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怎么帮她说话?他好不容易保住自己的前途,这会儿怎么可以再让她牵连?
“张副将,你不是说你爱铃燕吗?你忍心看着铃燕死在外头吗?”
实在是看不过去,赵绫再一次跳出来说话,“喂!你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不觉得惭愧吗?就算她犯了什么罪,也罪不致死,你这会儿把她丢出军营,跟杀了她有什么两样?”
微眯着眼,冷晔冷冷的瞪着赵绫,她管的也太多了吧!
火爆的场面又要形成了,阮浩只好又出面缓和气氛,“将军,可容属下再说句话吗?”
这个家伙今天话还真多!不过,冷晔还是道:“你说。”
“将军,如此对待一个姑娘,若是传了出去,外头会怎么说?万一这位姑娘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又怎么过急得去?”
阮浩说得一点也没错,他再愤怒,也不能拿整个军营的声誉当条件。
“秦队头,把她扣压在柴房,明天一早让她离开。”
“是,将军。”秦队头立刻押着铃燕前往柴房。
“你们都回自己的岗位上。”冷晔一声令下,大伙儿立刻散了开来,赵绫也立刻脚底抹油,快快的闪人,不过她的如意算盘马上让冷晔识破,“赵绫,我没有说你可以走了。”
“我为什么不能走人?”他就知道刁难她!
“到我的帐幕。”丢了一句话,冷晔就转身往他的帐幕走去。
朝着冷晔的背后做了一个鬼脸,赵绫拗道:“谁理你啊!”
不过,冷晔虽然走了,何东齐却还在,“赵姑娘,你这会儿不去,天一亮还是得去,你又何必跟将军过不去?”
“我困了,我想休息了。”
“赵姑娘该不是怕将军发脾气吧!”请将不如激将,这一招对她绝对有用。
“谁说我怕他?笑话!”赵绫高做的挺起胸膛往冷晔的帐幕走去。
他说得没错吧,这招有用!何东齐好笑的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你是我见过最无情的人!”走入帐幕,赵绫破口便是指责。
原本已经冷到极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冷晔的语气压抑着极端的愤怒,“这就是你的看法?”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就认定他的不是,难道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可恶的一个人吗?“
“我说错了么?”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对,赵绫义愤填膺的问。“当着还大伙儿的面前对我那么凶,还说要连我一起惩罚,我就这么惹你厌烦么?”
“请你记住你自个儿的身份,在这里,你只是个罪犯,不是八王爷府娇蛮任性的二千金,我教训属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今天换成是其他的人,早难逃他严刑伺候了。他对她已经格外的包容,她竟然还如此不知轻重,她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满腹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泪水控制不住的绕着眼眶打转,赵绫好哀怨的瞪着冷晔,“好,你是将军,我是罪犯,以后你最好离我这一点,免得我看到什么不顺眼的事,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又惹得你这个大将军生气。”
像在控诉,又像在撒娇,她那脆弱的模样叫他看了好心疼,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妥协,以后就更拿她没办法,他千万不能心软。
“从明天开始,军营的碗全让你来清洗。”
顿了一下,赵绫高做的拾起下巴,逞强的道:“洗碗就洗碗,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这么一点小差事就可以难得倒我吗?”
“很好,不过你给我牢牢记着,不准让我再看到有人帮你,否则我叫你永远回不了汴京,回不了八王爷府。”
几乎是咬着牙,赵绫根恨的应道:“遵命,将军!”说着,她转身一跑,因为跑得太急了,不小心撞到守在帐幕外的何东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赵姑娘,你还好吗?”何东齐心急的弯身一问。
这一问,堆积在心里头的埋怨再也难以压抑,绕着眼眶打转的泪水瞬间仿佛破堤的潮水直扑而下。
赵绫这一哭,何东齐可慌了,“赵姑娘,你不要哭,是不是摔疼了?”
一把推开何东齐,赵绫跌跌撞撞的起身跑向自己的帐幕。
看得莫名其妙,何东齐只好走进帐幕,求助冷哗,“将军,赵姑娘怎么了?”
“不用理她。”他知道这是自己一时的气话,可是,却也是理智的话,只不过对她,他能理智多久?一天?两天?其实一天也好,两天也罢,只要这一刻不再放纵自己的感情情就够了。
“将军,赵姑娘哭得好伤心,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深深的吸了口气,冷晔铁下心来说:“她喜欢闹脾气就由着她,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她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女人,他怎么可以让她牵着鼻子走?
除了叹气,何东齐也不能说什么,只怕赵姑娘闹脾气,将军也不好过,这么一来,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属下。
今晚,真是一个多事之夜啊!
