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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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请赐教-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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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碰她!”翟炯仪怒声道。“刀给我。”他朝柳宏元伸出手。
  “大人——”
  “拿来!”翟炯仪严厉地打断捕快的话。
  “大人,别做傻事。”雀儿紧张道,拚命朝他使眼色。
  翟炯仪接过刀,袁修儒高兴地大笑。“我本来是想装成你的样子杀死雀儿,再让人瞧见,这样一来,一定很刺激吧!你就成为杀人犯了。”
  “是吗?为什么改变主意?”翟炯仪顺着他的话问。
  “因为她认出我了。”他可惜地摇着头。“我多舍不得杀她,她是这么聪明,对吧,大人?说实话我还真的有点喜欢她。”
  他的话让雀儿恶心地想吐。
  “快点,别再拖时间了。”袁修儒示意翟炯仪快点动手。
  “我怎么知道砍了一条手臂,你会放了她?”翟炯仪冷静地问。
  “哈……”他笑开怀。“你也只能相信我了。”
  “大人,别做傻事。”雀儿厉声道。“他杀不了我的。”
  “雀儿,闭嘴!”难道她不晓得一直惹恼袁修儒对事情没有帮助吗?
  “她就是不懂得什么时候该闭嘴。”袁修儒笑着附和。“快动手吧,大人。”
  “大人,这样不妥。”柳宏元紧张道。
  翟炯仪示意他不用担心,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只要袁修儒架在雀儿颈上的刀子再离开半吋,他就能废掉他的手。他顺着他的话做,不过是希望能拖点时间转移袁修儒的注意。
  雀儿担心地看着翟炯仪举起刀子,她算了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就在这电光石火间,袁修儒手上的刀子突然滑落,雀儿正想撞开袁修儒,却有一个人比她更快,翟炯仪甩出藏在袖口内的飞刀。
  袁修儒的惨叫声在下一秒响起,飞刀整个嵌入他手腕,雀儿正好在这时往后撞,袁修儒顺势跌出窗外,他在落下前以左手扯住她的手臂,将她一并往下拉,两人从窗户摔跌出去,雀儿在摔落的剎那间失声尖叫。
  “雀儿——”翟炯仪大叫一声,紧跟着跃出窗口。
  三人以极快的速度下坠,雀儿惊讶地看着翟炯仪一跃而下,他紧张的神情让她勾起笑,不自主地伸出手想抓住他,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怕了,她有他,她要与他长相厮守……
  他在她坠入湖面时抱住她,粗声说了句:“闭气。”
  她搂住他的颈肩,下一秒寒冷的湖水将她淹没,她抱紧他,感觉身子仍不停下坠,可是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她在冲出水面时,大声喘息。
  “没事吧?”他也在喘气。
  她摇头,说不出话来,她整个人一放松,身子软得不听话,连话也说不出。
  “大人,没事吧?”一艘船出现在两人身边。
  “没事。”他将雀儿抱上船,自己才轻巧地跃上甲板。
  “抓到人了。”湖面上听得一人大叫,只见四、五艘渔船全聚集在一起,拉着大网。
  翟炯仪转过身,瞧见袁修儒在鱼网里挣扎,他懒得再看一眼,对船上乔装成渔夫的衙差说道:“先送我们到岸边。”
  “是,大人。”
  “没事吧?”翟炯仪蹲在雀儿身边,皱眉抹去她颈上的血。
  “没事。”她颤着声音,自始至终没去瞧袁修儒被捕的模样。
  他伸手搂她,她第一次主动地环上他的脖子。“我没力气。”她小声地说着。
  他微笑地抱起她。
  她害羞地将脸埋在他颈边。“大人怎么也跟着跳下来了?”他们早就在这儿安排好衙差了,她不会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他轻笑。“身体不听使唤。”
  他的话让她笑靥如花。
  上岸后,两人回到镜湖居,换下一身湿衣。
  “我瞧瞧你的伤口。”他皱着眉头将药粉抹在她的伤口上。
  “我没事。”她不厌其烦地又说一次,刀子划得并不深,只是流了点血而已。“大人,擦擦头发。”她将长布巾递给他。
  他随兴地抹了两下,便将之放在桌上。“你刚刚——”
  “大人,”她轻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他一定是想训斥她方才为什么不安静站着就好,为何要刺激袁修儒。她拿起布巾站起身,为他擦发。
  他正想拉她坐好,好好训斥她一番时,她的手来到他耳边,轻柔地擦拭着,她将他的头往一边压,让耳内的水能跑出来。
  “大人的耳朵要好好保护才是。”
  他拉住她的手,将她往身上带,让她坐在他腿上。
  “大人……”她尴尬的要起身。
  他制住她。“你发现了?”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她点头,看着他深情的眸子,脸颊转为红润。
  “什么时候?”他勾起笑,她的观察力真是不容小觑。
  “几个月前。”
  他讶异地盯着她,她这么早就发现了?“怎么发现的?”
