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她满意地抚去他嘴上的唇膏,快乐的走进屋子。
客厅里,胡媚儿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我回来了──」她打着招呼,「爸、妈呢?」
「出去约会了。」胡媚儿从杂志里抬头,分心地瞧她一眼。
「姊,妳回来啦!」胡丽菁从楼上走下来。
「小妹──」胡丽儿看到妹妹身上那一套衣服,忍不住发难,「虽然在家,还是要多穿一点,天冷了。」
「我又不冷!」胡丽菁皱眉很是无奈,她不觉得这样穿有什么不对,她又不是大姊,穿不出像她那正经八百的端庄。
胡媚儿岔开话题问:「姊,刚刚送妳回来的男人是谁?」
「阎建勋。」她解下颈子上的丝巾。
「妳又到哪里钓的凯子?先前一个俱乐部老板,现在又一个,汰换率这么高,小心台湾的男人数量不够喔!」
「不是我钓的,是阎沁拜托我去解救她的木头大哥。」
胡媚儿冷哼一声,「是应该被解救,光看他那身打扮,妳还可以跟他吻得死去活来,我真服了妳了。」
听二姊这么一说,胡丽菁吃惊的望着胡丽儿,「大姊,是真的吗?妳跟谁接吻?」
「没妳的事,回房去多穿件衣服。」随即她瞅了胡媚儿一眼,警告她别造次。
胡媚儿只是耸耸肩,继续低头看她的杂志。
「我先回房了。」胡丽儿拎起包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胡媚儿随即又补上未完的话,「妳的品味越来越差了。」
胡丽儿不甘示弱的回道:「人不该只看外表。」不知为何,她就是想为阎建勋辩解,他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虽然穿著打扮有待加强。
「人是不该只看外表,但是这句话从妳口中说出来,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胡媚儿一针见血的顶回了胡丽儿的话。
「媚儿──」胡丽儿为之气短。
「我要去睡了。」
放下交叠的脚,阖起杂志,胡媚儿走上阶梯,越过变脸的胡丽儿时还给了她一抹微笑,从容离去。
「建勋,马上过来。」阎泰山的声音透过内线电话传来。
「好。」阎建勋阖上医学杂志,带着几份资料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爸,找我有事?」
「坐啊!」阎泰山指着一旁的沙发。
他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什么事吗?」他察觉父亲的表情很严肃、凝重,害他不得不诚惶诚恐的如坐针毡。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阎泰山天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风范在,即使只是简单的问话,都很有份量。
「爸……」他不知从何解释起。
「医院里传成这样,我还会不知道吗?」他沉下声,「上星期我出国去,副院长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阎建勋不知说什么好,沉默无语。
「你妈一直希望你赶紧成家,如果你真的想定下来,那爸妈就作主把婚事办了,不要弄得医院里沸沸扬扬的,你们恩爱是件好事,但这是医院!」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有喜欢的人就定下来,到时邱医师也会跟着收敛,改天带那小姐来我们家玩。」
「是。」只能先硬着头皮答应了。
「没什么事我先回家去了,医院交给你。」阎泰山脱下白袍,起身往外走去,打算富一回报马仔,告诉老婆这个好消息。
他这儿子真有乃父之风,惦惦吃三碗公!一思及此,他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情豁然开朗。
然而尾随其后的阎建勋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不认为胡丽儿会跟呆头鹅的自己结婚,况且他一人分饰两角的戏码正是高潮,想要急转直下有个抱得美人归的好结果,看来很难。再想到自从一夜缠绵后,胡丽儿有好一阵子没去Flavor找他了,若不是他还可以在医院见到她,他一定会因为相思泛滥而疯狂。
怎么办?他要怎么做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她爱的人,而不是用两种身份来跟她周旋,然后喝自己的醋,喝到酸死?
今天偷懒不想开车,搭了部出租车便往Flavor来。
这阵子也不知怎么搞的,常常加班加到一半,却心神不宁的同时想起阎建勋、Fox 两人,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纠结、重叠、抽离。
女人有一种要不得的心态,爱了一个人,如果还有另一个选择,便会纵容自己欣赏那个男人,进而比较两人的好坏,真是伤脑筋!
