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大雄脸红脖子粗的,就拉了他一把,问道:“什么意思?怎么吵起来了。”
大雄指着前台里那个男人的鼻子说道:“这个人嫌我们没钱,我说过两天给他,他也不肯,说我们是乞丐,让我们滚!”
我这时才有时间打量了一下我们几个人的衣服,我还好,皮夹克只是肩膀上破了个扣子,裤子边都磨破了,里面衬衫的袖子扯掉了一般,并且用围巾包着右手。
而大雄,胡子都有两三厘米长了,整个衣服上全是破洞,最要命的是,他那条宽松的运动裤裆都破了,只能用手捂着。
老胡、爷爷和梁倩那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没有露点,简直就是穿了一身渔网,身上的各种味道更是没法闻。
这样的装扮,别人相信我们才怪了!不管说我们是乞丐还是神经病,都会有人信的。
这时候幸好科比还在,他上前拦住要打老板的大雄,说道:“老板,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他们被沙暴困在沙漠里好几天,所以才搞的这幅样子,住宿费我替他们先给了,再多给你一些清洁费,你就让他们先住下吧。”
老板看了看他手里一沓有一千多块的现金,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说道:“没脱衣服不许上床,不然赔床铺。”
我强忍住心里的脏话,拦住大雄,说道:“一定,一定。”
老板破不赖烦的又打量了我们几个一番,然后拿出三把钥匙,说道:“只有三个房间了,307、308、309。”
我连声道谢,接过那串钥匙,带着一群乞丐似的人,向三楼走去。
打开307的房间,我一看,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家具只有一个衣柜,连桌子都没有,但是幸好有热水和独立的洗澡间。
在门口分配了一下,我爷爷住一间,大雄老胡住一间,梁倩自己住一间。
后来想了想,梁倩晚上很有可能住在医院,所以我准备让爷爷自己住,我和大雄住一间,老胡自己住一间。
因为我现在和爷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路上我就像押解犯人一样,和他很少交流,他似乎也懒得理我。
科比自动请愿要去给我们每人买一套衣服,让我们先梳洗一下。
我连声道谢之后,就关上了门,将行李放好。
爷爷在床边坐了下来,看也没看我,就自顾自的研究起他那本笔记了。
我问他要不要洗澡,他头也没抬,说让我先洗。
我只好无奈的苦笑,去把热水打开,然后硬把他拉过来,让他先洗。
爷爷拗不过我,最后瞪了我一眼,才肯去洗澡。
奇怪的是,他洗澡的时候,把他的那本笔记也带了进去。
我也不好问他,只能自己拿着手机开始看了起来。
这时我注意到手机的电量,已经下降到了百分之三十,看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我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基本都是家里打来的,而还有一个,是在我们进入没有信号的区域后一天打来的,是解宇霆板给我留的那个电话号码。
他找我干嘛?难道那个电话是真的,那为什么那个女的老是忽悠我?
我有些想不通,但是忍住了好奇心,先给家里拨通了电话。
老妈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的问我去哪里了,我却兴奋的回答他说:“我找到爷爷了!他没有死。”
老爸老妈都很惊喜,问爷爷怎么样了,在哪里找到的他。
于是我就将在罗布泊的经历简单的给他们讲了讲。
听到我在地底遗迹中遇到一个长得和堂妹极其相似的人的时候,老爸老妈就告诉我不可能是堂妹,兰兰这几天期末考试,一直在学校上学。
第117章 劝说
我知道堂妹不是超人,没有分身术。
就算她有分身术,要单独进入如此危险的地底遗迹,也是难以办到的事。
那么,那个白衣少女究竟是谁,我当真就迷糊了。
听她自己说,我可以叫她堂妹,而且这个人能够清楚的知道大雄姓王,要知道我们在地洞从来没叫过大雄的本名。
分析来分析去,我发现我还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和父母讲完电话,我就坐在床边开始发呆,回想一切的经过。
没过一会儿,科比在外面敲门。
我打开门把他迎进来,就是一阵无语。
因为科比手里抱的衣服,全是维吾尔人穿的那种长袍式的服装。
我问他为什么不买点正常点的衣服,科比苦恼的回答道:“这里服装店关门都早,我开车转了一圈,只找到一个菜市场,那旁边有摆地摊卖民族服饰的,所以就将就给你们买了,我觉得挺好看的,你看,我给我自己都买了一套。”
我接过他手里的两套男士衣服,摸了摸,面料还算不错,和成都菜市场路边摊买的药好上许多,看来少数民族地区的人还是耿直。
没办法,我只能谢过他。
科比说了句不用客气,就去给另外两个房间送衣服。
这时候爷爷从浴室出来,看了看床上的衣服,也没说什么,就给穿上了。
我看他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就自己没趣的钻进了浴室里,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泥污洗干净。
不过因为不能用右手,所以很不方便,好几次不小心把自己扎伤。
艰难的洗完澡,我出来穿好衣服。
爷爷在一边瞟了一眼我右手,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衣服穿好后又用围巾裹好了手臂,就急匆匆的出门去,对爷爷说道:“我带梁倩去看医生,他的伤势拖不得,爷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也去做个检查?”
