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不要再伤害他了,已经够了!”
“你在做什么?!”庞母急声叫,想拉开她,“你是想害宫权吗?!”
“庞妈妈,我求求你,不要再让他们折磨宫权了!”张开双手,她挡在病床前,不让急救小组再碰他一下。“难道,你看不出来,宫权现在很痛苦、很难受吗?!”
“我——”庞母神情震骇,僵在原地。她怎会看不出来?她当然看得出来,但是,她舍不得儿子走啊。
“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我问你,你舍得吗?”看着她已哭红了的眼,庞母噙着泪,问她。
“我……我是舍不得,但是……”眨动泪眸,她回眸,凝看病床上的爱人,噙泪微笑,“我更舍不得他再这样痛苦硬撑。”
“你——”
“我们就让宫权自己决定,好不好?”望着庞母悲伤犹豫的眼,她噙着泪水,走至病床边,在他身边坐下。
执起他无力的手,她紧紧地握着,轻敛水瞳,深呼吸,平息一切激动情绪,凝眼望着看似沉睡的他。
“如果……如果你现在撑得很痛苦,撑得很难受,那……你不要再顾虑我,也不要再担心我,你就安心的去吧,没关系的,我不会怪你的。”
眨去瞳中泪水,望着他再次滑落眼角的泪,她强忍哭泣,泪声再道——
“这几年来,为了爱我,你已经够委屈自己了,现在,我不要你再为我而折磨你自己,所以……所以,如果,你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那……那你就去吧,我会没事的,我会很好的,我也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唯唯……”
字字伤心,句句深情,她的决定放手,令庞母及宫衡、宫势,以及急救小组为之感动而暗自拭泪,并先后走出病房,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与她。
然,似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也被留在病房内的唯唯,走到病床的另一边,也握着宫权的手,望着躺在床上的他,再看着坐在对面的母亲。
“妈咪……”
“嗯?”
“爸爸怎么了?”
“他……他在睡觉,我们不要吵他。”她颤抿泪唇,微笑道。
“好,那我们不要吵爸爸,让爸爸好好睡,等他醒了,我再跟他玩。”
“嗯,唯唯好乖。”望着唯唯纯真稚颜,她低首,垂敛泪眸。
一会儿。
“妈妈……”
“嗯?”紧闭泪瞳,她紧握他的手,紧拄额头,任凭泪水再落。
“那我现在可以跟爸爸玩了吗?”
“你要等……要等爸爸醒来,才可以……”
“爸爸醒了啊!”
“……”
“妈咪?”见母亲不答话,他笑开童颜,转向床头处,望着正缓缓张开双眼的宫权,“爸爸,可以吗?”
霍地,心洁猛拾首,惊望病床上已然张开双眸,正困难扯动唇角,对她扬起一抹极为虚弱笑意的男人——
“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还有唯唯……”他语调长而无力。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惊捣红唇,激动落泪,就怕一切只是一场梦。
“怎么了……”他笑得好无力。
再一次听到他微弱的嗓音,确认一切并不是梦,她紧抓着他无力的手,趴卧他身侧,大声而激动地哭喊——
“我、我好想你!”
终曲
六个月后。
今晚七点,一场世纪婚礼,将在台北撒皇饭店贵皇宴会厅,隆重举行。
才过六点十分,一部部豪华房车已陆续载来近千位权贵富豪、政商名流,参与今夜的盛大婚宴。
六点四十五分,与宴宾客相继入座,七点钟声响起,百人乐团高奏出结婚进行曲,同时,四名制服侍者齐力拉开紧闭的落地大门。
顿时,与宴众宾客同时转头,望向静立在拱门外的一对耀眼新人身上。
身穿一袭设计典雅的削肩柔缎白纱,韩心洁高绾法式发髻,身戴千万耀眼钻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美得令人屏息。
手捧玫瑰花束的她,悄望一眼身旁因经过数月静养,而渐渐恢复往日神采,高大英挺的宫权,她垂敛眸光,嘴角轻扬。
“我们,走吧。”俯视身旁娇羞新娘,他弯起臂膀,微勾薄唇。
“嗯。”扬起清丽雪颜,对上他深情眼眸,她噙笑颔首。
挽着他的手臂,跟随庄重悠扬乐曲,她与他缓步进入满是玫瑰、百合的浪漫花海里。
踩上红毯、走过一个个由玫瑰、白纱系织而成的美丽拱门,她雪颜恬静,凝视前方。
忽地,感受到一道来自于他的深邃凝视,心洁微仰白净娇颜,凝眸看进他温柔的眼,笑扬清瞳,为他绽出一抹幸福的美丽。
他们能相守到何时,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就算他仅剩一天的生命——
那一天,也将是她永远的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