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彬,你想太多了啦。”陆仔笑着说,“我就不信六个大男人会对一个喝醉的女人没辙!”
“没错,等会儿抓住她,铁定要玩到她哭爹喊娘!”辉仔抚着瘀青的脸颊,咬牙切齿地说。
“咱们上!”由阿广带头,一行人冲上前把柳宿给团团围在中央。
“小妞,还记得我们吗?”辉仔首先开口。
柳宿停住舞动的步伐,抬眼看向挡住她去路的人。她当然记得,他就是刚才的那个三十,喔不,是四十分嘛!
“臭娘们,要是你刚才识时务一点,乖乖让咱们爷儿俩上了便没事,谁知道你却偏偏那么不识好歹!”阿广环视众人一圈,假意怜惜地说:“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等一下可够你累的啰!”说完,众人便一起发出一阵淫笑。
台湾的坏人都是这么笨的吗?柳宿看了围着她的六人一眼。
要是他们刚才一冲上来就趁她不备,抓住她的一只手和脚,那她现在也只有叫救命的份了,可是他们偏不——好像不开口说一些话,他们就没有办法出手似的。
柳宿趁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当口,冷不防一脚踢向正前方辉仔的胸口,辉仔毫无预警地被这么一踢,猛地向后跌坐在地。
对于这样的情势改变,众人一时之间也只是愕然地张大嘴。
柳宿便趁着众人还没自震惊中回神之时,卯足全力冲向前,一脚踏上辉仔的肩头,借力一弹——一个完美的前空翻,她自辉仔的上空飞跃,顺利地突破包围。
刚一落地,柳宿就回头朝着呆愣的六人扮个鬼脸,“或许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们六个,但是你们六个也铁定追不上我一个!”说罢,她便朝着昏暗的巷子口跑去。
“可恶,还不快追!”辉仔愤怒地下令。
众人这才赶紧追上前。
听见由身后传来的追赶声,柳宿更加奋力地往前跑。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全校径赛二百公尺、四百公尺、一千公尺的纪录保持人耶,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他们给追上!
不过真该死,刚才那个前空翻好像把她血液里的酒精给全部都送至脑门,让她觉得昏沉沉的,不但视线变得模糊,脚步也连带跟着不稳。
才一转出巷口,柳宿便毫无预警的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给紧紧圈住,她甚至来不及惊呼,嘴就被那人给捂住,整个人就这么被一把扯入街边延伸而出的另一条窄小黑暗的巷子中。
由抓住她的这个人俐落而且一气呵成的动作看来,他铁定是个高手!
哼!要不是她刚才头下脚上的,让酒精全跑到脑子里,她才不会那么大意呢!不过算了,既然技不如人,也就没什么好怨的了。
莫傲一手捂着柳宿的嘴,另一手则是牢牢地圈住她整个人,让她的后背紧贴着自己,隐身在屋檐的阴影下。“一般喽啰的埋伏绝对不会只有一处,你往外头跑,只是更快把自己送进他们的陷阱里。”他压低音量,在她耳边说。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柳宿皱眉。
看来酒精的确让她松懈不少,若是平常,对于任何胆敢如此靠近她的男人,她早已出手给他一些颜色瞧瞧了!
不过,此刻的她被他箝制得无法出手攻击,倒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原先追赶在后的六人,毫无发现有异地跑过莫傲藏身的小巷口,带头辉仔的声音由远处传来,“阿洪,有没有看见那小妞?”
“辉仔,你是不是在耍咱兄弟们呐?骗我们说有惹火小妞,可是我们在这里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却连一个欧巴桑也没看见!”
“看来我又帮了你一回。”莫傲发觉这样拥着她的感觉实在不坏,他有点不想就这么放开。“你一共欠我两次人情了。”
两次?柳宿想起来他是谁了。没想到原本想耍赖就此逃离,如今却演变成欠他两次人情的局面……唉,她可以说是从野狗的嘴里掉进狼的爪子下了!
不行了,她的头愈来愈重,实在是有些无法思考。
“如果想要安全的离开,就乖乖跟我走,嗯?”
跟他走?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柳宿连忙顺从的点了点头。
看她这么合作,莫傲遂放下捂住她嘴的手,但他却不打算放松另一只抱着她的手。
他的车就停在这条死巷子的另一头,只要翻过那面两公尺高的墙就可以看见。
他拥着柳宿慢慢往巷子底移去,讵料柳宿却在这时张口呼救!
“救命啊!”
