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很烦耶。”荔女鼓起腮帮子,又想气又想笑。
“谈恋爱是一件好事,尤其对象又是温文儒雅的房大哥,你真是作梦也该偷笑了。”郝纨边大口啃着玉米边说。
“有什么好笑的?谈恋爱真的好烦。”荔女忍不住哀怨地道:“像他昨天又飞伦敦了,没有个三、五天是见不到人的,我打从昨天开始就满脑子都是他,连帮客人剪头发都剪成了狗啃过似的,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心上老是悬着个东西,怎么也静不下来,好烦好烦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祢芽轻声道。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她拚命点头,“还有呢,我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要报考空服员的念头,吓得我接下来连睡都睡不着了。”
“这就有点严重了。”郝纨沉吟。
“你也这么认为吗?”她一张脸更苦了。
看着荔女垂头丧气的样子,银当连忙撞了撞郝纨的腰间,“不要乱讲啦,等一下惹哭荔女怎么办?”
“你嘛卡拜托一下,荔女怎么可能会哭……”说到这里,郝纨一口玉米差点呛进气管里,她瞠目结舌地瞪着眼角泛出点点泪光的荔女,“不、不会吧?你不要真的哭啦,你从七岁起就再也没有哭过了耶!”
“谁说我不能哭?”荔女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吸吸鼻子愤慨道:“我也是人,掉眼泪犯法呀?”
银当急忙抱住她,抓过面纸帮她擦眼泪,“别哭、别哭,都是我们不好,不应该消遗你的……不过你为什么哭呢?”
“不知道。”她忍了好几秒,最后终于坦承说出心里的忧虑,“飞机上的美女空服员那么多,旅客里哪一国的美女都有,他又长得还不错……”
“是很帅的那种啦!”郝纰插嘴。
“郝纨!”祢芽和银当同声警告她。
郝纨连忙吐吐舌,躲到一边啃她的玉米,免得被三个女人联手开扁。
“我觉得我很没有自信。”她闷闷道。
“你不要这么说,其实你的优点很多,容貌也清秀可爱呀,房大哥能拥有你是他的福气。”银当连忙安慰她。
“可是我的脾气那么坏。”荔女支着下巴,头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心慌,也有脆弱的时刻。
原来她内心深处依旧会担忧,害怕他在比较后会发现她的不足之处。
“你心肠好哇。”银当一脸正经的说。
“心肠好算是一种优点吗?”荔女怀疑地瞅了她一眼。
“当然,这是最重要的。”祢芽语气平静地开口,“没有好心肠,纵然美如天仙也没用。”
“你们真好,果然是死党,都会这样安慰我。”她感动极了。
“不然死党是拿来干什么用的?光吃东西不说话的吗?”银当忍不住瞪了眼猛啃玉米的郝纨。
郝执无辜得要命,“是你们要我闭嘴的。”
真是倒霉到连蹲在旁边啃玉米也会被流弹波及。
“总之,你不要胡思乱想,房大哥不是那种会轻易被美色所迷的人,要下然他也不会喜欢上你啦!”银当苦口婆心的劝她放宽心。
荔女哭笑不得,“谢谢你喔,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在安慰我?”
干脆直接说她没有美色不就得了。
“啊?呃……哈哈。”银当干笑几声,尴尬地抹了抹汗,“你多心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跟你们讲讲话以后,我心情真的比较开朗了。”荔女又恢复了过去的生龙活虎,咧嘴笑着,“嘿,我肚子饿了……银当,你房间里有没有零食?拿两包来嗑一嗑吧。”
“有有有,甜的、咸的、香的、辣的,统统都有。”银当眉开眼笑,总算放心了。
郝纨在旁边突然冒出一句——
“沈大哥还缺不缺小老婆?冲着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决定住进来了!”
“你皮痒啊?”另外三人顿时又笑又骂,扑过去猛捶她。
郝纨边大笑边逃,顽皮地喊道:“哎哟,人家是开开玩笑炒热场子嘛,不要当真啦——”
“小妖女,不要再解释了,看你往哪里跑?”
“哇,救命啊!”
一时之间乒乒乓乓,又是笑声又是追打声,热闹得不得了。
伦敦
静权与空服员都住在同一家与航空公司签定的饭店里,饭店等级还不错,离Heathow机场也颇近,所以他一进到饭店房问里,不暇先喝杯热咖啡就急急地拨了国际电话回台北。
直到电话那头响起了荔女微带睡意的声音时,他脸上的倦色瞬间被喜悦与思念所取代。
“有没有吵到你?”他柔声地问。
“房大头?”荔女倏然清醒,兴奋地叫道:“你到英国了吗?”
