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师弟妹这样“刺激”爹亲,爹亲感觉有活力多了。
有趣的暗忖着,沈待君强忍着笑来到他身边,柔声哄道:“爹,师妹是顽皮了一点,你别与她计较。来,我们进屋去吧!”话落,准备蹲下身背他。
然而一只健臂蓦地打横斜出,阻上上了她的动作,随即清朗的嗓音扬起——
“师姐,我来背师爹吧!”已经暗中注意了许久的华丹枫,见机马上飞快凑了过来,自告奋勇的献殷勤。
事实上,他从刚刚就一直很懊恼!
明明好不容易师姐终于正眼看他,两人视线正面对上,谁知他却突然紧张得心儿怦怦乱跳,在慌乱之下匆匆别开了眼,待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悔得险些以头磕地,差点就要捶胸顿足,仰天长啸以示哀怨。
如今,“眼中钉”师妹好不容易终于闪人,他当然要把握时机了。
“谁要让你这蠢货背了?”怒目瞪人,沈云生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还有我说了,不许叫我师爹!”
“我是师父的徒儿,自然要叫你师爹,除非你根本不是师姐的爹!”华丹枫一脸坚持的表明理由,并且还不忘展现体贴心意。
“再说,师爹现在瘦归瘦,可在精心调养下也渐渐的康健好转;而师姐这么单薄,还要背着你进进出出,久了也会受不住的。”
哼!这些天总是看着单薄的师姐背着师爹,他的心中只觉得万分不舍,几回想过去帮忙皆被师爹给轰走,可今天也再也忍不下去了,一定要把这事儿给挑明了讲。
沈云生闻言大怒,厉声喝骂,“蠢货!我自然是芸娘的夫婿、君儿的爹,但那不表示你就可以叫我师爹!”
“可是……”华丹枫还有话要讲。
“住口!”大声喝斥,沈云生见他没有动作,不由得又横眉竖眼的瞪人。
“不是要背我吗?还不快点!”
哼!他虽然不喜眼前这个蠢货,但是仔细想想,这蠢货说得也没错,总是让君儿背着他进进出出,确实太辛苦她了,所以这体力活儿就让这蠢货来干吧!
华丹枫被喝得一愣,待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顿时嘴角都笑咧到耳后了,二话不说马上蹲下身。
“有什么好笑的?你这蠢货!”见那刺目粲笑,沈云生满心不悦,边骂边移动身子往他的背上趴上去的同时,还不忘重重的朝他的后脑勺狠敲一记。
被敲了一记爆栗响,华丹枫疼得龇牙咧嘴,可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俐落的一把将坏脾气的师爹背了起来,在斥骂声中脚步平稳的往屋里走去。
后头,沈待君目睹两人令人啼笑皆非的互动,当下不由得摇头轻笑,赶忙跟进屋内。
不一会儿,当华丹枫终于把沈云生背到床上安置好后,回头一看,却见师姐取出了药钵,专注而细心的捂着长着细绒的药车,最后还倒入一种沁得清香的透明液体,使之成为膏状物。
“师姐,你在做什么?”禁不住好奇,他凑过来探看。
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所带来的体热与气息,沈待君手中微微一顿,心跳一时间不受控制的有些混乱,面色也微微泛着晕红,可还是强自镇定回答道:“我准备帮爹重新接骨,这是”石铃草“,对接筋续骨很有疗效。”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华丹枫捧起捣好的药膏,很热切的自告奋勇。
“我也来帮忙。”
“你这蠢货能帮得上什么忙?”床榻上,沈云生鄙夷冷嗤,心知肚明自家娘子的一身医术就只有女儿倾心习之,至于华丹枫、华妙蝶这两个蠢货连皮毛也没学得。
“至少能帮忙打断师爹的脚骨。”笑眯眯的反驳,华丹枫很清楚要重新接骨前,得先把他那扭曲纠结的骨节给盯断。
被堵得一窒,沈云生勃然大怒,正待再次开骂,一旁的沈待君只好连忙开口劝阻——
“行了!你们别忙着斗嘴,还治不治伤呢?”
果然她一出声,两个男人顿时住了嘴,只是一个神色忿忿,一个则是笑咧了嘴。
不理会两个男人天南地北的各异情绪,沈待君迳自来到床边,纤手在爹亲右脚扭曲纠结的骨节上仔仔细细的摸了又摸,最后抬眸低声问道:“爹,可以吗?”