爷爷摇了摇头,然后什么也没说了。
我知道他会这样,看他样子也就是受累了,身上倒也没伤,于是就走了出去,把房门带上。
来到梁倩的房间,我敲了敲门。
结果出来应门的是大雄,他也穿了一身宽大的长袍子,油头滑脑的,像个卖切糕的。
我正想数落他,他就愁眉苦脸的说道:“你总算来了,你家梁小姐她醒了,但是死活都不愿意看医生,你快劝劝她吧。”
我心说她被那些怪物又抓又挠,加上身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很容易感染,不去看医生怎么行?
于是我大步走近门内,就看见梁倩背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正闭目养神。
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是科比的女朋友阿秋,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梁倩身上的衣服一定是阿秋给她换的,另外,阿秋还替她擦了把脸。
只是梁倩全身是伤,不能洗头洗澡,所以头发还是黏糊糊的贴在头皮上。
但尽管如此,那鹅蛋脸,大眼睛,微翘的睫毛,还是显得非常恬静优雅。
我吞了吞口水,无奈的干咳两声:“嗯嗯!”
梁倩听见我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冷冷的说道:“你来了也没用,我不会去看医生的。”
我问了一句:“为什么?难道你是超人,能自我修复?你这个样子澡都不能洗,会感染的。”
梁倩这才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说道:“我可是专业的探险家,以前不是没受过伤,比这严重的多得是,都是自己好的,所以我对药物敏感。”
“我们不吃药,去医院给伤口消个毒,然后包扎一下就行了,作为你的救命恩人,我说的话你一定要听。”我郑重其事的说道。
梁倩听我这么说,就一言不发的盯着我,任何表情都没有。
我心说:我去,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盯着我干嘛。
于是我也盯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过了五六秒的时间。
其余的两个人看着我们这样,也把我们俩盯着。
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容易尴尬,看他们都盯着我,我的脸就开始慢慢的变红起来,嘴里说道:“看……看什么看?我说的没道理?”
大雄就像捡到宝似得,一下子就哈哈大笑起来,嘴里嚷道:“看到美女就脸红了,连话都说不清了,哈哈哈……”
我正有气没处撒,就想上去踹他两脚。
这时梁倩掀开了被子,开始穿鞋,然后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往门外走去。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时候大雄推了我一把,说道:“你傻啊?她是愿意去医院了,还不跟过去!”
我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跟着梁倩走了出去。
这时梁倩已经走出去五六米,听见我跟了上去,就回头看了看我,什么话都没说,又继续往前走。
我一阵无语,只好也跟了上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姑娘受了那么多伤,走起来还是极为矫健,瞬间就腾腾腾的下了楼梯。
我就像个小流氓跟踪美女,踉踉跄跄额跟了上去,下了楼梯后,却发现她停在楼梯口。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就跑到她旁边站着,有些喘气不匀。
这时候梁倩又看着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问她:“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梁倩这才终于开口道:“我们走路去?”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连医院在哪里都不知道。
正发愁的时候,大雄和科比同时从三楼的窗子上探头出来,叫了我一声。
我抬头看向他们,科比就对我喊道:“左转直走,然后右转,看见一个大型的农贸市场,医院就在它旁边。车停在你们正对面的马路上,用完请归还原处。”
大雄则是嘿嘿一阵坏笑,说道:“我们吃晚饭不打算带你们,你们自己想办法!”
