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你!”她哇哇叫着。
“你知道要怎么让一个女人闭嘴吗?”
“哈哈哈,天晓得,哈哈……嗯?”笑意打住,痒感消失,班梓瞪大柔媚的眼眸,难以置信眼前的男人竟然吻她。
同居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做出越矩的行为。
“闭上眼,没情趣。”路不绝摩挲着她的唇,低低笑开。
“你也没闭啊。”俏颜烧烫烫,烫到她快要发烧了。
“这是我的权利。”吻再次落下,不像刚才那般如风轻掠,而是加重了力道,多了分索求,激情也多了分。在她稚嫩的反应中,他更加放肆地撬开她不懂应对的唇,汲取着甜蜜的芳香。
班梓被吻得心惊胆跳却又通体酥麻,感觉他唇舌近乎霸道地轻舔慢吮,这吻漫长得就像是要吻到天荒地老般揪痛她的心,颤悸着她的灵魂。
放肆的情潮勃发,流窜在两人唇舌纠缠之间。
原本搔她痒的魔手,改而调诱得在她的腰间来回揉抚,指尖摩过,像是带着电流,引起教人难耐的酥麻。
而他,也如她一般渴望着。
他如烙铁般的热度透过衣料熨烫着她,让她充份明白自己是如何地牵引着他的情欲,不由得把自己更贴向他,想用彼此肌肤的温度抚平她体内几近暴动的欲望。
突地,电话铃声响起。
吻停住,她耳边听见他粗喘的性感嗓音和低哑的暗咒声。
路不绝搂着她,亲吻着她的发顶,她的额,似乎没有意愿接电话,而那不解风情的电话似乎也没打算停止呼叫。
“接电话。”班梓浅喘气息,好心提醒着。
“待会再算账。”撂下狠话,路不绝起身走开。
班梓见状,蓦然起身,羞得无睑见人。
她快快地溜进吧台里,准备为他精心调制一杯玛格丽特,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激情就此打住。
毕竟现在才一大早耶,发情也不是这种时候。
当然,她绝对不是抗拒,只是觉得时间不对,况且这种事应该是自然而然地进行,被扰了雅兴还要继续,似乎有些尴尬。
动作迅速地将酒摇匀入杯,淡黄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动着。
拿起鸡尾酒杯,凑到鼻间嗅着,她正准备偷尝一下,却见一只大手横来,抢走了刚调好的酒。
班梓扁起嘴,突然发现他偶尔吊儿郎当得像是随性到不行,但有时又像极了可恶的暴君,监控着她的生活。
路不绝咂了一口,横眼看她。“你不可以喝酒,你答应过我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很久以前。”他迳自走到客厅,拒绝再吃早餐。
“那不是很奇怪吗?”经过餐桌,捞了块三明治咬着,班梓走到他面前,“我是个调酒师,却答应你不喝酒,那伐怎么会知道自己调得到底好不好?”
说来也怪,她到店里上班两天,完全没有试酒的动作,很自然的就把调酒推倒客人面前,现在想来这就是一大问题,她当初怎么就不觉得吊诡?只能说自己神经太大条……
“因为你曾经在店里喝醉过,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再也不喝酒,反正你手艺那么好,不用试酒,味道依旧精准不走味。”
“你很霸道喔。”肯定是威胁她答应的。
“你可以不答应。”态度有点小拽。
“嚣张。”
“谢谢夸奖。”路不绝笑咧嘴。
嗅,可恨哪,她没办法真的对他生气啦!
“刚才是谁打来的?”她用力咬着三明治,像是咬着他。
“……不破。”路不绝顿了下才回答。
“不破?”班梓眨眨眼,偏着头看他,“对了,你跟他满像的耶。”
“你又知道了?”他脸上的面罩遮住大部份的脸,她哪里看得清五官?
“眼睛跟嘴巴都像。”露在外头的部份都这么像了,遑论其它。“欸,我是怎么失去记亿的?”她突然间。
这是她一直很想问,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不适合问的一个关键问题。
他静了一会才回答,“车祸。”
“多久之前发生的?”
“没多久。”
“你也是吗?”所以才有身上那些伤?
“嗯。”
“为了保护我吗?”
“……不是,你出事时,我不在你身边。”黑眸闪动着,情绪内蕴收藏到最底,丝毫不愿显露在外。
“那你出车祸是在我之前喽?”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怎么会轮流出车祸?“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是你的谁,然后很理直气壮地带我回家,而不是一路耍着我?”
欸,等等,等等,布太对欸!
