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你这么不眠不休地照顾閰帝,身子会吃不消的,您去歇着吧!”卫亚汉劝道。
“不用了,我要看着他才放心。”她的确是憔悴了不少,这阵子为了照顾閰帝,虽不用做那些苦差事,但她却忘了照料自己手上的伤口,因为磺碰触到御身上的毒物,以至于伤口急遽恶化。
可她不在乎,因为御一旦清醒,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如今也只剩下这段时间她可以独占他、守着他,所以,她连一分一秒都不愿舍弃,只希望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轻触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薄唇,以及他刚毅的下颚……就好像他正在对她微笑、对她说话。
“这……好吧!不过你也要找时间休息呀!”简易妥协道。
“我会的,简护卫去歇着吧!最近为了御的事情,他也辛苦。”她淡淡一笑。
“哪里的话,这是应该的。”
这时,简易突然觉得彩儿好美,她的美不是虚浮装饰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在,又有柔美外表衬托出的美。
“没关系,就我留下便可以了。”她扬唇笑了笑。
“你吧!那我就先退下了。”简易微微颌首,这才退了下去。
简易离去后,彩儿又喂食了卫亚汉一次药,并且为他擦拭脸上余毒,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倚靠在椅子上小憩。
须臾,隐隐在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人触碰了她的手心,搔痒的感觉让她猛然惊醒!
“啊!谁?”
猛地张开眸子,她倏然收回手,可小手却被一股力道给抓住。
“是我,你一直在这这里照顾我吗?”卫亚汉对着她逸出笑意。
其实他已经醒来一阵子了,也在一旁看着她好久,他感觉她清瘦了不少,是为了他的伤吗?
他依穚记得自己中了毒,一种会传染的剧毒,既是如此,为何她不怕?难道她不顾自已的性命吗?
他知道她爱他……可真是爱到连命也不要了吗?
“御,你醒了?你醒了!我得赶紧告诉简护卫,告诉所有的人!”她开心地想要冲出去,卫亚汉却不肯松手。
这一拉扯,竟然弄疼了她手上伤口,“啊——”
“你怎么了?”他张大眸子。
“没……没什么。”她赶紧将手藏到身后。
“好!不给我是不是?那就只好我自己起身抓你逼问了!”说着,他就要翻身坐起。
他是心疼她呀!可为何她要拒绝他对她的好?
“别……你别动啊!”她吓得又冲回来,直压住他妄动的身躯。“你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卫亚汉却不理会她的话,直接抓住她的小手,掰开一瞧——
只见两只手上头全是些大小伤口,有的已经溃烂,有的还出了血水!
该死的!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是怎么过去了?
“说!是谁虐待你,要你做粗活的?我明显得看出上面还有刀伤。”他眯起眸子,冷眼问道。
“是我不好,你别怪别人……”她紧张地解释。
“别想编我!究竟是谁?说!”卫亚汉眸光一凛,瞳仁中立刻激射出一道锋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冷芒!
彩儿无措地垂下脑袋,嗫嚅地说:“真……真是没人叫我做什么事,是我闲不住,才去帮忙做一些事的,你别疑心病那么重……”
“胡说!这伤口这么深,哪是随便的工作弄出来的,你若是不老实说,我立刻将春圆叫过来惩罚!”
此刻的卫亚汉脸上的难看暗色己褪去,虽然苍白了些,但表现出来的气势旧霸道。
“别……你不能这样,不能恶意迁怒别人啊!”她跨前一步,非常认真地对他提议,“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说了。”
她不是个容易恨的人,况且她就离开了,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又何苦连累别人。
“她实在是太善良了,过去我……”他重重地闭上眼,紧握住拳头,蓦然大声嚷道:“我绝不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简易——”他扯开嗓门对外头一吼。
在隔壁房内休憩的简易闻言,立刻奔过了过来,一见卫亚汉醒来,他连忙咧开嘴笑道:“閰帝,您终于醒了!”
看见卫亚汉已经是没事般的坐在那儿,简易不知道有多兴奋。
卫亚汉已经像是没事般的坐在那儿,简易不知道有多兴奋。
卫亚汉则开口道:“去把春圆给我叫来!”
此话一出,立刻愕住了简易与彩儿,彩儿还拚命摇头阻止,“不可以!你怎么能迁怒别人呢?”
“你不老实说,我自然得问个清楚。简易,还不快去!”
