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攫心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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攫心王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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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缓缓逝去,萨济尔在喝茶闲谈间,两道灼烈眼始终不离开佟奕馨粉嫩的脸庞。
  他不由自主想再多听听她甜脆的笑声,盼望着时间能就此停住,好让他再多享受、多沉浸这般美好时光。
  对照从小接触的皇亲女眷,哪个不是为了点蝇头小利而斗个你死我活,她们外表装饰的华丽高贵,内里心思污秽不堪,而坐在对面的佟奕馨却能活得如此与世无争、怡然自得。
  上天给予的乖张命运,佟奕馨不抱怨也不抗拒,恍如生长在荒漠的一朵小花,在恶劣的环境也能默默绽放。
  萨济尔的心不只一次让眼前佳人牵动,静静瞅着她斟入水、将茶壶煮上火,恍如一种灵性舞蹈,她条理有致地泡着茶,再恭敬为自己斟上。
  喝茶时,深深望着她映水眸子,这时,萨济尔再不能否认,眼前这美丽的女人不只令自己好奇和同情而已,关于她的一切,已经点点滴滴烙印在他心里了。
  竹林草堂
  “哇,好冷!好强的冷风,真是刺骨的寒啦!”
  “等等,我倒些热茶给你暖身子。”佟奕馨动作熟练地拿起泥炉上的铁壶冲茶水,将热腾腾的茶递给姐妹,“来,快喝下去。”
  “好冷……哈、哈瞅!”一名与佟奕馨年岁相仿,头上扎着两个可爱发髻的小姑娘不住地打哆嗦,嘟起发颤的小嘴唇抱怨不停,“唉,这儿离京有些远,天候也阴冷多了,该大雪来的季节都没到呢,这冷风快把人冻成冰块了。”
  “好好,凝儿你别再抱怨,是你太久没来才不习惯这天候,我常年住着倒挺习惯的,根本没像你说的那么冷。”
  “怎么言下之意,是在怪我太久没来看你吗?”唤作凝儿的姑娘不悦地睨了佟奕馨一眼,喃念道:“馨儿,你太没良心了,我的难处你一点儿也不能体谅。”
  “我知道你忙。”
  “唉,何止是忙,打从我进了敬王府之后,没多久大格格出阁,接着二格格也出阁,再来是王爷娶亲,又过一阵子,少福晋竟亡逝了……唉,年头年尾接连着忙婚事、丧事,累得我命都快没了,要是真能偷个闲开溜,你想,我会不来陪你吗?”
  “别气别气,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好姐妹动了气,佟奕馨面带微笑,给她夹块豌豆糕赔罪,“吃块甜糕消气,咱们好姐妹可别为了点小误会伤感情,我可是把你当亲姐姐一样看,两年没见着你,心里不知有多挂念。”
  “哼,这么说还差不多。”凝儿笑着吃下佟奕馨塞到嘴边的豌豆糕,陶醉感叹,“唉,吃来吃去,还是敬王府膳房做的最道地。”
  “没错。这的确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佟奕馨也塞了一块进嘴里。心满意足地赞道:“好特别的香甜味儿,我以前从来没尝过。”
  “当然。”凝儿面露得意,“你有所不知啊,这款豌豆糕,是咱那苦命的少福晋最钟爱的点心,萨济尔大人为了爱妻,特地网罗最好的制糕师傅进府里膳房,一心就为了给爱妻享用最好的。”
  提到少福晋的往事,凝儿眉飞色舞,兴奋的说个不停,“你不知道啊,那少福晋对我们下人极好,总是隔三差五的送底下人好吃的点心,这款糕儿就是她常送来给大家品尝的。”
  “听起来,你好像对那少福晋印象极好。”佟奕馨被凝儿生动的形容吸引,禁不住好奇发问:“她……长得美吗?”
  “美!太美了!”凝儿不假思索答道:“我家少福晋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而且难得的是她个性温和,说话轻声细语的,笑容迷死人了。”
  “咦?怪了,你干嘛对我家少福晋的事这么好奇?”凝儿转了转大眼珠子,灵光一动,笑问:“喔,该不是你见过我家大人几面,也禁不住被大人迷住了吧?”
  “凝儿,你、你、你胡乱扯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你家大人,你别乱讲!”