“尽管来吧!”沉着声,沈云生期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柔声又道:“师弟的内力比我好,由他动手好吗?”不是她不愿意亲手为之,而是由内力较深的那个来震断骨节,较能掌握好分寸与力道,不至于一个施力过猛而震成碎骨,那就更难医治了。
闻言,不信任外人的沈云生下意识的就想反对,但当对上她祈求的目光后,只能忿忿的怒瞪着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华丹枫一眼,然后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
见状,沈待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而华丹枫则是跃跃欲试的撩起袖子,在她的解说与指示下,大掌握上扭曲骨节,开始运劲准备动手。
“师爹,我要动手了喔!”带着些微紧张,他出声警告。
“少罗唆,要就快点!”怒目斥责,沈云生嫌他太婆妈。
好吧!既然要被打断脚骨的人都这么说了,华丹枫也不再迟疑,当下巧劲一震,顿时就听“啪嚓”两声闷响,随即一声倒抽凉气也随之响起。
迅速看了爹亲一眼,只见他的额际沁出豆大冷汗,削瘦的脸庞因刺骨的疼痛而扭曲变形,沈待君知道事不宜迟连忙挤上前去将原本扭曲,可如今却被震断成两截的骨节扳正,然后在忍痛的抽气声中迅速在断骨处敷上厚厚一层由“石铃草”所捣碎的药膏,最后缠上纱布,再以两块木板固定住。
当一切大功告成,她才松心的轻吐了一口气,想用衣袖拭去额际汗水,一条手巾却自动的覆上面颊,轻柔异常疗帮她擦着汗珠。
“师弟……”沈待君愣愣的看着手巾的主人,一时间竟忘了要躲开,恍若无人般,华丹枫亲呢的为她擦去汗水舌,这才赧红着脸收起手巾,可眼中却漾着柔软又坚定的光彩。
“蠢货,你在干什么?竟敢当着我的面占君儿的便宜!”床榻上,沈云生惨白着脸痛得冷汗直流,可在见到那过于二亲呢的举动时,顿时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随手抓起一个硬物就往华丹枫的头上砸去。
由于这记偷袭来得太过突然,加上华丹枫又荡漾在自己的款款柔情中,丝毫没有警戒心,是以就听见“砰”的一声,他被砸了个头昏眼花,而地上的“凶器”——只茶杯则是滚啊滚的滚到房门边。
瞠目结舌的瞪着地上的茶杯,沈待君看了看抱头哀号的师弟,又瞧瞧怒火喷勃的爹亲,霎时一股莫名的笑气直主胸口溢,所幸最后一刻,她勉强压住到了嘴边的笑意,连拖带拉的赶忙把师弟推出房间外,因为她瞄见爹亲已经芏动手寻找第二件“凶器”了。
“那个蠢货竟敢占你便宜!我要杀了他,绝对要杀了他……”沈云生气急败坏的怒吼着,恨不得马上下床将人给大卸八块。
“爹,好了!好了!别动气,师弟只是帮我擦擦汗,没其他意思……”柔声细语的哄着,沈待君心中其实很复杂。
一来欣喜于师弟在面对她时,似乎已回到过往师姐弟相处时的景象,不再面有为难与尴尬;二来却又对于他的亲密举止依旧会影响自己,让自己心神恍惚,失去一贯的镇定而感到苦涩与黯然。
“擦汗?”沈云生大怒。
“男女授受不亲,那蠢货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帮你擦汗?”
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二十来年,自家女儿极有可能已经被占去无数便宜,他更是气冲斗牛、怒火狂燃。
面对暴怒的爹亲,沈待君有些无语,当下无奈的暗叹了一口气。
“爹,师弟只是帮我擦擦汗,哪是占什么便宜,你别胡思乱想。再说,你正在养伤,可别妄动真气,否则影响了伤势复原,那就不好了。”
好言好语的劝哄着,她有点头大的抉着爹亲躺好。
“来,你肯定是累了,先睡一觉,好好休养。”
床榻上,在女儿的安抚声中,沈云生又咒骂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抵不过伤痛的折磨,终于体力不支,累倒沉入梦乡中。
第3章(1)
唔……师爹出手真狠啦!
小厅内,华丹枫捂着肿了一个大包的脑袋瓜,心中满是悲愤。
只是帮师姐擦擦汗,算什么占便宜?
从小到大,他帮师姐擦汗,师姐帮他拭脸的事还怕少了吗?真要说吃豆腐、占便宜,他脑袋中幻想的那些画面才萁是会让人睑红耳热呢!
只可惜重逢后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找到机会将那些幻想给实现。
想到这儿,华丹枫捂着脑袋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子前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咿'牙”一声轻响,他倏地抬头看去,果真就见师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师姐……”惊喜的跳了起来,他雀跃的迎上前去。
“嘘!”纤指轻触唇办,沈待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爹才刚睡着,别吵着了他。”
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华丹枫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走出屋外,确定不会吵醒护女儿心切的师爹后,他才张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开口——
“师姐,我……我有话要对你说……”怎么办?想到要跟师姐表白,他就觉得好害臊喔!
