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冥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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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冥烛-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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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胡抹了一把脸上的粘液,骂道:“他***,有种跳到茅坑里的感觉。”
  我听他说这话,差点笑出来,我心说你什么时候跳过茅坑了?
  老胡低头查看那雕像,还不忘对我说道:“你别笑,我曾经也当过特种兵的,当年咱们部队里的训练,就有这么一项,在茅坑里站半天,练习耐力,那滋味儿别提了。”
  我也看过不少军事节目,中国的特种兵训练,确实有这么严苛。
  由于那些粘液确实太深了,而塑像沉在粘液底部,虽然粘液是透明的,但是老胡根本没办法俯下身子去查看。
  于是他抬头对我说道:“这个没办法搞,你再扔一根绳子下来,我们得把这东西拉上去。”
  我照他说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绳子也拿了出来,一端拿在手里,一端扔了下去。
  老胡费了老大力气,用两根绳子分别绑住了雕像的脖子和脚踝,然后废了老大的力气,从湿滑的绳子爬了上来。
  然后我俩就一起将那塑像往上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塑像无比的沉重,以我们俩个大老爷们的力气,竟然丝毫拉不动。
  我手上本来就长着倒刺,此刻更是疼的无法忍受,就骂了一句:“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做的,这么沉,我靠。”
  刚一说完,我们俩手上同时一松,都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绳子断了?我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立即向洞口走去。
  当我来到东边,往下只瞧了一眼,整个人就傻了。
  “我靠,这是这么回事?”我不禁喊了出来。
  老胡这时也走了过来,手上用力,使劲一扯,就将断掉的绳头扯了上来,而绳子的断口处,已经被烧成了漆黑的颜色。
  原来,当我们拉扯绳子,想要把雕像扯上来的时候,那雕像不知怎么的,开始大量的产生热量,然后深坑里的粘液被烧热,沸腾了起来,此刻正咕噜咕噜冒着泡,一股树木的清香伴着水蒸气蒸腾了上来,让我们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怎么回事?那塑像烧起来了?”老胡疑惑的看向我。
  我心说我哪知道啊,这也太邪门儿了。
  不过仔细一想,我忽然想起来《拾遗记》里面还有一句话记载宛渠人,是这样说的:宛渠人有珠,只需粟粒大小,便可光照一堂,如丢入水中,则沸沫流数里。
  意思是说,宛渠人有一种珠子,只要米粒那么大的一颗,就可以光照一间屋子,如果丢进河里,那么沸腾的泡沫可以流几里路。
  我想,我们刚才肯定是不小心碰到了宛渠人的这种珠子,才会使深坑里的液体沸腾起来。
  这种珠子如此神奇,可是一件宝贝,如果就让它这么把能量用完了,无疑使一种损失。
  而且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少女的塑像,手心的盏里刚好就却这么一个珠子,如果放进去,说不定能打开这里的机关,找到出口。
  可是这沸腾的液体一直翻腾个不休,根本就没办法取出那颗珠子。
  老胡得知了我的想法,也非常为难,这么烫的水,下去之后还没摸到珠子,估计都煮出肉香了,如今的办法,就只能等那珠子发挥完全的热量后,才能下去捡。
  正在我俩心急如焚之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解开右手上的围巾,然后将袖子往上挽,就看见那些绿色的倒刺已经从手肘的地方几乎长到了肩膀的位置,我的整只手几乎都快变成了绿色。
  虽然看到如此骇人的景象我感到无比的绝望,但是这只手既然已经废了,何不让它发挥一下最后的作用?就算被煮熟了要砍掉,我也丝毫不心疼。
  老胡看见我的这只绿手,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问我:“这?这是什么回事?”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也许中了蜮的毒吧……老胡,你现在用绳子绑住我的脚,把我倒吊着放下去,我来用这只手找出那枚珠子。
  老胡摇了摇头,皱眉说道:“你这手虽然成了这样,但也抵挡不了沸水,不要自己折磨自己……”
  我用左手拍了拍老胡的肩膀,问他:“现在命重要还是手重要?如果我们困死在这里,这只手更没得治了。”
  老胡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然后看向我。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好吧,如果你受不了了,我马上就把你拉上来。”
  我让他不要废话,赶快绑腿。
  老胡按我说的将绳子的一头绑在我的腿上,另外一头拴在自己的腰上。
  然后我就趴在地上,头对着深坑的方向,慢慢的往前爬。
  老胡一直拉着我,虽然他身上有伤,但是他的底盘还是非常稳的,加上我虽然有一米八,但只有120斤,所以他也不是特别费劲。
  终于,我的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洞口。
  此刻一阵火燎燎的蒸汽扑腾上来,呛得我狂咳了几声,幸好我事先将围巾蒙住了脸,不然这一下,可能要烫脱皮。
  我用绿色带刺的右手扒住洞壁,整个身体一倾斜,就倒了过来。
  老胡拖着绳子,在我背后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承重不小。
  我回头问他:“没事吧?”
