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人如果猛地劈开大腿,并且接近180度的平角,足以令胯部肌肉严重拉伤,甚至致人晕厥。那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大丑,又剧痛难忍,几乎失去了愤怒的精力,只能在地上蜷缩着,声音细若蚊足地呻吟。
涛子毕竟是个横行惯了的流氓,一见女友受到这种奇耻大辱,自己更是恨不得宇宙重来一次大爆炸,一切从头再来,这种耻辱感激起了他的痞气,从身上拔出一把锋利的弹簧刀。大家本来在看热闹,突然见到马上要动刀子了,纷纷惊呼着呼啦啦散开一大片。
宁永夜本来是个不爱多言的人,可他觉得自己今天已经突破了长年恪守的原则,那就有必要一次说清楚,迅速解决麻烦,他沉声说:“别拿刀子,没有用,你要是真有机会捅在我身上,你就得受重伤。你别怪我弄伤你女朋友,她那是咎由自取。从刚才开始就不住地打骂我妈妈,踢了好几脚,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下这么重的手,你们还有人性吗?”
涛子料想到眼前这小子也许是哪个武校的高材生,真动起手来自己肯定吃亏,所以语气上也不敢太过强硬:“打你妈妈……那是不对,可我女朋友现在已经受了伤,这你承认吧?你用不着这么狠毒吧?”
宁永夜心善,他看涛子是真心疼那个女人,就略带歉意地说:“你们做坏事,自然有警察来惩罚你们,轮不到我。我刚才并不是有意要弄伤她,实在是事发突然……再加上好长时间没练习,我怕她踢伤我妈妈,所以……一时也没把握得住分寸。你等一下。”他俯下身,伸手抓住那女人白嫩的腿肚子。
“你干什么?”涛子和那个女人都吃了一惊,也就在这个当儿,只听得一声骨头的脆响,那女人疼得直呲牙。宁永夜站起来说:“治好了。”说罢就搀扶着妈妈,推着自行车吱吱嘎嘎地离开了。
人群中发出一片赞叹:
“厉害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接骨吧?”
“我还以为那都是电视上胡编的呢,原来是真的呀!”
“就是,跟武侠片似的!”
“莉莉,你……你没事了?”涛子有些不敢相信,莉莉也是一脸懵懂,这才想起应该试着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果然,就像出事前一样灵活自如。可是她并不领情,仍然高声喊道:“小王八蛋!你给我记住!这个事儿不算完!你等着!迟早把你收拾了!再让我看见你,我表哥……”
宁永夜猛地转过头,眼睛就快要滴出鲜血来,阴寒彻骨地说:“你快安静下来吧。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莉莉立即住了口,喉咙一阵辣味,似乎被话给噎住了,呛得直咳嗽。望着这对母子俩远去的身影,涛子面无人色地对胖子说:“这小子是不是人类呀?今天就好像做梦一样……”
胖子也是惊魂未定,半晌才回过神来:“那……这事还真告诉刚哥?要我看就算了吧,咱们没丢份就行了,走吧……”
“还没丢份?丢大发了!”莉莉泼妇般直跺脚,高跟鞋撞得地面咚咚响:“让我出了这么大的丑,还想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算完?我看他是不想活了!从小到大,没人敢打我!……他……他敢打我!涛子,全儿,回去告诉我表哥,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小杂种!”
第二十话 喋血博物馆(3)
次日中午放学,宁永夜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走出校门,他每天的生活都很乏味,不过他早就习惯了,麻木不仁到了完全忘记昨天朱夏的威胁。
果然,朱夏一伙五六个在门口恭候多时了,见他出来,打了个唿哨,就围了过去。与此同时,拐角处突然上来了一辆蓝黑色的旧别克车,比朱夏那一伙更快地拦在了宁永夜面前。车门打开,走下来四个男子,其中两个宁永夜认得,就是昨晚的涛子和胖子全儿。另两个年纪稍大些,估摸有四十岁了,都是粗壮魁实,一色的秃瓢,目光阴沉,寒气迫人。领头的家伙个子最矮,大约只有一米六八,黑面堂上架副眼镜,左脸颊从眼角到耳根有着一道比面部肤色稍淡些的红色疤痕,像是锋利的刀刃留下的印迹,显得狰狞无比。
朱夏一瞧见这个人,陡然变了脸色,悄声说:“走!咱快走!”
“哥,怎么啦?”另一个高瘦少年不解地问,“他们是谁啊?”
“51888,看见了吗?我知道这个车牌号,这个人肯定是毕含刚!”朱夏面如死灰地低着头,“快走,以后别再找这小子了……”
宁永夜也发觉朱夏他们的异常行为,不由得讶然,他转而凝视着毕含刚,目光温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毕含刚阅人无数,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空洞的眼神,一时半会儿也判断不出这小子在想什么,于是转头瞥了一眼涛子。
涛子会意,结结巴巴地说:“是他,哥……就是他!”
