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小姐想当两国开战的元凶?”
“我自认还不够当祸水的资格,谢谢齐伯你这么看得起我。”
“那我们走吧。”齐伯来到一座林前,牵出藏匿在里头的两匹马。
明阳柳想到另一个问题,“齐伯,你觉得我相公听到我失踪的消息,真的会抓狂到让两国开战吗?”
“小姐放心,我已经传信给姑爷了。”意思是两国暂时还战不起来。
她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想看到他因为我而失去理智,可是我也清楚,那结果责任不是我承担得起的。”
“走吧。”齐伯帮着她上了马。“我们进京去找金兰公主。”
她点头道:“我想这件事十成十跟她脱不了关系。”那丫头不会是上次吃了亏,这次回整她吧?否则那些人怎么会跟她要什么庆国皇家兵符呢?
“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好好保护小姐的。”
“思,我知道,齐伯最疼我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齐伯无声的笑了。是呀,他没有妻室儿女,从小看她长大,早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不疼她又疼谁呢?
皇位之争。
庆国国主遭软禁,而金兰公主藉着她送来的那一车好酒,演了场好戏给她内斗的哥哥们看。
真是老调牙的原因,从古至今皇家三不五时就爱上演的好戏之一,只是明阳柳没想过,这辈子自己会有机会在这里头轧上一个角色。
而且,有一件事也让她困惑,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坐在椅中的金兰公主,然后一脸求教地问她——
“为什么你明明是个公主,却掌握着皇家兵符?”
“因为别人想不到。”原因就这么简单。
“那,为什么龟灵玉不是玉呢?”原来上次两人一起拚酒时,金兰公主胡乱塞进她怀里的那块像龟壳又像石头,也像砚台的东西就是那群人要抢的龟灵玉。
拜托,名字也起得专业点啊,明明不是玉的东西非要叫玉,就算他们打死她,她也是不知道自己有啊,要是为了这个原因而丢了小命,到阎王那儿说都觉得丢人。
“这是先祖起的名字,我也不明白。”金兰公主耸耸肩,“我觉得它更像一块残破的旧砚台,扔到路边都不会有人要。”
“对呀。”果然大家都是这样认为呢,真不知庆国的祖先在想什么。
“这次把你拖进来这淌浑水中,真是抱歉。”
“空口白话就显得有失诚意,公主殿下是否应该有点实质性的表示呢?”
“做人何必那么功利,我们好歹也有情比金坚的友情。”金兰公主的笑容很灿烂。
旁边服侍的下人们忍不住额上冒黑线,这两个如花一般美丽、像春光一样明媚的女子的对话还真让人越听越傻眼。
“公主知道我是商人,商人本就重功利。”明阳柳说得很理直气壮。
“可是我相信你不是利欲薰心的人。”
摸了摸下巴,明阳柳微微沉吟了一下,“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一个利欲薰心的人呢,若我知道那东西是那伙人要的龟灵玉,我就开个高价卖给他们也说不定。”
“如果你真是那样的人,当初我便不会将那东西塞给你了。”
“你那时喝得两眼醉茫茫耶,糊旦糊涂的掉了也是有可能的。”她怀疑的道。
“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不会出差错的。”
想想,这么重要的兵符,如果交给一个喝酒就误事的人,那实在是很危险的事,她想庆国国不会如此昏庸,那么这就表示……
金兰公主冷不防开口道:“我的酒品非常不好。”
“彼此彼此。”
“酒是我的弱点。”
明阳柳收敛了笑意,她听出她的话意了。“所以太过明显的弱点便一定不是弱点。”酒品不好有先天和后天两种,自己是先天,金兰公主的看来就是后天了。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金兰公主“哈哈”一笑,握住她的手,无比欣喜地道:“所以我才会说我们两个是知己。”
她叹了口气再道:“谢谢你帮了我,那东西已经让我失去太多太多了,我真的很高兴可以认识你,虽然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明阳柳没多问她失去了什么,只是淡然的说:“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这样烫手的东西放在身边不啻是一颗炸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为她引来杀身之祸,一定要有多远扔多远。
“东西你带在身上吗?”