「司机,前面路口停。」
那是通往Flavor的一条巷子,从那巷子走去可以节省许多九弯十八拐、停红绿灯的时间,Fox曾经带她走过一次。
跳下出租车,她脚步轻快的走进小巷子,心里想早一点看到他。
「今天台电公休啊!连路灯都省了,还是第二次全台大停电?」巷子里黑漆漆的,害她几乎连路都看不清楚,她不禁喃喃抱怨着。
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胡丽儿没注意到身后两个鬼祟的身影,正亦步亦趋的尾随着她。
「Shit!」她的鞋跟踩进坑洞,脚扭了一下。
「上!」身后的黑影彼此打了个暗号,随即一拥而上。
「啊!」胡丽儿被此突袭吓得尖叫出声,「救命啊──」
一人从身后抱住她,另一个人则上前摀住她求救的嘴巴,抓着她的双脚。
她的喊叫被粗暴的手掌制止,只能发出呜呜的单音,双眼惊惶的看着黑暗中模糊的身影,脑中无数个可怕的念头一一浮现,像浮光掠影般,让她不由得浑身冒着冷汗。
「救什么命?只有我能救妳的命。」摀在她嘴上的巴掌更密实了。
不行,她绝对要挣脱,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她拚命的挣扎,不顾一切的想从两个歹徒的手中挣脱,虽然那箝制住她的力道极重,她仍不停的试图逃脱那可怕的束缚。
冷不防的,她咬了摀在自己嘴上的手,顺利的发出求救的声音,「救命……」
啪啪!火辣辣的巴掌甩在胡丽儿脸上。
「臭婆娘,敢咬老子,待会我就让妳跪着求我!哈……」男人忿忿的说着,还发出淫秽的笑声。
胡丽儿心中的恐惧升至最高点,畏惧让她不断的发颤,她害怕得几乎把唇咬破了。
「老大,就在这里玩吧!」另一人猥琐的建议着。
「好,就在这里。」
胡丽儿被摔在地上,两个男人围着她,其中一人拉下面罩,「还记得我吧,胡丽儿。」对方打开手电筒,照着她。
她伸手遮住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一看清那人的脸,原来是陈品能那个老色狼!她怎么可能忘了他!先前才把他告进了警察局,怎么现在他又在这里出现?
他蹲下身子逼近,「怎么样?没想到吧!」他骯脏的手抚上她的脸。
「混球,不要碰我!」胡丽儿吐了他一口口水,踢开那抚在她腿上的手。
「哈哈,我就喜欢妳矫揉造作的样子,明明骨子里骚得跟狐狸精似的,还要人前装得端庄,等一下我得好好尝尝。」他的手直往她的衣领探去。
「住手,陈品能,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使劲推开他,心里不断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我?还不是拜妳之赐!」他恶狠狠的说:「当初我追求妳,妳不给面子,害我丢了工作,现在我就霸王硬上弓,反正妳也会喜欢。」他邪恶的眼直盯着她惊惶失措的容颜。
「老大,别说了,我快忍不住了。」一旁的小啰喽跃跃欲试。
「我先!」陈品能率先扑上去。
「不要、不要!」她吓得哭出来,拚了命地抵抗。
可是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压根抵不住四只手的骚扰、侵犯,她死命挣扎着,却没有人可以解救她。
嘶──她的上衣被撕了开来,露出白色的胸罩。
「老大,极品啊!快尝尝。」那啰喽一旁怂恿着。
陈品能性欲勃发,直朝胡丽儿雪白的颈子上攻击,吸吮……
「不要、不要,你住手……」胡丽儿拚命的大吼,搥打着他,抓伤他的脸,还踹了他好几脚。
「臭婆娘!」陈品能挥了她一巴掌,忍住气的把她压在地上,准备蹂躏她。
「求你住手……」她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掉,强压下害怕,要自己战斗到最后一秒。
蓦地,她使劲一口咬住陈品能的颈子。
「啊呀──疼……」陈品能粗鲁地推开她。
胡丽儿尝到一股血腥味,知道她这一口咬得极深,趁他松手之际,她脱下高跟鞋,使出吃奶的力气各敲了两人一记,趁他们吃痛时,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她知道,她只有这次机会,如果没能逃出狼口,那她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快追,别让这臭婆娘逃了。」陈品能嚷嚷。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拚命的往前冲,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巷道内十分昏暗,她只想跑到光亮的大马路上,让自己多一点求生的机会。
临出巷口的前一秒,胡丽儿的手被一把抓住,她顿时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硬是将自己的手抽甩出来,不在意手上被抓出怵目惊心的血痕。
她冲出巷口,却来不及看清马路上驶来的车子,就这么撞了上去。