  老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我放绳子了,待会儿高度差不多了,就叫停。”
  说完这话,他就把绳子往下放,我也慢慢的往下落去。
  越是接近沸腾的水面,水蒸汽的温度就越高,迷眼的烟雾里,渐渐的有一种树木烧焦的难闻的味道。
  被水蒸气烫过的人都知道,蒸汽的温度比沸水还要高,有时甚至能达到两百度,所以蒸出来的食物要比煮出来的软,而且熟得更快。
  我现在身处的这个位置,已经离水面只有一米多了,按理说,应该像是下火海一般难受,但是,我却惊奇的发现,我的右手丝毫不怕烫。
  我用右手挡着脸,就稍微好受了一些,然后我在指缝里看见,我离水面只有二十厘米左右了,那些翻滚的气泡就在我眼前不远的地方爆炸着,飞沫不时溅到我手上,可我的右手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我看高度也差不多了,就向上喊了一声:停!
  老胡稳稳当当的让我停止了下降,然后我就在指缝里,观察着水面下面的情形。
  我眼前的那种透明黏液沸沫翻腾,滚滚白烟四处飘散,我只能看见那个透明塑像的大致轮廓。
  但是那个发光的珠子毕竟还是非常亮的,很快,我就在塑像脖子的位置,发现了那个发着黄光的亮点。
  瞅准了之后,我正准备用右手快准狠的插进沸水取出珠子,但是忽然只见,下面的沸水发出哗啦一声响。
  一张恐怖的怪脸从水面上噌的一声就从我旁边冒了出来。




 第93章 冯泽

  这一惊差点吓得我尿频尿不尽,因为那怪脸实在太恐怖了。
  那是一张烂了一半的人脸,整个右脸几乎就是个骷髅,黑灰色的牙齿从嘴皮里露了出来,显得格外狰狞。
  而它的左脸虽然没有完全腐烂,但紫色的血肉烂的也差不多了,上面满是被虫子蛀出的大小坑洞,眼珠已经没有了,稀稀拉拉的头发湿哒哒的搭在脸上,显得格外恐怖。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具古代的死尸,被沸水给翻了上来。
  可是那死尸唯一剩下的右眼,竟然翻了翻,然后看向我!
  我的个妈呀,这下可把我给吓得哮喘了起来。
  因为即使是粽子,眼珠子也没法动啊!
  我干涩的洗了两口气,后楼发出嘶嘶的怪声,而那家伙似乎也在模仿我,发出嘶嘶的怪叫,然后从水里伸出干柴一样的手,向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如果是普通人,见此情形,估计就吓死了,但我毕竟也是有过许多经历了,此刻不能坐以待毙,不知哪来的力气,右手抡圆了,一个肘击,向那东西的脸上打去。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那家伙的整个脑袋竟然被我打飞了出去,撞在洞壁上磕了个粉碎。
  随着脑袋搬家,那东西干枯的双手也慢慢落了下去,重新淹没在沸水里。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眼睛被蒸汽灼得生疼,急忙把头扭向一边。
  老胡显然也听见了动静,在上面问我:“怎么了?没事吧?”
  我回了一句没事,可刚说完,就有十几只干枯的怪手从四面八方沸腾的粘液里伸了出来。
  我知道再不取那珠子就来不及了,于是伸出右手,极快的插入粘液中。
  那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疼还是不疼了,一把抓在塑像的脖子上,将那团亮光扯了下来。
  得手后我急忙对上面喊道:“快拉我上去!”
