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罗杰微笑的先伺候老爷用餐后,立即打电话订机票。
维也纳森林里,蓝调爵士盈绕耳边,但对被韩贞薇拉来用餐的白启源面言,他没有心情去享受这儿的气氛、音乐,甚至是号称大师级的创意餐点。
“我不赞同依依跟他在一起,他一点都不认真,根本没有打算娶我妹妹。”
“启源,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也太快了。”
“依依会再次受伤的!”他有这种感觉,而且很强烈。
“我不认为。”韩贞薇知道男友对依依曾受的伤有多自责,虽然在她看来,那根本不是他的错。
她伸手握住他的,“拜托你,你就先别阻止他们好吗?这几天——”
“这几天,他几乎都是以半胁迫的方式逼依依跟他出门,而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你似乎乐观其成。”他斯文俊逸的脸上有着不满。
因为秦晋纶的事,他对女友累积了不少怨气。
房间分配一事上,最后父母到饭店去住,让坚持住在妹妹家中的他得以跟贞薇住一间,好监视各别住了一间房的妹妹跟秦晋纶。
几乎彻夜神经紧绷的他,也发现晚上两人并没有到彼此房间过夜,只是一到白天,看到秦晋纶总像个流氓似的拖着妹妹外出的行为举止,他还是一肚子火。
韩贞薇知道他不开心,但她其实也挺气他的,他为什么老是要那么硬邦邦的,甚至还阻止秦晋纶带依依出去?
“启源,其实你也很了解依依,要是秦晋纶不用强迫的方式,她只会窝在家里,说是在练习化妆技巧,其实是在咀嚼那永远也摆脱不掉的寂寞及心痛。”
“那又如何?至少那是旧伤,咀嚼久了,就习惯那样的痛了,但要是又被划上一道新伤口——”他口气愈来愈差。
“那才叫又如何呢!”她也火了,“我不知道你这个哥哥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我这个好朋友看到她的变化了,她是害怕谈感情,而秦晋纶的强势蛮横正巧补足了她的胆怯,甚至让她没机会胆怯,他逼她去感受,那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这么说,那个花心的男人一定会让依依受伤的,他的风流史、他换女友的速度,那一本本的报章杂志——”
“你不也一样吗?我认识你多少年,在你爱上我以前,你的风流史会输他?”
他眸中出现怒火,“你在翻旧帐?还是暗指我在加拿大还有别的女友?这就是你对我的信任?!好,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再见!”
“再见就再见!”
她死睁泛红的眼,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维也纳森林,她扁扁嘴,泪水顿时滚落眼眶。
她换个位子,走到吧台坐下,Hermit递给她一张面纸,看着她气愤的拭去泪水。
“还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擤擤鼻涕,难过得好想再哭,她已经有几年没跟启源吵架了?这一吵,那个龟毛的处女座会不会不要她了?
厚重木门再次被推开,门上风铃旋舞,扬起一片清脆。
她很快的转过头,看是不是白启源去而复返,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秦晋纶跟白依依。
两人直接走到吧台,并没有看见她,她连忙躲进厕所,拭干泪水,补补妆,不想让白依依看到自己哭过的样子。
不管白依依承不承认,她再次爱上了草莓的滋味,掺有草莓的各式调酒,总能让她那双澄净无尘的美眸再次漾上幸福光芒。
“Hermit,你先来评评理吧,你们台北就这么无趣?依依带我去两个地方——木栅动物园跟儿童乐园,那就是台北的风景区?”秦晋纶挑眉,略有抱怨之意的看着白依依。
“我早说过我不是一个好导游。”白依依替自己辩驳。
对他仍然习惯性的揽住自己纤腰的大手,她是懒得去移开了,因为她说了N遍,他还是依然故我,然后再送她一句,“习惯成自然,改不了。”
Hermit仅给两人一个微笑,继续她的调酒工作。
James走了过来,看了看,“贞薇走了吗?”
