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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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良人-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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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记得了。”没有一个能有她的千分之一。
  “是不愿记忆还是真的记不得?我翻旧帐的功夫可是一等一。”谁都别想逃。
  “尽管翻,你会看面相、观天文不是吗?”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荒芜。
  曲喵喵玩著他的大掌一一描绘掌中细纹。“你有个复杂的过去,感情牵绊只有一人,会是谁呢?”
  她的口气听似试探,实则是逼供,要是真有那人的存在,她会跟他没完没了。
  “我只记得你,没天没良的玉猫儿。”她是叫人一见便难忘的独特女子,并非她的容貌。
  任性、大胆、逆夭、无恶不作、羞于行善,她只做她自已,活得如同她的封号——猫儿一样,野性难驯、绝不温顺,爪子随时磨得又尖又利准备趁机划人一下。
  可是,她的激进性子却深深影响到他对事物的观点,让他起了邪恶之心,甚至戏弄起寒翊,明知道他对小兔儿的情是专一不别恋。
  “呵……漠哥哥,你该不会说来讨我欢心吧!”就算是花言巧语也开心。
  “有必要吗?”实话不需要讨好。
  这根笨木头、蠢木头,故意在兴头上泼她冷水。“你不懂顺著话尾讲呀!夸奖我的美是你情不自禁。”
  “喵喵……”她在强人所难。
  “早知道你是一根木头不该指望太多,我的命运怎么那么乖张?”众里寻他千百度,原来是杵在身后的大木头。
  “喵喵……”是他运气比较不好吧!被猫女缠上。
  “想我生来美貌无双、聪敏过人,居然会碰上一根烂木头,小气的老天这样待我太无情。”顶多她少做逆天之事。
  “喵喵……”上苍对她是厚爱,不然怎会有个拿她没辙的他。
  曲喵喵恍若未闻。“一根木头正在和我讲话耶!干么还长得像人呢,不乾脆就当木头好了。”笨死了,连回嘴都笨拙得要命,要是少了她,他肯定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喵喵……”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她若是再漠视他的存在,他有得是办法治她。
  “唉!木头就木头,算我命中倒楣,人家是衔金含玉,我只有木头。”盖房子巴!
  玄漠受不了了,“曲、喵、喵,你埋怨够了吧?!”木头有什么不好,总胜过一摊泥。
  她满含委屈地掐掐他的脸。“我被木头凶了,我好可怜。”
  “你不可怜,我才该是叫屈的人。”该死的丫头,敢用两泡泪水压榨他。
  “呜……你嫌弃我不够美……”刀子呢?她要再划一刀。
  在他脸上。
  别又来了。“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没人比得上你。”
  “哇呜……废话嘛,人都没了当然我最美。”她故意挑语病。
  她……她太可恶。“你给我闭嘴,不许哭。”还越哭越大声。
  “连一根木头都不许我哭,我真的真的很可怜。”尚未成亲就有了闺怨。
  “你再罗唆我就吻你。”一说出口,他后悔无比,他果然被她逼得失去理智。
  破涕为笑的曲喵喵举高手捧住他下巴,“就等你这句话。”
  早说嘛,害她哭得好累,声音都有些哑了。
  “你能不能含蓄一点?”换他要泪洒英雄襟了,他快疯了。
  “小漠漠,你还在等什么,人家好心焦哦!”他再不行动就别怨她不知矜持。
  可遇上她谁能不疯呢?
  无可奈何的玄漠放开拘谨的个性,头一低覆上迎向他的微启香唇,他能不认栽吗?
  但——
  是谁在哭?
  小猫儿的甜唇香舌已含在他口中,怎还会有凄凄切切的哭声传出……
  蓦然,神智回到他脑中,接著轻缓地离开令他眷恋不已的唇。
  “小猫儿,我们忘了里面那个娃儿了。”真该死,他又被她迷惑了。
  “什么?”曲喵喵犹带茫然的哝音问。
  都是这个小鬼的错,误了她美好的享乐时光,她要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做成元宵花灯供人赏玩,谁叫她敢让她玩得不过瘾。
  不需要玄大将军的提醒,怒字当头的曲喵喵一脚踢开浴房的大门,距离一尺之遥的指著蜷缩在角落的脏娃儿。
  “你给我洗得乾乾净净,不准留一丝污垢,不然我打断你的腿,拆了你臂膀,照三餐喂你喝毒汤,听懂了没?”
  女娃蠕动了一下,一双哭红的眼直瞅著她。
  “怕羞呀!你有的我哪里没有,像我这么美丽的人都不怕你脏了我的眼!”