卫亚汉虽然才刚清醒,可脾气仍是火爆,简易也被此刻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
“是的,我这就去叫春圆过来。”
简易匆忙地走出寝宫,彩儿却满心懊恼地说道:“这一切当真不关春圆的事,你为什么要叫她过来呢?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我……我不希望你任意牵怒别人……”
“这刻怪你,是你不愿意跟我坦白,我自然得从别的管道得知。”
卫亚汉冷着张脸,目光仍注视着她那双满是伤口的小手。
还记得他身中剧毒被人扛回来,那时的他虽已是神情恍惚,却仍非常清楚的察觉到整个宫廷中每个人的疏离,唯有彩儿,唯有她不在乎他身上的毒,甘愿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等着他青醒,这种感觉怎能不让他心头泛酸?
“可是……”彩儿正要据理力争时,简易已将春圆带来。
“春圆,对不起,御他……”见着春圆,彩儿可是满腹内疚。
“没关系的,我知道閰帝是为了什么事找我。”春圆赶紧走向前,对卫亚汉屈膝跪下,抖着声说:“閰帝,您已经清醒了,真是太好了!”
卫亚汉敛下眼,“这些会是彩儿的功劳。对了,我问你,我出征的这段日子,你是怎么服待彩儿的?”
“我……”春圆抿了抿唇,垂下脑袋,“请閰帝恕罪,我……是我没尽职照顾你云姑娘,是我胆子小,只能任由妍宫人和琉宫人指使,是我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姑娘做着成天做不完的事,还请閰帝饶我一命吧!”说完,她拚命磕头。
这模样看在栾儿眼底,还真是心痛,她立刻冲上前,紧紧抱住她,“春圆,你别这样,这根本不关你的事,就算你想为我出头也没用的,真的不怪你……”说着,她抬头看向卫亚汉,“御,就看在这几天我照顾你的份上,饶过春圆吧!”
卫亚汉眉头一凝,说道:“可以,只要春圆将这些天来妍宫人和琉宫人两人的罪状一天说清洁,我就饶过她。”
“你能不能别追根究柢?事情过去就算了……”突然历经这一幕,彩儿直觉头晕目眩了起来。
“不行!欺负我閰帝的女人,又怎能不弄清楚呢?”
“难道她们就不是你的女人吗?”彩儿揪着破碎的心反问他。
“你……”卫亚汉闭上眼,随即转向春圆,“说!”
春圆丝毫不敢迟疑,立刻将事情说出,“是这样的,閰帝率军出宫之后,两位宫人便开始命令云姑娘做事……”
“做什么事?”他目光蓦然一暗沉。
“命云姑娘为她们洗衣裳,还到柴房劈柴……夜里还得轮流在两位宫人的床边煽凉,直到她们人睡,云姑娘才可回下人房休息……”
“下人房?”闻言,卫亚汉拳头猛然紧握,额际青筋暴起,浑身还发起颤来。
“御,你就别再问了,你才刚复元,如果动了气,那可不好……”彩儿性情温和,不希望将事闹大。
“好,我懂了,春圆,这一次我訧饶过你,你下去吧!”
“谢谢閰帝!谢谢閰帝!”春圆抬起头对彩儿一笑,这才赶紧起身离开寝宫。
“简易,传我的旨意,立刻将琉宫人、妍宫人降为仆役!”火冒三丈的卫亚汉立刻下令。
简易眸光一亮,欣喜说道:“遵旨!”那种人是该给她们一个教训的。
简易一离开,彩儿立刻道:“为什么要做得这样绝?你就饶过她们,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吧!”
“你别再说了,自己是个大夫,也不将手上的伤治疗一下,见你如此,我怎能放心?”他眯起眸子专注的凝视中还加强了耳语的魔力。
“我的伤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听着他软语慰藉,彩儿心底一阵感动,可才转首,却顿觉一阵疲惫袭来,让她整个人眩了一下!
“怎么了?看你脸色那么差,是不是累了?”他赶紧扶住她。
“没关系,我没事。”彩儿有气无力地说。其实她是真的累了,你累、你累……如今御既然已经清醒,她是不是该放心离开了?
“还逞强!来,这儿让你躺。”他指着身旁的位置。
缓儿扬睫看着他,蓦然笑了,“不,我还是回去吧!如果你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唤简护卫来叫我。”
她不想因为他这暂时的温柔而改变好才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她也明白他对她好,不过是对她的感恩。
终究他是高高在上、众星拱月的閰帝,而她始终是在一旁闪烁着微弱星芒,一点也不起眼的星子。
“好吧!你赶紧回去歇着,我不会有事的。”虽然不舍她离开,但他忧心她的身子,也只你劝她回房歇着。
彩儿于是对他点点头,这才拖着疲惫的步代缓缓走出去,看着外头微淡的星影,她不禁又想起了自己。
自己就像那淡渺不起眼的星星,由于御的身旁此刻只有她,他才会注意到她,等哪天其他的星星出现,她又将被排挤于人后,再也见不着她倾心的月亮。
缓缓步回下人房,她整理好简单的行李,而后去找春圆,当春圆知晓她要离开时,立刻大大的反对!