Hermit瞟了他一眼,要他别多事,但他没瞧见,仍对着白依依道:“她好象跟她男朋友吵架了——”先前白启源铁青着脸离开那一幕,他看见了。
“James,Kin找你。” Hermit再次以眼示意。
“他不是外出去购物?哦,回来了。”
厚重木门再次被推开,Kin走了进来,跟客人点头微笑,而韩贞薇也在此时从洗手间出来。
James这下子可看到Hermit给他的那记白眼,知道自己多嘴了,他歉然一笑,尴尬的接过Kin手中的东西拿往厨房。
秦晋纶看到Kin回来,立即笑开了嘴,跟他攀谈起来。
这个酒馆老板见多识广,跟他谈电影、谈人生,两人颇有交集,聊得很愉快。
所以,尽管身边的美女每天的安排活动很乏味,但一到这里来喝杯酒、跟Kin聊聊天,感觉很轻松、舒服,也算弥补。
Hermit将两杯调酒送上,注意到韩贞薇眼睛还是有掩饰不了的痕迹,而白依依也看出来了。
“你跟哥吵架了?一定是为了我的事对不对?”白依依很了解这个好朋友。
“没关系啦,哪对情人不吵架?”她尽量说得很轻松。
“我找我哥谈去。”
“不用了。”
“不,我先回去。”她顿了一下,看了跟Kin有说有笑的秦晋纶,说来,她还真的有点忌讳他,这家伙强迫她的功夫一流,而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放任他对自己如此狂妄与霸道……
“对一个男人有感觉是没有罪的,依依。”Hermit突然开口。
她一愣,错愕的看着她。
韩贞薇一听,却笑了,“真的,Hermit,你也看出来了,对不对?我跟启源吵的就是这事儿,但我就不明白,他眼睛不小,也没近视,怎会看不出来。”
“也许是心里的负担太重,”Hermit意有所指的瞥了白依依一眼,“但很多事还是要当事人自己去感觉、去面对,然后,接受它。”
白依依凝睇着她,要她感觉?面对?接受秦晋纶吗?她的视线移到坐在一旁的他,他是英俊迷人、他也是温柔蛮横,他更是搅乱了她心中的那一湖春水,贞薇告诉她他说过,男女问的感觉只要能一直持续,他就会一直认真的跟对方谈情说爱。但所谓的“感觉”能持续多久?
没有感觉,爱就不存在了,那先前两人间的爱情又该何去何从?
仿佛感受到她凝睇的眸光,秦晋纶转过头来看着她,勾起嘴角一笑,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回头看着Kin道:“你觉得我们登不登对?”
Kin露齿一笑,“当然登对,但我很好奇,再过十几天你就要回英国了,对你这个登对的恋人,有什么打算?”
“她要是跟我上飞机,我们就继续谈情说爱下去,要是我丢下她一人,那就是没戏唱了。”
他回得吊儿郎当,可Kin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一抹认真与困惑。
不过,被抱在他怀中的白依依可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她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酸意,胸口闷闷的,她拉掉他的手,“你会一个人上飞机的。”
“是吗?”
他自己都还没有答案,何况,有件事他也还没完成,拉她上飞机的机率是应该大于将她扔在台湾。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件事他居然得耗这么久时间,以他的男性魅力面言,真的是拖太久了,久到他都有些弄假成真了……
踏着夜色,秦晋纶、白依依、韩贞薇从维也纳森林回到阳明山住处,屋里灯光微亮。
一进屋,秦晋纶看着白依依径自往白启源的房间走去,再看看随后进来、突然变得沉默的韩贞薇后,他大步上前将白依依带往主卧室。
“你干什么?”她想挣脱他的手。她很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何老是在“拔河”?!
“小俩口吵架了,就该让他们好好谈谈,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哥一定是为了我的事跟贞薇吵的,我得去当和事佬。”
“他们的问题要靠自己解决,就像你我一样。”
她一愣,吶吶的反问:“我跟你有什么问题?”
他勾起嘴角一笑,绿眸浮现笑意,而这样的神情太熟悉了,她知道他想干么,转身就要往外跑,但他一个箭步拉住她,将她带回自己的怀中,“你为什么要否定你对我的感觉?”
她粉脸煞红,“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我有吗?”他直勾勾的锁住她的黑白明眸,“宝贝,否认自己的感觉还有我们彼此之间的吸引力,都很伤身的。”
“什、什么伤身?”她嗫嚅的又问。
“欲火焚身却不灭火,怎不伤身?还是——”他露齿一笑,“你还是未被开发的处女?”
“你——”她脸上的酡红更深了。
“老天,我随口猜的,你竟然……”秦晋纶看着她,像在看一个稀世珍宝,看得她一颗心又卜通乱眺。
“台湾男人都在干什么?”他几近着迷的轻抚着她的嫣红樱唇,“这等上等好料居然没人品尝?”
“你放开我,行不行?”
他摇摇头,魅惑一笑,“‘放开我'这二个字都快变成你的口头禅了,宝贝。”
“不要叫我宝贝!”她觉得好恶心。
两人交谈间,外面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好,你要回去就回去,如果你认为我是那么差劲的人,那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
“我会去找,而且还会通知你!”