  “我……”细如蚊鸣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死人呀!快给我跳进去,水凉了就浸到得风寒,别想我烧桶热水。”哎!她的脾气变坏了。
  “没……没力气……”小小的黑木炭爬到木桶边却跨不上去。
  “哼!真是个麻烦。”曲喵喵踢了张小凳子过去。
  噗通!才进浴桶,一个脚滑,小黑木炭便灭了顶。
  一桶快冷掉的水里载浮载沉一个人头,曲喵喵却打死也不肯伸手捞一把,眼见著桶里的人为求活命而挣扎,好不容易构住桶沿才得以喘息。
  不过那桶水也黑得差不多了,能洗净身子才是不可思议,但刚要发育的身形已见白皙肌色。
  “后背搓一搓,皂石别忘了抹,耳朵顺便抠一抠,一头和枯枝差不了多少的头发给我用力洗,就算不能有我一半的美丽也好歹要能见人。”
  嗯!瞧她瘦归瘦倒是有副好皮相,瓜子脸蛋是满清秀的,和欢喜楼的姑娘一比虽善强人意,但该还有发展空间。
  “我叫曲喵喵,你呢?”啧!那双大眼睛够勾人了,加以训练前途不可限量。
  “小……小怜。”她怯生生的回答。
  小怜?小莲?“哪个莲?”
  “可……可怜的怜。”“想起自己的处境,她悲从中来地红了眼眶。
  “不许哭,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哭,那就是我。”她很自然的限制别人哭的自由。
  “嗄?!”鼻头一抽,她当真把泪眨了回去。
  “姓什么?别告诉我你是石头蹦出来的。”一根木头够折腾人了,再来颗石头她乾脆死给他们看。
  “我……我不能说……”她有口难言。
  “算了,你不想提我也懒得问,几岁了?”不说正好,少了一层顾忌。
  “十……十三。”她说得很小声。
  “什么?!你不会诓我吧!”曲喵喵不相信的一喊,再次审视她没长肉的身子骨。
  “我……我真的……十三岁了。”脖子一缩,小怜略显害怕的吞吞口水。
  “说话别支支吾吾的,脖子没洗乾净。”怎么看她都只像十、十一岁左右。
  十三?!
  见鬼了,丐帮那群徒子徒孙都长得比她好,她是饿到长不大吗?
  “曲姐姐,你们会抓我去官府吗?”她不是有意偷住驿馆。
  “少跟我攀亲带戚,赶快将身子洗乾净,没人有闲工夫丢你入官府。”凭她那双枯枝小手能偷什么,鸟蛋吗?
  “真的?!”听到不用坐牢,她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咦,怎么觉得她眉宇间和某人很像?“打哪来,要去哪里?”
  “我……我想去找我大哥。”只是,她不晓得他人在何处。
  小怜表情哀伤,有一下没一下地搓洗身体,回想起过去在宫里的生活,简直和活在地狱没两样,没有一日不受鞭打和责骂。
  她从不晓得自己做错什么,大娘和三娘似乎非常恨她,对待她比下人还不如,从未给过她好脸色,三餐只有冷饭冷菜吃。
  天冷了不许她加衣加被,天寒地冻她受了凉也不肯为她请来大夫,是娘亲生前的丫鬟见她可怜才送衣送被,偷偷熬了汤药帮她渡过难关。
  出生甫一个月娘亲就过世了,听说爹爹偶尔会来看看她,但是每看一回就叹气一回,最后索性不来了,放任她自生自灭的受尽凌虐。
  直到她八岁那年,听见下人提起她还有位被赶出宫的大哥,当时她实在受不了那些没理由责打,心想大哥必与她同病相怜,或许肯接纳她,因此收拾包袱准备离家。
  就那一夜,她竟发现有桩更大的阴谋在进行,惊得轻呼出声而被人发现,因此引来一连串的杀机,更加深她欲寻找到大哥的决心。
  只是她太天真了,人海茫茫根本无从找起,五年来她不仅要躲避宫里派出的杀手,还要努力在残酷的世界中求生存,丝毫分不出心力找人。
  少有人来的驿馆成了她最佳的落脚地,一住住了三年,本以为只要她藏得好就不易叫人发觉。
  可是近来一群穿紫衫的人闯入吓坏了她,连著好几天她都不敢随意外出,靠著两颗硬掉的馒头撑到现在,直到饿得受不了想逃出去的时候,一条平空出现的绳子捆住了她。
  “找到了吗?”
  嗄?!“谁?”
  “洗糊涂了,小可怜,你大哥呢?”水不热呀!蒸不晕。
  小可怜?“我不晓得。”
  “名字。”
  “咦?”她不是说过了。
  “你大哥的名字,人总不会无名无姓吧!”可怜哦!人如其名,傻妞一个。
  “我……我不能说。”小怜嗫嚅地垂下头。
  又是不能说,她的秘密可更多。“我要你说。”
  “不……不可以……大哥会……有危险……”她不能害了大哥。
  “一个字,要找人也方便。”可别是阿猫阿狗之类四处可见的名字。
  “阙。”她只能透露这么一点。
  阙?嗯,不难找,明天吆喝个乞丐去找姓连的家伙帮忙。“哎呀!稻草样的头发好歹梳一流。”
  “我没有梳子。”她都用手抓一抓就顺了。
  “啧啧啧!姑娘家宁可饿死梳子也不可以离手。”曲喵喵万般心疼地从怀里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梳。“喏,借你梳一会,给我小心点梳,梳缺了齿卖你到青楼还债。”
  小怜惶恐的捧著梳子轻轻刷著自己的发,遇到打结的地方硬用手指扯断,怕伤了价值连城的玉梳子。
  “姐姐,我以后可不可以跟著你?”她是五年来唯一善待她的人,她不想再孤独一人。
  “我说过不许和我攀亲带故,天大地大我独大。”叫她姐姐分明把她叫老了。
  “那我可不可以跟著你?我会很多事绝不会拖累你。”她著急的道。
  曲喵喵斜睨了她一眼,“小可怜,你还不出来呀!打算浸那桶污水到地老天荒吗?”
