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们发生了什么?
柳生醉心中升起了不祥,而这些和风舞有没有关系?“十七,传下令去,全力保护枕霞庄,寻找十三,还有龙隐山庄的樊如星。”
“是!”封十七立刻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心中忧急如焚,他们一直以为是堂主出了麻烦,没想到是赵十三!
“那个风舞不是和他们在一起?”颜开有些奇怪,师兄为什么单单漏掉了她?
“风舞没有和他们在一起。”柳生醉叹息,“她昨天到了这里。”他不希望风舞和十三失踪有关系,但一切太巧合了……颜开目瞪口呆地怔在那里。
“我们也要赶紧回枕霞庄。”柳生醉如此说着。
第7章(1)
春日明媚,温风如酒,柳生醉信马而行,却无心美景。此时他懒洋洋的笑容尽皆敛去,昨夜他在寺院各处搜索,却始终不见风舞的踪影,她又消失了,在他听到本来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十三与樊如星失踪的消息之后,她消失了……
骏马轻车之内,桑柔美丽洁白脸上满是忧虑之色,颜开在她身边满是担忧地看着。他知道小柔听到风舞在这里,肯定会不安,但是如果让她突然间看到那个女子,反而会受到更大的惊吓吧?
桑柔忧心忡忡地抬起眼,向着颜开问道:“你说,赵十三和樊如星的失踪,会不会是风舞……”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乎为自己如此怀疑有些涩然。
“我不知道,”颜开微微蹙眉,清俊优雅的脸上隐约出现了困惑,“大哥什么也没有说。我不想妄猜。”
桑柔沉默了。
车声辚辚,马蹄踏踏,倾轧着每个人心头的不安。
直到枕霞庄,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枕霞庄朱门高墙,隐隐透出里面的殿台楼阁,翠竹苍松。
华丽依然,但是却异常萧条。
紧闭的大门外,门可罗雀,与不久前的繁华景象相比,可谓是前世今生。
柳生醉下了马,径自拍了拍朱漆大门。
好久,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忠伯满是褶皱的脸出现在门里,他惨然地笑了一下,喃喃着:“终于回来……”可惜话语未完,人已经栽倒在地。他的背上一个血窟窿还在渗出鲜血。
“忠伯。”柳生醉俯身探了探鼻息,发现他已经命归黄泉。
柳生醉踏上两步,想要进去察看,可是又停下了。他转身看向那依然呆愣住的颜开、桑柔,目光中出现了悲悯之色。
不能离开,如果无形堂真要毁了枕霞庄,那么最危险的还是颜开,自己绝对不能离开半步。
颜开茫然地看着,巨大的打击让他清俊优雅的脸如同死人一样惨白。游离的目光向大门内张望,鲜艳的血色染红了他的眼……身体微微晃了晃,颜开险些栽倒。一双冰冷但是镇定的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颜开想要向着那个扶住他的人笑一笑,说自己没有事情,可是涌上来的却是心痛悲伤与无尽的愤怒,满腔悲愤随着一腔鲜血迸涌而出……
“开!”桑柔胆战心惊地叫着,声音中满是痛苦,她紧紧地抱住那幽魂一般的人,害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不见。
柳生醉瞬息之间,掠到颜开的面前,伸手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昏了过去,如果再看到这些,那么他的精神必定会支撑不了。
正在这时,一队人马倏忽而至,为首的正是在寒山寺见到的封十七。
封十七看到面前的情景,心中一凛,脸色难看至极,他知道自己来晚了。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他向着带来的人吩咐:“三人一对,留下一组在这里照看,剩下的进去里面搜索,有任何发现立刻联络。”封十七的娃娃脸上有着难得的紧张严厉。
“是!”一众汉子答应着,训练有素地立刻三人一组分开,进入枕霞庄。
“扶他上车。”柳生醉没有看他们一眼,径自对着桑柔吩咐,“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记得十方堂在这附近有一栋宅子,我们去那里等候消息。”
等到颜开被放上车之后,柳生醉又转头嘱咐留下来的封十七:“你请人去那栋宅子先准备一下,我们要在那里休息。还有这里的事情交给你。”
“是!”十七答应,立刻行动,很快消失不见。
“真不愧是十方堂的精英!”风舞的身影却在封十七消失的时候,忽然从墙上出现,飘身落下,“动作多么干净利落。比无形堂那些鬼鬼祟祟的东西强多了。”
风舞一身紫衣,称着苍白清秀的脸孔,神秘而美丽。
桑柔挑起车帘,正好看清这一幕,一看到这张脸,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寒山寺中的侍女竟是风舞,怪不得她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她沉声喝问:“你怎么在这里?”
