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来看看他有没有定时洗头好了,她知道有些男人懒得洗头发,油脂分泌又旺盛,没两天就散发出奇怪的味儿了。
荔女很变态地凑过去嗅闻了闻,鼻端碰触到一绺发丝,痒痒得很想打喷嚏。
他的头发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种草本植物的香气……不错嘛,及格。
再来阿爸有交代,男人的指甲要修剪成适当弧度,并看看指甲缝里有没有干净。
她一一检查过,也满意得不得了。
最后,她想起以前的人要买马时,都得先扳开嘴巴瞧清楚牙齿长得怎么样,一时兴起,索性用双手拉开了他的嘴巴——
“你到底在做什么?”
哇,满口的雪白牙齿竟然动了起来,还发出声音!
“妈呀!”荔女吓得倒退三尺,整个人贴在墙壁上,睁大眼睛差点停止呼吸。
静权坐了起来,搔了搔浓密的黑发,又好笑又疑惑地看着她,“你准备把我卖掉吗?否则怎么检查得那么详细?”
“呃……我、我没有,我没有。”她的厚脸皮居然涨红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愉快地下床,在落地的那一剎那牵动到了酸疼的肌肉,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你还好吗?”荔女急忙跑过来,怯怯地扶着他的手臂,深恐一个用力过度又把他捏伤。
“谢谢你,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反而是他的男性自尊心比较受伤。
没想到他非但不能保护她,还在她面前被人打得那么惨,最后还要靠她拔刀相助,打跑小混混。
“脸都淤青了,还铁齿什么?”她没好气地道,“走路小心点,万一有内伤怎么办?”
他不自禁有一丝感动,“荔女,你对我真好。”
“我、我哪有?我只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房妈、房爸以后要靠谁呀?”她死鸭子嘴硬,不敢承认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一点……那个。
不管怎么样,静权还是觉得好感动。
“你吃过早餐了吗?你等我,我梳洗一下就带你去吃。”
她拉住他,“不,我们在家里吃好了,我有买东西来煮。”
他不敢置信,“你会煮饭?”
“啐,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当然会煮,只是煮得不是很好吃罢了。”她理直气壮地道。
“那么……”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好。
“安啦,至少毒不死你。”她大力地一拍他的背,“去去去,去刷牙洗脸。”
“咳咳,好。”他差点呛到。
静权乖乖地坐在餐桌边,心惊肉跳地倾听着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噪音,不禁为自己的炉具担忧。
待会如果传出爆炸声的话,他一定要冲进去先把她架离现场。
厨房可毁,房屋可坏,心爱女子可不能有一丁点损伤。
“我就不相信我对付下了你!”里头陡然传出一声大喝,然后是一阵菜刀在砧板上咚咚砰砰乱剁声。
他脸色发白,心底不禁暗暗为那条可怜的鱼儿祝祷起来。
终于,在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后,荔女满头乱发、额头全是汗地端着一锅汤走出厨房。
他的眼神温柔了起来,感动地看着她,“你还好吗?真的辛苦你了。”
“我还好,倒是这条鱼有点惨。”
她有点心虚地把汤放在他面前,那条鱼简直是被碎尸万段了,还有几大块姜在汤里载浮载沉,浑浊的汤看了教人触目惊心。
“呃……”他犹豫了一下,想到她是为了他洗手做羹汤,还忙了这许久,不禁心头一阵暖烘烘,深吸了一口气道:“一定很好喝,我尝尝看。”
“请喝!”她眼睛一亮,殷切地盛了碗汤递到他面前。
他喝了一口,险些被满口的重咸噎到了,“咳……”
“怎么样?好喝吗?”她双眸亮晶晶,充满希冀地望着他。
静权勉强咽下那足可咸死一头迅猛龙的鱼汤,努力挤出了一朵笑容,“好……好喝。”
“我就知道应该还不错。”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得意洋洋起来。
“你……不喝吗?”他话一出口才惊觉不对,连忙补充道:“呃,这汤实在太好喝了,是你的爱心,我一定要把它喝光光。”
“好呀,多喝点。”她高高兴兴地把整锅汤都推到他面前,支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他。
年轻英武有为的静权可说是为爱豁出一条命了,他颤抖着手,硬下心肠将整锅应该是打死卖盐的而熬煮出来的鱼汤,咕噜咕噜全吞下肚。
这是荔女的爱心、爱心、爱心……
把那锅鱼汤全数喝完的他,趴在桌上直想抓墙壁——噢,他可怜的、饱受摧残的胃……
“这是我第一次煮鱼汤耶,没想到成绩还不错,哼,看我爸以后还敢不敢取笑我是厨房白痴了。”她还在那边志得意满。
“我……我可以喝杯水吗?”他声音都沙哑掉了,挣扎着问道。
“我倒给你,你别动喔!”她难得殷勤地快步胞进厨房,却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像是滑倒了。
“荔女?”静权心一惊,飞快地奔进厨房。
果不其然,荔女摔了个四脚朝天,而且更惨的是,一颗紫头正好卡在冰箱和柜子之间的空隙,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
他又是心惊又是想笑,怎么也想不通她是怎么神乎其技地把头卡进去的。
“救命啊!”她哀哀叫道,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偏偏又是在房大头面前摔成这副进退两难的尴尬模样,要命了,叫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小心,你先不要动。”他轻轻地碰触检查着她的四肢,焦心地问:“除了头以外,还有哪边痛吗?这边呢?还有这里呢?”
