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好心人,对他萌生小小情愫,没想到不过是自作多情,糗毙了。
刚刚还以为他是要带她去约会咧,他还用开玩笑口吻说绑票,结果真的是绑票,害她的爱情小花都“会花”了,罪加一等。
不介意她的冷淡,他自顾自解释,“你这帮主什么都不用做,你存在的意义是代表三龙帮还没解散,只要三龙帮没有解散,至少我们就依然算是三龙帮的人,都还有个归处,其他帮派的人也比较不会找我们麻烦。”
舒芙蕾蹙了眉。她爸爸之前不是希望三龙帮解散吗?怎么他们说话颠颠倒倒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来不及提出疑问,严子峻从口袋拿出一条银项链递给她。
链身比较粗,一看就知道是男士饰品,项链上的坠子是条镂空雕刻的三头龙,上面镶的不晓得是水钻还是真钻,闪闪发亮的,让舒芙蕾看得眼睛又冒出金钱符号。他为什么要把这条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项链递给她?
“这坠子是三龙帮的图腾,这项链是传帮之宝,只有历任帮主能佩戴。”他顿了顿,眼神直视她,“我们不会逼你,你自己选择要不要戴上项链,选择要不要我们这些‘家人’。”
舒芙蕾看着手中的项链,另一只手忍不住想摸摸看,耳边传来‘家人’两个字时,她的手顿了一下,喉咙有股酸楚。
以前她有两个家人,妈妈死后,她只剩一个家人,她把自己也当家人,不然她孤单一人实在不知道要为了什么而活,为了什么而坚强,但现在她只要戴上项链,就可以多六个家人,可以感受到和妈妈以前时的温暖,不再寂寞。她心下有了决定。
链身很长,她低头轻易的就套上项链,抬头,她对着严子峻漾开笑容,“我累了,你们有帮家人准备房间吗?”
听到她的话,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小胖马上热心的说要带路,可听到他保证绝对不会带她去前帮主情妇的房间,让她脸又黑了,其他人她还认识不深,但她绝对能确定小胖是白目鬼。
严子峻很贴心,帮她把租屋处的东西都搬来了,就不知道他怎么晓得她的住处,也不知道他怎么跟房东商量的,她这样临时退租的行为,大都是要罚违约金的,但他居然帮她把押金拿回来了,看着信封袋里的千元钞,她笑开了。
妈妈死后,只留下一小笔积蓄,她们没有亲人,妈妈没说,她也没问为什么,所以没有人能帮她的忙,丧事花掉了大部分的钱,留下的仅够付几个月房租,她便也舍不得花。
刚独自生活还没找到工作的时候,她靠变卖一些电器家具,凑到一点生活费,如果当时她就去找寻一份正职,日子大概还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但她不想放弃梦想,最后靠着教会清寒奖助学金的赞助得以进入音乐大学就读,不过因为上的是日间部,她只能找假日跟晚班工读,通常这种工作都算时新,她拼命的上班也只能赚到生活费。
为了能买台三角钢琴,她省吃俭用,还常逃学打工,导致延毕,当然啦,教授说延毕最大原因是她的曲风太随性了,但这种小毛病,她也不能控制。
其实住这里真的不错,以前的房间摆进她的钢琴后,就几乎没位置了,现在除了摆得下以前的东西外,还多了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一张沙发、一个电视柜,柜子上有台电视,她不知有多久没看电视了。
衣橱是内嵌式的,一整排落地书柜,房间格局还满大的,看得出长脚没说谎,三龙帮以前真的风光过。
在她欣赏房间时,敲门声敲起。“我可以进来吗”?“是严子峻的声音。
舒芙蕾跑去开门,但只开一点缝。“干嘛?我还没原谅你骗我的事。”
他倚在门边防止她把门关上,语气无奈。“我没有骗你,只是没认你,那时是想近看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是帮主的女儿。”
有些事PC查到的数据看不出来,尤其是个性,所以他故意跟踪、观察她,要不是以为她要闹自杀,他才不会露面。
“算了,看在那瓶果汁和御饭团的份上原谅你。”她装出一脸高傲,看他还想继续哈拉的样子,她故意拿乔,“还有事吗?帮主我想睡一下。”
严子峻不在意,接着将手中的相片递出。“这是你忘在大厅的相片。”
她的脸色变了,接过照片,语气转冷。“没事了吧。”
本来她将门把一推想把门关上,不料反被他从外一推,他人走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你没有事想问吗?”他有注意到她在大厅看到照片时表情就怪怪的了,他大概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他其实可以不管她,却偏偏狠不下心。
“我问什么你都知道?你都愿意回答?”