  “呵呵呵!”见她脸红耳赤,慌张反驳,凝儿吃吃笑了起来,“馨儿,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啊,呵呵呵……”
  “算了算了!不说就不说嘛,谁稀罕!哼!”恼火地别开脸,佟奕馨气嘟嘟地闭上嘴,什么都不想说了。
  然而,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却清楚无比地显现她对萨济尔的关心,绝对不只是“好奇”而已。
  她想知道更多关于“他和她”的事。
  佟奕馨就是想了解是怎样的女人能深深勾缠住萨济尔的灵魂。
  “唉,如果你真喜欢我家大人也很正常啦!”瞧着沉默的佟奕馨,她承载心事的面容让凝儿有所感慨,“只不过,喜欢欣赏都统大人的女人实在太多太多了。偏偏大人心里只有少福晋一个女人,唉,可怜啦!他们新婚不到一年,新嫁娘莫名其妙惹上风寒,加上过去旧疾复发,撑不了多久就去世了。”
  “才一年,好短。”佟奕馨蹙起黛眉,瞳内凝聚淡淡哀伤,“他到现在还放不下她。”
  “可不是吗?最可怜的是我家大人,他对少福晋用情至深是皇亲国戚之间众所皆知。自从少福晋过世后,不知道多少人争相来府里介绍身份高贵的郡主、格格让他续弦,全部被他严厉回绝了,福晋为这档事气到病倒了,他仍然坚持不为所动,要不是把太后搬出来压着,怕是一辈子不再谈及续弦的事。”
  “他一定很爱她,非常非常爱她。”佟奕馨慨然长叹。
  “再爱也没有,她已经过世也入土了。”凝儿夸张地鼓起腮帮子,大声叹气,“唉唉,我听说……太后属意把皇上的妹妹颖佳格格指给他。”
  “皇上的亲妹妹?颖佳格格?”
  佟奕馨睁大眼,突然有种吸不到空气的窒息感。
  “没错。”凝儿点头,沉重到:“我看,敬王府不久又要办喜事了,而且肯定要办得比之前更隆重、更盛大,谁叫她是皇上的亲妹妹呢!妈呀,接下来我又有的忙了。”
  “他……他会接受吗?”像是梦呓似地,佟奕馨低喃道:“他那么爱她,不可能再接受别人,他的心跟着她走了……”
  “一定非接受不可。”凝儿语气沉沉地点头道:“你想想,这可是太后指的婚,谁敢说声不?再说,这位可是皇上的亲妹,身份尊贵的嫡公主,都统大人哪有胆子敢拒绝……”
  “喔!”抽了口气,佟奕馨像失了魂似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说的也是,为难他了。”
  当下,一颗心好似绑了铅块般沉重,佟奕馨什么话也没说,幽幽叹气。
  站在一旁的凝儿并不了解佟奕馨为何沉重,听姐妹提起几次在竹屋里遇见萨济尔大人,想也知道大人是太思念少福晋才三天两头往盛陵跑,凝儿只感慨大人的情深意重,他的孤孑一身教人心疼,然而,同是身份低下的奴婢,她以为自己不敢想的,馨儿一定也不敢多点非分之想。
  只是,情感的萌发并不受理智控制,什么时候轻易萌出小芽,那爱苗真要冒出头来她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一定要用力把它铲净才是。
  谁叫自己只是守墓人的女儿,是身份低下的杂庶之辈。
  第5章(1)
  冬雪凄厉狂吹,北漠天候愈来愈寒冻了。
  佟国璋的身子日渐衰弱,即便吃了药也不见好转,气息比较从前更是衰微,他深知日子不多,恐怕过不了今年冬天。
  为了让女儿不致单独面对唯一亲人故去的哀痛,佟国璋刻意安排让凝儿带着佟奕馨到敬王府当差。
  “阿玛,为什么不让女儿在这儿陪您呢?现在您这样,女儿怎么走得开。”
  “馨儿,别、别顾着阿玛了,你……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了……才有机会。”
  “可是,我想陪您——”
  话没说完,佟奕馨伏在父亲床边痛哭失声。
  “差不多时辰了,再不走,我怕天黑前到不了王府啊!”凝儿帮着拾掇好简单行李,她不远千里来到盛陵,就是要让佟国璋安心,特地亲自将佟奕馨带去王府。
  “凝儿,可不可以回禀福晋,就说我要陪阿玛,不能过去帮忙了?”佟奕馨就是放不下已病入膏肓的老父,她紧握父亲的手,不肯放开。
  “不行啦!”凝儿不安地蹙起眉,忧愁道:“你要是突然失约,我会很惨的。
  为了争取这空缺,我费了好大唇舌,一再向福晋保证你的女红针黹绝非一般女子所能及,福晋被我说动了,她是冲着你的针黹功夫才愿意接纳的,只因为府里就要办喜事了,而且都统大人与颖佳格格的大婚之典,正需要上好的绣品——“
  “咳咳……不要让凝儿为难。”佟国璋痛苦说道:“阿玛已经安排好了,你进王府去后,我会到牛二家里住,他夫妇俩曾受恩于我,会把我当成亲父一样看顾着,你就安心过去,有什么事,凝儿会帮你。”
  “是啊是啊,馨儿,你不要犹豫了。福晋对你期望很高,你千万不可以这时候反悔。”凝儿正经谨慎,“你是我引荐的,万一我接不到人,到时候我也惨了。”
  “去吧去吧,别管我了。”无力扬起手挥了挥,佟国璋缓缓闭上眼,没力气再多说什么了。
  “我们走吧,时候真的不早了。”凝儿扯扯她的衣袖,焦急催促。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再望了父亲一眼,情势至此,佟奕馨心知不走也不行了,“阿玛,您多保重,女儿走了。”
  哭泣着向父亲跪别,佟奕馨终于依依不舍离开。
  跨上马车,在雪地里踯躅前进,回首这块生长的土地,她觉得好心酸、好感慨。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在父亲病重的大雪日子离开,而她的身世未明、前途未卜,心头茫然恍如白雪覆盖的大地,遥无边际。
  赶了大半天的路,佟奕馨和凝儿终于在天黑时分赶到了敬王府。
  凝儿带着她,双手提着行李,一路从马厩外慢慢走,遥远又寒冻的路程让她们疲惫不堪,才刚要进府邸后院,恰好碰上牵着马匹要往外走的萨济尔。
  “奴婢凝儿叩见都统大人,大人吉祥。”
  反映灵敏的凝儿立刻福了身子问安,而她身边的佟奕馨则是呆愣着,像一尊结冻了的瓷娃娃。
  “你?你们?”