全儿忙不迭地接茬说:“我也认得他!大哥,错不了!”
毕含刚回头逼视着宁永夜,看了好半晌。宁永夜没有避讳他的目光,但几秒钟过去以后,他和气地先开了口:“大叔,你打算一直看下去吗?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小朋友,你挺有魄力的呀。”毕含刚扬扬眉毛,伸出食指在宁永夜的胸口点了点,“我来找你干什么你真不清楚么?你敢欺负我表妹,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这不是直接打我的脸吗?我本不该跟你个小孩子计较,可这个事你做的实在不妥,我毕含刚这几年从来没这么窝囊过,听说你还想掐断我表妹的脖子,是不是?吓得她都不敢跟着我来了,哎呀妈呀你这个厉害啊,真太牛叉叉了!怎么样?今天你就划个道出来,挑明了说该怎么办吧!”
宁永夜望向了涛子。涛子打了个寒噤,颤声说:“这个……不是我……是……”
宁永夜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均匀地缓缓吐出,抬头说:“昨天那件事的前因后果究竟是怎样的,恐怕你表妹根本没跟你辩证客观地表达清楚。要是你相信我的话,愿意听我解释,那我也愿意重复一遍给你听……”
“我没那个功夫听。”毕含刚冷冷地打断,“我毕含刚要是跟别人讲理的话,那就不是我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动手打我妹妹,这个根本不重要,关键是你敢打我的妹妹,我的!这就万万不行。这下你懂了?”
宁永夜嘴角翘了翘,依旧没显出任何害怕的样子,令众人好生失望。只见他说:“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今天来是为了报复我。……是吗?”他突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倒让毕含刚感到一丝潜在的危险,涛子更是觉得不妙,小声提醒道:“哥……你看是不是……回公司多找几个人来?”
“你来这儿如果是为了专门给我丢人的话,你立马给我滚回去。”毕含刚回过头来继续说,“小兄弟,还真没看出来啊,你临危不惧倒真是个人物。听涛子说你会两下把式是不是?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拿你当个普通的孩子看了。正好,我年轻的时候也学过几年散打,虽然现在老了,也好久没跟人动手了,不过侥幸蒙社会上的朋友抬举,这十年还没输过。你要是愿意尽快解决这件事,那就请不吝赐教,好不好?”
宁永夜想起昨天母亲的训导,犹豫了一会儿,说:“你非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不过你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是大学,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吧?”他说这话的时候,顺便瞅了瞅门口那位熟悉的保安,谁知那保安把头一偏,移向别处,不去看他。
“对不起,你好像还没弄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地位吧?你没本钱跟我讨价还价。”毕含刚阴冷地笑了笑,“你不是喜欢让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吗?那你自己怎么就不试试这种感觉怎么样呢?再说在公共场合,谁也不能暗算谁,正大光明。”说到这儿他有意顿了顿,邪邪地问:“听说你会气功,怎么打你也不疼,是吗?这次你还这样吗?”
“我没那么迂腐。”宁永夜针锋相对地道,“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避免和你冲突,可你们非要找碴寻衅,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警告过你的妹夫和妹妹,看来没什么作用。这一次我不会坐等着挨打,你打我多少拳踢我多少脚,别怪我如数全还给你。”
涛子和全儿一凛,纷纷向后推开,让出一个圈子。周围来往的路人隐约意识到这里可能要发生斗殴事件,也都自觉地绕道而行。
“口气不小啊。行,我让你是个小孩,你先动手吧。”
宁永夜摇摇头:“我不想欠你的,还是给你一个打我的机会吧,省得你日后抱怨。”
毕含刚被他狂妄的口气彻底激怒了,两腿一分,双拳并举,拉开架势,锋利的目光鹰隼般死盯着对手,心里琢磨着:“这小子可能是从小在武术学校练习,加上年轻,柔韧度肯定好,估计腿功不能差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嚣张。我的腿现在踢不到年轻时候那么高了,就得迅速贴近他身边,用拳头放躺他,不给他能施展踢腿的距离……”
他短促地叫了一声,猛然向前推移,眼见宁永夜部位所动,心里一喜,直到他再没时间抬脚了,否则等他跳起来胯部就必然暴露在自己的拳下,论拳头的力度,相信这小子没吃几年干饭,不可能超越自己,自己年轻的时候打碎砖头也不是难事。
无暇多想,这一拳已经重重地撞击在宁永夜右侧的太阳穴上,又准又狠。这时毕含刚也有些后悔,他只想象征性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并不想把他弄伤,可是这小子明明有武术底子,却没像自己预料中的那样躲闪或者遮挡,而是逞强好胜地正面受了这一拳,万一把他打死,自己可是要吃人命官司的。
谁知宁永夜仍然柔和地看了看毕含刚,竟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毕含刚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认为这小子好整以暇装腔作势,便说:“小兄弟,你别这么好面子,这一拳对一个学武的人来说也不算快,你应该有能力躲开,为什么不躲?难道你练武练的是铁布衫金钟罩么?”