当初她来时,她的脑袋并不是空空如也,而是有记忆的,记得她是生了病才住院治疗……
“我要看你多久才会想起我。”
抬眼,甩掉方才的问题,班梓直线条的问:“要是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他实在很怪,一般电视剧演的,都是由家人或最亲密的人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动患者的记忆,哪像他什么都不说,还要她自己想。
她要是想得起来就不叫失忆了。
她凉凉瞪着路不绝,却见他敛下长睫,目光深远。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久,他终于开口,“我会一直等。”
“这样子啊,”傻瓜!她骂的是自己,被他一句话哄得心都痛了。
为了改变有点僵硬的气势,班梓快快跳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卢着。“不说那些,你让我喝一口嘛,反正我人在家里,你就破例一次嘛。”
其实她不是真的想喝,只是希望缓和一下气氛。
“不行,有一就有二,不能破例。”他端高酒杯。
“小气鬼。”恶意推他一把。
酒摇晃出杯,精准无比地泼在路不绝的脸上。
“啊啊!”糟,玩过头了。“对不起、对不起,”
心里一急,她下意识地抓下系在他耳边的面罩扣结,面罩掀开的瞬间,露出半边疤痕纠结的脸,她一口气像是淤塞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惊得她说不出话来,眼前像是影片慢格播放,她看见路不绝头也不回地闪进房间,听见上锁的声音,仿佛听见将她隔绝在外的无声哀嚎。
泪,瞬间滑落,心,痛得无以复加。
一抹锥刺感从迷雾对面的荆棘丛林袭来,在心底刚出另一道伤痕。
经历什么样的冲击,才会造成如此可怕的伤痕?她光是看,就觉得痛,而伤在他身上,又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张口欲言,却无言。
脑袋被太多道歉的字眼挤爆,反倒逼不出半句,总觉得说了更糟,真想找个人来帮她解围。
“医生!”她怯怯喊着,轻敲着路不绝的房门。
里头没有回应,她的关心毫无回音,空荡荡地在心里消沉。
“医生……”讨厌,他真的不理她了?
大老爷锁在房里不理她,她只好快快拨打电话搬救兵,找李柹来当和事佬。
李淑儿听她说完情况,快速地在脑中整理一遍之后,先问:“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吗?”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班梓一脸愧疚到想死的挣扎模样,“可是李姐,你是我的好朋友,对不对?你跟医生也熟嘛,你帮帮我吧,帮我想个办法,不然他都不理我,”她苦着脸,泪水盈在眼眶里。
“这个嘛,”唉,要怎么帮?
正付着该如何解决这一道难题,门铃正好响起。
“你等我一下。”
来者是路不破,她在赶往救驾的路上,也顺便联络了他。
“不破,替阿梓想个办法吧。”李淑儿快速地将前因后果说过一遍。
他浓眉皱得快打结。“你没事拉他面罩干么?”语气带着责备。
“酒泼到了他,我只是想帮他清理而已,又不是故意的,我……”嘴一扁,哭了。
李淑儿丢了个谴责的眼神过去,他则是自责地叹口气。“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只是语气差了一点。”
“你骂我是应该的,我没有在他最难受的时候照顾他,甚至还忘了他是谁,我简直是个浑蛋。”
“阿梓……”李淑儿像拍小狗般地哄她。
“我没照顾他,反倒是他在照顾我,我、我真的是……啊啊,我好想哭,”
“……你已经在哭了。”路不破好心提醒她。
“哇哇……”哭得更激烈了。
“你是来搞破坏的吗?”李淑儿瞪着他。
路不破无奈耸肩。
“去叫你哥出来啦!” 李淑儿再瞪他。
班梓泪眼婆娑地看着路不破。“你是医生的弟弟?”难怪那么像!
“他没告诉你吗?”
“没,他要我自己想。”什么事都要她自己想,坏蛋。
她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一进房就不出来,小气鬼。
路不破沉吟了下。“我去叫他。”他很自然的就要往二楼走。
“他的房间不在二楼。”班梓赶紧制止。“是那一间。”指向吧台旁的那个房间。
他看了眼房门又看向她,正想发问,却被李淑儿抢白,“你们没睡在一起?”
“我们要睡在一起吗?”班梓吓得反问。
对啊,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他……”李淑儿欲言又止,两道弯弯柳眉皱成一团。
没想到不灭为了唤醒阿梓的记忆,居然可以退让到这种地步,肯定是为了不让过度亲密的举动颠覆她所有记忆,所以才故意拉开距离。
他真是用心良苦,唉。
“我去叫他。”路不破走到门前,轻敲着门。“哥。”
门内依旧没有反应。
班梓泪眼汪汪,为自己的无心之举感到悔恨,为他的受伤害而感到痛心。
路不破等了几秒,又是一贯不疾不徐的口吻,“给你十秒,再不开门,我就要踹门了。”他下最后通牒。
他敛眼倒数,就在第九秒时,门打开了。
“你在搞什么鬼?”走进门内,路不破叹了口气,“让她哭成泪人儿,你心里就痛快了?”
