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就坐在你的宿舍楼下,望着你的窗口,思量了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第二天一早看到你出门,我就一直跟着你,最后和你一起上了火车。”
那时他在啊!我居然就忙着兴奋和等待,却不知幸福就在咫尺前方,如果那时往窗外望一望,是否会早幸福一天?
“父亲看到我回家很高兴,弄了不少好菜,我却始终冷脸相对。大年初四,他带我到你家拜年,可惜你不在,回来后,我就收拾了行装,不顾他的意愿,执意回了学校。直到知道他得肺癌,我才又回到他身边,可是,一切都晚了,年念。他嚷嚷着说要去北京找母亲,我就带他去找母亲;他想和我聊天,我就一直坐在他身边和他不停说不停说;他说要吃我亲手做的饭菜,我就买了炉子和锅碗,天天都做给他吃……可是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我终于还是失去了我的爸爸。”
床又轻轻地颤动起来。
我恨自己此刻的口不能言,只能陪着他掉眼泪。
“年念……等我好吗?如果能要求你等待的话。我多希望我是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
他的手又轻轻地碰触上我的脸颊,我闭着眼,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有温热的气息喷上我的脸,一抹湿润温暖在我的唇上轻轻一触又迅速地撤离。
身边下陷的床垫弹动了一下,我听到脚步轻悄移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在黑暗里我静默了好久,才敢伸出手在唇上一碰,竟然……被偷吻了。
而枕边,却是濡湿一片。
夜里,半是欢喜半是忧伤地迷糊睡去。第二天一早醒来,犹有在梦中的感觉。我起身,穿戴整齐,拉开门出去。屋子里静悄悄的。
“骆展阳!”我叫了一声,没有人应我。
他竟然不在!我心里一惊,退回了房间。他……去哪里了?我坐在床边,一边担心着他的去向一边又将昨晚的事想了一想,他居然也是喜欢着我的!
我因为知道这个而偷偷笑起来,伸手抚上唇角,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点温热的触感,可他现在……
开门的声音响起,我连忙站起来走出去。
骆展阳愣了一下,“你起来了?”
我盯着他,傻傻的,一时间忘记怎么反应。
他淡淡地笑了起来,“怎么?睡了一个晚上睡傻了?”
我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男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能如此自然?而我却总是像个呆瓜一样?
“我出去帮你买了车票,还有早餐,过来吃吧。”他朝客厅走过去。
我跟上他,“你帮我买了车票?”
“嗯。”
“你赶我走?”我心理更不平衡了。
他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奇怪,“不是你说今天要走的?还要回去上课不是吗?”
是的是的,我差点忘记昨晚的决定——我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要等他,等到他觉得可以给我幸福那天来找我。
“是啊,不过你倒好像迫不及待要赶我走一样。”我笑了,云淡风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叫他丝毫不觉得怀疑。他也笑了笑,“傻瓜。过来吃早饭吧!”这话呵……现在听来竟带了点宠爱和甜蜜。
“我……我要先洗脸刷牙!”我趁自己还没笑得如白痴一样的时候赶快溜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他送我去车站,若不是我阻止及时,他恐怕要大包小包地给我买许多吃的。
“只是十四个小时的火车而已啦!你还当我是去旅行一个月啊?”
他听了我这样的话,只是笑了笑,“我不放心,你天生有路痴。”
还记得这种糗事!我朝他扮鬼脸。挨到最后一刻我们才进站,他买了站台票送我上车,“一路小心,出了站如果找不到路自己打车走知道吗?还有,身上有钱吗?”
“有!”我小声地回答他,对他总是记得我路痴的事耿耿于怀,但他提到钱,我却又不得不担心,“你……还有钱吗?”
他帮我将背包扔上了行李架,听到我这话只低头看我一眼,“要借钱吗?”
居然还开玩笑!我可是真的在担忧!“你……”
“放心,我不会有问题的。”他拍拍我的肩,“路上小心,我下去了。”
“骆展阳!”我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头看我,我也看着他,仍旧揪住他的衣袖不放。他叹了口气,握着我的手拖过我,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保重!”他轻轻说,然后放开,转头下了车。
我从车窗探出头去,看着他站在月台上。列车已经缓缓地驶出。
“骆展阳!”我叫他。
他只静静地瞅着我,不言语。
“我等你。”
眼眶润了,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连他的身影也模糊朦胧了。列车渐行渐远。
此后的几年,再没有和他见面,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他的消息,回家遇到陆元,他偶尔会提起两句,我知道他毕业了,分配回离小城很近的一个地方。
大四那年,系里的研究生保送名额出来,其中有我。然而我却犹豫了,这一读又是三年啊!