很快,又到了旬休的日子,不过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赵绫对出城一点兴致也没有,而且,打从她跟冷晔陷入冷战开始,她总觉得整个人闷闷的,做什么事都少了那么一股劲,唉!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已经彻彻底底的明白,她在乎他,在乎到他的每一句话都可左右她的喜怒哀乐,在乎到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他,这……是不是就是爱?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爱他,他就会骂她,对她凶巴巴的大吼大叫,她才不要傻得爱上他这个不懂得传香惜玉的臭男人
可是……
此刻面对比平日冷清许多的军营,让人不禁起了思乡之情,她想念好打抱不平的大姐、爱赌成痴的三妹、远去辽国和亲的小妹,她想念“大顽童”王爷爹爹,还有她艳冠群芳的夏儿丫鬟,她好想念八王爷府的每一个人……
“王爷爹爹,你真的那么狠心,打算这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吗?我离开汴京那么久了,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出来找我?”她真是悔不当初,如果她不是骄纵蛮横,也不会害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她又骄傲的不能回家,她应该后悔,有家归不得的感觉真不好受。可是一想到冷哗,她人没有一气之下醉酒误间军营,她就不可能遇见他。
然而一想到冷晔,心里头的委屈又上来了,自从把她派回厨房,她就再也没见到他,看样子,他是真的想跟她保持距离,不跟她有任何来往。
嘟起了小嘴,赵绫冷哼了一声,骄傲的自言自语,“有什么了不起?不来往就不来往,谁希罕!”
不过,话刚落下,她又泄气的垂下双肩,真是这个样子吗?对冷晔,她好烦、好矛盾,说气他,又抗拒不了他,说爱他,又不相信自己会傻得爱上这么冷酷无情的臭男人,他把她的心搞得糊里糊涂,她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竟然连自己的爱根都分不清楚,真是有够麻烦!
也许,等她离开这里以后,她就可以弄清楚自己的心,不过要离开,总要有人来接她啊!
想到这儿,赵绫又忍不住掀起她的小嘴,又哀又怨的喃喃自语,“王爷爹爹,你要是再不来救我,我这一辈子都不认你这个爹了,我还诅咒你,你的耳朵被我念得长茧,还有……王爷爹爹,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回家?”
不过,不管她如何呼唤,回应她的只有萧索而冰冷的寒风。
赵绫的独脚戏全落入冷晔的眼里,他真后悔自己情不自禁的往厨房走来,她的哀怨,她的感伤,令他万分心疼,他真想冲动的放她离开这里,可是,他终究舍不得啊!
这一刻,他终于认清楚了一件事,他爱她,如果她离开他,他会心痛如刀割,他也知道,把她留下来会让她痛恨他、但是他甘心,他要她知道,她属于他,他不只是要她的人,还要她的心,对她,他是越来越贪心了,而这全是因为他爱她。爱得如痴如狂,爱得无法自拔,爱得失魂落魄,爱得忘了自己是谁。
“将军!”见冷晔痴痴傻傻的发着呆,何东齐轻声唤。
怔怔的回过神,冷晔力持冷漠的说,“走吧!”
“将军不过去看看吗?”虽然将军什么也没说,只是往厨房这里走来,可他知道,将军是来看赵姑娘。自从赵姑娘又被派回厨房,将军的耳根于是清静多了,可是也寂寞多了,也许赵姑娘经常惹他生气,却带给他无尽的欢乐,没了她,生活就失去了味道。
冷晔摇了摇头,“她现在一定不希望有人打扰她。”
“将军,赵姑娘只身在外,思乡之情在所难免,如果将军可以在这个时候安慰几句,赵姑娘一定很感动。”他实在不忍心看将军如此折磨自己。
“她不会领我的情。”是他把她扣押在军营,她现在的处境全拜他所赐,他拿什么立场安慰她?万一她趁此要求离开这里,他又如何回应?还有,她还在跟他生气,这会儿他跟她说什么,听在她的耳中,只怕都成了猫哭耗子假慈悲。
“将军,还是让赵姑娘待在你的身边伺候你吧!属下看得出来,赵姑娘在将军的身边还是比较快乐,比较有朝气。”
“是吗?”他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应该是生气勃勃、应该是骄纵蛮横,而不是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我会考虑。”说完,冷晔不再流连徘徊,转身往自己的帐幕走去。
第七章
八王爷行色匆匆的往御书房走去,他刚刚接到一封密函,二千金竟然被扣押在镇西将军的军营,怪不得他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她的人,原来她被困在庆州回不来了。
