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瞒著他的。我原本就打算要利用这次的假期带妻子回台湾,只是很不巧,我的妻子刚好和她的家人到上海去。”一说到妻子,他的脸上就绽放出柔和的光芒。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拚命摇头,死都不相信到嘴的肥肉就这样飞了。
“你可以上楼看看是否有——”
她马上抢话。“对!如果你结婚了,主卧室里一定会有女人的东西!”
为了让娜丽死心,他带著她一起上楼。
当她看到主卧室的衣橱里有女性的晨缕、内衣裤,一旁的梳妆台上还有化妆品时,她几乎要崩溃了!
“够了吧?”战鑫直言道:“我对你一直没感觉,现在我们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请你离开吧!”
不!
她处心积虑了这么久,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的!
“她哪里比我好?家世还是长相?”
“她的家世很普通,是靠劳力赚钱的。她的长相也许不是最美的,但在我心中,她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谈到浿芝,他的目光充满了喜悦。
她可怜兮兮地说:“虽然你说得斩钉截铁,可是没见到你的妻子,我还是不相信……”
“拜托!”战鑫以严厉的口吻说:“够了吧!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她露出阴狠的表情,看来她的虚情假意或许可以蒙蔽他的父母,却是骗不了他。
没有他,她要上哪儿去找个条件像他这样的好男人呢?
该怎样才能让他回心转意呢?对了,她记得他是个热情如火的男人……
忽然,她媚眼一抛,挺起巨大的胸脯,风骚性感地贴著他,娇嗔地说:“我记得你是个很棒、很带劲的男人……”
冷眼看著投怀送抱的她,战鑫感到很恶心。
从前,在她用心接近他时,他还觉得她挺美丽的,可是现在就算她怎么放荡地诱惑他,他眼前所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充满贪婪和妒忌的女人。
“不要碰我,我结婚了!”他不为所动,推开她。
“那又怎样?你记得我们从前相处的情形,以及我在床上的表现吗?”她的床上功夫堪称一流,她有信心会让他回味无穷的。“况且,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算做不了夫妻,我也不介意当你雷副总裁的情妇呀……”她又火热地靠上前,鲜红的嘴巴贴住他的胸膛。
再一次,他用力地推开她,力气之大让她狼狈地摔在地上。
“滚!给我滚!”他下逐客令。
可恶!他这么不给她面子,她不会放过他的!
她愤愤地抛下一句话——
“祝福你!”
接著,她转头离去。
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掉娜丽的话,战鑫就错得太离谱了。
正午,太阳的威力到了最高点。
战鑫习惯到学校的顶楼去,这所学校很古老,最高的楼层也不过才三层楼,前面的阳台是用石头砌成的,稍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虽然如此,他仍旧喜欢来这里眺望美景、抽根烟、休憩一下。
打开手机,他检视著里面的照片档。
想起昨天娜丽的来访,她丑陋的表现让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妻子真是可爱无比!
浿芝羞涩的样子,让他为之爱怜;她清丽典雅的容貌,也让他为之心动。
他好感激上天让他在巴黎遇见她。
算算时间,浿芝还要十天才会回来。
他好想她!等她回来后,他会好好地爱她!
战鑫沉醉在妻子的美丽照片中,没有注意到背后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娜丽一早就跟踪他,她不甘心自己的诱惑一点也没用,那让她很没面子。
她绝不会让战鑫就这样离开她的,就算他结婚也无妨,她打算继续缠著他,做午妻、做情妇都好!
正午时,她好不容易等到他上了学校顶楼,此时周遭没有其他人。
她蹑手蹑脚地从后方接近他,打算再度诱惑他。
岂料一靠近,她却瞥见战鑫正在欣赏另一个女人的照片!是他的妻子吗?
战鑫说他的妻子比她还美,虽然她看不清手机上的女人长得什么模样,但她知道这永远都是不可能的。在她眼底,她永远是最美的,她不可能输给那个家世平凡的丑小鸭!不可能!
她又妒又恨,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整颗心已经被恶魔控制住了!
忽地,战鑫感觉背后有一道冷风,他敏锐地回过头,但却来不及了。
一双手用力推击他的背部,他一个重心不稳,往前倾倒,从三楼坠下!
在落地之前,他仿佛看到一张撒日一的脸孔,对他发出憎恨之声——
“我是不爱你,我爱的是你的钱!得不到你,你也休想好过——”
他的惊叫声稍纵即逝,整个人重重摔在草地上!
