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彤摇头。
“为什么?”唐湛的笑变得有些忧心。“你……可别哭啊!我……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
“因为我的一句话,让你把留了这么多年的头发给——”
“你怎么还在想这个?我不是说过我一点也不在意吗?”唐湛轻抚着她的马尾道:“我是个男人,有没有长头发都无所谓;而你的头发又黑又亮,直直沉沉的像丝缎一般,我觉得非常漂亮。”
萧子彤沉默了会,抬起头时眼眶有些泛红。
“我还是要向你道歉,在电视上看见你真的把头发剪了,我吓了好大一跳。”
“那么该是我向你道歉了。”唐湛微笑道,萧子彤则是摇头。
“还有……”她说:“我不知道该不该收下那部笔记型电脑,我……我很喜欢,简直是爱死它了,但又没道理让你买来送给我。”
“我送你东西要什么道理呢?我们不是老朋友吗?”唐湛道。
萧子彤看着他。
“你总是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老朋友?”她问。
唐湛静了静,回答:“因为你很想要,所以我很想送给你,我想让你开心。”
“为什么?”萧子彤吸吸鼻子。“为什么你不是从前的唐湛了?”
“我是。”唐湛盯着她。“想欺负你的、想宠坏你的,都是我。”
眼泪滑落萧子彤的双颊,她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
就让她忘了那个老欺负她的唐湛,牢记住这个想宠坏她的他吧……
唐湛看着萧子彤,她泪光盈盈的一双眼也锁在他脸上。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叹息道:“别这么看我,拜托别这么看我,小彤。”
“为什么?我想看啊,”萧子彤喃喃回答。
唐湛的手在她脸颊上滑动。
“可以吗?”他轻声问。
谜一般的问话,萧子彤下意识点头,半晌后才又露出疑惑的神情问:“可以什么?”
“吻你。”
唐湛并未等待回答,他拥紧了她,唇随即毅然地贴上她的。
萧子彤闭上了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她的颊,消失在唐湛的唇际。
“你是因为讨厌才哭的吗?”他在她耳边问,低沉沙哑的声音令萧子彤一阵心悸。
她摇头,但说不出话来。
“那……再吻你可好?”唐湛又问,这回萧子彤则是主动送上了她的唇。
唐湛有些许的错愕,但萧子彤生涩的动作很快就令他忘了一切。他开始更强硬地索求她的唇、她的舌,她则是不想反抗、也无力反抗,原本寂静的大厅里逐渐充满了喘息声……
这样可以吗?萧子彤紧剩的一丝清醒跳出来问道。可惜的是她压根儿就没有答案,虽然知道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心底却又有那么点兴奋和期待。
瞧!她竟可以如此影响一个男人,不过是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不过是让手掌贴着他发烫的肌肤,他就发出好性感的呻吟声。
萧子彤感觉前所未有的自信,然而这信心很快就在唐湛的攻势下一丝丝瓦解了。当他的手也伸进她衣服里,当他的手也贴上她滚烫的肌肤,萧子彤终于明白之前的她着实是在玩火。
“等……等一等,等……等啦!”她唤回一丁点理智,抓住唐湛正要探进她内衣里的手。
唐湛停下动作,手却舍不得离开她柔细的肌肤,粗重的喘息和额头微微冒出的汗珠,即使是稚嫩如萧子彤也明白他很难受。
“真的要我停下来?”唐湛问,忍不住又低头亲吻她的颈子。
“我也——”她其实不想他停下来,但——这能说出口吗?“我们……我们要做什么呢?”于是她问。
“做会舒服的事。”唐湛稍微抬起头看着她。“你不舒服吗?”
萧子彤噘起嘴:“听起来像在勾引未成年少女。”
“你已经成年了不是吗?”
“所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她低下头喃喃道。
“你知道?”虽然正值欲望高张,唐湛依旧眼带笑意问。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萧子彤还是低着头。
“不想做吗?”
“也不是不想——”她话说一半已经被推倒在长沙发上,之后就再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唐湛在心理和生理都获得满足后沉沉睡去。
虽然睡前他是将萧子彤紧紧拥在怀里的,然而一觉醒来,不过是早上十点左右的时间,身旁哪里还有伊人的身影?即使是找遍了屋里也不见其踪迹。
“回去了吗?”唐湛长叹,沮丧地耙了耙已经剪短的头发。
他简直就像欲求不满的色狼。
唐湛愈想就愈觉得心慌,好不容易小彤对他的态度稍微好转了些,他却这么猴急。她害羞了?否则为何不告而别?如果不是害羞,那么就是生气了?
