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乐了,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大雄啊,你上辈子是只耗子吧?这都能被你摸到!”
大雄没有听出我话里的调侃,昂头说道:“开玩笑,爷可是倒斗界的大鲨鱼。”
我以为他要自比奥尼尔,从体型来说倒是挺贴切的,可没想到他接着说道:“能在一百公里的空气里嗅出一块明器的气味。”
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就没有理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将那块铜牌夹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污垢,我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块长方形的铜牌顶上是一颗麒麟头雕饰,两侧雕刻龙纹,手工极为精美,正面刻着三个古篆字:“御灵寺。”
我立刻就想起来,“御灵寺”,这不是嵬王帛书上面记载的唐代官府中的神秘组织吗?嵬王自己就曾在这个组织中任职,按照帛书所述,这个组织内的人不仅个个身怀艺术,打交道的对象也全是些妖魔鬼怪。
大雄听我讲过嵬王帛书的内容,看到这个也是非常震惊,吞了半天口水,问我:“难道嵬王那个小白脸来过这里?”
我不置可否,将铜牌反过来,就见背面是竹影山川纹,中间一行小字:“灵御使屯官王奂”
我嘶了一声,说道:“不是嵬王,是御灵寺的另外一个人,叫做王奂。”
大雄骂了一声:“***,怎么到处都有这个什么狗屁灵御寺,好像跟我们杠上了似的。”
顿了顿,他又惊喜的说道:“咦?我伟大的中华真是了不得,连俄国鬼子的队伍里都有我们的官吏,天朝威武啊,唐朝那时候俄罗斯是叫什么来着,琉球还是高丽啊?”
第58章 声音
我没好气的骂道:“那时候还没俄罗斯呢,这个人的名字一听就是中国人,什么俄国鬼子。”
仔细回想之下,似乎想不起历史上有什么叫做王央的人,只靠一个牌子再怎么琢磨也无济于事。
大雄问我:“科学家,这东西能值多少钱啊?”
这东西是个重要的线索,不能让他拿去卖了,于是我说道:“别成天钱钱钱的,这东西很重要,研究价值大过经济价值。”
大雄就不愿意了,来抢我手上的牌子,嘴里嚷道:“诶,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摸到的,处理权归我,我允许你拍张照片拿去研究。”
不过他抢了一会儿,忽然就一个激灵,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急忙去拔腰上的手枪。
我被他吓了一跳,也急忙扭过头去看身后,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大雄拿着枪,严肃的对我说:“刚才有个男的从你后面过去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怀疑大雄是不是看错了,而刚才我确实也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风,就像有人在我背后打开了冰箱门,现在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消。
大雄是个急性子,当下就叫我一起去看看。
他端着枪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用手机给他照亮,穿过一排排摆放标本的罐子,玻璃反射出妖异的白光,黑暗深处的角落里,似乎正有什么等着我们。
我们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呼吸都显得非常谨慎,生怕有什么东西忽然钻出来。
就在气氛极度紧张的时候,忽然,那种模糊不清的低声说话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非常的清晰,似乎就在耳旁,但是我们依旧听不清那男的在念叨什么,只知道似乎并不是中文。
鬼气森森的说话声回荡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就像恶魔的序曲不停的钻进我们的耳朵,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尽力镇定自己的心绪,我们继续往前走着,那个声音就越发的清晰了起来,仿佛越来越近了。
最后我们在实验室尽头看到了一扇木门,声音似乎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但是一看这扇木门,我们俩都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扇木门是由铁链锁起来的,不论是链子还是铁锁都锈得不能再锈了,显然不可能还有人进出。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那个男人不是妖怪就是鬼魂,因为没有人能够在一间封闭几十年的房子里活这么久。
我和大雄面面相觑,虽然地下的空气非常冷,但是我们俩还是出了一额头的冷汗。
清晰的呢喃声就在耳旁絮绕,简直就像催命的幽冥之音,我和大雄却都愣住了。
过了好几秒钟,大雄才费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小声问我:“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我也是抹了一把冷汗,感觉小腿有些发软,问他:“不进去还有别的出路吗?”