我正想开骂,问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大雄就从上面丢下来了一串钥匙,然后又丢下来一个钱包。
这时科比又说道:“钱包是我的,随便用,算我请客。”
我心里一阵奇怪,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和大雄混的那么熟了,咱们不是才刚认识吗?看来大雄这个人还真可怕,是个人都能马上和他交上朋友,不去做外交部长真是浪费了。
将钱包和钥匙扔下来,这两个孙子就把头缩了回去。
我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梁倩,发现她也看着我,只是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我不敢多看她,就说道:“咱们走吧。”
说完我就当先走了出去,可是走了几步,发现梁倩还停在原地。
我回过头问她怎么了,她就回答道:“我是伤员,你就让我自己过马路吗?”
第118章 注视
我一阵不好意思,又想跑回去扶她,可是这时候她自己却走了过来。
我心说这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这又是怎么了?
我急忙帮她打开门,她就跳上了副驾驶。
我二话没说的上车,钥匙一拧,发动汽车。
可是我一边松离合,一边踩油门,车抖动了一下,就熄火了。
我有些尴尬,心说不对啊,就算我太久与人世隔绝,开车技术生疏了,但也不至于连发动都会失误吧?
于是我又尝试了几次,结果还是没能发动,一看油表才知道,汽车没油了。
这真是认倒霉了喝水都塞牙。
我犹豫了半天,对梁倩说道:“不如我们下去打车吧,车没油了。”
梁倩没油扭头来看我,而是很自觉的下了车。
我缓了口气,也从车上跳下来。
然后我们在路边等了十分钟,发现只有稀稀拉拉的私家车经过,并没有什么出租车。
我才想起,这里是一处偏远的小镇,是不会有正规出租车的,就算有出租车,这么晚了也拉不到客,因为街上人都没几个。
“我们走路吧……反正这里也不大,我想走不了多远。”梁倩这时候在旁边说道。
我愣了一下,说道:“还是别了,你身上有伤……”
不等我说完,梁倩已经开始往前走了。
我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好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我们俩就这么肩并肩走着,都没有说话,街边全是大门紧闭的商家和昏黄的路灯。
一开始还好,梁倩走的很矫健,到了后来,我发现她的腿开始有点跛,而且拳头握得很紧。
我知道一定是身上的伤口很痛,而且腿上的伤也尤为严重。
如今作为一个男子汉,我是不是该挺身而出,上前背她呢?
我做着这样的思想挣扎,心想以她现在的性格,要是我说背她,她肯定会以为我要耍流氓,到时候就是一顿臭骂。
我正犹豫着,走在前面的梁倩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对我说道:“蹲下!”
当时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女王的气势。
但是作为纯爷们,我怎么能让一个女人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呢,于是我吞吞吐吐的说道:“做……做什么?”
梁倩也不多话,就来按我的肩膀,让我蹲下。
我被他弄的十分无奈,就说道:“别别,别摁,我蹲下就是了。”
我这时候故作镇定,但是心里面已经是小鹿乱撞了,心说这是要我背她啊!
果然,等我蹲下以后,梁倩就跳到了我的背上。
感觉到她淡淡的体温,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和她昏迷时背她是不一样的感觉,那时候处在危机时刻,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可是现在的梁倩是清醒的,能思考能说话,这样都愿意让我背着她,说明她并不抵触我。
她轻轻的呼气声从我耳畔传来,让我都有些不会走路了,僵硬的迈着脚步往前走着。
要知道,哥从小到大连女孩子手都没碰过。
我走的很慢很慢,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完全不敢侧脸去看梁倩。
慢慢的,我的心跳就稳定了下来,脸也不那么红了。
当走到街尽头的十字路口,我就开始觉得,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我背着她,似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因为我们俩都没有说话。
不知哪位哲人说过,沉默是两个人最好的默契。
说实话,这段路我并不想那么快走完,但是这小镇是在太小,拐过了那个十字路口,往前走了没有一百米,我就见到了农贸市场旁的那家医院。
医院很旧,是一栋单独的二层建筑,除了一楼的门面,上面的住院房可能还不到二十间。
还好不论哪里,医院关门都很晚,
于是我背着梁倩进入了一楼大厅内。
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