“怎么可能。”那么丑的东西被她垫在酿酒的大瓮下了,大小刚刚好适合。
“那你要怎么还我?”
“我回去之后马上让人送回来给你。”
金兰公主有些不赞同,“让别人转交你放心吗?”她考虑了会,“这样吧,你就留着吧,对外我会说东西已在我手。”
明阳柳听得瞠目结舌,她又不是庆国人,说起来她算敌对国家的人,这样关系到皇室存亡、政权稳固的重要信物交到她手里,他们怎么放心?
“你父皇该不会是让猪踢了脑子吧,他怎么可能同意你这么做?”
她被她的话逗笑了,“令夫是边关元帅,平源王野心极大,若兵符在你那,他也有所忌惮,这是为了两国黎民百姓着想。唉,并不是每一个皇帝都喜欢穷兵黩武,争霸天下的。”
明阳柳懂了,“从这一点看来,我觉得两国的皇帝不相上下。”说白了就是毫无大志,只顾着自己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儿忙。“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天下的事本就顺势而为,我不愿见两国战事不断,既然这一代由我掌管龟灵玉,便由我说了算。”
看着眼前这个说话轻软却掷地有声的美丽公主,明阳柳说不出话来,她无疑是个爱护子民的好公主,若是身为男儿身,必会成为一代明君,实在可惜……
“既然是知音,何不与我共担这一份重责大任呢?”
闻言,明阳柳胸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怀,谁说女儿便没有山样的脊梁,海样的胸怀?“好,便应了你。”
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端起手中的茶,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走进边城,明阳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莫名其妙被牵扯进人家的皇室家务,但,好在有惊无险。
“在想什么呢?”一双大手将她揽进一个温暖而宽阔的胸膛。
“这整件事简直像是场不真实的梦。”
“她不该利用你。”殷武杰对那位金兰公主很不满。
她笑了笑,伸手环住丈夫的腰,脸贴在他怀中,咕哝道:“我们又何尝没利用她呢?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大家能互相体谅一下,没关系啦。”
“如果这次藉此事出兵,或许能一举平定两国间的国土纷争。”
“未得皇上许可,你私自出兵,恐会招罪。”
“为了你,我甘愿。”
“你……”她感动的看着他。他真的会为了她甘冒此大不韪吗?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先别说我接到齐伯报平安的消息,就算真出了兵,皇上也不会怪罪我的。”
她疑惑的看向他。
“在你接到圣旨的当天,我便写密旨上呈皇上,皇上说一切由我处置。”
“什么?亏我那么感动。”明阳柳有上当的感觉。
“你怎么生气了?”殷武杰一头雾水。
“小姐在气你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跟在他们身后的齐伯慢条斯理的解释。
他无辜的说:“可是我若真这样做,只怕你会更生气吧?”
“谁说的?”明阳柳白他一眼。
“那下次我就做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男人好了。”
“什么?”他还想有下次?他是嫌她命太长可以这样玩的吗?
明阳柳怒了,她用力推开他,迳自大步往前走,边走边气嚷道:“我要去拜送子观音,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我一定要女儿啦!”男人有什么好啊,气死她了。
“什么?”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什么儿子女儿的……等等,你有喜了?”
“我不要儿子,气死我……”她没回答他,兀自叨念不休。
“柳儿——”殷武杰急忙追着妻子而去,笑容越咧越大,他要当父亲了啊。
齐伯仍慢悠悠的走在后面,边走边摇头,看起来小姐这脾气有得闹了。
不过,那又如何,这样才热闹嘛,寒冷的冬天热闹一点才不会让人觉得边塞苦寒呢。
他已经开始期待,他家小姐再生几个小娃娃,这边城生活会有多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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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