“云姑娘,您开玩笑的吧?”春圆瞠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没有开玩笑,东西都准备好了。”说话间,她已经泪流满襟。
“云姑娘,您很爱閰帝,不是吗?”春圆赶紧拿出手绢,为她轻拭颊上的泪。
“可我不想与人分享心的人,见他夜夜在别的女人怀中,我会……我会心痛而死的。”彩儿闭上眼睛,已不愿再去想那样的画面。
“您真的是很爱閰帝。”春圆不禁感慨。这宫里其他女人只要抢着得到閰帝的宠幸与争那种虚荣,哪有什么真心呢!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乃一国之君,这些都是免不了的,怪就怪我爱上了这么样的一个男人。”彩儿低下螓首,对春圆微微一笑,“这段日子真的很感激你的照顾。”
“我哪有照顾您,我还对付您呢!”春圆对彩儿可是满腹愧疚。
“快别这么说,你我认识,就是缘分一场。”
彩儿随即从衣袋中拿出一张纸,“这上面全是御接下来该食用的药单,你一定要帮忙看着,绝不能有什么闪失。”
“那您为什么不留下来看着閰帝用药?”春圆不解地追问,“这样您是不是更放心?”
“话虽没错,可是……”就怕她再待下,会更加不舍离开他。
“我看您还是别走吧!”春圆急急握住她的手,“现在妍宫人她们已经被眨为仆,没人敢再欺负您了。”
“我知道,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春圆,倘若是你,你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吗?”彩儿凝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我……”春圆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当然也不愿意了,但若对方是像閰帝这么优秀的男人,那我……”说着,她居然脸红了。
彩儿全看在眼底,笑道:“可我不行,我真的没办法欺瞒自己。”
“所以您宁可放弃?”
“嗯!宁可放弃。”她深吸了一口气,直觉夜里的空气凉凉的,直入她的心脾,充满难过的心也是这般的冰凉,不带一丝热力。
“云姑娘……”春圆还想说服她留下。
“别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我该走了。”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在心中想道:是该走了,只是没想到她竟是走得般孤寂。“春圆,你愿意帮我吗?”
“什么?”春圆瞪大眼睛。“
“后宫门有守卫着,我怕走不开,你可以替我引开他们吗?”这也是她前来找她的原因。
“这……”知道彩儿心意己决,春圆便不再多动了。“好吧!我试试看。”
于是,春圆各彩儿一块儿往后宫门;趁着春圆顺利引起守卫注意的空档,彩儿溜了出去。
终于出来了!但未来对她来说却是如此茫然,她居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对,回山上、回山上和爹在一起,早答应爹要陪着他的,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如今才遭到这样的报应。
即便脑子异常昏沉,彩儿还是强自振作起精神往山下走去,可愈走她愈觉得无力,同时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
“我到底是怎么了?好累……从没有这么累过……”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己亮,阳光隐现,她抚了额头,发现额上全是冷汗,她于是找著有泉水的地方,打算洗一把脸。
可当她掬起水、瞧着水中的倒影时,蓦然被自己的倒影给吓了一跳!
她的脸……她的脸怎么变成这样?完全转黑了!
莫非……莫非她被御给感染了?为了御的伤,她好几日彻夜未眠,所以根本忘了喝预防的汤药……
这下子该怎么办?要救自己,势必得去抓药,可她这副样子一进城里,岂不是吓坏了所有的人?
算了,反正从今后就她一个人,能活多久是多久。
御会来找她吗?不可能吧!等他的伤势痊愈,就会有很多的政事得处理,也有许多妃子再度投向他的怀抱,他还会想起她吗?不会的。
拎起包袱,彩儿继续步上山去。只要回到家,她才能安稳度,因为没有人会看见她现在这副丑陋可怕的模样。
好不容易,她咬紧牙关爬上山,回到自己的家时,已是气喘吁吁,只能躺在床上紧紧的抱着自己。
她知道现下感染到的毒已经完全发作了,若再不医治,是拖不过明天的。
你痛、好难过……原来中了这种毒竟得受这般的断肠裂肺之苦,想想御真是勇敢,中毒时居然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御,可知道我现在最想的什么?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跟你在一块儿这么久,一直没有机会问你,看来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