大雄左顾右盼看了看,说道:“估计是没有了。”
“***,有没有什么辟邪的东西?”我问他。
大雄摸了摸周身上下,说道:“没有,我上个月去法华寺,有个方丈摸了一下我的头,这能不能算开过光了?不如待会儿我头先进去?”
我知道这时候说说笑话能壮胆,就说道:“你他娘的那猪脑袋就算开过光了,也只有中国鬼能怕你,这洋鬼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又对他说:“你能不能听一下这洋鬼在说什么,我听说冤鬼都是有心愿未了的,如果他是需要什么东西,我们帮他弄来,说不定他就去投胎了?”
大雄嘿嘿一笑,说道:“亏你想得出来,万一他需要一个花姑娘怎么办,上哪儿给他弄去,难道让你戴着假发跟他演一出人鬼情未了吗?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要是鬼真有那么厉害,早就满大街吓人了,我看我们就这么冲进去,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说完他就搓了搓手,点起一根烟,往后退了两步。
他助跑两步,一脚飞起踹在那门上,只听碰的一声巨响,整个门被他踹得木屑四溅,顿时洞开。
那声响简直就像一只手榴弹爆炸那么响,在空旷的地下简直如雷贯耳,头顶刷刷的往下掉沙粒,我几乎以为房子快塌掉了,急忙捂住头。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头顶没事,我才松了口气,就骂了起来:“我说你怎么跟一头蠢牛似的,踹门用这么大力气,你是要拆房子吗!”
大雄往黑漆漆的门洞里望了一眼,说道:“你知道个屁,老子要吓吓那只洋鬼,叫它装神弄鬼!”
我心说他本来就是鬼,还装什么。
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动静的确让我们胆子壮了不少,就算是一大活人在房间里,看见有人这么撞门进来,估计也得吓得躲起来吧?
趁着胆儿肥的时候,我们俩各自打起手机,鱼贯而入,大雄挺胸抬头,手里端着枪,就差说一句:“举起手来,缴枪不杀了”。
但是没走几步,那个男人的呢喃声再次清晰了起来,而且这一次就像是在耳边。
我有些发憷,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一间会议室,左右两面墙上都是黑板,上面还有一些尚未脱落的粉笔痕迹,屋子里摆放着许多折叠式木椅,但大多都烂的不成样子了,铺满了灰尘。
我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但却又无法确定,似乎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钻进我们的耳朵似的。
继续往前走了没几步,前面的大雄忽然停了下来,我差点撞到他的身上,就问他怎么了。
大雄把手机照着前面,晃了晃,极为严肃的对我说道:“正主就在前面!”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紧张的伸长脖子去看前面,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在大雄手机光芒的尽头,也就是会议室最前面一排的位子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其实在这种地下世界里发现一个人,多半人都会判断这一定是一个死人,而死人我见得多了,不应该这么害怕。
但是一来我耳边絮绕的那些声音在我发现这个人的时候,就全部指向了他,那些声音确实是从这个人身上发出的。二来这个人坐着的姿势太诡异了,他坐的很端正,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头部直视前方,完全是一个活人才能做出的姿势。
如果这个人死了,他的头肯定会偏到一边,或者垂下去,不然这不符合自然规律。
大雄显然也发现了这个人的诡异之处,回头看了看我,脸色不大好看。
然后他就喊了起来:“喂!那边那个人,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听他这么说,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是我们闯进了别人家,还问别人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搞笑吗?
