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好酸的味儿,难不成你想来我楼里当一天姑娘。”她鄙视的一瞧那张平凡姿颜,“等你变美了再说,我最怕丑东西了。”
“你……你尽管风骚吧?女人是禁不起岁月的洗礼,看你能风骚几年。”早晚老成鸡皮鹤发。
一听此言曲喵喵可不安了。“漠哥哥,你瞧瞧我可有变丑,没染风霜吧?”
“你很美,无人能及。”放眼看去,众女之中当数她容貌最出色,行为也最放肆。
其他人虽是亲昵却不造次,不像她直接赖在他怀中,一手勾著他的肩膀与他唇碰唇地分食柚子。
“听到没,我家漠哥哥说我是天下第一美女,你酸到死吧!”哼!还是她美得老天都嫉妒。
杜丫丫嘲笑的一嗤,“你问看看在座的男人,有谁承认你美过他们的妻子,情人眼中出西施呀!你能指望一根木头有多少鉴赏力。”
“贼婆子,你敢瞧不起我举世无双的美丽?!”她不依,她要漠哥哥教训小贼婆。
“骚蹄子,你不知道美女的行情已被咱们扬州名胜给破坏掉了吗?”她一手拍开丈夫由后探入前襟的魔指。
“你……你……我要跟你绝交,咱们切八段。”她再也不理这个丑人。
杜丫丫“哈”的一声,“我们几时成了朋友,上回由屋顶跌下粪池摔坏了脑子呀!”
两人一来一往的拌嘴,看在云日初眼中有点急。“你们不要……吵……”
“不许哭——”
杜丫丫和曲喵喵不吼不打紧,吼声一出她当场泪流满面,哀哀切切地哭得好不伤心,惹得所有人都颦起眉,猜测她会哭多久。
但爱妻如命的九王爷俊颜一沉,“你们吃饱了撑著,前院的灯笼还没挂,有空去爬爬柱子消耗一肚子污水。”敢让他的云云哭!
“你等到死吧!我是来作客的。”哼!妻奴。杜丫丫心情不好的口一张,尉天栩马上喂她一口茶。
啧!美人不做鄙事。“漠哥哥,你家王爷好凶哦!人家怕得心口卜通卜通的直跳。”
“爷,你别吓著了小猫儿,小心她在你茶里放毒。”他有义务警告大家,猫儿爪利。
凌拨云会意的一勾唇,似笑非笑地吻去爱妻的泪。
冷天威忍不住插嘴,“曲姑娘,我大哥姓冷名天阙,你别再唤他漠哥哥成不成?”嗲得他浑身冒小红点。
“唔——人家漠哥哥就爱我喊他漠哥哥嘛!你孤家寡人嫉妒我们恩爱是不是?!”死相,就爱跟。
他打了个冷颤,晴天无风怎一身生寒?!“呃,我是认为大哥该回到他原来的地方……”
“欸,你的认为可不是我们所有人的认为,那天不该劝你进食的,好后悔哦!”曲喵喵一副大感救错人的模样直叹气。
“你到底有没有下毒?”冷天威到现在仍一头雾水。
谁说她没下毒来著,噬骨丹炼来不用她当宝呀!总要找人试试效用如何,而有现成的人愿意牺牲她何必客气,整整洒了一整包,足以毒死一溪的鱼虾。
“你说呢?小——威——威——”媚眼一送,她喊得可亲热了。
可是听得人却是汗流浃背。“大……大哥,你好歹约束约束她的行径。”
“毒下在酒菜里。”约束?需要吗?
“嗄?!什么?”冷天威怔了一下,“你是指酒菜里真的有毒,但是我们并未有中毒迹象呀!”
一道女声不耐地响起,“以毒攻毒,笨蛋。”真受不了,吵得她没法子数银子。
莫迎欢拎起柚子皮就往冷天威身上扔,看能不能变聪明些,别像个摔坏的月饼难见人。
“以毒攻毒?”他吃下两种毒?
“咯……小欢欢真是知音呐!我真爱死你了。”一句话点出重点。
莫迎欢不理会的勾起算盘一盘,“少给我嘻皮笑脸,这个月的营收若没有超过上个月,你等著去窑子里挂头牌当第一名妓。”
吓!曲喵喵的笑脸当场僵住。“这……不关我的事吧!是姑娘们不尽心不尽力卖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叫那群懒姑娘在你手底下做事。”好好的妓院给我开成茶楼,枉她叫一群乞丐四下收集美女的苦心。
“欢欢呐!你也是出钱的大金主,有本事你叫那群姑娘去卖。”一出口她就知道自讨苦吃。
“小猫猫,你的美真是人间少见,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天下男人死光光,你来赚男人银子最适当……”
“凤仪公主请自重。”冷冷的男音截住莫迎欢的卖友勾当。
“冷面玄,要不是看在你的婚礼能为我带进大把银子的话,这只骚猫你是带不走。”嗯哼!你敢得罪我?
太好了,她正愁没人带路逛江湖呢!
