄的余辉携着微风在这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散发着它最后的绚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她的心底涌上一股惆怅。
忙碌的期末考已结束。接下来便是人人向往的暑期生活。大姐秋梦突然心血来潮,跑来了泰国。而且还硬把她拖来了。
“秋黑,让一下!”秋梦支着画架,正在画画,妈妈酷爱艺术,所以从小就把她们三姐妹送去培养一流的画技。可并不能如她所愿,三姐妹除了把画画当乐趣外,没有人把它当职业,妈妈失望之余,也无可奈何。
秋黑让了让,回头打量着秋梦。姐姐的美丽,众所周知,她是某公司的会计主管,工作卖力且能干。
只是,二十五岁的她保守又固执。架着金丝边眼镜挡住了她美丽乌黑的大眼睛,穿着灰色的职业套装,盘着长发,又死板又老土。工作中的姐姐呵——实在不敢恭维。
而此时的她,穿着鹅黄家居服,披散着波浪卷的长发,大眼睛上也没有金丝边眼镜,她是美丽的,
可——为什么?竟没有男人来欣赏她——秋黑皱了皱眉有丝疑惑,她在心底叹了口气,继续观望着大海。
楼底有人黑影一闪而过,她一惊!接着远处便追来十几个人,人影耸动,个个背负着手,秋黑居高而
望才发现,那些人的手上竟个个握了柄短刀,透着森寒的冷意,有几把竟还在滴着血,她几乎闻到了飘来的血腥味。
她下意识地走出姐姐的画室,穿过偌大的客厅,来到门边,轻轻地把门拉出一条缝,观望着楼梯口,那黑影果然攀着楼梯飞快地奔了上来。
秋黑大吃一惊,想锁上门,可晚了,那人已夺门而入,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门在他身后轻轻地锁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秋黑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来人。竟然真的是他!那个总是穿着黑衣的男人。此时也不例外,黑色的长西裤及黑色的真丝长袖衬衫,正湿湿地粘在身上,显然已湿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
是!
那人确实是蔡斌!
他也不曾料到会在这里遇上她。此时他浑身是伤。后面又有一大堆要他命的人,他放开手!她的大眼睛里明显地写着恐惧,依旧穿了条蓝色的长裙,束着马尾,清丽又宁静,顿时一股深深的疲倦袭了上来。蔡斌一惊,在这关键时刻,自己怎能松懈!可这感觉不经大脑,直接袭卷他的四肢百骸。
他看着她,竟深深地渴望能躺在她的怀里,她的手臂向他伸来,抓住他的手。好柔软、好温暖的纤纤玉手。朦胧中那份倦意更深。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刻意压抑的声音溢满关心,温暖了他的中枢神经。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不只是有点,他感觉自己快倒下了。
“秋黑,你在干吗?”画室传来秋梦的声音。秋黑一惊,连忙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没干什么!我想睡一下。”她关了房门,把他扶到床上,让他躺平,跪在床头看着他昏昏欲睡,不由担心地问: “你还在流血,衬衫都湿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让我躺一下,我这伤去医院,医生会报警的,我只是躺一下,马上就走,记住!别让人发现我!”
“我知道!可——你看起来很不好!”秋黑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