  “大人与人说话时,习惯站在左边的位置,只要四周的声音有点吵,大人会习惯把右脸颊倾向前想听清楚。”她解释着。“大人的左耳……完全听不见了吗?”
  她忧心的表情让他勾起笑。“还能听见一点点。”
  “我听大夫提起过你的耳朵很容易感染发炎,所以要特别注意。”她拿起布巾仔细地为他擦拭。
  “你真的很喜欢担心。”他以拇指轻触她紧皱的眉心。“我还有一个耳朵。”
  “所以才更要小心。”她继续擦着他两边的耳朵。
  他微笑地拿起另一块布巾,为她擦拭一头湿发。
  “大人……”她紧张地动了下,想从他腿上下来。
  “你帮我,我帮你。”他微笑。
  “我自己可以——”
  “袁修儒的右手突然麻痹,是你做的?”他换个话题,转移她的目标。
  她点头。“他以为我在刀子上抹了剧毒,其实那是一种毒菇,会让人麻痹起疹,但不会致死。”其实让袁修儒喝的茶水也不是什么毒药,同样是毒菇制成会让人全身麻痹、僵硬的药粉,她不过是想吓唬他才说是毒药。
  他微笑。“我还以为你会准备更狠毒的。”自她搬到这儿后,他一直很担心她的安危,虽然有捕快在她身边保护,他还是觉得不够安全,但她不让他做太严密的保护,担心滴水不漏就无法引出袁修儒。
  对于此,他们两人有过争论,他不想她涉险,但最后还是屈服在她的坚持下,她希望快点把事情解决,他也一样,他不想她再为了这件事整日忧心忡忡。
  “我本来想涂上最毒的毒药,要他的命的。”她轻声承认。“我真的好恨他。”
  他搂紧她。“我知道。”
  “他杀死了翠莲,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他。”她叹口气。“我一辈子都没办法面对翠莲的家人,如果不是我——”
  “别再说这样的话。”他在她额上亲一下。“别把袁修儒身上的罪过往自己身上扛。”
  她喟叹一声,没有说话。
  他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骚扰你了。”
  她合上双眼回应他的吻,让自己沉醉在他的热情中,在他温暖有力的怀抱中,她开始慢慢相信所有的痛苦逐渐离她而去。良久,他才抬起头,气息粗重地轻吻她的鼻梁,慢慢拾回自己的理智。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偶尔能听见她幸福地叹息,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大人怎么会突然过来?”
  “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他好奇地问。
  “我刻意记下他的一些特征。”她顿了下继续道:“我将他关人大牢后,曾去找过他一次,质问他为何要杀翠莲,还绑架明基,将他关在一个黑漆的洞里。他说他想看我的反应,看我痛苦……”
  感觉她又僵硬起来,他立刻抱紧她,在她眉上亲了下,她深吸口气,继续道:“我说他逃不过律法的制裁,他开始说他认识朝廷里的大官,他不会被定罪,只要他一出来,就会立刻来找我,如果我敢逃走,他就要杀害郭大哥一家人。我当时真的好想在他的饭菜里下毒药,可一想到明基,我就下不了手,若我杀了人,他在这世上就孤零零的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远远逃开,可又总是下不了决心,我怕我一定,郭大哥一家人就会遭到不幸,可不走,我又担心明基会有危险。
  “他才一入狱,就有官员表示关切,说是要亲自审理他的案子,胡大人没办法,只好将他押送到知州大人那儿,我在心里一直期盼他会被斩首示众,但我不敢抱太大希望。胡大人任期到满,希望我能与他一同离开井阳,我不敢拿郭大哥一家的生命冒险,但又没法枯坐着等他来,所以才接受胡大人的建议,来你这儿试试。”
  一想到袁修儒曾这样威吓她,翟炯仪得费尽力气才能克制自己安坐在椅上,而不是冲出去扼断他的脖子。
  雀儿不知翟炯仪内心的挣扎,陈述地继续说道:“袁修儒在被押送到知州府前,我到狱中去见他,当时我特意记下他耳朵的形状——”
  “耳朵?”他刻意逼自己将心思转到别的事上,不然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
  她点点头。“我爹是仵作,他曾告诉我,人除了指纹不一样外,还有一些独特的地方可以辨识,像是耳朵的形状,所以我刻意记下他耳朵的样子;他牙齿的排列,他左边的上门牙稍微往左倾,下边门牙有一颗比较后面;他的指甲沟纹明显,左手小指的第二节微弯。一般人易容时都会忽略这些地方,只在脸上作文章。”
  他听得啧啧称奇,总算露出一抹笑意。“他一进来你就知道了?”