这些天他耳朵痒很受不了,肯定是那个丫头在念他,她离家两个多月了,他也没派人找她,他一直相信她会自己回来,虽然她这一去有好些日子,不过他只当她在外头玩疯了,忘了该回家,要不然,她就是故意吓他,看他会不会紧张,哪知道她被
真搞不懂,那丫头怎么落在镇西将军的手上?镇西将军冷晔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除了皇上,他可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不过,他也是不是非分明的人,他会把那丫头扣押在军营,肯定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否则以绫儿的性子,又怎么会乖乖的留在镇西将军的军营。
说真格的,他对绫儿一点信心也没有,以那个丫头的脾气,没把那儿搞得乌烟瘴气怎么可能?如果他不希望军心涣散,让敌军有机可趁,他最好尽快把二千金从镇西将军的军营带回来,不过,也不知道冷晔肯不肯放人?那丫头若是因为闯了什么祸,被扣押在军营,要冷晔放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考虑再三,他还是觉得这事由皇上出面的好。
莽莽撞撞的冲进御书房,八王爷连喘口气都省了,便道:“皇上,臣……”终于看到赵祯搂着夏儿坐在他的腿上,原本紧贴的四片唇瓣因为他的出现仓皇的分了开来,他连忙陪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臣真糊涂,不知道皇上正在忙,臣待会儿再来。”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御书房。
“八皇叔!”赵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的好事都被他破坏了,他这会儿出去还有什么意义?
似乎算准了自己会被叫回来,八王爷立刻折回头,来到书案前,且毫不回避的直视还紧紧黏在一起的两个人。
又羞又窘,夏儿尴尬的想起身,不过,赵祯显然一点也不在意八王爷的目光,他依然故我的搂住夏儿,直到夏儿恳求的瞅着他,撒娇的推着他的胸腔,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那模样好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八王爷!”起身行完礼,夏儿悄悄的退到一旁。
神色一正,赵祯清了清喉咙,问:“八皇叔这么匆忙有什么事?”
“回皇上,臣刚刚接到一封密函,赵绫现在落在镇西将军的军营,臣想请皇上作主。”
“那丫头怎么可能跑到庆州?”赵祯态度保留的眉一挑,从汴京到庆州,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好几天的工夫,那丫头怎么会跑到那里?
这种事说起来有那么点别扭,八王爷难以启齿的看了一眼夏儿,“罪魁祸首”是她,当然是她来解释这件事比较妥当。
接到八王爷的暗示,夏儿福了福身,愧疚的代八王爷回道:“皇上,这事说起来都是妾的错。”
不用多说什么,赵祯已经知道赵绫为何会出现在庆州,起因夏儿入宫一事。
“八皇叔,把信拿给朕看。”
“是,皇上。”八王爷立刻从衣袖里面抽出信函呈给皇上。
打开信,里头只是简简单单的说赵绫被冷晔扣押在军营,原因何在,她现在的情况又是如何,信里只字末提,就连署名也没有。
赵祯微微蹩起眉头,“这封信是谁送给八皇叔?”
“臣也不太清楚,只听府里的下人说,有人收了人家的银子,要他把信交到臣的手上,臣看了信,就立刻进了宫,也没再仔细查清楚。”
“八皇叔相信信上说的?”不要怪他半信半疑,这么奇怪的一封信,倒像是在恶作剧,叫人不能不质疑它的真实性。
“皇上,绫儿离开八王爷府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再说绫儿提到她要去夏国一事,也只有我和夏儿听见,信上指她在镇西将军的军营,照理说得通。”
没错,八皇叔分析得极是,如果那丫头真的前往夏国,她很可能是经由庆州取道灵州,再进到兴庆,这么说,信上所言的就算没有十成的可信度,也有九成。
“以朕对冷晔的了解,他不可能无端扣押绫儿。”绫儿不去招惹冷哗,冷晔不可能找她麻烦。
“诚如皇上所言,臣也仔细的推敲过,想来想去,很可能是绫儿误闯军营,才会被扣押在军营。”
这是唯一的可能,奇怪的是,那丫头怎么会误闯军营?也许她骄蛮任性,令他深感头痛,可是她倒也不敢随便乱来。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借机让那丫头吃点苦头绝对是一件好事。
“把她交给冷晔,朕可以放心,就让她在那里多待一些日子,把她那个性子好好改一改。”她不在,他耳根子清静多了,他何乐而不为?
“皇上,使不得啊!只怕那丫头还来不及学乖,就把军营搞得鸡飞狗跳,军心涣散,臣认为还是尽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