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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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地成佛-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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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嚷着,那弟子忽地动手撕开自己的衣衫,不停地用手挠自己的胸部,抓得全身青青紫紫,仍旧不肯停手。
  目的已然达到,戾天轻施内力打在她的后背,不一会儿她的头顶蒸腾出紫色的轻烟,人也渐渐苏醒了过来。
  弟子睁开眼见自己遍体鳞伤,顿时满脸痛苦地向浮云齐控诉戾天的罪行:“是这个魔鬼!就是这个魔鬼对我实施暴行,他还……他还……”
  戾天什么也不解释,依旧抱剑在怀不言不语。从刚才直到现在,众人亲见,他根本没对那弟子做过什么。
  浮云齐叫人送弟子回房,现在该听到戾天的解释了。
  “说说你的高见!”
  “西域有种花名为曼陀罗,轻量的曼陀罗可以入药镇定病人的神经。但若用药过多,病人便会产生幻觉。我刚刚用在她身上的就是曼陀罗混合了其他几种药草碾成的粉,之前她心中的恐惧会在这种粉的作用下产生效果,令她感觉一切恍若真实。同样的,外人也能在这种迷药的作用下对受药者施法,让她以为一切都是真实。”
  “你是说圣女刚刚就是在曼陀罗的作用下产生了幻觉?”张春福到底是宫里人,见多识广,一下子就领悟了其中精髓。
  “浮云齐的确产生了幻觉,不过那道闯入她禅定的声音却是真的,以她的修为很快便分清了现实与幻觉,所以她才会不顾性命安危执意脱离禅定。”
  听戾天这么一说,浮云齐算是明白了,“不过幸好戾天及时赶到,不然在曼陀罗的作用下,我又执意出禅定,这是很危险的。”
  “怕就是有人想要你的命吧!”戾天眼瞅着征尘。
  “你怀疑我?”征尘没想到自己竟成了怀疑对象,“我陪在浮云身边二十年,怎么可能害她呢?反倒是你——你恨浮云的母亲,你又知道曼陀罗的药性,我还怀疑你才是罪魁祸首呢!”
  “不是他。”浮云摇了摇头,“若戾天想对我下手就不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我,而且以他的身手根本无须使用迷药,更不会选在我入禅定的时刻。”
  戾天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心情很是愉悦,“啊!没想到你那么了解我,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浮云齐替戾天解释的行为顿时引来征尘的不快,“你居然信他?!这么说,你怀疑是我下了药想要害死你?”
  “我没说,是你自己招认的。”戾天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大夫,熟悉药性,而且整个灵上斋除了我和浮云齐,只有你知道她今晚要入禅定——除了你,还会有谁?”
  “不是我!”征尘环视一周,发现张春福脸上写着狐疑,他不喜欢这种被怀疑的感觉,“我为什么要向浮云下迷药呢?怎么可能是我?浮云,难道连你也不信我?”
  “征尘,不是的……”
  没等浮云齐解释,征尘已经怒发冲冠,“我没想到戾天才来几天,你就连我也怀疑。浮云,你要看清楚,谁是佛谁是魔,你要心如明镜啊!否则,你怎么做圣女?”
  他甩门而去,浮云齐想追上他,偏偏脚不听使唤,而且张春福也拦在了她的面前,“圣女,至于禅定占卜的事……”
  “我……”
  不等浮云齐张口,戾天先帮她推脱:“每次入禅定占卜前程远景都会大伤元气,如今她体内的毒又尚未逼出,恐怕一时间无法占出天象。福公公也不希望圣上知道一个虚假的天意吧!”
  张春福心下明白,立嗣一事暂时是得不到皇天庇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宫复命,择日再来烦扰圣女。”
  “好说好说!”戾天以剑挡在浮云齐身前,分明送张春福滚蛋。
  浮云齐虽然虚惊一场,好在躲过了朝廷里派来的麻烦,“谢谢你帮我解围。”这个魔鬼偶尔挺善良的。
  戾天可不这么认为,“你无须谢我,我只是不希望在我还未爱你爱到无我的时候,你就因元气耗尽死翘翘了。”
  魔鬼就是魔鬼,坏死了。
  第3章(1)
  “你居然为了阻拦占卜的结果向浮云齐下毒,这事若让上头知道,爷,你会有何下场,你心下也该清楚吧!”
  面对黑影人的质疑,征尘死也要辩驳:“不是我!向浮云下毒的人根本不是我。”
  “难道是戾天?”
  黑影人也有些疑惑,照理说征尘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在朝廷里的人还在灵上斋的时候就对浮云齐下毒,“爷,别怪我多嘴,我可要提醒您,不管您再怎么心急,也不能违反了上头的部署。您可别忘了,当年越仁正是不听上头的安排,才会招至杀身之祸。他们夫妇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还连累了一城百姓,您可不能步他的后尘啊!”