柳生醉却不言不语,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她,似乎也在衡量这件事。
他不信任她!风舞看到他这种目光,心中怅然失落,不过她还是宽慰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确实惹人怀疑,不怪他。
虽然这样想,风舞的背却不自觉挺起,眼中也出现了倨傲之色。
不是她!看到风舞又露出那种倔强的神情,看着她的眼睛骄傲而清澈,无丝毫伪装,柳生醉忽然有了这个认知,而这个认知让他的目光变得迷蒙,如同大海霎时升起薄雾,氤氲而温柔,带着宽广的深邃,脸上也出现了惯有的笑容,太好了,不是她……
因为柳生醉的笑容而失神的风舞没有注意到,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已经迅疾无伦刺向她的咽喉。等到她意识到危险想要退却,可惜迟了。兵刃的冰冷已经渗入了她的皮肤,让她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完了!风舞闭上了眼。
可是匕首并没有推进。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在了上面。
“大哥!”桑柔神情激烈而愤怒,“为什么拦住我,我要杀了她!”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无端伤人!”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桑柔冷然怒喝,“不是因为怨恨,她怎么会来这里?枕霞庄被毁,不正合了她的心,称了她的意。说这里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这让人怎么相信?!大哥,你为什么到这种时候还在袒护她!”一行哀戚欲绝的泪水滚滚而下,桑柔握着匕首的手也更加用力,“就算、就算她不是无形堂的人,那么这里的灾祸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我在这里便和我有关系?”风舞微微一哂,目光湛然冷洌,“那就算我做的好了,你能奈我何?”
柳生醉则诧然地看向风舞,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同时手中的力道不自觉一松。桑柔趁这一瞬间,用力抽出了兵器,再次攒刺而去,“那我就要杀了你!”
风舞还没有动,一个黑色的闪电劈入了桑柔与风舞之间,“叮”的一声,兵刃撞击的脆响敲进了人的心底。
抵住桑柔攻势的人看向风舞,眼中满是不赞同,“为什么总是这样惹怒别人,难道你真想死么?”
“是又怎么样!”风舞一脸的倨傲,仰头而笑,同时不客气地呵斥,“我也用不着你教训!笨木头!”
被不客气地称为木头的少年并不在意,他微微向着柳生醉与桑柔颔首。
柳生醉与桑柔均是微微一怔,他们没有想到会看见一个清秀绝俗,容光照人的少年,那少年双眼清亮明澈,人恰似明珠美玉,纯洁无瑕,让人顿生好感。
在那少年的目光中,桑柔竟不自觉将匕首放下。
少年一看桑柔的动作,对着他们一笑,那笑容如同熏风醇酒,让人迷醉,同样他说的话也有一种让人相信的魅力。
“这并不是她做的。”他说,“今天凌晨,我们和她一起来到这里,那时无形堂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桑柔对着这样一个少年,竟无法怀疑,她沉思了许久,但是还忍不住说:“难道就没有办法救下一个人吗?”
“无形堂好手来了数十人,见人便杀,怎么救?难道你要我跳出去送死不成?”风舞睥睨着桑柔冷笑,“你自己还不是也见死不救,为什么现在说起了大话?”
一阵抢白顿时让桑柔默然无语。
看到桑柔沉默,风舞心中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平添了无能为力的懊恼。虽然她能毫不客气地堵住桑柔的嘴,但是对于无形堂行动的错误分析,对于那场屠杀的无能为力……这一切还是让她心中愧疚,而她讨厌这种感觉。
甩了甩头,风舞想将那种感觉抛开,“木头小子,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不在毒舌女身边,不怕她丢下你?”
少年沉下脸来,目光中充满了怒意,他瞪视风舞,声音也变得冷洌起来:“陆疯子,你再这样疯疯癫癫,任性妄为,说话做事不论轻重,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哈哈……”风舞大笑起来,“我不想死,谁也杀不了我。”她说着看向了那个少年,语气中满是傲气,“除非我想!”
听到这句话,那个少年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悲悯,他似乎知道无论说些什么,对于风舞都没有用处,所以他看向了另一个人,目光坚定而执拗,“信她……”
但是只说出了这两个字,便被一个如旋风一样席卷而来庞然大物打断了想说的话。
那是一个体大如驴,却满身黑色,像是狮子一样的猛兽,柳生醉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对于它那双锐利凶悍的眼睛却猛然一惊。直到近前,他才发觉那巨物身上伏着一个人。
那巨物看到少年,猛地停了下来,口中也发出了狺狺吠声。
“这是一只狗?!”