“屁股痛。”她老实的回答,“可是头更痛……好紧,我觉得好象快裂开了,快点想办法把我救出去!”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要!”她尖叫一声。
这种丢脸的事情只有他知道就罢了,救护车一来,看见这么离奇爆笑的卡法,恐怕会立刻通知电视台来做采访吧?到时她就真的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静权又好气又好笑又担心,“可是你这样卡久了血液无法循环,也是非常危险的事,你乖,就让专业人员来处理好吗?”
“不要啦。”她差点急哭。
他心疼得不得了,只好柔声安抚她,“那么我移开冰箱好吗?可是你的头也要当心,因为这冰箱很重,我怕又伤到你。”
“我情愿脑袋被碾到,也不要让医护人员看到我这个蠢样子。”呜,真够倒霉了,呜呜呜……
“好好好,你别着急。”他挽起袖子,迅速测量了一下冰箱和墙壁以及她脑袋间的距离。
该死,冰箱的另一侧紧紧贴着墙壁,如果他要拉开来,恐怕会伤及荔女,而另一侧的柜子又是系统家具式的,根本是钉死在地上,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焦急间,静权忽然想到一个急救法子,“荔女,你放轻松一点,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喂,房大头,你要去哪里?千万不要去求救哦!”尽管卡得头疼耳朵痛,她还是下忘叮咛。
就算是这样紧急时刻,静权还是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这个丫头……
他冲回卧房取了一瓶在墨尔本买的绵羊油,飞快回到她身边,倒出了一些在手上搓揉着,然后温柔地拨开她的发际,将油滑的绵羊油尽数涂抹在她两边的头发上,还淋了一些在冰箱与柜子边缘。
“那是什么湿湿的?”她打了个寒颤。
“绵羊油。”他专注地凝视着她,轻柔地道:“要不要试试看?一次移动一点点,不要太快……”
她紧揽着他的手,心里有一丝忐忑。
“你放心,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会帮你的。”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又坚定的为她加油打气着。
他的眼神奇异地抚平了她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慢慢移动脑袋——
绵羊油发挥了润滑的功效,她的头很快从空隙中溜了出来。
“成功了!”他俩同时欢呼起来。
荔女紧紧地抱着他,又叫又笑。
“好棒哦!我总算拔出来了,太好了,你实在太了不起了。”
静权笑着搓揉着她的头,“真是太好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耳朵疼不疼?头晕不晕?”
“我没事。”她甩了甩头,又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了。
忽然间,他俩同时惊觉到彼此的肌肤贴靠得好紧好紧,体温暖暖地渗透到彼此的身体里,呼吸也紊乱缠绵在一起了。
“啊——”荔女心头猛地狂跳,二话不说用力推开了他。
“啊——”可怜静权一个反应不及,整个人往后栽倒,然后就听见一声不祥的“砰磅”!
荔女吓了一大跳,慌忙的问:“你、你还好吧?”
他瘫倒在地上,苦笑道:“我好象……扭到腰了。”
她张大嘴巴,“对、对不起。”
静权很是冷静,“我想,现在应该是叫救护车的时候了。”
“呜,对不起……”她真是个扫把星!