  对他的提醒征尘早已不耐烦了,“你该学着相信我。”
  这话听着蹊跷,他们都得听从上头的安排,彼此为了最高目的服务,谁又该相信谁呢?黑影人发出一声冷笑,“爷,您还是抓住浮云齐的信任吧!她若再跟戾天那魔鬼接触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对您产生怀疑。我发现,咱们的圣女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圣洁了。”
  “你想说,戾天的出现让她变了,使她不如从前那样单纯,不好任我摆布了——是吧?”
  “您知道就好。”不愧是爷,血液里流着和他爹一样的心狠。黑影人有理由相信,只要他对浮云齐无情,就能顺利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爷,我请示过上头了,如果有需要,您可以对浮云齐动之以情,只不过您可不能真正爱上她啊!以免到最后交上您的性命,这也是上头不愿看到的情况。”
  这一晚,征尘什么话都不想听,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上一会儿,“行了,你不用再说,我自有打算,你走吧!”
  “爷,您保重。”
  黑影人消失在黑影中,征尘的满腹心思也被黑影笼罩。一夕之间,他的世界彻底深陷在泥潭中,难以自拔。
  戾天的出现不在他的计划范畴之内,所有的布局被打破,他变得不知所措。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无法掌控的危机感让他窒息。
  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令他和浮云逃过这一段宿命呢?
  他想得太投入,直到曙光乍现,直到浮云齐端着茶盘站在门边,他也未注意到。
  “你是早早就起来了,还是一夜未眠?”将茶蛊放到桌上,她为他倒上一杯上好的菊花茶,“菊花清目提神,你试试看,包你恢复精神。”
  他还沉浸在个人的神思中不可自拔,伸出的手没能接稳茶蛊,两只手交错之间,茶水晃出一半,打湿了征尘的衣衫。他慌忙站起身收拾着满身的狼藉,不由自主地叫道:“你怎么回事?连送杯茶都不会……”
  “征尘,你……我……”
  他这是呵斥下人的态度吗?浮云齐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征尘发过这么大的火,记忆里他一直是平易近人、菩萨心肠,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比她更像佛。
  她崇拜他,甚至敬畏他。
  今日的征尘完全不似寻常,是什么改变了他?
  是不是昨晚戾天怀疑他下毒的事令他心生不满,所以才那么反常?
  面对浮云齐探究的眼神,征尘更难以解释,只好找个托词等自己冷静下来再说:“大概是昨夜未能睡好,等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早了,你不是还要趁着清晨去后山清修嘛!赶紧去吧!不用为我担心。”
  他将她送到门口,反手关上了房门。独自立在门外,浮云齐忽然觉得很委屈。
  很多时候她都弄不清征尘的想法,他紧闭的嘴巴什么也不肯说,可她能感觉到他的心里很苦,似乎藏着许多欲言又止的心事不便与她说。
  可又有什么不能对她讲的呢?
  从她有记忆的那天开始,征尘一直就守在她身边,他们是比亲人更亲的关系,他还有什么要隐瞒的?
  反倒是戾天,虽然和她的心性完全不同,但他的坦率却让浮云齐更易接近他。
  完了,她居然拿征尘和戾天做起比较来。
  别忘了,戾天可是母亲的旧情人,算起来跟她有着起码三十岁的差距呢!
  不过,这家伙到底多大了呢?怎么看容貌与征尘差不多一般年纪?浮云齐还真有些好奇。
  “你那么深情的眼神是在想我吗?”
  戾天的声音蓦然从她的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身为圣女,她本该戒骄戒嗔,这才几日的工夫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坏毛病全被他勾了起来。
  杏眼一翻,她拿白眼珠对着他,“你少自作多情了,谁会想你?”
  戾天抚弄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得浮云齐怪不自在的,“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我发现你跟我初来灵上斋时见到的那位圣女阁下大不一样,请问哪位才是真正的你?是现在这个性情丰富的丫头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灵上斋圣女?”