“在这里!”窄小的巷子在一瞬间涌进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辉仔。“小子,你胃口倒是不小,这妞是咱们先发现的,你想一个人独占不成?”
莫傲没想到她会使出这一招!
他忖度着现场的情况。十一个对手,是不大好对付;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条窄小的巷子让他不必一次对付这十一个人。
他不得不佩服这女孩的智慧,她必定是考量到了这巷子的宽度让他只需一次对付两个人,而且清楚他能应付,但前提是:他得先空出双手,而这样她就可以乘机逃离他。
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浮现在莫傲的脸上,他低下头在柳宿耳边轻声道:“你很聪明,但下次这么做的时候,要考虑到抓住你的人够不够绅士,否则,他很可能会把你推出去,而自己则逃之夭夭。”
他伸手撩起柳宿扎成一束的长发,然后弯下身在她无瑕的颈背上轻轻地印上一吻,并且感觉到柳宿全身不自在地绷紧。
“你可以走了。”在松开手的同时,莫傲已向辉仔那群人冲去,彼端并且发出了此起彼落的惨号声。
柳宿怔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势如破竹的一一击倒对手,她却只能感觉到由颈背上传来的灼热。
第二个!他是第二个如此拥着她,却没有被她揍的男人!
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一向最受不了男人靠近的她,刚才竟然像小猫一样乖乖让他拥着而不抵抗?
是因为直觉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还是因为她喝了酒,警戒心大失?亦或者,是因为提诺的关系,让她对男人开始改观?
提诺!柳宿苦笑,她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让她走进酒吧的原因。
那个热情过了头的法国男人,在苦苦追求她一年多之后,终于还是遭到被她抛弃的命运。但是,在他离开自己的同时,却也令她第一次尝到失恋之苦!
她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法国的提诺,所以,她走进那间酒吧。
转眼间,对方已经倒下六人,看来他要打倒他们并不是问题。
柳宿甩了甩愈发晕眩的头,举起手对着莫傲的背影挥了挥,用极轻的音量说:“拜拜!”
看在他这么帮她的份上,柳宿不打算追究刚才的那个吻反正,那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吻。在法国,亲吻只是打招呼的一种方式罢了。
她转过身往巷子底走去,轻而易举地翻过那面两公尺高的围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2章(1)
天,她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不济的一天!
只不过是一面小小的墙,翻过来却教她如此难受。柳宿靠在墙边,试图平息自己翻腾的胃液。
听见墙的另一头不断传来的打斗声,柳宿强迫自己移动沉重的脚步。
她得离开!
她今天下午随便拦了一辆顺风车来到这里,晃荡到现在都还没回去,小蕾和湘织一定为她担心死了!
可是,问题来了,她原本只是想一个人散散心,然后就心血来潮地拦了便车,压根儿忘了自己根本身无分文。现在路上没半个人影,她要如何回去呢?
柳宿走到大马路边,失望的体会到一件事实:这里毕竟不是台北,一入夜之后,路上竟连一辆车也没有。
难道她今晚注定要露宿街头?
她在人行道上蹲了下来,“不行了,我头好晕,好想睡觉……”
啧,没想到对付这区区几个小喽啰也会让他挂彩!
莫傲看着他左臂上被刀口划开的伤,不发一语地扯下右臂的袖子绑在伤口上止血。当然,他也让那个拔刀的家伙付出比其他人都还要惨痛的代价。
跨过地面上躺得横七竖八的人,莫傲走出巷子,虽然翻过墙是一条比较快速的捷径,但是考量自己左臂上那道不算浅的伤口,绕路或许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来到他停在路边的黑色三菱跑车旁,莫傲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座。
才发动车子,一抹熟悉的香气就窜进他的鼻间。
莫傲没忘记这抹香气是出自谁的身上,他拥着她的感觉甚至还留在他的胸口上。
原以为这阵香气是来自胸前的衣服上,但莫傲低头闻了闻之后,才发觉这香气是来自于车内另一处更强烈的来源。他缓缓回过头——
刚才还在他怀里的美人,此刻却正趴在他的车后座上,睡得正香!
好一会儿,他就这么呆愣地望着她甜美的睡颜,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竟能再见到她!