心漏跳了一拍,唐湛掀开被子下了床,在瞥见雪白床单上暗红的痕迹时有刹那的恍惚,昨夜从客厅到卧房,那一路的亲吻缱蜷仿如在他眼前重演。
为什么不先说清楚就要了她?此刻的她又是怎么想的?
再也无法冷静了,唐湛简单梳洗了下便套上衣裤冲出门去,直接往萧家跑。
来应门的是萧母,唐湛一见到她,有些尴尬、有些脸红;萧母却笑容满面,不待他开口就拉着他进屋里坐。
“来找小彤?”倒了杯冷饮给他,萧母笑眯眯问。
唐湛轻咬了声,点点头。
“她回台北去了。”萧母道。
“什么?”唐湛站了起来,还差点打翻手里的饮料。“小彤回台北了?什么时候的事?”
“说起这个我就有气,那丫头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萧母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昨儿个我都睡了她才回来,僻哩啪啦地把我吵醒,说什么她有急事要赶回台北。去!她一个学生会有什么要紧的事?约莫是追着晴雅上哪儿玩去了。”
“这么说来她是昨晚——”唐湛心焦地皱眉。“那么晚了,她一个人去搭车不要紧吗?她到了台北没有?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
萧母仔细盯着他,扬起了一抹诡谲的笑容。
“唐湛,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咱们小彤啊?”她问。
唐湛闻言一怔,霎时脸红了起来。
萧母一见哈哈大笑,还使劲拍了拍他的肩。
“那你得告诉她才行哪,那丫头钝得很,你不说明白她是不会懂的。”
唐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浅笑着。
“我说唐湛,”萧母接着又认真道:“你干脆就把那傻丫头给拐上床嘛!小彤有你照料,我也安心啊。你不知道,她这么大个人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在左邻右舍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呢!”
唐湛头垂得更低,轻咳了两声以掩饰他的不自在。
“伯母,小彤究竟到了台北没有?”他问。
“应该到了吧,那丫头没有打电话回来耶。”
“那伯母打电话过去问了吗?”
“早上打过了,没有人接。”
唐湛一听,简直要急死了,却见萧母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不担心吗?伯母。”
“不要紧啦,那丫头老窝在研究室里,找不到人是常有的事。”
“她有没有行动电话?”
“她是穷学生,又没有男朋友,要那种东西做啥?”萧母说着又拍拍他。“好了,我知道你疼小彤,大不了你追上台北去嘛!”
唐湛一听,猛点头。
“请给我小彤在台北的电话和住址,我马上——”
“哎呀!急什么?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小彤她哥哥回来了,你萧伯伯正带着小智到机场去接他们夫妻俩。你们以前这么要好,不聚聚怎么行?”
唐湛一愣,随即露出苦笑。萧子逸何时不回来,为何偏偏选这时候?
这下子教他如何推托?即使毫无食欲,只怕也只能留在萧家用餐,陪老朋友叙叙旧了。
“就这么说了,在这吃饭啊,你这儿坐一会,伯母到厨房忙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唐湛问。
“不用啦!”萧母挥挥手往厨房去,但随即又探出头来。“对了,刚刚忘了夸你,你这新发型还挺好看的,很适合你耶!”
午餐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萧子逸拉着唐湛到院子里,两个人点燃了香烟,聊着往事。
“时间过得好快,像飞一样,有时候想想还更觉得害怕呢。”萧子逸笑着道。
“人总会老的。”唐湛也回以浅笑。
“是啊,好像不久前才跟你在篮球场上拼球技,一眨眼我已经是个小恶魔的爹了。”
“你儿子很聪明。”
“就是这样才恐怖,家里没人治得了他,连小彤都对他又恨又怕的。对了,还没谢谢你送给他的电脑,虽然我一直不敢买给他,怕他十来岁就成了电脑骇客。”
“哪个小孩子不调皮?你小时候不也一样不好惹?”
“这话可别教我老婆听见了,她老说小智像我,我可是打死都不承认。”萧子逸蹙眉道,两人于是相视而笑。
屋外吹来徐徐凉风,两人手中的烟冒着白色烟雾,许多许多的往事浮现脑中,令人不胜怀念。
“年轻真好。”萧子逸轻叹道。
“你也还不算老啊!”
“唉!三十岁已经是老头子了,尤其是娶妻生子以后。”
“是吗?”唐湛浅笑道。
萧子逸苦着脸点点头,之后以手肘撞了下唐湛。
“你呢?不打算加入老头子的行列吗?有没有要好的女朋友啊?”