我打了电话给陆元,和他磨了半天,才问他要骆展阳的地址。
一向八卦的陆元这次却什么都没问,反而哇哇地叫:“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啊!现在谁还问地址啊?你要去找他呢还是要给他写信?”
我翻个白眼,这个家伙!就算是要结婚了也一点都不成熟,“快告诉我啦!”
“地址没有,手机号码要不要?”
“嗯……好吧。”
“啧,好像还挺勉为其难。”陆元笑话我。
就这样,我拿到了骆展阳的手机。他的号码很好记,最后四位就是我的生日。是巧合还是故意?我判断不出来,为了避免自己自作多情,我姑且当它是巧合。
“我保送研究生了,你说我要不要读?”
我没落姓名,就这样发了条短消息给他。
很快收到他的回复,“读。”
我就去读了,这一读又是三年,尼姑一样清心寡欲的生活,除了偶尔上上网看看小说,我并不和异性有很深的交往。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位写言情小说的朋友,她给了我很多这方面的信息,我跃跃欲试,也开始尝试自己写小说,言情类,稿费虽然并不丰富,但足够应付我的日常开支。
除了那次,我和骆展阳没再联系。但我一直没换手机号码,这样他如果有天要找我,可以随时找得到。
三年时光如水。我常觉得一个人心静时,闲坐看阳光跳动,是能够闻到时光流过的味道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守候会不会有结果,但很多事,也不必太计较最后的结果。只要心中存着美好的信念,用最真诚的心去对待,用最诚挚的意去经营,总会有收获。
毕业了。毕业那天,我们在学校照了毕业照,晚上又准备到成都的一间饭店去庆祝。
陆元很讨厌,一直打电话给我。昨天听张薇说他们吵架了,唔,今天我可不想充当这个和事老,我要安静地毕业。
我将手机铃声调到震动,丢进背包,然后跨上了公车,赶去那间饭店。
车上没有空位,我只能站着,吊着扶手,我想着自己的事情。猛然间,司机一个急刹车。
“嗤!”好痛!我欲瞪那个踩我一脚的人。
“对不起!”
温和的道歉声音听着耳熟。我抬头。
“年念?”
这时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叫我的名字,我笑了。
感觉手机又孜孜不倦地在背包里震动起来,我取下包包拿出来,“喂?”
“丫头啊,我要告诉你,骆展阳去成都了。你要不要他的电话和他联系一下?敲他请你吃饭怎么样?”
“嗯,好。”我点头,十分平静地将手机递给他。
他挑眉。
“陆元说要敲诈你请我吃饭。”我笑盈盈地说。
他握住了手机,连着我的手,“荣幸之至。”
尾声
走过来,走过去。我的心绪始终那么烦躁,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十二点多了,那个家伙还不回来!
我又在客厅转来转去,实在累了才坐下来,却坐不到两秒又不得不站起来继续走。难受啊!
结婚两年多了,我们的感情始终如一,他常常笑问我,为什么从来不问他爱不爱之类的话题,亏我还是业余言情小说作者。
我总爱给他个鬼脸,反问他,为什么要问?
问了只会是我吃亏,因为必定是我先喜欢上他的,先爱的人吃亏,按我多年的看和写言情小说的生涯,我深谙这个道理。
但是……今晚我决定问了,因为他一定会回答,并且不会有机会反问我!我的手中可握着必胜的筹码啊!
讲到底,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庸俗的小女人是吧?
门开了,我慢吞吞地走过去。他明显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等你啊!”很好,现在说这话已经没有任何深意了,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他将钥匙收好,又过来扶我,“你也是的,我不是打过电话告诉你今天会晚一点吗?”
我看看挂钟,“果然晚到一点咯。”
“走吧,”他扶着我,“去睡觉了。”
“睡不着。”我不动,只握着他的手腕。
“怎么?”他看着我皱眉,又低头看看我抓他的手,大概感觉到痛了吧?我想。
“你怎么了?”他的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虚弱地一笑,“我……要生了!”