附近的学生皆被这声重响引来。
“天啊,有人掉下来了!”
“赶快叫救护车!”
顿时间,校园内乱成一团。
铸成大错后,娜丽这时才回过神来,她心乱如麻,左瞧右瞧,发现没有目击者,赶紧惊慌地逃走。
她没有错!
这是他不要她的代价!
既然她得不到他,他的妻子也休想再得到他!
台湾
台北
三更半夜,阳明山的豪宅内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
雷战生在睡梦中被仆人的敲门声吵醒。
“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他半坐起身,扬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法国打来的长途电话,好像有急事!”
“法国?”一定是跟弟弟有关!
他大惊,连忙接起电话。“哈啰!”
电话那头传来很浓厚的法国腔英文,是来自学校的通知——
战鑫跳楼自杀,正在医院急救!
战生听完后有如晴天霹雳!这怎么可能?
他们常常联络,电子邮件里根本看不出战鑫有任何异常啊!
战鑫是个留学生,又是新转去的,在学校记录上的联络方式是留台湾的,所以学校只能通知他台湾的家人。
战生努力保持镇静,快速地回应对方。“我立刻赶到法国去!”
三天后,雷战生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巴黎圣玛丽亚医院里。
经过医院的抢救,雷战鑫平安无事,他几乎高兴得要流下泪来了。
看到弟弟满身都是伤,被纱布包裹著,雷战生除了心痛外,还是心痛。
张开眼睛,战鑫给了哥哥温柔和善的笑容。“哥,看到你真好,我好高兴……”
“战鑫,你平安无事就好……”战生握紧弟弟的手,不舍地说:“我来了,你放心休息吧!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病。”
战鑫点点头,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战生小心翼翼地照顾弟弟。
外表的伤可以复原,可是战鑫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哥哥,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从学校顶楼摔下来……”战鑫迷惑地说。
战生冷静地追问:“学校方面说,你是跳楼自杀,但是,我深信你绝对不会自杀。你记得自己是摔下来的,还是被推下来的吗?”
学校方面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低调的不想多谈,让他无法追根究柢。
倘若让他查到是谁敢企图杀害雷硕科技的副总裁,他绝不会放过对方!
战鑫仍旧没有任何记忆,他皱眉说道:“哥哥,还有一件事……我想了好几天,却怎么也记不得我为什么会在巴黎?我完全不记得在巴黎所发生的任何事情,我只记得台湾的事。”
“什么?!”
战生脸色一惊,连忙招来医生。
在缜密的检查下,最后医生宣告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雷战鑫得了暂时性失忆!
他忘了在巴黎的六个月内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他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巴黎,他不是应该在台湾吗?他忘记了在巴黎的所有事!
雷战生受到不小的震撼,因为这样连带也查不出伤害弟弟的凶手。
他原本想留在巴黎查明一切的,但是看著受伤的弟弟,他很担心有人会再伺机伤害他,毕竟他们的身分不同凡响。
弟弟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要全心全意地照顾他,不能让他受到丁点儿伤害。
当机立断,他决定带战鑫回台湾疗伤比较重要。
战鑫会在巴黎出事,一定是在巴黎待得不快乐,也许回到台湾后,他会慢慢恢复失去的记忆。
“回家后,也许假以时日,你会记起在巴黎的事情也不一定。”他安慰弟弟,同时也在心底立誓:无论如何,我绝不会饶过伤害你的凶手!
就这样,在保镳和看护的随行护送下,他们搭上飞机,回到台湾。
第四章
五年后
阳明山上,绚丽的樱花季节,把整座山染成不同层次的粉红色系,煞是美丽。
这里原是一块将近千坪、荒废了好久的空地,一年半前,在仲介的介绍下,雷硕科技的副总裁雷战鑫前来勘察过几次,并且买下这块地——
“雷副总裁,你真要买下这块土地吗?”仲介人员有些惊讶地再三确认,毕竟房地产已经不景气好久了,雷副总裁竟然还要投下这么大笔的资金,该不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建设计划吧?
“当然。价钱好谈,我一直很想要一块大坪数的空地。”他找很久了,今天总算是看中了满意的土地。
“请问这块地要做什么用途呢?”这是一笔天价的交易,仲介人员实在很好奇雷副总裁是否要发展什么豪宅计划之类的?
雷战鑫回答道:“我要盖一座私人美术馆。”
“真特别,台湾好像很少有富豪这么做呢!”