“如果我知道的话。”
沉默了片刻,舒芙蕾又将皮夹里的照片抽出,但这次有两张,她递给他看。“妈妈留给我的这张照片,我一直觉得很可惜,因为里面没有我,就好像我是局外人,好几年前,我特地找了朋友合成了一张三个人的照片,第一次拿照片给妈妈看时,她却哭了,她说对不起她爱错人了,我不敢多问,之后这张照片就一直被我藏在皮夹夹层里。”
想起逝世的母亲,她的眼眶红了,忍着泪将严子峻拿来的、有她婴儿时期全家合照的照片拿在手中。“我不懂爸爸明明就没死,为什么妈妈要骗我?为什么要说她爱错人;我不懂爸爸明明就没死,这么多年来怎么不来找我们?为什么我出生没多久就做了亲子鉴定?这些代表什么?”
看她忍着泪的样子,他的心也闷闷的。
想起她曾说过——不要难过,泪水只会让你更软弱,学会笑,笑很好,至少看起来很坚强……原来不是真的坚强,是习惯坚强。
心理有某部分变得软柔,令人想多呵护她一些。
“你觉得呢?你觉得这些代表什么。”
“是不是爸爸误会了妈妈什么?”她眨着泪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倔强的不肯落泪,她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不希望这些年她跟妈妈的辛苦只为了一个误会。
然而她拼凑这些线索始终只是想到一个可能——爸爸觉得妈妈外遇,所以她一出生爸爸就做了亲子鉴定,后来虽然证明她是爸爸的孩子,但爸爸仍是怀疑妈妈的真心,所以将她们母女赶出门,妈妈太伤心了才会说自己爱错人,等爸爸死了,他的手下才又想到要来找她,一定是这样,连续剧都是这样演的。
似乎能猜得到她脑袋里在想什么,他带点疼惜地摸摸她的头发,安抚她,“不,不是前帮主误会了什么,是你误会了,把照片反过来看你就知道了。”
照片后面会有什么?她依言将照片反面,每张照片后面都写了几行字——
住家前的花园,我和芸芝、蕾蕾的全家福。
公园的秋千,蕾蕾和芸芝。
客厅里,我和芸芝一同庆祝蕾蕾的一岁生日。
……
芸芝是妈妈的名字,蕾蕾则是母亲习惯喊她的方式,那个‘我’应该是指爸爸,一岁生日?哪是亲子鉴定之后的事了,表示那个时候他们一家还在一起喽?仔细一瞧,照片保存得很好,看得出主人很珍视,所以……
抹去泪水,她声音带着哽咽地问:“我不懂,那是为了什么?”
“亲子鉴定是三龙帮的传统,因为继承的问题,听说以前闹过不少事,你父亲要继任帮主之位前也和老帮主做了亲子鉴定,至于你们一家之所以会分开……只能说是身在江湖的无奈,你没发现吗?你的照片只到一岁,因为你生日后没多久就让三龙帮的仇家绑票了,虽然那次你平安归来,事情也解决了,却在前帮主夫人的心里留下阴影,毕竟那时候的三龙帮声势很大,仇家不少,没有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
她能想象妈妈收到多少惊吓,从小到大虽然过得不富裕,但妈妈是把她当宝贝在呵护,所以怕妈妈担心,她也绝口不问爸爸的事,只留下妈妈唯一愿意给她的讯息——一张有爸爸的照片。
看她陷入深思,他接着说:“前帮主夫人要前帮主选择家人还是兄弟,结果,前帮主夫人带着你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选我们?”这样的选择好让人难过,到头来她和妈妈还是被遗弃的一方。
“骑虎难下,前帮主花了几十年才渐渐淡出,并帮兄弟们安排出路,不敢跟你们母女联络,是怕有人找你们麻烦,到最近才终于打听到你们的消息,前帮主却猝死,来不及见你一面。”他为舒步德难过,心心念念的团圆时刻,永远等不到了。
舒芙蕾咬着下唇,颤抖着声音问:“他知道妈妈的事吗?”