“痛快。”路不绝哼着。
“就只是因为脸被她看见?”这么无足轻重的理由,就让他狠下心不看她的泪水,有这么严重?
“你以为我会在乎一张脸?”路不绝瞪着弟弟。
同样带着吸引人魔力的黑眸对视,眼前的这张脸与他相似,然而此刻,他的脸已有破损,形同劣质品。
“会。”
“……你到底是不是我弟?”路不绝生气了。
“你撞坏脸,也撞坏脑子了?”问这什么问题?
“……”跟他说话真是气死。“我才不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不理她。”
“不然咧?”李淑儿也走进房内凑热闹。
“你也来啦。”路不绝哼着。
了不起,她也知道要搬救兵了,尽管记忆不再,习惯依旧未变。
“你要是一点都不在乎,干么天天戴着面罩啊?”骗谁啊?都几年的交情了,会随便被他唬弄过去吗?
“我高兴。”
“是见不得人吧。”李淑儿一针见血地戳死他。
路不绝漆黑如子夜的眸燃着烈焰。
“医生才没有见不得人,不管他长成什么样子,他还是他,还是我最爱的他,没变啊!李姐,你不要骂他,我不是要你来骂他的啦,哇呜呜!”门外泪人儿冲进里头,有几分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气势。
李淑儿翻动眼皮,唇角抽搐着。“不然你是要我来干么的?”她不是向来扮演着两人和事黑脸的角色吗?
“我我我……”
“过来。”路不绝对班梓招招手。
她抽抽噎噎地走到他面前,一脸愧疚到想要以死谢罪的表情。
“想和解的话,我们来谈条件。”他揉着她细柔的发丝。
“我什么都答应。”
“真受不了。”李淑儿摇头走开,拒绝看这么肉麻的剧情。
“话不要说得太满,好像我在威胁你似的。”
“是我心甘情愿。”话到一半,突然觉得这句话她以前好像有说过。
“你以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他要求禁酒的。”路不破凉凉丢出一句话。
两颗头颅同时向他转去,一是班梓恍然大悟的眼神,二是路不绝想要先杀之而后快的威胁目光。
路不破耸耸肩,自动退场。
房里只剩两人,气氛沉静得有点尴尬。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喔。”路不绝如是道。
“只要你不生气,要我做什么都好。”她意念如山坚定,不后悔就是不后悔。
“往后,绝对不能让我在餐桌上看见或吃到——芹菜、豆芽、西红柿和茄子,可以做到吗?”
班梓傻眼,没想到他提出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恶整你,所以才把自己锁在里头吧?”
“不行吗?”路不绝目光狰狞地瞪着她,“我最讨厌吃那些东西了,你既然猜到了就不要明知故犯。”
班梓被他如此抗拒的表情吓到,总觉得他这样看起来,跟幼稚园的小朋友没两样,纯粹只是不爽在闹脾气而已。
“幼稚。”路不破在门外丢进这句话。
“要你管!”他就是幼稚,怎样?
“无聊!”李淑儿也抓狂了。
“我爽!”
“我要走了!”她受不了这对白痴情侣。
“我会顺便锁门。”他也不想看接下来的发展,反正十年如一日,每回当他们火速赶到时,两个笨蛋就会立刻和好,根本像是在跟别人炫耀他们感情有多好,炫耀他把班梓收服得服服贴贴的。
今天惹出这场风波,应该只是想测试班梓究竟还有多少记忆,顺便要他识相一点吧。
就他们傻,只要班梓一通电话,立即火速赶来扑火,无知地配合演了这出戏。
一切应该都在哥的掌握之中吧。
待人都走光,房里静悄悄。路不绝目光灼热得像是要将世界蒸发,而沦为待宰羔羊的班梓,正准备任人料理。
气氛持续暧昧,驿动加温中。
她脸红好害羞,不由的思忖着他新心情大好后,会不会又想继续之前的“欺负”?可是时间还早说……不过,这一回应该是没人打扰了吧。
路不绝低声说:“班梓。”唇,贴得很近。
“嗯?”她口干舌燥,用自己最软最甜的声音回应,羞怯布满含春眉梢。
“我饿了。”
“咦?”
“我、饿、了!”他在她耳边吼着。
班梓跳了起来,翻脸了。“你饿死鬼啊!饿饿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