不过这里的气氛使我根本笑不出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这个人会回答我们,或者转过头来。
但是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声音还是那么低沉,似乎就当我们不存在。
我对大雄说道:“这应该是个洋鬼子,你用俄语问他试试。”
大雄摆了摆手,说道:“这家伙一定是个聋子,就算听不懂也该回头看看,咱们过去瞧瞧。”
我们小心翼翼的跨过那些破旧的木椅,摸索到了那个人身后。
果然,那个低沉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大雄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站在原地,他先过去看看。
我提心吊胆的看着大雄慢步走了过去,直到他绕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第59章 迷惑
然后大雄的表情竟然没有很大的起伏,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个人,皱了皱眉头,放开声音对我说道:“过来吧,是个死人。”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一宽,但是当我看到这个死人的样子的时候,不由得也感到十分的疑惑。
这个死人最不同寻常的就是他的死法,他是被什么东西从头顶贯穿而死,贯穿他的那个东西还残留在他的体内,所以脑袋和胸腔被那个硬物撑着,头才不至于低垂下去。
看他死的姿势,当时应该非常突然,因为在他面前的墙上是一面大白幕,就是放幻灯片的那种白幕,可见他死的时候应该正在开会。
死人穿着一件苏联军用棉大衣,没有戴帽子,脸已经烂的只剩骷髅了,嘴张得很大,表情非常痛苦。而在它的膝盖上,放着一个老式的录音机,录音机的线插在一旁墙上的插座上,那个低沉的男人说话声,就是从这个录音机里发出的。
大雄看了看那个录音机,说道:“***,咱们俩竟然差点被这东西给吓死。”
我也叹了口气,心说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啊。
仔细看了看那个录音机,我发现它的喇叭被死人的一只手遮住了,而死人带着很厚的皮手套,所以捂得那个录音机声音模糊不清。
将那只手挪开,录音机的声音顿时响了很多,语言也不再那么模糊不清,大雄似乎能听懂,就让我安静。
录音机里录制的一段话很长,似乎是一个人在自述,这个人的声音很平淡,但是我能感受到他话语里其实是有绝望和悲伤的。
大雄仔细的听着,一开始表情很淡然,到后来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整个人都凝固了,脸色白的吓人。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大雄如此慌张,就问他怎么回事。
但是大雄只是摆了摆手,叫我不要说话,然后扭过头去,继续听着里面的内容,听到最后他几乎满头是汗,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显得非常不安。
等那录音机里不再发出声音,大雄果断的走过去,将电源拔掉,看也不看我,找了个还算结实的椅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就坐了下去。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录音机里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整理一下思绪。
果然,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扭头叫我:“小川,你……过来。”
于是我也学着大雄,吹了吹旁边的一个凳子,也坐了下去。
大雄扭头看着我,表情十分纠结,想了半天,对我说:“小川啊,如果我说我们俩已经不是人了,你信吗?”
要换了平时,我一定会反驳说你才不是人,但是看他这种表情,我心里却沉重了起来,问他:“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人,那是什么?”
他想了想,双手互相捏了捏,然后很纠结的对我说:“其实也不是,其实我不是说我们不是人,我是说我们正在变成不是人的东西。”
我听他都语无伦次了,就拍了拍他,说道:“慢慢讲,别着急。”
大雄指了指那个骷髅,艰难的说:“这家伙其实并没有死。”
一听这话,我看向那具骷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问他:“这怎么说。”
大雄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我说道:“首先,我要说的是,这收音机里播放的内容竟然全是对我们俩说的,你想想,这尸体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不可能知道我们俩进来,为什么里面的内容会是特地讲给我们两个听的?”
我想了想,说道:“是不是你小子弄错了,说不定这录音是播给每个进入这里的人听的?”
大雄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关键是,录音的内容里,清清楚楚的提到了我们两个的名字。”
听到这话,我大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可能?”
我想了想,又说道:“会不会是这个人生前的时候,刚好认识两个和我们同名同姓的人?”
大雄知道我这是在自己骗自己,于是只是摇了摇头。
我心里非常的乱,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问道:“好吧,告诉我它都讲了些什么?”
大雄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其实也没有太复杂,这家伙说只要进入到铁门之内的人,绝无可能出去,这里有一种从地底散发出的毒气,本来是封存好的,可是许多年前发生了泄漏事故,这种弥漫而出的气体并不会马上要人性命,但人若是浸泡在气体中会逐渐失去意识,**将会发生改变,心灵也会腐蚀成为怪物。”
“**被腐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手,在手电的灯光下照了照,竟然看见手背上长满了绿色的毛发。
看着如此渗人的场景,我顿时觉得呼吸也困难了起来,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不可能……”我使劲甩了甩头,感觉这件事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又一直想不到。
看着不远处背对我们坐着的那具骷髅,然后看了看大雄惨白的脸,忽然有种不和谐感。
这时候我忽然察觉到那种不和谐的原因出在哪里了。
现在的大雄,不管是脸色,还是性格,都与我认识的那个大雄有很大的不同,那种充满着忧郁、绝望与死气的眼神绝对不会出现在大雄的脸上。
我所认识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