“找到你的下落时知道的,关在房里一天不让人进去,后来消极了一阵子,生了一场病,一直想等病好了,再去找你,却……”可惜那时他人不在台湾,不然就不让舒步德等了,直接带舒芙蕾来认亲。
“严子峻,借我肩膀。”没等他回应,靠着他的肩膀,她轻轻地啜泣,很小声很小声,与其说怕别人听见,不如说怕自己听见会更难过。
修长的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缓缓的,希望也能顺顺她的情绪。
“严子峻,跟我说——不要难过,泪水只会让你更软弱,学会笑,笑很好,至少看起来很坚强。”她的声音哽咽,浓浓的鼻音、含糊不清的字句,让人心疼。
“好,不要难过,泪水只会让你更软弱,学会笑,笑很好……”
她哭了,哭得很大声,哭了很久。
第3章(1)
经过数日,稍稍适应了帮里的生活,舒芙蕾发现这帮主位置的确是很清闲,所以她好无聊喔~
她想赚钱,很想赚钱,非常想赚钱……
晚餐时刻,等不及咽下嘴里的饭,她鼓着满嘴的食物问:“奇怪,你们每个人都说有工作,怎么都没看你们在做事啊?”陷阱要循序渐进的布下。
在场除了她之外的六个人,眼神都闪了一下,严子峻开口,“大家上班的时间都不一样,你才会觉得我们好像没出门。”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她不是想知道这个。“小胖,你是做什么的?我看你都在家啊。”她看了刚啃光两只鸡腿的小胖一眼。
“家管,专门在家里闲逛,看有没有哪株杂草长得太茂盛,影响帮里的风水,或者那只蚂蚁迷路了,送它回家。”
小胖说得洋洋得意,却被其他男人瞪了一眼。这白目鬼,说这话谁会相信。
偏偏就只有舒芙蕾没深思小胖的话。
小胖的工作跟她现在有什么不同,不行不行,“那长腿呢?”
“正职义工,有兴趣吗?我帮你介绍。”
正职义工?义工有正职的喔?
难怪她老觉得长腿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但这工作怎么赚钱?算了算了,这个不行。
“PC呢?”
“卖计算机零组件的销售员。”完全没有破绽。
这领域她完全不懂,不死心,她再问:“达叔你……”
“幼儿园老师。”达叔得意的介绍自己的工作。他算是最诚实的人吧。
舒芙蕾满满的一口饭喷出,不敢置信的盯着达叔发达的三头肌。幼儿园老师跟看守所所长不一样耶!达叔有没有说错?
“喂喂喂,当帮主也要注重卫生啦!我没有暗恋你,不想吃你的口水好吗?”
坐对面的小胖首当其冲,满脸满碗‘剩菜’,极为可笑。
瞪了小胖一眼,她剩最后的希望了。“雷公,你呢?”不会是讨债公司之类的吧?
“卖章鱼烧。”
“啥?”她一定是听错了!
“卖、章、鱼、烧!你这个女人怎么年纪轻轻,耳背这么严重?”雷公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但大家的反应跟路人不一样,这里的人包括舒芙蕾都习惯了,所以效用不大,大伙没反应的继续扒饭。
难道没有更好的?她看向严子峻,“严子峻,你的工作有没有正常一点?”话刚落,所有人都瞪了她一眼,这不摆明你刚说他们的工作不正常!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眼睛眯了起来,疑惑的看着她。
这家伙就是难搞,问个问题他还反问。“嘿嘿——没什么,就好奇问问喽,倒是你怎么不说?”
“子峻哥做小白脸的啦。”小胖自以为幽默的开口,殊不知离地狱又近了一点。
闻言,舒芙蕾顿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严子峻居然是靠着脸皮要女人养的小白脸?!他怎么可以……但她的悲伤只持续三秒,当看到一支筷子插在小胖手中的第三只鸡腿时,她懂了,小胖是爱骗人的白目鬼!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快递。”
“就这样?”
“就这样。”
失望,舒芙蕾失望极了,他们这些人的工作,没一个真正的适合她,害她无从选择,那只能这么决定了——
她提高声音宣布的事,让饭厅霎时变成了战场,饭粒和茶渣横飞的场面,十分悲壮,受害者不知凡几,当然,PC和严子峻例外。
“喂喂喂!我想帮雷公卖章鱼烧是好事,这可以增加收入,你们这是什么不礼貌的反应?”
“你会做章鱼烧?”严子峻一针见血的问。
“不会。”回答的倒是爽快。
他挑眉。“那你去干什么。”
“没人说一定要会做章鱼烧才能去吧?我可以去帮忙顾顾摊子啊,比如说收钱、招呼客人、帮忙打包……以我丰富的打工经验,这些是对我来说很简单!”舒芙蕾显得信心十足。
他看了她纤白的手一眼,不认同的说:“不需要,小摊子多一个人碍眼。”
碍眼?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关你什么事?我是去帮雷工的忙,干麻经过你的同意?雷公,是吧?”
雷公用力将刚刚喷到脸上的青菜拿下来,像是要捏碎那片菜叶一般。“罗哩巴唆,要去就去,不怕油喷花你的脸就去、不怕欧巴桑念到你耳朵长茧就去、不怕小孩哭勾勾缠你就去……随便啦!”怒吼一声,刚刚拔不下来,黏在他头上的饭粒因这一吼抖落了。
本来被雷公的话吓到的舒芙蕾,侧脸一看严子峻蹙起眉的样子,当下不服输,信心满满的说:“我要去,天下无难事,只怕有钱人。”
严子峻睨她一眼,不再反对,低头继续吃饭。
“哈哈!”小胖大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