莫傲伸手轻抚上她的面颊。柳宿仍毫无所觉地沉睡着,一动也不动。
他蹙眉,看来她还真是不知道危险为何物,就这么轻易上陌生人的车,还睡得如此毫无防备。
莫傲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件薄外套为柳宿盖上。
明天等她醒来之后,他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告诉她这么做有多危险。
柳宿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小房间内。
她眨了眨眼,让自己适应窗外照进来的强烈光线。
天亮了?她揉了揉沉重的额际,翻个身准备继续蒙头大睡,但才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她立刻睁大双眼,自床上弹跳起来。
这里是哪里?她的眼底写着疑惑。
整齐单调的房间,虽然很合她的品味,但这毕竟不是她所熟悉的房间。
她举起手腕想看看时间,却发现自己的表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天!”柳宿惊呼出声。她的衣服……她什么时候换上一件这么特大号的男性衬衫啊!?
她环视了房间一眼。这是一间很简单的开放式小套房,除了浴室之外没有其他隔间,所有的家具都能一目了然。而此刻,这间小套房里除了她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柳宿掀开被子下床,丝毫不介意自己裸露在衬衫外的一双修长美腿,她怡然地走向桌边,看见桌上摆了一些清粥小菜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刚劲的字迹整齐的写着一行字——
当作是在自己家
柳宿莫名其妙地搔搔头,但还是坐下来,吃起桌上准备好的饭菜。
“饭菜都冷了。”虽然如此,但勉强还能填饱她的胃。
突然,她无意间在床头边看到闹钟,“哇,都下午二点啦!”怪不得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柳宿边吃边回想,昨天晚上,她喝了些酒……印象中,她好像还出手教训了两个人……也许只有一个,她记不太清楚。
后来,一个长相还算不坏的男人帮她付了酒钱,她就离开酒吧。
然后呢?柳宿支着头努力回想。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设计那个男人和那群小混混打起来,然后她就乘机逃之夭夭。
走到大马路边,她突然头晕,想睡得要命……本来以为自己得露宿街头的,没想到幸运地发现身边那辆车的车门竟然没上锁,她当时想也没多想,一古脑儿就钻进车里舒服地呼呼大睡去也!
真鲁莽!要是她当时是清醒的话,一定会这么骂自己的。不过现在看看自己,除了身上的衣服被人给换了之外,似乎也没什么损失嘛!
柳宿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盘。
不知道是谁那么好心,收留了自己一个晚上,还准备了饭菜?不过,看来她是无法向那个人道谢了。
她得马上回家,昨晚她没留任何话在外晃荡了一整夜,现在小蕾和湘织她们一定为自己担心死了。
柳宿洗了把脸,然后换回自己被放置在小沙发上的衣服,在桌上留张字条之后就走到窗边,拉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
她又一次令他惊讶。
今天一整天莫傲都随时带着警示器,所以能确定从他一早出门到他回来的这段期间,他的套房大门从未被人打开过。但当他下午再度踏进家门时,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今天早上他虽然也想过,这个房间根本关不住她,而他也从没有要强留下她的意思,只是,对于她的突然消失,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他走向窗边向外看了看。
如果说她是由这扇窗子离开的,他相信这两层楼的高度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只是,他想不透她为何会由这里离开。
她不可能会知道他的门上装有感应器……那么,难道她也和自己一样,有一些“特殊”的习惯?
莫傲关上窗,随即注意到桌上平躺着的字条。
当作是住房的费用
他拿起压在纸条上的那只澄金色的表炼扣住表身、在表面上还镶了一小颗蓝钻的细致名表。
半晌,他扬起了嘴角。她真是个洒脱而奇特的女人!
昏暗的豪华书房内,传出细微的说话声。
一个看来不过三十岁的男子,必恭必敬地弯着腰,正在对坐在董事长椅子上的人通报消息。
“你确定没看错?”年逾五旬的肥壮老人——颜子毅,由桌后投来了一个精亮的眼神。
“铁定是他,不会错的!”中年男子肯定的回答。“属下已经暗中观察一个礼拜了,他每天晚上两点都会准时出现在那个地点。”
颜子毅以食指顺了顺他已有些斑白的眉,嘴角边的笑意隐隐浮现。“好小子,你躲了我五年,可终于被我给找着了。”
他要先杀了那小子,然后再想办法弄死莫啸那个老小子,这样一来,那老小子“俉盟”帮主的位置就没有比他还要适合坐的人了!
小鬼,不要怨我,要不是你这么会躲,我早就成为俉盟的老大了,又怎么会等这五年?
颜子毅深沉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他满腹的阴狠奸计。
夜猫酒吧。
莫傲一如以往地坐在他熟悉的位子上。
从前他每晚固定上这儿来,对他来说只是例行公事。但是今晚,他的一颗心却是雀跃和期待的。
她会出现吗?他还有机会再遇到她吗?他不确定。
坐在吧台边,莫傲的眼神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