见他脸色异常潮红,说话也没平时的清朗,反倒含含糊糊的,沈待君不由得心下一跳,下意识想摸摸他的额头。但随即想到自己不该再有让他误会与为难的举止,当下硬是收回手,佯装镇定的开口——
“怎么了?师弟,你受寒发烧了吗?”否则脸怎会这么红?
“不是!”摇头否认,华丹枫察觉到她原本抬起手却又硬生生缩了回去的举动,顿时又慌又急、又酸又涩的红了j艮,不管、不顾的主动紧紧拉住她的手,万分难过的控诉。
“师姐,你不再喜欢枫儿,不再关心枫儿了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强自一笑,沈待君想抽回手,谁知他却握得死紧,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就是!你就是!”瞪着红眼指控,他气急败坏的说:“先前,你不说一声就抛下我和师妹,独自离开;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天你又一直在避开我,你这分明就是在罚我,罚我让你伤心难过……”
话说到后来,他竟语带哽咽。
闻言,沈待君一僵,心头恍恍惚惚,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沉默了半晌,她幽幽的叹口气,“对不住!是师姐不好,让你困扰与为难了。以后师姐不会再闪躲你,我们依然是以前相亲相爱的师姐弟好吗?”
唉……她光只想着自己的情伤,却没顾虑到自己黯然回避的态度也伤害了师弟。
两人在无意之间,彼此伤害、彼此烦扰,这是怎样的一笔糊涂帐呢?思及此,沈待君不禁苦笑,只觉得情字果真恼人啦!
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那无?忧无虑,不识情愁的天真童稚时期。
本以为她说他们可以一如以往那般继续当师姐弟时,他会很开心的松口气的,谁知事实却不然……
“我不要!”猛然摇头,他心急如焚的喊道:“我不要我们只是师姐弟……”
“师弟?”沈特君愕然,不懂他的意思。
羞窘的红了脸,华丹枫纵然害臊,却依然勇于面对自己感情的朗声表白道:“师姐,我想跟你说……如果是师姐的话,可以喔!”
什么叫如果是师姐的话,可以喔?
纵然沈待君再怎么聪慧,也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糊涂了,当下再也不管什么顾虑,忧心的抬手往他的额头贴去。
“奇怪?没发热啊!”
既然没生病,怎么说话这样颠颠倒倒,没个条理?
“师姐,我说了我没病!”见她终于又主动碰触自己,感受着她柔嫩掌心所传来的温热感觉,华丹枫只觉得心中像是有股暖潮滑过般,温暖得令他直想掉泪。
“既然没生病,那究竟是怎么了?”缓缓的收回手,沈待君眼中满是狐疑。
“你说话这样颠三倒四的,师姐可听不懂。”
第一次表白以当事人听不懂作收,华丹枫不由得沮丧的垂下了脑袋,随即又乐天的马上振作起精神——既然第一次不成,那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成功为止啊!
想到这儿、他立刻精神奕奕的又抓着师姐的手,眼儿灿灿的开始第二回合的表白。
“师姐,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那样的喜欢你!”
如此开门见山,直捣黄龙的告白,果然毫无疑问的让人一听就明白,所以这回沈待君不再纳闷不解,而是宛如平地一声雷般震得她脑中在瞬间只觉得空白一片,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呆呆的瞪着他,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师姐?你怎么了,师姐?”老半天不见她回应,不安的华丹枫急了。
“为什么你不说话呢?师姐!”
在连连催促声下,沈待君终于怔怔的回过神,黑潭般幽深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瞅凝着他,脸色渐渐发白,最终扯出一抹说不出是喜还是悲的空洞微笑——
“师弟,你这是污辱我了!”话落,她浑身轻颤的挥开紧握她掌心的修长大手,豆大的清泪无预警的连串落下,整个人苍白、虚弱得仿佛就要在空气中化成虚影。
污辱?为何师姐说他是在污辱她?
华丹枫慌了,万分惶恐的叫了起来。
“师姐,我没有!我说我喜欢你,并不是在污辱你!”
到底他说错了什么,为何师姐会这样误解?
“你说喜欢我,就是在污辱我。”摇着头,她落下更多的清泪。
“师弟,你这是在同情我、怜悯我吗?”
她不相信只是一次短暂的分离,就会让他面对她的情思,让他从原先的为难与困扰,改弦易辙成了喜欢与雀跃,一个人的感情怎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有了天南地北的改变?所以除了同情与怜悯,她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可她不需要同情,也无须怜悯,她要的只是一颗真心,无论那颗心盛装的是男女之情,亦或是师姐弟之谊,真心便已足够。
可如今他的“喜欢”,却让她难以相信其真心,甚至备觉受辱。
“我没有!”猛然明白她话中