  她颔首。“我假装没有认出,松懈他的警戒。”
  “那就好。”继续擦着她的发丝,他只是担心她着了他的道。
  “大人呢?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她问道。
  “是我太粗心了。”他皱下眉头。“早该发现不对劲的,他其实一直在身边。”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可能,我会发现的。”
  他微笑。“你没与他说过话。”他顿了下。“他易容成胡若谆。”
  “什么?”骆通瞪大双眼。“你……你说他扮成若谆……怎么可能!”
  “他现在不在房内,不是吗?”
  “他可能出去了。”骆通本能地为义子辩护。
  翟炯仪知道他一时难以接受,于是换个方式说道:“记得他在停尸房说过的话吗?他去踢蹴鞠。”翟炯仪望着烛火下,骆通阴晴不定的脸庞。
  “记得。”
  “他不可能去踢蹴鞠。”
  “为什么?他平时就喜欢踢。”
  “那天早上他们两人在比赛驾车,记得令公子手指上的擦伤吗?那是勒缰绳勒出来的,因为马匹差点失控,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停下马车。而胡公子运气又差些,他从马车上摔下,扭伤了腰。”
  骆通的脸有些发青。“你怎么……”
  “那天早上我从丽泽书院回来,在路上让他们俩溅了一身泥,回县衙后见到他们两个还吃了一惊。那天早上胡公子跟我说话时,还不时按着腰,他不可能这样去踢蹴鞠。”翟炯仪说道。
  “你是说……”骆通无力地瘫坐在椅上。“连若谆都……”
  “恐怕凶多吉少,据我猜测,袁修儒应该是先杀了胡公子,再扮成胡公子的模样去杀害令公平。我猜可能是半途胡公子的腰实在疼得受不了,所以先去看大夫,令公子则先到『暗香阁』,这才让袁修儒有机可趁。这能解释为何令公子身上没有挣扎的打斗伤口,因为对方是他认识的人,他自然不会有戒心,这是袁修儒一贯用的手法。”
  “这个畜生!”骆通重拍桌面。“老子要亲手宰了他!”他气得脸上的肉不停颤动。
  “他扮胡若谆还能瞒住你,表示他已经观察一段时间了,有可能他这段日子都在你们身边。”这些还得细问袁修儒,他也只能做到这样的揣测。
  骆通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我本来想亲自砍了他的头,不过……后来想想,还是交给你。”
  骆通握住双拳。“我欠你一次。”他的双眼已满布杀气。
  “今晚我的属下都累了,案子也结束了,所以不会有太多人在大牢看守。”
  “我明白。”骆通咬牙。
  翟炯仪点点头。“我还得审问他一些事,我先走了。”他往门口走,而后突然停下脚步。“我有个附带条件。”
  “大人请说。”他站起身,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锋利的刀。
  翟炯仪冷下眸子。“别让他太好过。”
  骆通没有应声,可他脸上阴狠的表情已回答了他的话语。
  尾声
  “窒息而死会有什么主要的症状?”雀儿清亮的声音在院子内响起。
  “嗯……脸上的皮肤还有眼睛周围会出现红点,如果是被勒死的,脖子上会有绳索的勒痕,皮下也会出血。”翟启允背诵道。
  雀儿微微一笑。“焚死跟焚尸有什么不同?”
  “被焚死的人,口鼻内有烟灰:死后才被焚化的口鼻内不会有烟灰。”
  “还有呢?”
  翟启允踱了几步后说道:“死后才被烧的皮肤不会有水泡。”
  “好,你要记住把所学用上,现在停尸房有个横死的男子,你去瞧瞧,然后告诉我你的发现。如果你通过这次测试,就把这案子给你独立调查。”雀儿说道。
  翟启允的眸子熠熠发亮,爽朗地说了句:“好。”随即走出书房。
  雀儿微笑地整理桌上的书籍与纸张,之前袁修儒一事,翟启允让翟炯仪派去查袁修儒背后的靠山是谁,等他回来时,案子已经结束,为此他还着实懊恼了许久。
  她见他对办案如此有兴趣,就开始教他如何着手解决案件,他学得很快,让她很欣慰。
  “什么事这么开心?”翟炯仪迈步走进书房。
  “退堂了?”她起身走向他,嘴角漾着甜美的笑靥。
  “嗯。”他在她走到面前时,微笑地说道:“你想去京城瞧瞧吗?”
  “京城?怎么突然提这件事?”她疑惑地望着他。
  “我刚接到亭劭的书信,他下个月要成亲了。”他蹙起眉头。
  “你不高兴?”她抚过他紧皱的眉心。
  他松开眉头,噙笑道:“不是。”他握着她的柔荑,想着该怎么说。“我有点担心他。”
  雀儿点点头,这些日子他曾跟她提过一些温亭劭的事,而且自从三天前温亭劭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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