“是的,我在伦敦的饭店里,没有别的事,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很好,你放心。”他微笑的说,边讲电话,边动手煮起咖啡。
“你一定很累吧?”
咖啡沸滚香气渐渐释放开来了,静权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道:“还好,本来有点累,但是听到你的声音与闻到咖啡的香味后,现在整个人精神都好起来了。”
“那你赶紧去睡吧,我很好,我爸很好,房爸、房妈很好,恭喜和发财也很好,春风美发造型室里的每个人都好,你也大大放心吧。”
他不禁莞尔,“可是我很想你,好想听听你的声音。”
荔女在电话那头不由得心软了下来:心头甜孜孜地道:“嗯……我也是。”
“你想要什么伦敦的纪念品呢?”他笑问。
她想了想,“嗯,基本上我对伦敦有什么一点概念也没有,就给我一张明信片好了。”
“只要这样吗?”
他有一丝惊讶,以前的学妹就常常托他带一些名牌精品,要不就是化妆品,后来她们发现其实在台湾买反而比较便宜后,就较少托他买这个买那个了。
“这样就好了。”她有一些害羞地道:“我是觉得……我比较想要你这个『纪念品』回来啦。”
哎哟,羞死人了,没想到她鲍荔女英雄一世,也会有这么肉麻恶心到掉渣的一天。
但这些话就是那么自动的打她嘴里跑出来,还自然得非常天经地义。
“真的吗?那么需不需要我在头上打个大红蝴蝶结?”他笑得好开心。
没想到她还认真考虑起来,“蝴蝶结吗?”
“呃,我是开玩笑的。”他赶紧声明。
“啐,没诚意。”她笑了起来,“好了,长途电话好贵,不要再讲了,等你回来再说……你该不会十天半个月后才回来吧?”
“不,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台北,航程大约十七个多小时就到了。”
“十七个多小时?”她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并不算太远。”他微笑,斟了杯热腾腾的黑咖啡,啜饮了一口,蓦地心一动,“荔女,你想不想出国?”
“你是说跟你一起吗?”她心儿怦怦乱跳起来。
;田然。“他兴奋期待得俊脸发亮。”你喜欢到哪个国家玩?我可以安排机位和行程,而且我是个很不错的导游,以前我大学的学妹们组团到荷兰,也是我……呃。“
她在电话那头挑起眉,有点不爽地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我是那种爱吃飞醋的小气鬼吗?”
“不。”他硬着头皮道:“只是……没有必要再提起了,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想要到哪个国家玩?”
荔女却已经没有了兴致,她不希望以后他跟她讲话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好象害怕说错话会惹她生气。
话说回来,在他心目中,她真有那么凶、那么坏、那么恶霸吗?
她的喉头像是塞着一团硬硬热热的东西,不禁沉默了。
静权没有听到她的响应,没来由地手足无措了起来,“荔女,你怎么不说话?我说错什么了吗?”
“下,没有。”她憋着气,鼻子发酸。“我只是想睡觉了,明天早上有好几个预约的客人要做,你也早点休息吧。”
“那么等我回去?”他有些忐忑,纠结着心确认。
“嗯。”她点点头,轻应一声。
静权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与她道别。
挂上电话,他走到窗边看着暮色渐渐笼罩的天空,传统英式沉稳厚重的建筑物在晚风余霞中有种迷离的美感。
他多想跟她分享这一切。
还有伦敦的大笨钟、白金汉宫和西敏寺、泰唔上河、米其林三星的美味餐厅,以及群鸽飞舞的特拉法加广场。
他记起几年前电影“神鬼传奇二”热映时,荔女还兴匆匆地跟鲍爸说,有机会一定要去英国看看古埃及文物,她也一定会喜欢大英博物馆的。
荔女迅速而熟练地吹着陆香仪的发丝,让挑染过后的头发呈现出一片深红与黑色的灿烂色彩。
陆香仪凤眼一扬,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得不得了。
“哇,荔女,我好喜欢这个发色喔!”
