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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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出阁-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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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空掉的酒坛,温若水闭上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那伤痛藏了好久,藏得好深。
  他伸手抱住她,她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他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任凭她将心中的悲伤发泄出来。他不怪她心里始终藏着个人,没有这个人便没有她,没有她便没有他的幸福。
  渐渐的,她的哭声小了,靠在他怀里没了动静,他低头看了一眼,不觉莞尔,她竟是哭到睡着了。
  杏儿在家中隐隐听到主子的哭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姑爷抱着眼睛红肿的小姐走进门,才确信没有自己没有听错。
  “小姐,她怎么了?”杏儿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恐惊醒主子。
  “没事。”李逸风亦低低的回答,然后将人抱进卧室。
  这天,杏儿照旧将姑爷钓来的鱼烧了,摆上饭桌。
  温若水一到桌边就捂着嘴跑到一边乾呕去了。
  “小姐,你没事吧?”杏儿满脸担心地替主子拍背。
  她摆手,“没事,就是想吐。”拍着胸口等那股恶心感消失,她又朝石桌走去,然后又一次捂嘴跑掉。
  李逸风拿着书卷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个情形,眼神一变,朝着杏儿吩咐,“去,快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杏儿一听什么也顾不得了,转身就往外跑。;
  “要死了,怎么会这么嗯心想吐?”温若水拍着胸口,忍不住咒骂出声。
  他笑着帮她拍背,“别乱说话,什么死不死的,没事,或许是喜事。”
  “什么喜事这么折腾人啊。”
  李逸风笑着摇头。这军中待久了,身边的丫鬟也还未经人事,也难怪她对此事毫无所觉。
  “我看今儿个这饭我是吃不下了,一往桌边走,我就恶心想吐。”她语多抱怨。
  李逸风朝石桌看了一眼,走过去,将鱼和几样荤菜都拿进厨房,并用碗罩上,这才转身出来,招呼她过来吃饭。
  温若水狐疑地走近,等着恶心感再次袭来,但这次没有,她不由得面现惊讶,“怎么回事?”
  现在,李逸风已经可以确定是怎么回事了,不禁笑弯了眉眼,“喜事。”
  “你的笑让我很不安心呐。”她很是怀疑地看着他。
  他凑到她耳边说:“你要当娘了。”
  她手中的筷子掉落,一脸愕然,“当娘?”然后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小腹。她有宝宝了?
  李逸风道:“你的表情真是……”有点伤他自尊啊。
  两人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杏儿拖着老大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咦,小姐你没事了?那大夫怎么办?”
  李逸风起身朝老大夫、一拱手,“麻烦老丈帮内人诊脉。”
  老大夫笑了笑,“好的。”
  几人移师屋内,老大夫仔细诊脉之后,笑着摸胡须道:“老朽恭喜这位公子了,尊夫人这是喜脉。”
  “多久了?”
  老大夫道:“一个月左右,只要注意饮食,老朽再开几帖安胎药煎服即可,没什么事。”
  “杏儿,去拿十两银子给大夫。”李逸风吩咐。
  “不用这么多。”老大夫急忙说。
  李逸风笑道:“就当请老丈喝酒了。”
  “那老朽就谢过了。”
  “不必客气。”
  老大夫接过杏儿递来的银子,然后向他们告辞,“那老朽告退了。”
  “杏儿,替我送送大夫。”李逸风见妻子要起身,忙过去搀扶,惹来一记白眼。
  “奴婢知道。”
  看着杏儿跟大夫都离开了,温若水甩开他的手啐道:“做什么,我又还没七老八十,扶什么扶?”
  “娘子现在可是家里最矜贵的人,这坐行起卧都要当心。”他一本正经地说。
  “听你在胡扯。”温若水迳自往外走。
  “娘子,你做什么去?”他跟上去。
  “吃饭。”她又还没吃饱。
  秋天的气息已经很浓厚,草叶渐渐枯黄,倒是院里的一丛秋菊迎风绽放,甚是娇艳。
  李逸风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拿起画纸细看,满意的点头。
  蓝天碧水篱笆小院,一位秀美少妇望花浅笑,神情柔和而多情。
  无意中朝院中扫了一眼,他立时神色大变,马上从屋里跑了出去。
  院中,温若水持剑而舞,自得其乐。
  “娘子,你快点把剑放下。”她真是一点孕妇的自觉都没有,每日的习武从不间断,害他每每都小心陪着,最过份的是她还非要舞刀弄枪,让他总是提心吊胆。
  “站住。”温若水剑尖朝他一指,蹙眉道:“喂,李逸风,你究竟想做什么?我除了不能沾荤腥,身体好得很,你凭什么对我管东管西的?”