“在巴黎有很多古堡都整修成为私人博物馆,开放民众观赏……”他滔滔不绝地说著。“……因此,巴黎可说是最具有文化艺术气息的城市。”其实,就连战鑫自己也很疑惑,发生了意外后,照理说巴黎应该会让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才对,但他却对巴黎情有独钟。
经过一番议价后,双方顺利地签约,陵交,战鑫看著这片往山边绵延而去的宽广土地,神情十分的开心。
“我想要用这块地完成我的梦想!”他对雷战生这么说。
身为兄长的雷战生当然无条件支持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取得这块土地后,战鑫开始亲自画建筑设计图,从博物馆外观、材质和室内展问与展览的投射灯光设备、空调设施等等,他都一一确认、检查、监工。
一年半后的今天,这栋有如古堡般的建筑物终于落成了。
这栋建筑物的外观设计宛如坐落于巴黎街坊的欧式古堡,斜斜的屋顶,加上有造型的烟囱,紫藤爬满了古典雕花栏杆,高高的石墙设计源自典型的法国建筑特色。房子不高,只有三层,但是每个房间都有阳台,阳台上面花草扶疏,加上白色围篱等造景,打造出一个秘密花园。
不知道为何,这栋古堡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梦里的古堡外观设计都有如这栋建筑般,就连屋里的摆饰他也都记得很清楚。梦里,他走进一间放著好多画作的房间,画作上的主角好像都是同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的模样很模糊,他看不清楚,每每正要往前走近时,就会在这时醒过来。
好几次,他从梦里惊醒后,总是费力地想凭著记忆把画中的女子画下来,但模糊的印象总让他无法下笔。
也许这个梦有什么暗示也不一定。他一直对艺术很热爱,也有成立私人博物馆的计划,于是,干脆就仿照梦中的建筑物,建造一座雷战鑫的私人博物馆。
宽广的一楼空间,铺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设计为画廊展览空间,除了他原本就收藏的名画外,他还预备每年不定期地跟一些博物馆接洽,借画展出。建筑物的二楼则是私人住所与办公室、书房等。这五年来他都跟哥哥一起住,现在打算搬出来,独自生活。三楼的阁楼则规划为画室。
雷战生来参观过后,也感到相当满意。
看著战鑫亲手打造出这栋宏伟的建筑物,战生觉得弟弟又生气勃勃了起来。
五年了,战鑫依然对巴黎的记忆—片空白。他看著战鑫回到台湾后,又变回从前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副总裁……不,应该说,他变得更沉默、更冷酷、更低调,也更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难以接近了。
下班后,战鑫常常会躲在画室里,但是没有人看过他的作品。
五年了,除了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头痛,而且连医生也找不出原因外,战鑫的身体大致上都很健康。有时头痛的老毛病发作了,娜丽就会带他去舞厅跳舞、喝一点小酒,转移注意力。
战鑫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去巴黎前,那时候娜丽是他交往中的女伴。
这五年来,更加低调的战鑫很少露脸,就算偶尔不得不露脸,必须出席大型场合时,身旁的女伴也都是娜丽,因此,大家都认定了娜丽是雷副总裁的情人。
“看来,你还需要一个帮你处理艺术经纪的秘书。”战生提醒道:“不然,日后光是跟国外的博物馆接洽事务,就会让你忙不过来。”
“是的,而且还要懂法语、英文和中文。”战鑫也很认同哥哥的提议。“我会让特助去帮我发布征人消息和需求条件。”
这时,战鑫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娜丽。
“什么事?”战鑫接起,漫不经心地问道。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用了,家里的仆人会准备饭菜。”他冷淡地拒绝,挂上电话。
听到战鑫对女友娜丽的推拒态度,一旁的战生十分不解。
这哪像是男女朋友?都是女方主动,男方却冷漠不理睬。
看来,也许战鑫另有心仪的对象。
“你有其他女朋友吗?”战生忍不住问道。
“没有。”他摇头反问:“哥,怎么这样问?”
“当年是爸妈喜欢娜丽,才要你跟她交往,现在爸妈已经走了,你不用再被束缚住,勇敢去追求自己的真爱吧!”
战鑫淡淡地笑著说:“我对女人没兴趣,没有感觉要怎么去追女人?”
从失忆的那一刻起,他好像也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那娜丽……”战生不懂他的想法。
“我失忆前是和她交往的,而她刚好又很带得出场,让报章媒体有些故事可以写,也比较不会来烦我。”他耸耸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