“真的吗?谢谢。”她也很高兴,吹完了最后一束发丝后,很快收起吹风机,然后拿过发露挤了一些在掌心上,拍打过后均匀地抹在陆香仪的发上。“这种发露很滋养又清爽,所以不会有黏黏的感觉,但是又能帮你定型,就算风吹过依旧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很好整理的。”
“太棒了。”陆香仪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得意极了。“我老公一定也很喜欢。”
“陆姐……”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关于那天……很抱歉,我实在不应该那么冲的。”
“哪天?”陆香仪茫然问道。
“就是你帮我安排约会的那一次……”她讪讪道。
陆香仪低呼一声,满脸不好意思,“唉,是我对你比较抱歉,其实那天那个是我侄子,因为我嫂嫂成天叨念着请我帮他介绍女朋友,我想你这么风趣可爱,应该是最好的对象了,谁晓得我侄子的个性那么古怪,所以这事怎么能怪你呢?”
荔女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气我那天不给你面子。”
“喂,我们的交情有这么单薄易碎吗?”陆香仪假作娇嗔,没好气地看着她,“而且你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有当场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不过以他那天的表现,就算你真这么做了,我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荔女啼笑皆非,小脸有一丝黯然,“谢谢你喔,可是……唉,在大家的眼中我真的有那么凶恶吗?”
“不是凶恶,是豪迈。”陆香仪安慰她,“怎么了?看你好象有心事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姐,你说男人真的会喜欢我这一型的吗?”荔女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嗯,看情形,如果真正有内涵、有思想的男人就懂得欣赏你,并且会很喜欢很喜欢你。至于其它有眼无珠的家伙,那就算了吧,咱们宁可要钻石一颗也不要石头满车,你说对吧?”陆香仪俏皮地道。
听她这么说,荔女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一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咦?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陆香仪眼睛一亮,喜孜孜地问:“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荔女咧着嘴,有点尴尬地点点头,“嗯。”
“天啊,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陆香仪跳起来抱住她,欢呼道:“恭喜你!恭喜你!”
“谢谢你,陆姐。”她也感动地回拥着,“你对我真好。”
“傻丫头,我可是你的陆姐呢,不对你好要对谁好?”陆香仪笑嘻嘻的说,微微放开她,端详着她的小脸,“我才觉得你最近春风满面的,原来是谈恋爱了。”
“可是我很苦恼。”荔女挠了挠头,闷闷地道:“谈恋爱真的好麻烦,好多以前从未有过的奇奇怪怪心情都会跑出来……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陆香仪抿着唇笑,“恋爱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是吗?”她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情形会维持多久?可不可以早点结束这种忐忑不安的日子?”
陆香仪想笑,又不忍心地道:“慢慢来,谈恋爱也是有甜蜜的时候呀。”
闻言,荔女总算露齿一笑,小脸酡红地道:“嗯,是有哇。”
“那就好了,人生就是这样,没有酸甜苦辣就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了,最重要的是,当挑战来时,是要考验你的应变能力,如果在应该心烦的时候依旧可以开开心心地从容应付,那么不是更有价值吗?”
荔女心一动,眼睛亮晶晶的。
“你说得真有道理!对,就是应该这样,事先烦心根本没什么用,问题已在眼前了担心更是没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从从容容的解决问题……是不是这样?”
“孺子可敦也。”陆香仪笑着点头,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患得患失,但是没有苦涩哪有甜蜜?而且千万切记八字箴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荔女顿时如醍醐灌顶,终于笑了起来,用力地点头,“嗯!”
“好女孩。”陆香仪突然朝她挤眉弄眼,一脸的暧昧,小小声的问:“对了,那个幸运的男人是谁呀?”
“嗯,呃,啊……”她难得扭捏地道:“就是……那个以前被我嫌到臭头的房静权。”
“你那个青梅竹马的优秀机长啊?”陆香仪惊呼,随即满面堆欢。“哎呀,好眼光、好眼光,他看起来就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优质男人,妹子,你这次真是赚到了。”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就是他比较倒霉,喜欢上我这个凶婆娘。”她偷偷地笑着。
“他也是好眼光,知道在暴龙的壳子底下,有着一个最善良热情的好女孩。”
荔女忍不住脸红了,“陆姐,你不要再夸我了,不然旁边一大堆人都要吐到不支倒地了。”
“哈哈哈……”陆香仪哈哈大笑。
自从与陆香仪一番谈心后,荔女就将“凶婆娘怎配得上好儿郎”的疑虑忧心拋到爪哇国去了。
她开始高高兴兴地期待他回国的日子,并且在他飞机抵达的那天,特意坐车到桃园中正国际机场,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紫色的头发梳理得整齐服帖,清新微带英气的小脸上了点淡妆,嘴唇粉若樱花,平常惯穿的T恤和黑皮裤也不见了,而是换上一件淡紫色衬衫和米白色的宽松长裤,裤管边缘还绣着紫色小兰草,脚上也不穿帅气的靴子,而是米白色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