  “你小心,刀剑无眼,你就不能不要刀弄枪的?”
  杏儿坐在石桌旁专心缝着婴儿衣物,对两个主子的争执一点也不关心。反正姑爷是不可能压过小姐的,以前就不行,何况是现在?
  温若水看着一脸担心的丈夫,摇头叹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逸风不乐意了,“娘子,这话可会引起全天下读书人的愤慨的。”
  温若水鄙夷的瞟他一眼,长剑入鞘。
  “你什么意思?”李逸风愤愤地跟上去,一见她伸手要去倒茶,马上又没气节地抢着帮她倒茶奉上。
  温若水看看他,再看看递到自己面前的茶,然后迳自提壶倒茶,一饮而尽。
  杏儿在旁边偷笑。
  李逸风无力抚额,“若水,我是担心呀,你为什么这么反感我?”
  “因为你无聊。”她肯定地说。
  “可是,怀了身孕的人是需要小心的啊,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寻常百姓家的孕妇农忙时节还要下田耕种呢。”她笑了一下,恍然道:“啊,我忘了,你是王爷,是不知道这个的。”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啊,虽说他生于皇家,但多年游历天下,多少也是见过民间百姓疾苦的。别人的妻子如何他不在意,他只担心自己的妻子,这又何错之有?
  她朝马厩走了两步,回头道:“王爷,如何你实在太闲的话,可以去替我肚里的孩子起名字去。”
  在她怀孕之后,李逸风将这里买了下来,并加盖了一个马厩,拴养着她和杏儿的坐骑。
  “这倒是个好主意。”他若有所思的点头。
  杏儿趴在石桌上无声地笑着。
  等他回神为时已晚,只能看着妻子飞身上了枣红马,朝河边空旷的地方跑去。
  “若水,你小心啊……”
  “知道了。”远远传来温若水的回答。
  基于怀着身孕,所以她并没有放马奔跑,而是任由马儿慢慢地沿着河岸而行。
  秋天的边塞,风沙的味道渐渐重了,早晚的天气也越来越凉,一切的一切却都早已融入她的骨血。
  原本打算等他身子一好就转道去看望父亲,不料,她却意外有了身孕。因为怕她怀孕初期长途跋涉会伤到腹中胎儿,李逸风便买下房子,打算等她生产之后再起程。
  温若水撇了撇嘴。她还是希望过些日子就可以起程去看望父亲,也让他老人家感受一下即将有外孙的喜悦。
  顺着河道一直走,走过一大片草地,渐渐上了山。
  马蹄踏在积压的枯叶上发出乾涩的声响,她在半山腰勒住马缰,举目朝北方望去。
  在目光无法到达的地方沉睡着一个她藏在心里的人,她只是想来跟他道声别。
  “陈大哥,谢谢你,而我会幸福。”她对着远方说。如今她已经能放下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所以她要来道别。
  她会永远记着那年的秋天,有一个大哥为她而死,她会连同他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她的手放在腹部,嘴角扬起幸福的笑靥,轻轻地道:“新生命总是值得欣喜的是不是,兄弟们?”在这片大地上沈眠着的万千将士,为的不就是生命的延续与绽放吗?
  她在山上站了很久,直到感觉到山风有些凉意,这才上马回家。
  等她到家时就看到架上的书被某人翻得乱七八糟,比遇贼还凄惨。
  “你在找什么?”她不免有几分好奇。
  “找名字。”李逸风头也不抬地继续翻着书籍。
  温若水伸手揉太阳穴,口气带了几分无奈与好笑,“王爷,只是起一个名字罢了,你真的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吗?”
  “就是啊。”杏儿在门口探头,帮腔。
  “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啊,当然要重视。”李逸风如是说。
  温若水顿时哭笑不得,“难道以后的孩子便可以随便了吗?”
  “那倒不是,但是第一个一定要重视了。”李逸风坚持。
  温若水见他有点走火入魔的意思,索性不再理他,转身对杏儿吩咐,“烧点水,我想洗澡。”
  “奴婢这就去。”
  李逸风一边查书,一边问:“你去哪里了,这么久?”