宁永夜淡然一笑,说:“毕含刚,我也听说过你,你是个著名的地痞流氓,所以我不想和你纠缠不清。我不躲是不愿耽误时间,想尽快把这件事了了,你这一拳要是真的能对我造成伤害,我也肯定会躲的。现在你打完了,轮到我了吧?”
第二十话 喋血博物馆(4)
毕含刚突然发现这小子虽然长得斯斯文文,却有点当地痞无赖的潜质,每句话都尖锐得让人浑身不舒服,不由得失声笑了:“好啊,你来进攻,你要是能打赢我,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市东从此以后有你一号人物,我亲自给你摇旗,开山立柜!”
宁永夜向后退了几步,运足了气,猛然冲过去凌空飞踢,狠狠一脚蹬在那辆冰蓝色的别克车上,别克车的四面车窗、后视镜以及车灯蓦地发出一声很大声的脆响,整个车呼啦一声如电影特技般翻了个个儿,四肢轮胎也向四个方向骨碌碌地滚出,好在周围仅有一两个人在远远观望,没有造成多大的轰动。
宁永夜走到了合不拢嘴的毕含刚眼前,轻声说:“你把嘴合上。我有我做人的原则,你虽然不是个好人,可毕竟没杀人放火,还不算是十恶不赦,所以我也不愿随便伤害你。明说了吧,像你这样的今天来一百个也没有用。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难而退,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听懂了吗?”
说完他拍拍毕含刚的肩膀,抄着手离开了。半晌毕含刚的思想才回到现实,喃喃地说:“我……我操,涛子,全儿,栋梁,你们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在轮胎上做了什么手脚……?”
涛子幡然醒悟,猛地一跺脚,抱怨道:“哥,我跟你说过,这小子很可能是个外星人,来地球执行任务的,可你就是不信!别真把他惹翻了,他能把咱们打得跟这车一样!”
那个保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毕含刚身旁,提醒道:“这里不许打架斗殴。”
毕含刚大怒,叫了声:“滚!贱人!”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其他三人一拥而上,每人踢了保安两脚,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把轮胎重新装好,悻悻地开走。
路上,毕含刚心有余悸地说:“这也是我太大意了,真是……社会上什么人都有啊。行了,反正他也不会跟咱抢生意,他爱怎么地怎么地吧,以后再少招惹他就是了。嗯?涛子,怎么啦?你这是什么表情?”
后视镜里的涛子心惊胆战地说:“那个……哥,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这都是莉莉的计划……她说我先带你过去找这个小子,她……她趁这个时候把那小子的妈妈绑了,带回公司……那小子他妈天天都去知味小区旁的菜市场……”
车骤然停住,轮胎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毕含刚把座位的靠背向后猛地一压,转过身劈头盖脸地拍打着涛子。涛子惨叫着哀求:“哥……别打我,你会功夫,打伤我咋办?……哎哟!哥,这事儿它不能怨我,这不是我的意思……啊!别打了……”
“你他妈的是男人吗?你就不会阻止她?那公司是我的吗?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她一个中层干部家属有什么权利把这事扩大到让整个公司背责任?单总现在正在谈一笔大生意,要是让那小子知道他妈妈被绑架,还不去公司闹个底朝天?到时候我们怎么向单总交待啊!?我刚刚投靠他才几天,没有他管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就什么也不是!”毕含刚心烦意乱地命令道:“他妈的不跟你们说废话了!栋梁,调头回公司!”
栋梁惊诧地问:“哥,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吧?咱就是吓唬他一下找回面子,也不是真绑,这活儿咱又不是第一次干,以往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啊。就算这小子是个气功大师,咱公司光保安就八十多个人呢,连带着其他的机电人员全部算上足足有两百人,还有枪呢,哪怕他是陈真也不可能说进去就进去吧?”
毕含刚吼道:“你今天哪来这么多个人观点?还他妈陈真,就是黄飞鸿也不一定能打过他!这人是不是地球人还两说呢,你们想当千古罪人吗?快!马上回公司,迟了就要出大事了!”
如果从烟州选出一个代表性的企业,自然非四间集团莫属。这个企业从早年走私开始一直发展到如今,几乎囊括了各个利润丰厚行业的冠军头衔,拥有几个大岛,十多个村子的联合,正式员工就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