唐湛看了他一眼,只能无言苦笑。
“瞧你这是什么表情?是没有呢?还是不好意思说啊?”萧子逸又撞了他一下。
“其实是不晓得该从何说起,还是算了吧!”唐湛熄了烟蒂扔进垃圾筒里,萧子逸也未再追问这个话题。
“话说回来,小彤是怎么回事?竟然匆匆跑回台北去了,至少等我回来一块吃个饭嘛!”
“她大概是学校有什么急事吧。”
“你跟她怎么样了?”萧子逸笑问,唐湛听了自然是吓了好大一跳。
“这……我跟她……我们……我们哪有什么怎么样?没有啊!”他严重口吃道。
“没有斗嘴啊?那可稀奇了。”萧子逸说着皱起眉。“喂!你是怎么了?表情好怪,提起小彤真让你这么难过吗?”
“不,”唐湛忙摇头。“没这回事,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怎么会再跟她斗嘴?”
“我想也是,那丫头转眼也二十多岁了,明明不久前还跟在咱们屁股后头跑来跑去的。”
“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就是岁月不饶人啦。”萧子逸摇着头,忽然又眼睛一亮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吧?那丫头小时候可迷你迷得很呢!”
唐湛一怔。
“谁?”他问。
“小彤啊,还有谁?”萧子逸哈哈笑。“所以她才会老黏在你后头,赶都赶不走呢!”
唐湛睁大了眼睛,他的思绪有些乱,神情有些恍惚。
“她不是黏着你的吗?”他问。
“哈!”萧子逸嗤之以鼻。“那丫头才不在乎我呢!如果你不在旁边,她连话都懒得跟我多说一句。”
唐湛沉默了,这番从未料想过的话,让他忆起了许久许久以前那个扎着两根辫子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
第九章
话说萧子彤在又累又痛的情况下搭上了往台北的夜班客运。
她一上车就开始睡,高速公路有事故大塞车时,她也在睡;车子到了终点站,她还在睡,直到乘客们全都下了车,司机先生才铁青着张脸来把她摇醒。
啊!天亮了?这么一来就不用搭计程车了。
这是萧子彤睁开眼睛后第一个念头,之后她就走向捷运站,搭了捷运朝淡水去。当然了,她在捷运车厢里还是拼了命睡,还找了个目的地跟她一样的小姐当她的闹钟。
出淡水捷运站时她总算有了点精神,虽然肚子饿得很,但想起晴雅在电话里哭得那么凄惨,她又怎么能在这悠哉吃东西呢!
就这样萧子彤空着肚子跑了约五分钟,到达周晴雅家门前时就像电话里的变态男子一样喘个不停。她按了门铃,等了半天没有人来应门,再按一次还是同样的情形,萧子彤开始着急了。
该不会想不开闹自杀,被家人给送上医院了吧?
她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公共电话拨了周晴雅的手机号码,铃响了将近十声,她正要放弃时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晴雅?你在什么地方?”她朝着话筒喊道。
“我?我在家里啊!”一个困倦的声音传来,的确是周晴雅本人。
萧子彤总算松了口气。
“哪个家里?我刚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
“我大概没听见,我睡着了。”周晴雅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呵欠。“咦?你真的赶回台北来了?”她好像这才清醒过来。
“你不是说想死吗?我怎么敢不来?”萧子彤忍不住嚷。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半晌后才又传来周晴雅的声音:
“你等会,我这就来给你开门。”电话到此断线。
几分钟后萧子彤坐在周晴雅的房间里,看着好友微肿的双眼问:
“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奸人偷人了。”周晴雅轻描淡写说。
“啥?偷人?”萧子彤皱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就是那个意思。”向来开朗的周晴雅此刻脸上挂的是苦涩的笑。“我从高雄回到家,看见父母留了纸条说奶奶跌了一跤,小腿骨折,他们要回台中几天,于是我搁下东西过去找他,心想好几天不儿了,他一定很想念我。结果——”
“结果该不会你撞见了什么……呃,尴尬的场面吧?”萧子彤小心翼翼问。
“差不多就是捉奸在床的情况吧!”
“啥?”
“我看见外头有陌生的女鞋,用钥匙又打不开门,心里就有个底了。”
“然后呢?你破门而入了?”
“我等在门口,除非他们有本事从七楼跳下去,我就不信他们一辈子都不出门。”
“那——你等了多久?”
“大概就是让他穿上裤子的时间,反正他只穿着条短裤就来开门了。”
萧子彤蹙眉道:“这么说来就不是误会了?”
“误会个头,他亲口对我说他现在在忙,有事改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