  “山上。”
  “什么?!”他书也不查了,跳起来冲到她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你跑山上去做什么?下次不许乱跑了。我看我还是把锦青从驿馆那边叫来,再顺便让那几个侍卫过来。”
  “那你跟锦青都去住驿馆吧。”她好说话得很。
  说到住房的问题,李逸风就忍不住了,“要不,我再让人在旁边盖几间房子,这样锦青可以过来,将来有了孩子也有地方住。”
  她双手抱胸看着他,须臾移开朝屋顶翻了个白眼,转头朝内走去,“你就折腾吧。”
  “我是认真的。”他也跟了进去。
  “再过几天,我们就动身吧。”
  “呃?”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继续道:“我想去看我爹,爹一定很高兴能亲眼看到外孙出生。”
  于是,李逸风想到了一件事,一拍脑门,叫道:“我忘记给父皇去信告知他们这件事了。”
  温若水一脚就把他踢出卧室。提到皇上,她就想到宫里的贵妃婆婆,进而想到那个才被遗忘得差不多的某个不堪画面。
  就这样,平王莫名其妙地被罚睡了三天地铺,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恼了自己的王妃大人。
  王爷很大,但王妃更大,尤其是怀着身孕的王妃。
  所以,李逸风到底还是没能坚持生产完后再起程的计划,随波逐流地跟着妻子踏上南下的旅程。
  那一直住在驿馆的锦青和几名侍卫也终于不再终日无所事事,驾着马车,护卫着王爷和王妃上路。
  他们在离开边城的岔路口遇到一个人,那人一人一骑,着平民服饰,却有一种无法遮掩的大将风度。
  平王夫妇听到手下的禀告后,下了马车。
  看着改扮成本朝百姓的耶律飞雄,李逸风心情十分复杂,他绝对不相信对方是为了替他送行而来。
  “耶律将军,特地前来,不知有什么事?”温若水淡然自若地开口。
  耶律飞雄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听说平王夫妇要离开边关,所以前来送行。”
  “多谢。”
  “山高水长,旅途辛苦,温将军一路保重。”
  李逸风在旁边越听越不是滋味。敢情他真是专门为;人送行而来?忍不住开口道:“耶律将军放心,若水自有本王照顾,就不劳将军多番惦念了。”
  耶律飞雄眼神一变,仍旧笑了笑,“那在下就告辞了。”
  温若水朝他抱拳,“将军也多珍重。”
  耶律飞雄点头承受,飞身上马,临走之前又说了句,“他年有暇,不妨到燕国一游。”
  “若有机会,必定会前去打扰将军清闲。”温若水回答。
  耶律飞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策马而去。
  李逸风站在妻子身边,同她一道看着尘上飞扬处,有些泛酸地道:“他这样做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完全当他这个平王是摆设哦。
  “不是邀王爷一道了吗?”温若水不无讶异地说。
  李逸风同样讶异,“有吗?”他怎么没听到?
  “当然有。”她认真的强调。
  明明就没有。李逸风回想一遍刚才的对话十分确定。
  可是,温若水已经转身上了马车,完全没有意思跟他继续讨论这个没意义的话题。
  于是,平王暗自打定主意,以后有暇,去哪里都好,但耶律飞雄在的地方是绝对不会去的。
  第10章
  两匹马拉的马车,左右各两名佩刀侍从,光看这排场,也知车内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让人奇怪的是,车旁还跟着两匹无人骑乘的马,一匹枣红,一匹红鬃。
  当马车在客栈前停下时,一个美貌惊人的少女自车内跳下,路人看她一身婢女装束,不免对她的主人好奇起来。
  温若水在杏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到一旁路人失望的神情,不由得哂然一笑。
  随后下来的李逸风在妻子身边小声说:“他们不懂得欣赏内涵。”
  杏儿嘟嘴,委屈地咕哝了一句,“姑爷说我没内涵。”
  温若水噗哧一声就乐了,建议道:“杏儿,其实这句话你也可以对他说的。”
  杏儿眼睛一亮。
  李逸风神情为之一窘。他知道这是缘于他为她腹中的孩子起名起了两月仍毫无进展,可是,他就是不满意啊。
  锦青和四个侍卫都低头闷笑。王爷近来起名字都快走火入魔了,他们是深受其害。
  温若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感慨地说:“也不知道等你出生的时候会不会有个名字呢?”
  李逸风的脸都快黑了。
  杏儿笑着扶小姐进客栈。
  锦青和四个侍卫故作镇定的跟上去。
  李逸风在客栈门口吹了一下冷风,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掌柜的,四间上房。”锦青直接到柜台安排。
  而这边杏儿则对小二说道:“要两桌酒菜,一桌要全素,不沾荤腥,菜肴不要用猪油,银子我们多付,告诉厨师要用心些。”
  小二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点就通透,频频点头哈腰,“小的明白,几位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杏儿转头对主子一本正经地道:“小姐,要喝什么茶?”
  “哪里来的这许多讲究,什么都好。”温若水不以为然地说。
  杏儿道:“奴婢这是努力要有内涵。”
  温若水笑着掩唇道:“你就跟他内涵去,你家小姐我根本不需要那东西。”
  李逸风一瞧杏儿朝自己看来,眼睛一瞪,道:“越来越没分寸。”
  杏儿吐吐舌头,乖乖地站立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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