“什么?”他大惊失色,“你……你……你……妈,年念要生了!”他大声嚷嚷起来。
不多久,就看到我父母穿着睡衣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一阵手忙脚乱。
等我们坐上出租车往医院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疼吗疼吗?”他将我抱在怀里,一边替我擦汗一边低声问。
我想要回答,结果被疼痛拉扯得龇牙咧嘴,“不痛!”看到他那副恨不得自己痛的表情,我觉得值了。不行不行,我要问我想问的问题啊。
“老公,”我抓着他的手,“你……你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啊?”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在父母和我们没坐同一辆车,不然他肯定要脸红。
“快……快说,不然我不去医院了。”要挟啊要挟,此刻最好用。不过,我看到司机好像也竖起耳朵了。
他面色一下涨红,“你……现在还来说这个!”
我打了他一下,“快说啊!不然我真的不去医院了。”
“哎!”他叹口气,“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你都没说过,我怎么会知道?”因为疼得厉害,面目有点扭曲了。
“也只有你,在这个时候才来计较这个。”他又替我擦擦汗,在我耳边轻声说,“就从有个小姑娘告诉我,她叫陆年念,不叫陆莲莲那天开始啊。”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很难听?”我不满地抓紧他。
他点头,很诚恳地,“嗯。”看我一下子瞪起眼,又亲了亲我的面颊,“但是我喜欢。”
“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他抱我出车门的时候,我轻声在他耳边说。
“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我扁嘴。
他笑了,有点贼,“我看到《心恋》了。老婆,谢谢你。”
番外 变调求婚记
“约会?”他在电话这端愣了愣。
“嗯。”她很肯定地应了一声。
他失笑,谈恋爱一年多,约会的次数虽然没达到不计其数,但现在却被她这样正儿八经地提出来……“为什么?”
“哎呀,你答应嘛……”她温软地撒娇。
他轻轻地笑了,“给我个理由。”
“好坏!你!”她低低地斥道,下一秒又是那种温软的声音,叫他心柔,“哎呀,好人,答应我嘛、答应我嘛……”
“好。”怎禁得起她这样磨,又怎舍得她失望?
“答应我……”还在磨的她忽然停住,用诧异的声音回问道,“咦?你……”
“我说好。”他轻轻咳了声,不知怎的,被她弄紧张了。
她笑出了声来,“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因她这句话,他莫名其妙地脸红了,“约在哪里?”
她声音里都能听出笑意,但似乎在竭力忍着,然后说了时间地点,“不许迟到噢!”
“好。”他一字承诺。
她不必说他也如此做,舍不得她等啊,因为……她等了他太久太久,以年为单位。
坐在公车上,他脸上是柔和的微笑,望着街外景物渐渐向后退去,思绪沉沉。应该要送她一点礼物吧?这一年多来他从来没正式送过她什么,在这点上,他是失职的男朋友。
可是,在挑选礼物上,他却不太擅长。
公车开到市区,他看看时间,还早,于是起身下车。
在百货公司转悠着,漫无目的。
她有些馋嘴,喜欢吃——他停在超市的食品区,目光从牛肉干游走到棉花糖,包装是非常精致,但提不起他要送她的兴致,当礼物,太轻率。
她不怎么化妆——他路过化妆品的专柜,才驻足一下,就有三四个促销员走上来,立刻吓住了他。
衣服鞋子?老实说,他并不清楚她的尺码。
从地下的超市,到六楼的大排档,他一层层逛上去,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礼物送给她。
怎么会这样?他有些无奈地揉着眉心,一个人等候着观光电梯。电梯门开时,里面正站了一对情侣,甜蜜地依偎着,他有些尴尬,不知是否应该进去。
“先生?”按着电梯开门键的女孩子出声询问。
“谢谢!”他笑了笑,走到最里面。
“结婚之后就不准这么任性了,知道不?”
虽然目光看着电梯的透明玻璃外,耳边却听到男孩子这样低低地训斥女孩子,带着无奈的宠溺。
结婚?他怔了怔,从眼角余光看那对情侣,那么年轻,竟然已经谈婚论嫁了?而经过漫长等待才在一起的他们——他和年念……
女孩子调皮地笑着,应对道:“今天是……哎呀,你不准生气的!”
那声“哎呀”逗得他微笑了起来,多相似的一个感叹词。
“还说结婚,戒指都舍不得给人家买!”又听到这样的抱怨。
“你不是说今天求婚不算数吗?”男孩子逗弄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