  “我……没有乾……乾净的衣服。”涨红脸,小怜羞愧地咬著手指。
  “麻烦、麻烦、真是麻烦。”她朝外面一喊,“漠哥哥,丢件衣服进来,我的。”
  过了一会儿,一件较素面的女装掷了进来。
  “漠哥哥是谁?”小怜手忙脚乱地拿了衣服闪向桶子另一边穿上。
  “啐!你还怕我看呀!漠哥哥是我相公,那个吓得你说不出话的愣木头。”虽然这小可怜不成威胁,不过防著总没错。
  “是他?”她不是被吓到,而是他长得和爹好像,她一时难以适应。
  “他叫玄漠,个性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冷漠,没事别去招惹他。”否则她会死得很快,死在猫爪下。
  嫉妒、吃味是人的本性,别怪她翻脸不认人,杀人对她而言和摘豆子没两样,轻轻一拧就去头去尾。
  “喔!我知道了。”她努力地和衣服抗争著。
  没耐心的佳人开始踱步,“你好了没?我最讨厌等人。”
  “我……呃,衣服太大。”她怎么拉也拉不拢,衣服只能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出来让我瞧瞧……”曲喵喵猛地发出笑声。“天哪!你还真娇小。”
  她真是名副其实的包袱——整个人包在里面。
  “我……”
  “过来。”
  小指一勾,小怜乖乖地走上前。
  曲喵喵手一伸,撕掉衣摆过长的部位搓成绳绑住她垂垮的肩胸,指间射出一银光割去拖地的裙下摆,这样整治后,小丫头看起来也较有人样了。
  “啊!衣服……”那么柔软的衣料她还是第一次摸到,毁了好可惜。
  “新的不去,旧的不来,一件衣服而已。”她从不在意身外物。
  “可是……”
  “少喳喳呼呼了,小可怜,这瓶药你拿去擦。”天山雪莲露?想得美哦!
  有百花膏就该偷笑了,她不成仙也不成佛,继续为恶人间是她的天职。
  “我不叫小可怜。”哇!好香的味道,小怜感动地直想落泪。
  “我说你叫小可怜就是小可怜,不许反驳。”
  第六章
  “啧,漠哥哥,你以后可不能嫌我不够含蓄,你瞧小可怜的吃相……”活像饿了一百年放出鬼道的饿鬼。
  “小可怜?”玄漠微挑起左眉,不解的望著曲喵喵。
  “她姓小名可怜,我取的名儿,好不好听?”她最爱听人家的赞美了。
  他不理会她的满脸期待,冷淡的丢下一句,“烂名字。”
  “漠、哥、哥,你认为小可怜会比愣木头难听吗?”她威胁地敲著筷子,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甜。
  这叫笑里藏刀。
  “别眨你的眼睛,太轻佻。”他不喜欢周遭投射而来的痴迷目光,尤其是针对她。
  喵喵的美貌本就世间少见,不管走到哪都会引人注目,若非他冷峻的性子带给旁人极大的威胁感,恐怕一路行来会有惹不完的祸。
  偏偏她老是改不了爱玩的天性,一双美丽的水瞳四下转呀转,见人为她的美丽倾倒时,不忘抛个媚眼嫣然一笑,迷得对方神魂颠倒,三魂七魄全离了体。
  他只能暂时制止她的行为却无法根除,令人头疼得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唔——人家睁著眼睛你说存心勾引,眨著眼睛又说我轻佻,难不成你要人家闭著眼睛不成?”哟,愣木头也会吃味呀!
  “最好。”不要露面,他在心里念著。
  笑声清脆的曲喵喵用筷子戳他,“承认吧!漠哥哥,你是爱上我了。”
  “喵喵,别玩,专心吃饭。”他夹了筷清蒸黄鱼去刺放在她碗中。
  “光看小可怜的吃相就饱了,谁还吃得下。”七颗大馒头、一只烧鸡、半斤涮牛肉,而她还在不停地塞食物进嘴里。
  看她小小的个儿真不晓得那些料要装在哪里,想一次补回全身的肉吗?
  “别叫她小可怜,很失礼。”不知为何,怜儿让他有种亲人的感觉。
  “叫你愣木头不是更失礼,要不要人家赔礼呢?”她眼露晶亮的光芒,一副狡性正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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