曲喵喵的表情可是心疼不已。“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何必扯破脸。”
“谁跟你是自己人,没有银子没交情,好自为之。”她是认银子交朋友,无银免谈。
始终不得其解的冷天威担心体内留有残毒,不得不谨慎地压低声音请教,“呃,请问你的毒怎么下的,怎么我们一点事也没有,席三娘他们却中毒不轻?”没道理同饮一桌酒却有两极化的反应,再说银针测试也并未有毒呀!
“酒菜无毒,只不过回风草的汁液若混上熏香便成了致命之毒,而谁叫他们事前全吃了解药,本来应该没事。”呵呵!她有点坏心。
实在受不了她的催魂笑声,杜丫丫啐了几句,“所以换她下毒,解药成了毒药,毒药成了解药,因此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全中了招,真是卑鄙呀!”
“你说谁是该死的?”分明说她。
“看谁活腻了,动不动就逆天折寿,你乾脆拿那把天阙剑自刎了事,省得危害人间。”上吊也成,房里的麻绳可以借她一用。
一提起“折寿”两字,所有人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没人希望见到红颜香消玉陨。
但,总有个走错路的冲开一时僵凝气氛。
“哎呀!大家都在呀!乞丐头子刚送了我一袋柚子,够咱们吃到月底了。”
全然无知的俊美男子刚由江南归来,兴匆匆的扛著一袋柚子往地上一掷,根本没察看在场的有谁,吆喝著就要分柚子。
直到一道非常嗲的声音传来,他的背脊瞬间僵直了不敢回头,心想绝对是幻觉,他听错了,卦文上说他近日有喜,绝非是她。
那是一场恶梦呀!
“小尘尘,见到师姐不用打声招呼吗?你的规矩哪去了。”呵!终于逮到你了吧!
“我在作梦、我在作梦,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他笔直的走出众人视线,不曾回头。
如果他肯回头一看可能尚可逃过人生的第七劫,可是他毫无所觉的向前走,错过了气极的曲喵喵和怨妒“美色”的莫迎欢交换了个诡异的眼神。
在场的男子全都心惊地凝了神色,抱起自个的娘子开溜,以免遭受池鱼之殃地被两人“毒害”。
剩下的当然是八风吹不动的玄漠,以及忙于攒银子孝敬妻子的应嘲风。
锣鼓喧天,鞭炮声隆隆,哪家的闺女要出阁,街头巷眉吵得热闹非凡。
但仔细一瞧,哪来的锣鼓、哪来的喜气长炮,根本是一群叫化子敲著竹筒、菜刀,脚后跟还绑著一串叮叮咚咚的木块拖著走所发出来的声音。
花轿一路由欢喜楼抬到威远侯府门口,围观的百姓成千上万,其中有一大半宾客全是男人,就冲著玉猫儿曲喵喵而来。
也不晓得是哪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放出去的消息,说新娘子要亲自下场陪酒,十两银子一杯猫儿酒外加美人香吻一个,附近三十个乡镇的男人无一缺席,凑足了银子等著一亲芳泽。
不用说新郎倌是气黑了一张睑,调来紫骑军驱赶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百姓们,好不容易拜了堂送进洞房,方能应付一干来自四面八方的武林人士。
“可怜的玄漠,他怎么好死不死的得罪爱计较的小气财神呢?”一直摇头的尉天栩是看笑话的成份居多。
“玄漠跟了我好些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面无表情'之外的神色。”置身事外的凌拨云只求自保,他的银子快被挖光了。
笑不出来的应嘲风面带忧色,“你们会不会觉得情况有异?”
扬州名胜的丈夫们站在高楼往下瞧,只见身著大红袍的新郎倌疲于奔命,各大门派的高手都要求见新娘子一面,不瞧上一眼不死心。
门口堆积如山的不是礼品而是银子山,看得来来往往的下人眼睛发直,可惜有帮臭乞丐坐在银子上,想摸一把都不成。
“听你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丫丫今天一大早就没见人了。”
“云云也说帮要新娘子化妆,莫非……”
不好。
三道人影纵身而下,抓住新郎倌手臂在他耳边低语一阵,四人同时抽身朝新房奔去。
门一开,见著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安份”的端坐著,众人心口顿生不安,她不可能如此文静,活像良家妇女。
玄漠照著规矩来,以秤杆掀开红盖头,入目的绝艳面容叫人面上一紫,恨不得宰了某人。
“阴阳,你几时当了女人?”
有口难言的玉浮尘拚命眨著眼睛暗示他被点穴了,可是没人理会他,个个急著追妻子去,生怕她们溜远了。
但是应嘲风还是认为不太对劲,踅回扯下他的霞帔,欺霜胜雪的光滑身子只著一件肚兜,上面写了两行字——
借新婚子一用。
扬州名胜留
“哈……好个迎欢娘子,你让为夫的佩服。”有时美丽也是一种诅咒。
远处传来三名女子的明朗笑声,以及呜咽的女子哭声,在欢喜楼的狐狸窝,她们笑成一团。
追妻而去的男子们个个低咒不已。
听说八十年后,有对老夫少妻坐在树上观星,白发红颜配叫人称奇,丈夫叫玄漠,妻子是曲喵喵,恩爱恒常地送走他们在世间的最后一对朋友。
只见那位小娘子风骚地朝天一笑。
我就是要逆天怎样,你勾不走我的魂。
天回以无奈的流星雨,一阵又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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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