  萨济尔讶异地瞠大眼,以为眼花看错了。
  在盛陵的佟姑娘怎么会跑到府里来?
  “馨儿,快向大人问安啊!”
  凝儿以手肘撞了撞发呆的佟奕馨,紧张提醒。
  “喔!是!馨儿——”大梦初醒般,佟奕馨慌张混乱地行了礼,“喔不,是……奴婢、奴婢馨儿叩见都统大人,大人吉祥。”
  “呵,无须多礼。”萨济尔扬起唇,温煦笑了,他眼眸转向佟奕馨,磁性低沉的声音道:“外头雪正大,天正冷呢,快进去避避。”
  “谢大人。”凝儿从容再福身子,解释道:“奴婢今儿接馨儿进府里来,往后她就留在咱府里当差了,请大人多关照。”
  “嗯,那当然。”点点头,萨济尔再望了佟奕馨一眼,平淡道:“安心待着吧,有什么事不懂的,让凝儿教你。”
  “谢谢大人。”
  两人一起弯腰,同声回礼。
  没再多说什么,萨济尔一跃上马,马鞭一挥,策骑疾速向前奔驰而去。
  “大人肯定又要去看少福晋了。”凝儿边走边说。
  “嗯。”佟奕馨木然不作声。
  不知道是否太敏感,总觉得今日在王府里遇上的他好有距离,虽然他也笑着,但那笑容好漠然,比起在草堂里遇上的他明显不同。
  说不出的失落感,令佟奕馨整个人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老福晋见了她苦兮兮的样子,第一印象就坏了。
  果然,不怎么好的开始必定是悲凉命运的开端。
  初来乍到的佟奕馨在膳房里一再出错,本来简单的碗碟清洗工作,她不出一个时辰就摔坏了好几个,不得已给她换做洗菜淘米,她也失神地将白米撒了一地。
  “哟,瞧你这死蹄子是怎么回事啊?吃撑了?还是皮痒啦?要不要备上个刑凳,请咱府里鞭子家法来给你止止痒?”
  白嬷嬷见一地雪白的米粒,火气烧得比炉子的火更旺,摇着肥胖的大屁股指着佟奕馨鼻子狠狠咒骂。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心情慌乱的佟奕馨不知所措地跪下,哭着求饶,“求您放过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笨,我……我以前不会这样的,对不起……”
  “哼!我呸!鬼才信你的话!”白嬷嬷一脸嫌恶地瞟着哭泣的佟奕馨,回讽道:“当初啊,凝儿可是在福晋面前一个劲儿地夸你有多聪敏、多伶俐、多能干啦,谁知道呢,搞半天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根本就来了个笨蹄子,白痴丫头!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呜……呜……对不起——”除了哭泣、道歉,乱了思绪的佟奕馨脑袋空白一片。
  “还哭?你的本事就只会哭吗?呸!我说小丫头片子可不得了,凝儿胆子大到连福晋都敢骗喽,哎哎,我做奴才的可没凝儿的胆子,还是诚实禀报福晋去才是。”
  “不!求您不要!全是我的错,不关凝儿的事……都怪我不好,是我笨,处罚我一个人就好了,求您……”
  佟奕馨哭得更厉害,自己愚蠢犯错该自己承担,她不想把热心的好姐妹给牵扯进来。
  “哼!废话别说那么多,给我到馊水桶旁边罚跪,快去!”
  “是,我马上去。”
  佟奕馨抹抹泪,立刻起身到臭气熏天的馊水桶旁边跪好。
  只要不连累凝儿,别说是跪在馊水桶边闻臭味了,现在要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置放馊水的大桶子离膳房有点距离,佟奕馨孤伶伶地跪在角落,耳边清楚传来膳房里小厮、丫鬟和嬷嬷们难以入耳的闲话批评——
  “呵!笑死人了!凝儿的脸都给她丢光啦,做什么错什么,连淘个米也能把米撒一地,啧!什么聪明伶俐?根本笨得连条狗都不如。”
  “可不是咩,说到聪明,大格格和而格格未嫁前养的小狗儿都比她强。呵呵,凝儿这下惨了,白嬷嬷一旦呈报上去,绝对没能比她好过……”
  天!老天啊,这下可怎么办?连累了无辜的凝儿,我怎么办啊?
  闭上眼、捂上耳朵,佟奕馨不敢再听任何一句闲言闲语,心底担心着凝儿不知会不会受到无妄之灾,一方面又得抗拒在脑海汹涌不止的、那股不由自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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