  在他出现以前,浮云齐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诸多姑娘家的坏毛病,算起来全是他害的。
  她瞪着大眼睛是在生他的气吗?戾天从身后拿出一个纸包递到她跟前,“这个送给你,希望你穿上它之后不再生我的气。”
  “这是什么啊?”浮云齐当着他的面拆开表面那层纸,一件橘红色的衣衫跳跃在她眼前。是镇里姑娘最近流行的样式、花色,她在灵上斋门前的石阶上看过几位姑娘穿过类似的衣衫,不过都没这件漂亮,“这……这是送给我的?”她有点不敢相信,没人送过她这么鲜艳的衣衫,朝廷每年送来的衣衫都是素白的。
  戾天挑着眉挑剔地上下打量着她,“你今年才二十岁,成天穿着这种白衣青衫,实在是太难看了。找个机会穿穿鲜艳一些的衣衫,又没有人规定灵上斋的圣女只能穿得像尼姑一样。”
  “我不要。”她口不对心地将衣衫递还给他,临了还瞄了一眼,“我还在清修中,不能有欲念之心。”
  “这你就不懂了。”戾天自有一番理论,“你一味地将美丽的东西拒之门外,自然能清心寡欲。若你身在欲念的世界,仍然能有所修为才是至高境界。没听说过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哦!浮云齐抱着衣衫木讷地往房里走,嘴里还念叨着:“那我穿上试试——只是试试而已。”
  戾天怀抱着剑在她房门外等着——刚才她看到这件橘红色的衣衫脸上分明扬着喜悦,就不信她穿上之后还能脱下来。
  “我……我穿成这样会不会很……很奇怪?”
  浮云齐穿着戾天送给她的橘红色衣衫走出房门的时候分明是同手同脚,连说话也变得有点结巴。
  戾天一手抱着剑一手撑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他也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比天下第一名妓芸芸还美的姑娘是圣女浮云齐。
  结论就是——
  “今天!就今天一天,你要是敢脱下这件衣衫,换上那些尼姑穿的白衣青衫,我就一剑杀了你。”
  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他果然是魔鬼。浮云齐最讨厌被人威胁,她转身就要回房换回原来的衣衫。戾天的动作比她还快一步,没等她搞清楚状况,身体已经飞离地面。他的脚轻点半空中枝枝桠桠的树干,带她飞出了灵上斋的地界。
  “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飞得好高、好快,她觉得空中的云彩将她包裹,她仿佛置身云中。
  她从最初的恐惧慢慢演变成享受这种感觉,正在贪恋之时,他已停了下来。
  怎么不飞了?
  “你还想在我的怀里赖上多久?”戾天取笑地看着她,浮云齐这才发现她一直被他抱在怀中,双臂还紧紧地圈住他的颈项。
  一想到他曾是母亲的旧情人,而且年龄起码比她大上三十岁,浮云齐就觉得心里毛毛的,怪异的感觉爬上心头。
  “谁……谁想待在你怀里啦?是你突然抱着我飞起来,我才……我才吓得抱住你的。”
  “圣女也会害怕吗?”
  他是故意的!他的出现绝对是为了攻破她坚固的神经,反正他从未把她当圣女看,她也用不着再维持圣女的形象,卷起袖子就要把他脸上挂着的嘲笑撕下来。
  她伸出的手正好落在他的掌心里,“别闹了,我有好东西带你去看。”
  “你……你别这样!”浮云齐急于甩开他的手,他们这样奔跑在小镇上,万一被那些村民看见,她这个灵上斋圣女还怎么见人啊!“你快点放开我,别拉拉扯扯的。”即使是跟征尘,他们也不曾这样亲密地接触过。
  无论浮云齐怎样挣扎,始终挣不脱戾天的掌握,她只能被他拖着到处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宽大的袖袍遮住脸,顺便祈求天上的各路神明别让村里的人认出她才好。
  戾天可不管这许多,镇子里正在赶集,他领着她从东边的摊位逛到西边,但凡有什么稀奇古怪或看上去挺好玩的东西通通买下。
  “你瞧瞧这支玉镯怎么样?是羊脂玉,很衬你的肌肤哦!”
  浮云齐哪有心思鉴赏玉镯,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直担心被人认出身份,“你别闹了,我该回灵上斋了。”
  “你陪我逛好了,我自然送你回去。”他乖僻的脾气上来了,谁的话都不听。
  没奈何,浮云齐只好敷衍地望了一下那支羊脂玉打磨成的玉镯,“我不喜欢,你若喜欢就买下自己戴,若不喜欢,咱们可以走了。”
  “为什么不喜欢?我觉得它挺不错的。”戾天跟她杠上了,拖着她站在铺子跟前说什么也不肯挪动脚跟。
  “哎呀!上等的玉都是老坑出来的货品,这玉成色太新,绝非上等货。”她居然跟戾天在集市上讨论起玉的成色?!现在只要他肯离开集市,要她做什么都成。
  戾天把玩着那支玉镯,有意无意地说道:“真正上等的好玉全都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种成色较新的白玉——合你的身份。”
  他硬将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丢下几锭金子给老板,就抬腿走人。
  这下子他该送她回灵上斋了吧?“咱们回去吧!”
  “谁说要回去了?”他可没说,“不饿吗?去吃东西。”
  灵上斋做出来的东西就像那里的人穿的衣衫一样,不仅素,还素得索然无味。他需要换换口味,相信她也一样。
  他拖着她进一家店铺,点了几道平常爱吃的菜,随即将她丢给了店小二,“要吃什么自己跟他说。”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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