“不!”风舞轻笑,“它是一只獒,藏獒!毒舌女最喜欢的宝物之一。”接着她指向了那少年,“毒舌女最喜欢的宝物之二!”那少年听了不以为忤,反倒是高兴地笑了起来,清秀绝俗的脸上展开了炫如春花的笑容,对于这样的说法颇为满足。
柳生醉并没有在意,他的精神集中在那只獒背上的人。
那个人的脸他看过,他出现在客栈中,也出现在追杀樊如星的旷野中,他是一个脸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人,现在却昏昏睡去。
柳生醉还没有来得及询问,那只藏獒已经一抖身,将那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似乎它对背人的工作很不满意,喉咙中发出了一阵呜呜吼声,整个身体更是从那个人的身上踩了过去。昏迷中的人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风舞觉得有趣地笑了起来,看着那个巨大的獒转向了美少年,安静地站好,等到美少年搔它的脖子的时候,它更是发出了“呼噜呼噜”舒服的声音。
远处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呼啸,声音越来越急,少年听到那声音脸色一变,他看向风舞,又看向柳生醉,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在那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急促的呼啸声中,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最后只能看向柳生醉,郑重地说了两个字:“信她!”然后就匆匆离去,可是那呼啸声却似乎越来越远,黑衣少年和那只黑色的獒只得加紧脚步,他们如同来时一样,如旋风一样席卷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情?”
风舞却转向昏迷的杀手,“你问他!”
殿台楼阁,芳草萋萋。
潺潺的溪水绕过楼阁又漂流远处。
一个坚决的声音在静谧的午后响起:“我想要活着,所以绝不会撒谎。”
“为什么要毁了枕霞庄?”颜开满是虚弱的声音,充满着愤怒。
“我可以回答你,告诉你一切,但是你必须给我无形酒的解药!”
风舞的眉头一挑,冷笑,“你没有讲条件的权力,不想死,你就全部说出来。”
“如果不给我解药,你杀了我也休想得到任何消息。”
“是吗?”风舞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却轻柔地向着绑在地上的人微笑,“你知道来俊臣吗?这位唐代的酷吏名声虽不大好,但是他制造出来的刑罚确是有用得很,不知道你想尝尝哪一种?来个‘请君入瓮’如何?”
风舞眯着眼睛要挟,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他们都不想在这无声的战斗中落败……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良久,地上的人无奈地投降,率先转移视线。
风舞却得意地笑了,“其实我说的也不算,你要问他……”风舞指向柳生醉,“现在解药在他身上。”
柳生醉看着风舞,眼神探究而沉思,她到底想要怎么处置那份解药?可是风舞却只是对着他微笑,那模样就是好像是在说,你看着办。既然这样,那么……“你只要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便将解药的配方给你。”
“真的?!”似乎怕他反悔,地上五花大绑的人赶紧说,“柳先生乃是十方堂任前辈的高足,江湖上都说任大侠是当今的季布,一诺千金,相信柳先生也是言之有信的人。”
“你不用说这些话将我套住,”柳生醉看着他,语气淡然,“说你该说的吧。”
“好!”地上的人坐点头,“在下罗浮生,只是无形堂底下一个听命的小喽。这次前来苏州本来是为了……”他看向风舞,“本来是为了无形酒的解药。不过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取得解药,而是解决其他觊觎解药的人。”
柳生醉点头,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一路行来,却没有看到打无形酒解药主意的江湖人。
“不过,后来我们却忽然接到新的任务,到枕霞庄取一件东西。”
“不是灭门?!”
罗浮生否认,“不,我们的任务只是取出那件东西,那也许另外一批人的任务。”
风舞转向柳生醉,目光中有着担忧,她看到柳生醉的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眼睛中出现了不安。是这个罗浮生在骗人,还是樊如星……
“你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柳生醉沉声问着。
“龙袍。”罗浮生语气掷地有声,却惊得在场人全都目瞪口呆。
“你胡说!我们枕霞庄怎么会有哪些东西?”颜开怒声驳斥,一张清俊的脸涨得通红。
罗浮生看着颜开,低沉但是肯定地说:“我们确实来取龙袍,至于为什么你们家会有那种东西,我只能说无形堂的触手无处不在……”
“你说谎!”
话音未落,罗浮生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把匕首,桑柔惊恐而又愤怒的脸近在眼前。
“说谎?”罗浮生看着桑柔,眼睛幽暗,“如果是说谎就好了……”
“好!你既然说是来取龙袍,那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