  老胡听到之后,就使尽了全身力气,把我往上拉。
  这时候几只干枯的手向我伸了过来,但都被我用右手打落。
  三分钟后,老胡终于把我重新拉回了地面。
  我是被他倒拖着上来的,一路上我也拼命的推着洞壁,费尽千辛万苦,于是累得喘都喘不过来。
  老胡比我还惨,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而且他紧紧捂着胸口,显然是伤口又出血了。
  休息了一会儿,我原地打了个棍儿,对老胡说道:“那洞里有粽子,还是鲜活的水煮粽子……”
  老胡喘了几口气,说道:“怎么可能?我刚才下去的时候,没有见到一具死尸。”
  我愣了一下,心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此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摊开手里的东西,顿时我们面前都亮了起来。
  我用手挡住光,这才看清楚,原来这珠子是放在一个水晶瓶子里的,瓶子两端穿着线,被系在塑像的脖子上。
  刚才老胡狗马虎,将绳子绑在塑像的脖子上,我们拉的时候,压碎了这个瓶子,以至于粘液渗了进去,导致整个深坑都沸腾了起来。
  现在我手里拿着的,是一堆水晶渣子和一颗珍珠大小的发光珠子。
  这珠子虽小,但看上去和直视太阳的时候感觉差不多。
  老胡看得呆了,一边用手遮住眼睛,一边惊叹道:“这是什么,是夜明珠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夜明珠可没这么亮,这东西可能是嵬国人从西方带来的……”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亮闪闪的珠子,光芒忽然暗淡了不少。
  老胡说道:“不好,快把它放到灯盏上去,不然待会儿没用了。”
  于是我急忙站起身,快速跑向少女的塑像,然后将珠子放了上去。
  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珠子一放到灯盏里,光芒瞬间又亮了起来,而且比之前还要亮得多。
  我们俩安静一阵刺痛,仿佛间看见一个白女少女从塑像内部走了出来,急匆匆的往塑像正前方的方向跑去。
  我和老胡吃了一惊,抓起灯盏里的珠子,急忙跟上去,跟着少女的背影一直走到了卧榻正对面尽头处的一面树壁前面。
  然而前方是一条死路,并没有出口之类的地方。
  可是那少女似乎手挥了挥,树壁,渐渐的开始变化,从粗粝苍老的树木内壁,慢慢变成了黑色起皱的皮质,然后在皮质的中央,渐渐出现了一个小洞。
  那个洞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一扇圆形的出口,而在出口的边沿,还长满了倒刺一般的白色利齿,每一根牙齿都足有人的手指那么长。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和老胡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惊奇,这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一直是在某种动物的肚子里?
  此刻不及多想,因为那少女一惊冲出了洞口。
  我们俩急忙跟了上去,一前一后的冲了出去。
  可是当我们冲出去的时候,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们两边都是一条管状的甬道,直径大约三米,甬道的内壁全是一种黑色起皱的皮质结构,走在上面,就像踩在沙发上一样,极为柔软。
  我们左右环视了一下两端的甬道,都没有了少女的踪迹,一时间也不知道走哪边去追。
  更为奇特的是,此刻我回望了一眼,结果看见的,竟然是那出口已经不见了,我们的背后只剩下一面墙。
  我本想拿出珠子照一下亮,结果一看手里的珠子,光芒却已经暗淡无比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仔细的看了看,发现珠子内部有一些细小的光点在闪烁,一开始只有七八个小点,过了一会儿,就会增加一些。
  难道说,刚才开启机关,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现在需要慢慢聚集?
  我想了想,的确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解释了,原来珠子也不是随便可以用的。
  此刻已经没了退路,老胡催我随便选一边,不然就真的追不上了。
  于是我们选择了右边的甬道,重新打起了手电筒,往前方幽深的黑暗处跑去。
  一边跑,我一边问老胡:“老胡,你我也算生死之交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老胡虽然穿着厚厚的皮夹克,但是我依旧能看到他脖子上露出的白色绷带,显然他的伤口越来越痛,走起路来,扯动伤口,偶尔也会有呲牙咧嘴的表情。
  不过他尽力忍住了,眼睛看着前方,用一贯酷酷的语调说道:“什么问题?”
  “你和吴老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看着老胡。
  听我这么问,老胡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看我,然后又抬头望了望甬道顶上。
  我以为他故意要拖延我,就说道:“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不勉强你,但是……”
  但是看老胡的表情似乎根本没在听我说话,而还是望着头顶某处。
  于是我心中感到奇怪,然后也往上看去。
  这时候,我的面前再次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头顶上的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而从洞里。有一个面色惨白、皮肤发白的人脸探了出来,极为恐怖。
  我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仔细一看,那人的脸,我居然认识。
  这个人竟然是冯泽!
  冯泽就是在黑竹沟爷爷他们在地下遗迹遇险的时候,到客栈来给我们报信的那个科学院学员。
  在黑竹沟迷宫里,我们被大量苦壟冲散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冯泽了。
  我以为他早就死了,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死在了这里。
  看来,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这样想来,当初冯泽把我引入黑竹沟地下,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然而他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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