结果……结果静权还是搞到需要住院。
因为他腰际的筋拉伤了,所以医生要他住院三天观察与治疗。
荔女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惭愧得头都抬不起来。
这间头等病房像极了饭店房间,十分舒服清静,甚至还有小冰箱和电视机与沙发呢,但是光想到他要在这里躺上三天不能回家,她就觉得良心阵阵刺痛。
“对不起。”她双眸微微发红。
静权半躺在病床上,轻摸了摸她的头,低笑道:“不要这么说,这不过是个小意外。”
“我实在是个倒霉透顶的人,你跟我在一起,连带也被带衰了。”她沮丧地道。
“你怎么这样形容自己呢?你一点都不倒霉,这真的只是个意外。”
“可是我害你这下子也不能回去上班了。”她一脸忧心忡忡。
“不要紧,我正好有两个星期的年假没休,就趁这个机会休一休吧。”他还是一个劲的微笑。
他越是好脾气,她越是自责不已。
“房大头,真的对不起,我该怎么弥补你呢?啊,不如我再煮一锅鱼汤——”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千万不要!”他冲口而出,一发现不对连忙改口,“呃,我是说……谢谢你,但是不用了,医院里有伙食,不打紧的。”
“不行,是我害你的,我至少得留在医院照顾你。”她极讲义气地一拍胸脯,“你放心,我马上去请假,还有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真的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尽管他非常想要与她有独处的机会,但是照顾病人是枯燥乏味又劳累的,他舍不得她这么辛苦。
再说他其实没有大碍,只是医生怕他筋骨发炎,所以才要他这三天留在医院里诊疗观察。
“你再推辞的话,我就把你打得更严重,到时候你只能听我的。”荔女很暴力地撂下狠话。
他一时语结。
“这样吧,外面买的东西不干净,我自己做的东西又有那么一点不可靠,可是也不能让我爸和你爸妈知道……”她盘算着,倏然兴奋地道:“银当家里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好吃得舌头都会忍不住吞下去,我就去请她帮忙做一些补品好了。”
“不用了吧?我想……”
可是他反对无用,荔女已经火速地冲向门边,大嗓门地嚷道:“你等我,我去请假顺便点菜!”
“荔女!”他眨眨眼,最后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唉,她这副火爆霹雳脾气简直比鞭炮还冲,任谁也挡不住她想到就做的举动。
但话说回来,他虽然鼻青脸睡又受伤连连,却也将荔女紧紧地牵系在他身边。
静权缓缓露出幸福的笑容,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极了。
也许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想方设法好抱得美人归!
荔女骑着机车狂飙到信义计画区的高级别墅区内,一路上喇叭按个不停,抵达别墅外的警卫室时,匆匆忙忙地摘下安全帽对着里头叫道——
“我找你们家夫人!”
警卫认得她,微笑道:“是鲍小姐。夫人在家,我帮您开门。”
卡地一声,铜铸大门缓缓开启,荔女一加油又飙了进去。
她随便地把机车停在一栋富丽堂皇、造型典雅的别墅门边的花圃旁,跳下车就往里头冲。
“银当!银当快救我贱命啊!”
管家和佣人好奇地闻声而出,七嘴八舌的问——
“是荔女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周妈呢?银当呢?”她着急地问道。
身穿软缎月牙色长袍,长发蓬松如云的甄银当兴高采烈地从楼上飞奔下来,光着脚丫子跳着一阶一阶的楼梯。
看得全场佣人们嗖地吸了一口凉气。
“少奶奶小心啊!”
果下其然,银当在最后三阶一个滑脚,砰地趴了下去。
“少奶奶!”众人惨呼一声,
银当爬了起来,揉了揉撞疼的俏鼻,挥挥手笑道:“我、我没事。荔女,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我正觉得无聊呢,快快快,你有没有骑机车来?我好久没有骑机车了,我——”
“少奶奶不行啊!”司机小王打人群中钻了出来,头一个大叫不准。
“可是我……”
“你要上哪儿千万得唤我一声,要不我这个司机哪有脸领少爷的薪水?”小王义正辞严的说。
银当揉了揉眉心,“哎哟,你们不要那么紧张啦。”
荔女早就对沉家大大小小爱护少奶奶如命的行径见怪不怪了,她急急忙忙地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急事相求的,可不可以把周妈借我三天?”
“周妈?”银当一愣。
“是呀,我要周妈。”她郑重地点头。
周妈为自己的重要性而笑得合不拢嘴,“荔女小姐,你要我做什么?”
“我一个朋友受伤了,现在人躺在医院里静养,我想周妈的手艺是最好的了,所以想请周妈煮三天的菜和补品,当然一切费用由我来出。”
“谁受伤了?”银当有点紧张的问道。
“房……房大头。”她脸微微一红。
“房大哥受伤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摇摇头,“说来话长,还不就是倒霉呗!”
“周妈,劳烦你去买些新鲜的鸡鸭鱼肉回来……对了,大通银行的董事长那天不是送了两大箱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