嘎──驾驶者紧急煞车,及时稳住车身。
一路追出的陈品能两人见发生意外,及时煞住步伐,往回逃窜。
驾驶座上的康瀛文冒出一身冷汗,「FOX,你下去看看。」开车开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他的心跳吓得差点停止。
阎建勋推开车门,快步上前探看,但见胡丽儿衣衫残破的倒在地上啜泣着。「老天!该死的,是丽儿!WOlf,快下来!」他迅速脱下外套,盖住她裸露的身躯。
「丽儿,妳怎么样?」他不安的问,表情急切担忧。
她恐惧的大哭,「救我、救我……」然后她在他怀中昏厥过去。
康瀛文迅速的打开后座车门,「快送她上车。」
之后,车子扬长而去。
警方一走,康瀛文上前问:「怎么样?」
「没事了,她身上有多处伤痕,情绪很不稳定,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阎建勋勉强按捺住快要失控的情绪。
「知道是谁吗?」
「她公司被解雇的同事,叫陈品能,先前他也骚扰过丽儿,警方已经通缉他。」
「她现在这情况你怎么处理?留在医院可能又会沸沸扬扬的。」康瀛文提出棘手的问题。
「我接她到你那里去,等她身体复元、情绪稳定了再说。」
「好吧!」他掏出钥匙拋给合建勋,「我留在Flavor,你好好照顾她。别忘了叫阎沁去她家谎称她出差,其它的事我会帮忙处理,检警那里该打点的我都会办好。」
「谢了。」他感激得拍了拍康瀛文的肩膀。
看着阎建勋的背影,康瀛文暗想,别谢我,我还是自私的,为了我的自由,我不会搞砸你跟胡丽儿的好事的。一会儿又叨絮道:「死陈品能,色欲熏心的色胚,差点坏了我的好事,看我怎么料理你!」
来到康瀛文家中,阎建勋将胡丽儿放在客房的床上。
「别走……」她此刻虽然全身精疲力竭,有些昏沉沉,却极度没有安全感。
「丽儿,我没走。」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
她的手臂缠着纱布,脸上虽经过冰敷,仍是红肿着,全身上下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瘀青。
「别哭,一切都没事了。」他吻着她的前额,安定她的心。
她嘤嘤哭泣,双手揪紧他的衬衫,像是溺水的人攀住浮木般,一刻都不敢松手。
「睡吧!我会守着妳,不叫妳再受到一丁点伤害。」他的安抚像颗定心丸。
看着怀中的人安静下来,阎建勋将她身子放平。看了眼时钟,准备再帮她上药。取出药瓶、棉花棒坐在床沿,他不想吵醒她,径自轻轻的解开她身上的衣扣,露出她的伤口。
然而敏感脆弱的她却突然醒来,「不要、不要……」她彷佛陷入先前的恶梦,异常恐惧的哭喊着,拚命的揪紧自己敞开的衣服。
「丽儿别怕,是我!我只是帮妳上药,不要怕。」他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
「我是骯脏的、是脏的……」她拍去他带着善意的手,不安的往后退去,「不要碰我……」无助的眼睛不断溢出泪水。
「丽儿,妳是我的宝贝,不要害怕!他们没有得逞,妳还是妳。」他让她的眼泪扰得焦躁不已,心疼她面临的恐惧,也心疼她身上的伤痕。
「我好怕,好怕。」她摀着嘴,瘦弱的肩膀禁不住的打颤,泪水流了满面。
「丽儿,别怕!」揪心的痛让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妳的。」他试探的吻着她。
「爱我,求你……」她泪眼迷蒙的攀着他厚实的肩膀,将自己埋进他的颈窝。
「丽儿,妳身上有伤口。」
「请你抚平我的伤口。」她的啜泣无助得令人不舍,她真的怕极了。
「丽儿……」他不能拒绝她的请求,又不希望自己在她脆弱的时候占她便宜。
「让我忘记今晚的事,拜托你,」她在他怀中殷切的恳求着,「请温柔的对待我。」
他轻柔的抚着她的脸,慢慢替她吻去颊边晶莹的泪水,「我会温柔的。」
他逐一吻着她身上的点点瘀痕,像是呵护着一只易碎的精致玻璃娃娃那般小心翼翼,「忘记恐惧,只要让我好好爱妳。」
胡丽儿躺平的身子在他的爱抚下发颤,成串的泪水依旧没停过,在极度的悲喜中,一颗心像是正经历冰激、火灼的淬炼。
这气息恍若阎建勋,但又像是Fox 的身影和她缠绵,她无力去多想,只是紧紧闭上眼,让身体的本能去决定一切。泪水又泛滥了……
休息了近一个星期,身上的伤已经复元。然而胡丽儿的头却始终被成堆的思绪扰得发疼。
那天醒来,她一身赤裸,见床边坐着西装笔挺的阎建勋,她才猛然惊觉,那Fox 的身影只是假象,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觉,和她在这一张床上缠绵一宿的是严谨、贴心的阎建勋!
可是那晚属于Fox 的温柔却是那么清晰……
这些天,她虽然曾在阎建勋眼前裸露自己,让他检视身上的伤口,可是他们谁都没再提那天的事,因为她那天早上为自己铸成的错事,又错愕的哭闹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