和他相视一眼,白依依急忙跑出去,秦晋纶跟在后头,看到怒不可遏的白启源正拖着行李要离开。
白依依急忙上前拦阻,“哥,都十一、二点了,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加拿大,我到饭店住一晚,然后搭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离开。”
白启源边回答妹妹边看着秦晋纶,深吸口气,他警告他,“秦晋纶,你要是敢伤我妹妹的心,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哥,你不要这样。”白依依低声哀求。
“白启源,你找到他要干么?打他、揍他?还是杀了他?”一旁的韩贞薇也是怒气腾腾的,“你到底在想什么?依依敞开心房接受了他,她重新可以感觉了,你总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认为每个男人都会伤害她。”
“好了,你们别吵了!”
白依依拉着好友的手,要她冷静,但韩贞薇这次不把憋了一肚子的话给说出来,依白启源的个性,两人是真的没有将来了。
“让我说!”她连珠炮的将吕仁杰的事道出,“他是你的好朋友、好同窗,你心中的好妹婿,你鼓励他跟依依交往,他们两人也是情投意合,但他变了,他对男女的爱情不在乎了,在对宗教的狂热与执着的大爱下,他去受洗、当了神学院的学生,之后成了神职人员,这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依依的错,他们只是一对情深缘浅的无缘人……”
“够了!”白启源脸色铁青。
“我没说够,我知道依依受的伤很重,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是一株温室中的花朵,不曾受过像这样的风吹雨打,遇到这挫折让她爬不起来,你这个哥哥自责更深,因为是你介绍那个神学院教授给吕仁杰认识的,才让吕仁杰一头栽进……”
“好了,我不想听了,那都过去了,我只是不想再让依依受伤害,而你呢?你却任由一个花心男人去玩弄她?!”他嗤之以鼻,“他不是认真的,任何人看到他那张脸就知道,他不会认真的去谈感情。”
“你太主观了!”
唇枪舌剑的两人四目相对,滋滋的电流劈哩啪啦作响,火花四窜。
白依依咬着下唇,来回看着他们,却不知该怎么办。
而秦晋纶双手环胸,俊脸上仍气定神闲,好象他们吵架跟他一点干系也无。
“依薇特效化妆工作室的五成资金是我出的,我要抽回来。”
“无所谓。”韩贞薇气愤的瞪着白启源,虽然心已在淌血。
“请你们别这样——哥、哥!”白依依手足无措的看着哥哥拖着行李出去,而韩贞薇却是转身冲进房间,将门关上,她杵在原地,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秦晋纶,“请你去追回我哥好吗?”
“男人这时候要让他冷静一下。”意思是甭追了。
她气愤的瞪他一眼,赶忙跑去房里安慰哭成了泪人儿的韩贞薇。
第五章
朗朗晴空下,位在台北东区商业大楼的十五层楼依薇特效化妆工作室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近五十坪的办公室里,有一间占据了二十坪的塑形模具室、一间经理办公室,其它的开放空间里,则有五张办公桌椅,一名总机、一名秘书、两名特效化妆的实习助理,此刻,四人正聚在一起低声的交头接耳。
这虽然不是一问很大的公司,但由于白依依在特效化妆的圈子里是公认的神奇魔法师,所以工作室的生意一直很好。
不管是替电影做造型,还是一些化妆舞会的特殊Case,甚至到一些美容职业学校上课,这些邀约总是不断。
只是这些工作大半都是由擅于公关的韩贞薇出面打点,而白依依大都待在她家工作,这次她又到好莱坞大半年,所以工作室的职员鲜少见到她。
但今天很不一样,一大早,韩贞薇跟白依依就进了办公室,韩贞薇更将会计叫进了经理室,让她们的心全都七上八下的。
一会儿,会计林小姐面色凝重的走出来,其它员工连忙压低嗓音问:“怎么了?”
“韩经理要我结算银行帐户,说是要将白经理的哥哥汇进来的一千万资金全数汇还给他。”
“怎么会这样?”众人更不安了。
“不知道,不过,白经理不赞同,但韩经理好坚持,目前还没结论。”
林小姐边说边忧心的看着关上门的经理室,里面的气氛其实很不好。
经理室内,白依依看着眼眶泛红的韩贞薇,想到在一个钟头前已经搭机返回加拿大的哥哥,她抚着太阳穴很是头痛。
该说的、该劝的,她都说了,但哥哥跟贞薇这次吵得太凶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叩叩叩!”敲门声陡起,“韩经理,白经理的爸妈来了。”
“明他们进来。”韩贞薇连忙拭去颊上泪水,从座位上起身,一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